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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古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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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淩楓瑤挑了二樓的一間既寬敞,裝修又十分奢華的屋子住著。她瞧著屋子裏擺著的花瓶,床邊垂下的紗簾,墻上掛著的雕龍刻鳳寶劍,心裏只覺得這臭狐貍實在太會享受生活了,做狐王不要太舒服。她幾乎是將自己摔到了搖椅上,雙手扶著椅把,隨著搖椅前後晃著。

“姐姐,我能進去找你玩兒麽?”窗子外面傳進來的聲音十分清脆,聽著淩楓瑤很是舒服。她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子,一個白白凈凈的書生模樣青年出現在她眼前。

莫名的,淩楓瑤側開身,那青年甜笑著,一個漂亮的翻身便站在淩楓瑤身前:“姐姐,我叫古騰。”

“古藤?”淩楓瑤想起了白天在院子裏見到的那棵古樹,不由得伸手指著那個方向,“你該不會就是院子裏……”

“姐姐你真聰明!”古騰心中沒有男女之別,直接握住淩楓瑤的手,“不過我可不是那個‘藤’,我是‘騰空’的騰,是‘騰雲駕霧’的騰!”

淩楓瑤勉強笑了笑,用力將自己的手從古騰的手中抽出來。古騰卻了用了力,他原本笑著的一張臉突然沈了下去:“姐姐你身體不太好啊!”

窗外,月掛中天,正是子時。

淩楓瑤的臉色越來越白,古騰與她雙掌相對,他們盤膝在屋子正中央對坐著。

雲楓的手將屋門推開了一條縫隙,他只瞟了古騰一眼,就已經清楚古騰是他院中的那棵古樹精。他的道行照理來說要深過自己,由他為淩楓瑤醫治,也許要比自己更好。雲楓的心裏突然湧起一陣失落,他本以為,狐王是無所不能的,在淩楓瑤眼前,自己應該永遠都是最強的那個。可是沒想到,這麽快,那個更強的就出現了。看來,這世上真的沒有誰能忍受永遠的孤獨。他輕聲嘆息,盤膝坐在門外,如果那古騰也會出現萬一,他這個有五千年道行的臭狐貍還是能及時出現彌補一下。

“姐姐,你這病不是一時半刻就能醫好的。不過你放心,有我在,用不了多久,姐姐就能痊愈。”古騰將淩楓瑤扶了起來,松開雙手。

淩楓瑤真的覺得神清氣爽,畢竟一個是柳樹精,一個是古藤精,同根同源。淩楓瑤笑著揚起頭:“你比那臭狐貍厲害,可你為什麽要叫我姐姐?那臭狐貍說……”她雙目一瞪,“你是我祖宗輩的。”

“是你說,我寂寞了就收我做小弟的。姐姐說話不能不算話!”古騰四下裏瞧了瞧,感嘆道,“沒想到雲楓的宅子竟是這個模樣的。”

“你不曾進來過?”淩楓瑤吃了一驚,“照那臭狐貍所講,他找到這座小島時,你已經在這島上了。”

“其實相比而言,我更喜歡自己在這島上生活的時候。可能那個時候也不該叫生活,那個時候我就是我,每天等著燕子、喜鵲落在我身上,聽著他們又笑又叫又哭泣,也挺舒服的。”他坐在椅子上,看著旁邊擺著的水果,咽了咽口水。

淩楓瑤抿嘴淺笑,拿了個桃子遞給古騰:“那為什麽還要化作人身?不會真的是……”她想說‘為了我’,可是又覺著這理由著實荒謬。

“因為姐姐說要照顧我。”古騰說的極其認真,咬了那桃子一口,汁液順著喉嚨流進胃裏,他是第一次嘗到桃子的滋味,“這桃子可真甜。”

“你不會沒吃過吧?”淩楓瑤感到驚訝,“哥哥,你在這世上可活了幾千年之久了……”

古騰甜笑著:“我不需要吃東西,有雨水就可。”可他還是又咬下了一大口,想來是真心喜歡。

淩楓瑤瞧著他的模樣,竟真的有一種要當姐姐,照顧弟弟的感覺:“那你真的想跟在我身邊?”

古騰用力點著頭:“既然出來了,就不準備回去。跟在姐姐身邊,直到姐姐煩我為止。”

“你這一口一個姐姐……”淩楓瑤扯了扯嘴角,“我感覺我是在占祖宗的便宜。”

有笑聲從門外傳了進來,淩楓瑤即刻黑了臉:“臭狐貍,你偷聽人說話!”

“我可沒有偷聽。”雲楓雙手將門推開,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子時剛過,我本要來給你醫傷,可是有更厲害的出手,我自然乖乖躲在一旁護法就好。”

“我不需要旁人護法。”古騰站起身來,與雲楓四目相對。

淩楓瑤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弟弟’在雲楓面前和在自己面前簡直判若兩人。在自己面前,他收斂了一切鋒芒,真的像個什麽都不知道,需要人照料的兄弟。可是在雲楓面前,那股修煉了幾千年的氣息噴薄而出,他竟敢與狐王對峙。

雲楓皺了皺眉頭:“你仿佛對我沒有善意?”他感受到了那種更強大的妖氣,若是以武力相拼,只怕他這個久經沙場的狐王都不會是眼前這古藤精的對手。

“你占了我的地方!”古騰揚起頭來,“這小島原本是我的。你來了,這島就變了。”他目光中透著寒冷,卻又漸漸暖了下來,“不過你把姐姐給我送來了。”他笑著看了一眼淩楓瑤,又成了孩子模樣,“我們前事不計。”

雲楓哼了一聲,叉起雙臂,瞧了淩楓瑤一眼:“看來,我還要多謝你了!”他轉身就要出門,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一樓住男客,小妖女畢竟是個姑娘。”而後雙手拉開房門,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姐姐他待你不好。”古騰拉著淩楓瑤的衣袖,“往後你就只待我好,我也會只待你好。”

淩楓瑤笑了笑,輕輕拍了拍他手背,道:“方才多謝你,下樓歇著,明早我們再見?”

“姐姐!”古騰心中不願,可看著淩楓瑤的眼睛,又不得不從,勉強點了點頭,開門下樓。

待得下樓的聲音不再傳進來,她走到窗邊,揚起頭笑著:“臭狐貍,你是不是躲在我屋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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