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三年隱居，情濃處心餘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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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三年隱居，情濃處心餘傷
“咳咳咳……咳咳！”一口血痰吐出，蘇綰璃松了口氣，侍奉她的老嬤嬤卻驚慌了，匆匆跑出去煎藥，在門口遇上夏奕，苦著臉說：“夫人的病，又重了。”
夏奕放下獵物，疾步跨入裏間，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本可以置世事於腦後無憂無慮，蘇綰璃卻病痛纏身、久治不愈。
“怎麽又咳血了？”夏奕抱著她，給她餵清茶，她卻別過臉去，淚眼婆娑：“我聽說……肅木子他們……吊死在了城門下……。”
“這些消息是誰告訴你的！”夏奕怒，喚來下人欲重重懲戒，本來這隱居的日子是不需要外人的，可是蘇綰璃連連生病，夏奕不得不請來從前親信的侍婢好生服侍，老嬤嬤懂醫術，丫鬟皎月、翠娥也乖巧伶俐，只是她們常常要下山置備飲食所需，因而免不了聽到些外頭的傳聞，夏奕不在乎，卻惱怒她們在蘇綰璃跟前嚼舌根。
“不怪她們，是我逼問她們的……”蘇綰璃攔下夏奕，遣退了哭成一團的皎月和翠娥，與夏奕道，“她們也是實話實說，你離開後，北夏一點點淪陷，難道你不心疼嗎？”
“我心疼你。”夏奕既然決定將江山拱手相讓給蘇龍黎換回蘇綰璃，就沒想過會後悔。
蘇綰璃感動他對自己的愛勝過一切，從前總是嗔怪他愛他的子民勝過自己，如今他拋棄了他的子民，蘇綰璃又不高興了：“你怎麽這麽傻……又這麽無情？”
“等我想起前世，凡人於我已經不重要了，倘若你願做我的皇後，與我一道治理一個國家，我自然樂在其中，可你若不在。我便沒有心思再去管他們，我與龍太子的恩怨，來世自有解決的機會，今生，我只要你就夠了。”
他果然視凡人為草芥，他是堂堂魔尊，當他知道這一事實後，他便可以拋下一切，只爭他認為該去爭的，比如自己。因為自己是他前世沒有從龍太子手中完完全全占為己有的東西，這一點，蘇綰璃曾想過。卻不料嚴重至此，自己一心要為他解困北夏子民於水深火熱，卻反而將他們推入了更不堪的水深火熱：“是我害了北夏百姓……咳咳咳咳……”
“不準你再有這樣的想法！”見她咳血愈重，夏奕沈了臉微怒中暗含心痛，“既然我們被貶人間一時半刻回不去。就暫且在人間過我們自己想過的生活，休管他人怎樣過活！”
“怎麽能不管？他們可都是你夏國的子民啊！你身上肩負著為他們謀福祉的使命啊！”蘇綰璃道，“我從投胎那一刻起，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多年下來，我作為一個人生活在塵世。也與人有了深厚的感情，你呢，你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人。並且是一國太子，所以愛民如子，可當你發現自己其實遠遠居於人之上的時候，你立馬變回了視人命如草芥的無情魔尊，你對他們。從愛惜到拋棄，只一夜間。那從前與人結下的感情，都是假的嗎？嚴武、肅木子……唯你馬首是瞻、對你鞠躬盡瘁，可你當他們是什麽！如今他們為你而死，你不感到心痛不感到難過嗎？”
蘇綰璃聲色俱厲，夏奕在她情緒激動之際選擇沈默，待她漸漸緩和下來，才淡淡然開口反問：“假如我不放手，是選擇半壁江山與人分割而治，還是舉兵收覆南夏統一天下？屆時死的，何止是他們幾個？”
蘇綰璃目光一落，怔然。
“我與蘇龍黎，都想得到那片天下，都想得到你，可若一人兼得，另一人必死無疑，這其中過程，定戰禍連年生靈塗炭，你是希望他死我亡，還是我們都活著？”夏奕續道，“嚴武他們看不開，只因固守執念，在他們眼裏，天下是姓夏的，所以放不得，可於我，卻無所謂，只要那片江山還能統一、千萬黎民富裕安康，誰坐龍椅，有什麽區別嗎？”
蘇綰璃掩面，淚水從指縫裏溢出，她卻不想讓夏奕看到。
不得不承認，夏奕這麽說，說服了自己，因為他抓住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她不想蘇龍黎和夏奕任何一個死，百姓們一樣可以安居樂業，如果現在的結局是最好的結局的話。
“對不起……我只是替肅木子他們死得不值，我知道你為了我，付出了很多也放棄了很多……”
夏奕輕輕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雙手從淚水縱橫的臉上移開，放上自己的肩膀，攔腰一收，又將她整個身子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肩頭哭個痛快：“你若解了心裏的結，就答應我好好養身子，我們往後的日子還很長，這一輩子，你我都是凡人，就過凡人的日子。”
蘇綰璃在他肩頭輕輕地點頭。
此後，她心事少了，每日由夏奕陪著，身子漸漸好起來，侍婢們再不敢在她跟前提及山下的紅塵俗事，她也不再打聽逼問這天下如今是怎樣了，全賴看到皎月、翠娥每每下山采購貨物歸來都一副歡喜模樣，就知道外頭定沒了戰亂，她心情因此愈發放松，半年後，都能使著輕功追著夏奕在大龍山滿山跑了。
這一跑，雁隊南歸，梅開三度，荷塘染月，水杉蔽日，溪泉在蔥翠峽谷中寂靜流淌，歲月在無聲無息中安詳靜好，恍然，已過三年。
三年，是真正與世隔絕的三年，在這一方自由散漫的天空裏，數這方的鴛鴦蝴蝶、看這方的雲卷雲舒，不問世事、不談恩仇，日子過得平靜且舒暢，變故，卻在潛滋暗長……
“哎呦……我跑不動了，坐下歇一歇。”蘇綰璃與夏奕追逐一頭小鹿，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山腰，這大龍山脈深邃且浩遠，一頭小鹿追了三年都逮不到，蘇綰璃眼下跑累了，便坐在高高的山坡上，遙遙俯瞰山下一座村落一派安寧。
“三年了，小鹿都變成母鹿了，懷了崽子還能跑得這麽快，我真是……敗給它了！”蘇綰璃抹了把汗，從夏奕手中接過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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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咳！”一口血痰吐出，蘇綰璃松了口氣，侍奉她的老嬤嬤卻驚慌了，匆匆跑出去煎藥，在門口遇上夏奕，苦著臉說：“夫人的病，又重了。”
夏奕放下獵物，疾步跨入裏間，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本可以置世事於腦後無憂無慮，蘇綰璃卻病痛纏身、久治不愈。
“怎麽又咳血了？”夏奕抱著她，給她餵清茶，她卻別過臉去，淚眼婆娑：“我聽說……肅木子他們……吊死在了城門下……。”
“這些消息是誰告訴你的！”夏奕怒，喚來下人欲重重懲戒，本來這隱居的日子是不需要外人的，可是蘇綰璃連連生病，夏奕不得不請來從前親信的侍婢好生服侍，老嬤嬤懂醫術，丫鬟皎月、翠娥也乖巧伶俐，只是她們常常要下山置備飲食所需，因而免不了聽到些外頭的傳聞，夏奕不在乎，卻惱怒她們在蘇綰璃跟前嚼舌根。
“不怪她們，是我逼問她們的……”蘇綰璃攔下夏奕，遣退了哭成一團的皎月和翠娥，與夏奕道，“她們也是實話實說，你離開後，北夏一點點淪陷，難道你不心疼嗎？”
“我心疼你。”夏奕既然決定將江山拱手相讓給蘇龍黎換回蘇綰璃，就沒想過會後悔。
蘇綰璃感動他對自己的愛勝過一切，從前總是嗔怪他愛他的子民勝過自己，如今他拋棄了他的子民，蘇綰璃又不高興了：“你怎麽這麽傻……又這麽無情？”
“等我想起前世，凡人於我已經不重要了，倘若你願做我的皇後，與我一道治理一個國家，我自然樂在其中，可你若不在。我便沒有心思再去管他們，我與龍太子的恩怨，來世自有解決的機會，今生，我只要你就夠了。”
他果然視凡人為草芥，他是堂堂魔尊，當他知道這一事實後，他便可以拋下一切，只爭他認為該去爭的，比如自己。因為自己是他前世沒有從龍太子手中完完全全占為己有的東西，這一點，蘇綰璃曾想過。卻不料嚴重至此，自己一心要為他解困北夏子民於水深火熱，卻反而將他們推入了更不堪的水深火熱：“是我害了北夏百姓……咳咳咳咳……”
“不準你再有這樣的想法！”見她咳血愈重，夏奕沈了臉微怒中暗含心痛，“既然我們被貶人間一時半刻回不去。就暫且在人間過我們自己想過的生活，休管他人怎樣過活！”
“怎麽能不管？他們可都是你夏國的子民啊！你身上肩負著為他們謀福祉的使命啊！”蘇綰璃道，“我從投胎那一刻起，便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多年下來，我作為一個人生活在塵世。也與人有了深厚的感情，你呢，你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人。並且是一國太子，所以愛民如子，可當你發現自己其實遠遠居於人之上的時候，你立馬變回了視人命如草芥的無情魔尊，你對他們。從愛惜到拋棄，只一夜間。那從前與人結下的感情，都是假的嗎？嚴武、肅木子……唯你馬首是瞻、對你鞠躬盡瘁，可你當他們是什麽！如今他們為你而死，你不感到心痛不感到難過嗎？”
蘇綰璃聲色俱厲，夏奕在她情緒激動之際選擇沈默，待她漸漸緩和下來，才淡淡然開口反問：“假如我不放手，是選擇半壁江山與人分割而治，還是舉兵收覆南夏統一天下？屆時死的，何止是他們幾個？”
蘇綰璃目光一落，怔然。
“我與蘇龍黎，都想得到那片天下，都想得到你，可若一人兼得，另一人必死無疑，這其中過程，定戰禍連年生靈塗炭，你是希望他死我亡，還是我們都活著？”夏奕續道，“嚴武他們看不開，只因固守執念，在他們眼裏，天下是姓夏的，所以放不得，可於我，卻無所謂，只要那片江山還能統一、千萬黎民富裕安康，誰坐龍椅，有什麽區別嗎？”
蘇綰璃掩面，淚水從指縫裏溢出，她卻不想讓夏奕看到。
不得不承認，夏奕這麽說，說服了自己，因為他抓住了自己心底的想法：她不想蘇龍黎和夏奕任何一個死，百姓們一樣可以安居樂業，如果現在的結局是最好的結局的話。
“對不起……我只是替肅木子他們死得不值，我知道你為了我，付出了很多也放棄了很多……”
夏奕輕輕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雙手從淚水縱橫的臉上移開，放上自己的肩膀，攔腰一收，又將她整個身子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肩頭哭個痛快：“你若解了心裏的結，就答應我好好養身子，我們往後的日子還很長，這一輩子，你我都是凡人，就過凡人的日子。”
蘇綰璃在他肩頭輕輕地點頭。
此後，她心事少了，每日由夏奕陪著，身子漸漸好起來，侍婢們再不敢在她跟前提及山下的紅塵俗事，她也不再打聽逼問這天下如今是怎樣了，全賴看到皎月、翠娥每每下山采購貨物歸來都一副歡喜模樣，就知道外頭定沒了戰亂，她心情因此愈發放松，半年後，都能使著輕功追著夏奕在大龍山滿山跑了。
這一跑，雁隊南歸，梅開三度，荷塘染月，水杉蔽日，溪泉在蔥翠峽谷中寂靜流淌，歲月在無聲無息中安詳靜好，恍然，已過三年。
三年，是真正與世隔絕的三年，在這一方自由散漫的天空裏，數這方的鴛鴦蝴蝶、看這方的雲卷雲舒，不問世事、不談恩仇，日子過得平靜且舒暢，變故，卻在潛滋暗長……
“哎呦……我跑不動了，坐下歇一歇。”蘇綰璃與夏奕追逐一頭小鹿，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半山腰，這大龍山脈深邃且浩遠，一頭小鹿追了三年都逮不到，蘇綰璃眼下跑累了，便坐在高高的山坡上，遙遙俯瞰山下一座村落一派安寧。
“三年了，小鹿都變成母鹿了，懷了崽子還能跑得這麽快，我真是……敗給它了！”蘇綰璃抹了把汗，從夏奕手中接過水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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