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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這是送禮 “天心觀開門迎客,不受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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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鼠妖利用雨陣將我們困住,我的斷水劍能斷水,卻無法獨破陰翳,而那花玉龍手上戴了個桃音鐲,施咒之下光芒刺眼,雲破日出,結界方散。”

山原想了想,遲疑道:“所以這結界,是靠花娘子的法器破的?”

玄策:“嗯。”

山原:“那這腰牌,也是靠花娘子的火燒下來的?”

玄策:“嗯。”

竹猗小聲嘀咕:“今天寺丞拿著花娘子的小像去南曲樓找人,結果被大家瞧見,傳出了些有損花娘子名聲的話。”

山原:“……”

竹猗:“然後寺丞還拿小像去了天心觀,找花娘子要回了自己的小像。”

玄策:“……”

山原:“花娘子可給了?”

竹猗:“給了。”

山原:“那花娘子也算是幫了咱們……”

竹猗:“我們回來的時候才知道,她因為偷溜出觀,結果被她爹罰抄經書,閉門思過了。”

山原:“……有點慘。”

竹猗:“那她自己不溜出去,也不會被罰。”

山原:“那寺丞就拿不到腰牌,也破了不了結界……”

竹猗:“她能為崇玄署辦事,是她的榮幸。”

玄策走在前頭,身後兩人一言一語的話鉆進他耳根子裏,忽地,他停下腳步,轉身道:“我方才問得了什麽線索,你們那麽多話,倒是沒一個答在點子上的。”

竹猗像只刺猬似地立馬壓肩站直,道:“寺丞如果是懷疑她可能知道些關於腰牌的事,那何不去審問她。”

玄策有些想笑:“審問?”

山原:“腰牌可以拿走,但她不想說的話,怎麽讓她開口?”

竹猗:“是哦,估計花娘子現在心裏最討厭的人,就是咱們家公子了。”

玄策:“……”

竹猗突然靈光一閃:“今天花二郎說,花娘子生氣也沒關系,反正我們與她也不會有什麽往來。所以,公子,我們如果繞過花娘子的話,是不是也能把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說完,竹猗感覺額頭遭了一頓爆栗:“啊!山原!”

“但凡能抓到一絲線索都不能放過,如果查案像你這麽糊弄,每條線索都繞過去,那永遠都摸不到真相。”

竹猗揉了揉腦袋,不甘心道:“那確實是嘛,你不知道我今天都聽到了些什麽,那花娘子好可怕的,我們寺丞現在得罪了她,怎麽可能哄得好,還幫我們嘛……”

兩人還在身後嘀咕,玄策的身影已經往前走遠了,竹猗雖是說了一堆廢話,但有樣事,卻是說得沒錯,要想讓花玉龍配合,還得先把她的火給滅了。

——

入夜,子時的更聲敲過,竹猗已經睡得呼呼熟了,山原想到明日還有案子要查,也不耽擱早點休息。

偌大的玄府,唯有那書房還亮著燈。

一排排密集的書架前,坐著一道深色筆挺的身影,少年修長的手指捏著狼毫,在幹凈的宣紙上寫著:

“心若水,動而不驚,止於平靜。神內斂,命外放,無神既無命,養命於養神……”

玄策翻看道經,不由念叨了句:“這本《清心咒》,宜降火。”

——

第二日,天心觀和往常一樣,希夷被於嬤嬤抓起來到院子裏練功,綠珠在廚房裏做好了早飯,端到了花玉龍的房裏。

“四娘,時候不早了,快起來洗漱吃點東西吧。”

綠珠邊說邊把早飯端到床沿邊,讓香氣朝花玉龍鼻尖晃過去。便見她側趴在床上,一手壓著枕頭,另一只手還握著支筆,底下是沒寫完的稿紙。

綠珠把托盤放回到桌上,邊收拾書紙,邊道:“娘子你熬夜抄經書做什麽,橫豎也沒有期限,你就算慢慢抄,老爺也不會說什麽的。”

“嗚!”花玉龍不耐煩地輕哼了聲,換了個姿勢繼續睡,雙手摟著被子道:“結界破了,師父肯定也快回來,到時候我更沒法玩了,只要我……我把經書趕緊抄了,等阿耶問起,我便說……有一直在抄……”

綠珠無奈地搖了搖頭,她是想幫娘子抄書的,但奈何之前做過一回,被發現了字跡。

“唉。”

她輕嘆了聲,哄道:“那四娘,你先起來吃點東西,再繼續睡好不好,餓著肚子睡覺也不舒坦。”

如果說這世上,誰最縱容花玉龍的話,綠珠是碾壓性地排在第一。

花玉龍嘟囔著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用意念給自己打了個氣,道:“我昨晚已經抄了不少,今天再努努力,就能看到這苦海的岸了!”

說著,兩腳胡亂地套上繡鞋,走到銅盆邊,雙手掬水撲到臉上,指腹將上下眼皮一撐,試圖讓自己的眼睛睜大,好清醒過來。

吃過早飯後,花玉龍捧著書往道觀的院子裏走去,還適宜地抻了抻懶腰,“啊,果然是,一日之計在於晨啊。”

這道聲音一吐,花玉龍身子正往後彎,她穿著初春的水紅紗襦裙,如瀑的頭發尚沒有梳起,慵懶地垂在身後,雪白的臉蛋正迎著陽光,杏眸瞇了瞇,擡頭望向了天。

忽然,感覺眼角的餘光裏,似映入了道長影,但逆著光,不很清晰。

她掌心擋在眉眼上,隔擋了太陽,赫然看見屋頂上正站著一道挺拔身姿,長手負於身後,這個姿勢有些熟悉,好像一個人。

此刻,玄策垂眸看著屋下的少女,從她出現的那一刻,就是明媚而跳躍的,甚至有些怪異,誰會身子往後仰地擡頭看他呢?

“都日上三竿了,還是早晨麽。”

待他說罷,旋身輕躍至院中,就在花玉龍站直身子,眼神回歸平視時,他已掠袍坐至面前的石凳上了。

天心觀雖小,但花玉龍的院子還是五臟俱全的,她楞楞地看了看玄策,又轉頭看了看院門,突然開口,喊了句:“大膽毛賊,私闖民宅,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此時,只見玄策將一個方正的黑布包放到石桌上,氣定神閑地說了句:“天心觀開門迎客,不受香火麽?”

玄策見花玉龍的視線果然被他手裏的東西引了過去,正如當初盯著那腰牌一樣。

出身商賈的花家,身上那股對外物的執著,真也是比旁人更加明顯貪婪。

“什麽香火?”

玄策下巴挑了挑,示意她打開那黑布包。

“給我的?”

花玉龍有些意外,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還是走了上前,就在手觸到那包東西時,驀地一收,她腦子轉了過來: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玄寺丞今天不僅登了,還來‘上香’,小女子惶恐呀。”

她說著,眼睛瞇了瞇,往他身上看去。

“聽聞花娘子被禁足觀中,罰抄經書,想來之前你奪腰牌也是有功,而碰巧,玄某手裏名經道藏還是有些,便拿了先前抄錄的文稿過來,這抄書歸抄書,變著花樣抄,更有意思。”

玄策說著,嘴角竟浮起些微不可察的笑意。

而花玉龍聽見,就像有人在戳她心窩子,咬牙生氣道:“玄寺丞何必繞這麽大個彎子挖苦人。”

玄策眼眉一挑,竟有些難得的得意:“花娘子不打開看看?”

“我不要。”

玄策的略微傲嬌的表情僵了一下,不確定地看向花玉龍。

她說不要?

“你還沒打開來看。”

他語氣顯然有些不悅。

“你給我,我就得受著麽?”

花玉龍心想,我偏不。

玄策冷哼了聲,不跟她兜圈子:“你先前說認識宋沁嵐,但我昨日見了她,她說並未見過你。”

花玉龍沒反應過來:“宋沁嵐,誰呀?”

“花玉龍,你休跟本官裝楞,那天在南曲樓後巷裏,你分明說認識軟轎裏的女子。”

玄策說著,瞥見花玉龍又用那雙杏眸盯著自己,裏面既無辜又疑惑,然後是驚醒——

“噢!你說的是那位白貓兒的女主人麽?誰說我認識她了,我不過是……”她說著,雙手理著袖子,轉身坐到他身旁的石凳上,但嘴裏的話,戛然而止。

“不過什麽?”

花玉龍抿了抿嘴巴,好像琢磨出點意思來,又看向桌上的黑布包,雙手交疊搭在石桌上,對著玄策,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

“玄寺丞這是來問審呢,還是來送禮呀?”

玄策臉色一冷,沒有搭話。

花玉龍見狀,雙手拿過黑布包,這下她倒是肯拆了,還拆得理直氣壯,待打開外層包袱後,看清裏面整整齊齊的一大沓子稿紙時,一雙眼睛頓時瞪得渾圓。

她驚訝地拿出書稿來翻了翻,只見上面筆跡蒼勁有力,又工整得讓人看著賞心悅目,花玉龍驚嘆地說了聲:“這……是你抄的?”

玄策沒看她:“不過是些先前抄錄的書稿,至於典藏的道家文書,自然是不可能給你的……”

“太好了!玄寺丞,你抄得真好!”

玄策被她說得楞了下,輕咳了聲:“我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花玉龍還在看玄策的手稿,忽然想到自己的一個問題:“唉?可是我們的字跡不一樣,我阿耶若是看見了,肯定會說是我請了代筆。”

說著,她有些氣餒地下巴壓著手背,伏在桌上,看著那堆書稿嘆氣。

玄策見狀,真是說辭都要替她想好:“你便說是我抄的,當日在南曲樓裏,你也算除妖有功,若是因此受罰,看到我寫的書稿,我想你父親也是明白事理的……”

玄策說著,側眸去看花玉龍,卻發現她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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