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錦看了看周鈺羽的臉，又低頭在相冊裏看了看。

周鈺羽期待地看著花錦。

花錦的這個動作，也是她想做的動作。這個記者來偷拍她很久了，她發現過好多次，這次也是想過來跟他好好交涉，不要過來這裏偷拍，會幹涉劇組的正常拍攝。

但是這個記者蠻不講理，跟他說話他就裝聽不懂，態度強硬一點，他居然就哭著喊著說要曝光她，說記者有調查權。而且他們這些狗仔隊記者還都掌握著筆桿子，得罪就往黑了寫你，給你編緋聞。真不敢得罪太狠。

所以周鈺羽是真的拿他們沒辦法。

花錦打開相冊，果然在裏面發現看到了不少周鈺羽的照片。

有一個單獨的叫“發大財”的文件夾，裏面全是周鈺羽，或笑或靜，或站或坐，各種情態的照片都有，看時間是從今天淩晨三點一直到現在晚上八點。

比之前花錦的照片多多了，感覺有小幾百張。

花錦看了一眼對面的鄭大運，諷道：“拍了不少，你還挺辛苦。”

鄭大運看著花錦的手落到了整個文件夾的刪除鍵上，幾乎要跳起來，額頭上青筋都繃了出來：“你不能這麽做，那是我的東西，你沒有權利這麽做！”

花錦嗤了一聲，進垃圾箱永久刪除，轉頭跟周鈺羽說：“都刪光了。”

不過，周鈺羽的粉絲消費能力是真強，鄭大運給她的照片起名，都是以人民幣為單位起的，比如“500元”“800元”……剛才她看了一眼，最貴的一張，是周鈺羽從自家小區出來的照片，坐在車上，車窗微開，能看見她的素顏。

標價是“2000元”，安排得明明白白。

想了想自己粉絲買的照片50塊，花錦不由得笑了聲。

花錦朝著周鈺羽遞了遞相機：“你要不再檢查一下。”

周鈺羽眼中都是驚喜，連忙接過：“謝謝，謝謝老師。”

其間鄭大運還不斷地試圖掙紮搶相機，卻被李十步按住，不得動彈。

他只能惱羞成怒地開口罵：“周鈺羽，難怪你紅不了，你這樣的人一輩子都紅不了！”

周鈺羽聽了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很快把相機檢查完了，遞還給花錦：“沒了沒了，刪光了，謝謝老師。”

花錦把相機接過來，走到鄭大運面前，在他面前揚了一下相機：“下次別來了，聽見沒？”

鄭大運看著那相機，咬牙不服氣，加之照片被刪光，一臉的灰敗：“我會把你們做的這些事情曝光出去的！”

花錦：“你還曝光？你自己做的什麽缺德事兒自己心裏沒數？要曝光也是我曝光你。”

她把相機塞回鄭大運手上：“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氣了，這裏本來就不是給你拍照的地兒。”

還能怎麽不客氣？

鄭大運覺得她已經夠不客氣的了。那些照片是他跟了一整天的結果，都已經分門別類的整理好了，哪張照片賣多少錢都已經算計好了，但現在在花錦的操作下，一切都成了幻影。

一天白幹。

因為這裏起了矛盾，劇組安保組過來了兩個保安，問起了這裏的情況。

知道是鄭大運進來違規拍照後，保安把人遣了出去。

鄭大運憤憤地離開了。

保安隊重新排查了一遍，發現有一面墻外有梯子，這人應該是翻墻偷溜進來的。

花錦跟保安隊的交待了一下，準備離開。

旁邊的周鈺羽也跟自己劇組的安保交待結束，走到了花錦面前：“花老師，你要不要跟我的車一起走？我送你啊。”

生怕花錦拒絕，周鈺羽又道：“我車上沒人。可以先送老師你回家。”

花錦正想拒絕，畢竟劇組有專車接送，但回頭看見李十步，答應了，點點頭：“好，那就麻煩你了。”

劇組專車要送六七個人，李十步趕時間，確實不如搭周鈺羽的車更快。

花錦和李十步上了周鈺羽的保姆車，都坐在後座。

剛坐上車，周鈺羽就拿了好多零食水果放到花錦和李十步面前：“這些都是低熱量的，味道也不錯。”

花錦看著面前小桌板上放著的零食堆兒，感慨：“你太客氣了。”

周鈺羽臉上是遮掩不住的興奮：“那個人跟蹤我好久，我真的早就想砸他相機了。今天雖然沒能砸他相機，但是也差不多了，爽到了。”

周鈺羽的經紀人坐在前排，清了清嗓子，暗示周鈺羽小心說話，但周鈺羽像是沒接收到信號一樣，繼續道：“我跟他說了好幾次別跟我別跟我，他就懟著我臉拍照，很氣人的。”

“但今天把他照片都刪了，算是給了他一個教訓。哈哈哈。”周鈺羽說著，笑了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如果有下次，我還想刪他照片。”

經紀人終於開口：“你忘記你上次說他沒道德，他回去寫你黑通稿了？”

“不就是發幾張醜照，揣測我整容嗎說我醜嗎？”周鈺羽提起這一出也顯得很自然：“也不是啥大事兒。”

經紀人嘆了口氣：“那是上次，萬一下次他往嚴重了寫呢，筆在他手上。而且他們這種人，很會規避風險的，有時候字詞上沒造謠，卻又有造謠的效果。帶節奏唄，不好得罪。你還是悠著點吧。”

周鈺羽皺了皺鼻子：“我真不知道慣著他做什麽。我是個演員，我是來演戲的，我不想火，用得著在意這些嗎？”

經紀人：“你想想你的粉絲……”

“那叫影迷。”周鈺羽糾正。

經紀人：“……”

周鈺羽說起來沒完了：“我只想演戲，根本不想紅。為什麽那些狗仔隊比我還著急？給我弄緋聞，弄小道消息，還有造黑料的……我就一演戲的要紅幹什麽？”

花錦：“……”

聽起來是真苦惱，但好像又有點凡爾賽。

經紀人也覺得周鈺羽說得有點不妥，便強行打斷：“你別說了，拍了一天戲，休息一下。”

周鈺羽又拿出了手機，對花錦道：“花老師，咱們加個微信？”

“好啊。”花錦也拿出了手機。

“我掃你。”

加了微信後，花錦看到了周鈺羽的頭像，是演員證的照片。

她點開看了看，正是周鈺羽本人的演員證。

“你考到證了？”

周鈺羽笑了起來：“對啊，我是新的政策下來第一個去考試並且領證的演員。第一個。”

“難不難？”

“我覺得很簡單，反正我不到半小時就過了吧。拿了九十多分。”

“……”經紀人看了周鈺羽一眼，眼神頗為微妙。

還有很多人考不到證呢！有的人甚至不敢報名，就前段時間鬧了一陣換角風波的方淩，不就是不敢去報名嗎？生怕考不過。

因為不是出自科班，周鈺羽這個人對自己的高水平真沒有明確認知，她是圈內公認天賦流演員，很有靈氣，領悟力強，整個人仿佛就是為了演戲這個行業而生的，出道演的第一部 電影就拿了國內的一項新人影後獎。所以她的影迷是真的不少。

可惜她本人不配合炒作，不然會更紅。

花錦忽然往車窗外看了一眼：“有人跟車。”

周鈺羽楞了下，往窗外看了看，看到旁邊跟得緊緊的一輛小車，不由低聲斥道：“又是他們。真是神經病。”

司機也發現了，繞了好幾條街才甩掉跟車的尾巴。

他們先送了李十步回他自己的拳館。

周鈺羽有些不好意思：“本來還說坐我的車更快，沒想到反而耽誤那麽多時間。”

李十步道：“沒事兒，也沒耽擱多大會兒。也不是你的問題，是那些狗仔隊不幹人事兒。”

送走李十步，又把花錦送回了住處。

下車時周鈺羽經紀人跟花錦囑咐了一下：“之前那個娛樂記者，是一家無良媒體出來的，基本都沒什麽道德感，你最好註意一點。怕他亂寫東西。”

花錦道了謝，下了車。

·

回到酒店，花媚還沒休息，正坐在客廳畫畫。

“回來了？”看到花錦進屋，花媚畫筆立刻頓住，站起了身，問道：“今天感覺怎麽樣，累不累？吃飯了吧？”

花錦一一作答，還反過來問了花媚。

花媚笑了笑，也回答了，去飲水機旁邊給花錦泡了一杯水，最後迫不及待道：“蔣吳冰要判了。”

“幾年？”

“現在還在走流程。不過姚千樂不承認配合過蔣吳冰進行綁架，蔣吳冰卻咬死是姚千樂配合他，給他提供了場地的。蔣吳冰在找證據，姚千樂怕他真找到證據，過來找我和解，又哭又求的讓我諒解蔣吳冰，撤訴。還有蔣家老夫人，也挺可憐的。唉——也哭著來找我求撤訴。”

花錦看向花媚：“撤訴？”

“我當然拒絕了！”花媚道：“我還沒忘記當時我們差點死在那個廢舊汽車廠呢。”

花錦往沙發上一坐：“你也別覺得別人可憐。做錯事就該付出代價，教出這麽個違法犯罪的破爛玩意兒孫子，是蔣家老夫人自己的責任，也不是你的責任。她的責任她就該承擔起來。”

花媚點了點頭，只是嘆了口氣。

“你說得對，那都是鱷魚的眼淚。”她就是覺得可惜，明明從前兩家都挺好的，沒想到現在就這樣物是人非。人怎麽就變得那麽快呢。

花媚嘆完氣，往花錦的面前遞了一杯熱水：“來，趁熱喝。”

花錦伸手接過，看清透明玻璃杯裏面的東西，微頓：“這是什麽？”

玻璃杯裏，是一截微黃色的植物根須。

花媚：“方董送的那根人參，我切了一小截下來給你泡水喝。補補。”

“我看那人參真不錯，放著不吃可惜了。”

花錦：“……”

人參泡水喝，她現在，用不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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