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0章 不知羞恥 “那她要是傷著人家玄寺丞怎……

關燈
希夷點頭:“是的。但……這腰牌有一個奇怪的地方,上面的‘觀’字,到底是‘道觀’的‘觀’,還是指目力所見之意。還有就是,天下修仙門派眾多,寺丞身在崇玄署,也是知道,有一門道法,正是叫‘樓觀術’?”

玄策略一側目,對希夷的知識量卻是認可:“沒錯。”

說到這,希夷低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昨晚……我跟師姐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哪一種可能。”

竹猗皺眉:“難道要破了這陣,才能知曉這腰牌裏的玄機?”

希夷抿了抿唇:“但守月陣極難破,如果此處是陣眼的話,那整個南曲樓就是托拱陣眼的結界,一旦方法有誤,這四面八方就是沒有缺口的圍城,會將破陣之人使出的法力反噬攻回,”說著,希夷擡頭望夜:“今日十五,月上中天,連同這陰氣一起,將身處陣眼的人置於死地。”

竹猗心裏一沈:“寺丞,可有破法?”

玄策手心運氣,那玄鐵腰牌便離開掌心,懸於半空,鐵牌微微發顫,沁著冷光。

“樓觀術最開始,是一位修仙高人,於深山中結草為樓,觀月望氣,所以得名‘樓觀’。眼下不知這二者是否有關聯,所以我們先不布陣,且試探一二。”

希夷見那腰牌與方才待過的閣樓窗影遙相掩映,忙道:“寺丞,您有帶法鏡嗎?”

他今日算是見識了玄策的百寶袖囊,簡直是修煉之人的夢中情物啊!倘若讓師姐知道他袖囊中有這麽多高深法器,定是要鉆進去玩個底朝天的。

果然,眼前的玄策掌心一翻,希夷就見上面登時懸現出了一枚雕紋精致的圓銅鏡——

“空同鏡!”

竹猗挑眉:“喲,倒是識貨。”

希夷興奮地點了點頭,兩只小胖手小心翼翼地捧過鏡身,仔細打量道:“師姐說過,這崆峒鏡能照世間一切夢幻泡影,她一直想見識,沒想到在玄寺丞身上,”說著,他方才飛揚的神色忽兒垮了下去,有些失落地喃喃道:“要是師姐在就好了。”

玄策心裏好笑,這小道士的那位好師姐,此刻估計已經洗漱好,舒舒服服地躺在臥房裏了,哪兒會想要跟來遭罪。

邊想著,步子已繞著這花壇邊,走到了對面。

竹猗和希夷跟在他後邊,此刻玄策站定的地方,與對面女掌事方才跪過的地磚兩點一連,就又是這圓形花壇的中軸。

玄策像方才那般,驅動玄鐵腰牌緩緩往上升,堪堪越過那花壇上的樹梢尖。

這次,希夷很好奇,這腰牌對著的地方,會是哪裏。

但由於個矮,他只能透過看玄策的臉色,來觀察這結果的好壞。

只見他唇角一抿,道:“畫室。”

竹猗一驚:“這是方才,我們潛進去的那間?!”

他只以為剛剛寺丞是隨便指了道窗戶讓他們翻的,沒想到,竟然與這守月陣上的月光相對稱!

玄策:“看來,並不簡單。”

這道窗戶,還是今日,花玉龍給她指過的,孟之渙的畫室……

此時,希夷心頭一揪:“這種對稱型的守月陣更加厲害,完全找不到出口,施出的法術稍有不慎就會在這裏面打轉,一旦人找不到方向,那就是入了迷陣!”

玄策轉身道:“希夷,一會你用空同鏡折射月光,往我這裏的腰牌投過來。竹猗,你帶希夷上到那畫室裏,他坐陣,你守陣。”

竹猗點了點頭,這回,他直接把希夷背在身上,腳步一點,便躍上了樹林的枝椏。

正當玄策收回視線時,身旁忽然落下一道暗影——

“寺丞。”

來的是山原,只見他將手中之物遞到玄策面前,沈聲道:“是飛錢。”

玄策接過展開,確是花家櫃坊發行的飛錢,但眼下分不清真假,便將飛錢收入袖中,只好帶回去給花重晏檢驗。

“寺丞,我查看了整幢妙音閣,確實是走空了,我便將那女掌事暫且打暈鎖在房裏,以防打擾我們行事。”

玄策:“方才你離那掌事最近,可有看清她如何從地下取到飛錢?”

山原凝神細想,指了指玄策此刻站著的位置:“方才她跪在這裏,將懷中的包裹放到花壇邊上,其餘什麽動作都沒有,沒等多久,就看到這地磚隱隱亮出了一道光來,我就看見她掏出了跟鼠妖身上相似的玄鐵腰牌,放在了那亮光的地面,這時,那地磚似有了靈性,與那腰牌嚴絲合縫地嵌上了。

“接著,女掌事便將裝滿現銀的包裹放在了腰牌所在的地磚處,不同的是,腰牌還露在外面,而包裹卻憑空消失了,像是……被吸進去的。我就看那女掌事一臉緊張興奮的模樣,沒想到很快,有腰牌嵌著的那塊地磚,湧出了好大一沓子飛錢!”

山原少有用誇張的形容,而他這個“好大一沓”,玄策自然知曉,方才他們在孟之渙的畫室裏,離得並不近,也能看到那東西不少。

玄策:“也就是說,這腰牌,果然有通牒之用。”

山原:“就是不知,為何那女掌事什麽都沒做,這地磚就有了變化,而此刻卻尋常得就是一塊普通的磚頭而已。”

玄策目光落向這花壇,說道:“一會我要用樓觀術,你來給我守陣。”

“是。”忽然,山原似想到了什麽,下意識道:“可是樓觀術不是要……”

玄策打住他的話:“情況非常,現在只是試陣。”

山原點了點頭:“好,寺丞小心。”

玄策仰目,見畫室的窗戶邊上,希夷已支好了空同鏡,此時鏡面引著月光,正朝向此處而來。遂左手一擡,驅使玄鐵腰牌,將它與空同鏡的方向匯成一線——

右手雙指淩厲於虛空畫符,頃刻間腰牌泛出盈盈藍光,玄策聲音沈沈如深水擊石,念道:“乘虛入冥,藏身遠遁。”

嘯忽,那玄鐵劇烈旋轉起來,似吸附著空同鏡投來的冷月之光,下一秒,猛地朝地面墜下,“砰”地一聲——

那玄鐵直往方才掌事所跪之處撞去,但,與山原所說的不同,那本該讓它嵌進去的地磚,現下堅如磐石,與腰牌碰撞出尖銳之聲,卻拒之門外。

護在玄策身後的山原瞳孔一睜:“寺丞小心!”

被撞開的玄鐵似受了更大的反彈之力,竟朝牽引它的玄策飛了過來。

玄策袖袍一揮,堪堪擋住那腰牌攻勢,只見它懸空定著,卻沒有停止旋轉,正當他疑惑之際,忽然,耳邊傳來遠處的一抹歌聲——

“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

玄策心頭一震,猛地回頭望天,黑夜中除卻枝頭,杳無一物。

但這女聲卻絲絲縷縷縈繞耳畔,似從遠方飄來,又仿佛近在咫尺,而這和著琵琶弦的歌調,卻似在哪裏聽過……

突然,他眼瞼一睜,是東珠,和西璧!

但,她們今夜不是出了南曲樓麽,怎麽如此快便回了來?

——

此時,花玉龍正跪在廳堂上,雙手捧著一沓抄寫的書稿,心裏雖有些緊張,但眼珠子還是往上擡,瞟向坐在太師椅上的花覺聞。

“阿耶……”

“這些字,是誰寫的?”

花玉龍想到玄策今天教她的話術,說道:“是玄寺丞的字,他說那天我助他除妖有功,如果被罰擅離道觀,那他便也承了這罰。”

“啪!”

花覺聞掌心猛地拍向桌面,頓時驚起一道木頭沈聲,把跪在花玉龍身後的綠珠嚇了一大跳,忙伏到地上叩頭求情道:“老爺,四娘昨兒翻書抄檢了一宿,她今日離觀,也是因為那玄寺丞威逼利誘,他是官,四娘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民啊……”

“夠了!”花覺聞冷哼了聲:“先斬後奏,不知羞恥!你一個女兒家跟一個陌生男子出門,那能安全嗎?”

此時,站在一旁的木管家打圓場道:“老爺莫氣,憑咱們四娘的本事,那玄寺丞傷不了她。”

花覺聞捏著書稿又往桌上一拍:“那她要是傷著人家玄寺丞怎麽辦!”

花玉龍、綠珠、木管家:“……”

花覺聞繼續道:“這位玄寺丞初到長安,對我們花家的事不甚了解,所以查起案來才如此的不避諱。但我們自個兒心底要門清,他可是聖上欽點的宗正寺丞,還掌管崇玄署,平日裏聽說,那些達官貴人們想跟他求個平安符都難見得著人。”

花玉龍低著頭,但擡起的眼瞼之下,一雙眼眸發亮,道:“那我下次見著了,也讓他給個平安符?”

“咳!”花覺聞臉色慍怒,但這話倒是沒錯:“還下次呢。他為長安請命,是百姓之幸,倘若因你而出了什麽差池,你說咱花家還要不要在長安立足了,還要不要做這天下的生意了?”

“那我再向他請個財神符!”

這下,花覺聞捋了捋胡子,神色竟然恢覆了平靜,甚至有了幾分和顏的耐心:“他給你抄書,是一份謝禮,人家知書達理,進退有度,你倒給桿子就順著爬了。你以為爹不知道,若不是那玄寺丞在場,你能從那些妖孽跟前全須全尾地回來?你沒謝人家也就罷了,還以為自己能上天!”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