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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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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管家收到了離職的消息,盡管補償很豐厚,他心裏依舊不滿。

他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麽,只是,整個沈家沒人敢跟沈先生講道理,於是他機智找了外援。

早九點,白雅和開著她的瑪莎拉蒂,大搖大擺進入沈公館。

昨天,她並沒有在白公館住,是從郊外某一個莊園趕來的,昨晚鬧騰到半夜,她身上還殘留著很濃重的酒氣和香濃的脂粉氣。

跟幽靜清雅的沈公館格格不入。

那又怎麽樣呢?

白雅和漫不經心想:從始至終都是她不要沈居安,她從來沒有配不上沈家。

管家已經離開。

是他給白雅和發了信息,他卻不敢留在沈公館直面沈居安,他只是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禮物”。

沒有管家也不要緊,沈公館的阿姨都認識她,輕車熟路給她煮了醒酒湯還有一盞燕窩粥。

“三叔呢。”她問。

燕窩粥有點燙,她輕輕吹了口氣,殘留的口紅塗在她唇上,有種別樣的瑰麗。

她知道沈居安今天沒工作,他特意調休一天,陪著白祺去祭祖。

多可笑啊,她竟然比白祺還要了解沈居安,知道他的一切過往經歷,而不是白祺那樣把面對他當做應付公事。

“在書房呢。”阿姨輕輕答。

沈公館的人說話聲音都很輕,只有凝神才能聽清她們在說什麽。

“哦,我去找他。”她放下包,自然而然上樓。

過往十幾年,她到沈公館比到白公館還要隨意。

——

白祺是被電話吵醒的,她摸到手機,點下接聽,然後坐起來。

“需要我幫你送衣服嗎?”是霍華德。

他的聲音依舊溫和,想必已經下了白祺遞給他的臺階。

白祺為他的知情識趣感到喜悅。

她捋了下頭發,發梢微微泛著卷。說實在,她不想讓霍華德來沈公館,那到底是不體面的——讓一個喜歡她的男人到她男朋友家裏給她送衣服。

但白祺又不想打破她跟助理剛剛修覆好的岌岌可危的平衡關系。

於是她問道:“你已經到沈公館了,是麽?”

霍華德不置可否:“我進不去莊園,被守衛攔住,你得讓沈先生放行。”

“好的。”他既然已經來了,白祺就不能阻止他了。

她穿好鞋,緩緩直起腰站起來說:“你先等一等,我去跟他說。”

怕他久等,白祺沒急著換衣服,就穿了件睡裙。

推開門,她腳步微頓,聽到隔壁傳來熟悉的女聲,“是因為我太無可救藥,所以你才選擇了盡善盡美的白祺嗎?”

這個聲音太抓耳,讓白祺凝眉,那是屬於白雅和的控訴。

聲音來源地是隔壁書房,門是虛掩的,任何聲音都逃不過白祺的耳朵。

白祺雙手環胸,側過身子,就站在門口。

想了想,她又低頭給霍華德發信息:“dear,你再等一會兒,沈先生在忙,我大概一會兒才能見到他。”

蹙眉檢查一番,白祺慢慢把“dear”刪掉。

然後發送。

——

白雅和坐在書房搖椅上,問出那句話後,眼眸倔強含著淚水,似是想要一個答案。

是不是因為她太過頑劣濫情,所以他才這麽輕易就跟她分手?

他們在一起十年,度過她一整個少女時期,她從十歲起就盼望著嫁給他,剛成年就成為他的未婚妻,他是她全部的少女心。

“我不明白,當初你為什麽那麽輕易就同意跟我分手?”白雅和還是忍不住道:“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要你哄哄我!”

沈居安低垂眉眼,發了短信,好讓某個來送衣服的人進來。

然後,他看向白雅和。

她依舊是從前的模樣,喜歡玩樂,酗酒,獵艷,很明艷張狂,是真正受盡萬千寵愛的人才能形成的性格。

相反,白祺則更妥帖。

他挽起袖口,慢條斯理道:“你還記得你剛成年的時候告訴過我什麽嗎?”

白雅和懵了瞬,“什麽?”

沈居安雙手交握,淡聲道:“你告訴我,你心裏有一個意中人,之所以要跟我訂婚是由於沈白兩家不得不聯姻婚姻協約,你希望我不要對你有任何非分之想,等你心底的人飛黃騰達配得上你的時候,你就會立刻解除婚約。”

“所以。”他緩緩擡眸道:“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孩子,把你養大,好好交到你喜歡的那個人手中。”

其實原因沒那麽覆雜,只是不喜歡而已。如果沒有白祺,他不介意遵守故人心願,照顧白雅和一生一世。

但,偏偏遇到白祺。

聞言,白雅和笑起來,眉眼艷麗,譏諷道:“我認為你看得出來我在騙你,我只是想讓你對我放心,我不想讓你覺得我不矜持,我根本沒有喜歡的人!”

頓了頓,她睫毛輕顫,眼底隱隱有淚花閃爍,“一直以來,我只愛你。”

可惜,她這句遲來的告白沒打動沈居安的心。

“是的,我看得出來當年你在說謊,你的眼神和神態都在告訴我,你或許喜歡我。”沈居安望著她,像看一個小孩子,溫和道:“但我是個很卑劣的人,沒有興趣跟小女孩玩一些養成游戲,所以我順水推舟答應你的請求,並且依照你的請求,從未對你動心。”

白雅和不可置信看著他,唇瓣輕顫,“你怎麽能這樣?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沈居安平靜說:“我認為你看得出來這個事實。”

他溫和且諄諄善誘道:“你還年輕,有很多漂亮的男孩子值得你喜愛,以後就不要來我這裏荒廢光陰了。”

她來一次,白祺就要不舒服一次,盡管白祺並沒有說,但他看出她在意這一點。

白雅和還是有點不甘心,她試圖尋找沈居安愛過她的證據。

“那座玫瑰園。”看白雅和找不到證據,白祺忍不住提醒她。

她聽了會兒墻角,覺得無趣,轉身加入戰局。

沈居安則敲了敲桌面,好整以暇問她,“站了多久了?”

“我認為你自己應該知道。”白祺低頭看腳尖,她沒穿鞋,這樣見白雅和有點失禮。

她隨意瞥一眼白雅和,發現白雅和穿得也不比她正式多少,於是稍微放心。

她笑道:“昨天一句“小心肝”你都能監聽到,今天會不知道我跟霍華德通電話?”

白雅和也看向白祺,眼光挑剔從她身上掃過,看到她身上的睡裙,臉色瞬間不好。

他們都發展到這一步了嗎?

白雅和臉色鐵青,看向沈居安。

沈居安卻沒看她,他站起來,走到衣架,拿起一件深色風衣披到白祺身上,“你不冷嗎?”

白祺挑下眉,沒有此刻秀恩愛的打算。她可以看出來,白雅和快氣死了。

白祺拍了拍沈居安手,示意他放開她,然後徑自走到白雅和身邊。

沈居安笑了笑,松開她的手,好整以暇看白祺跟白雅和表演姐妹情深。

白祺為白雅和整理略顯淩亂的領口,白雅和眼中有不容忽視的恨意。

白祺倒沒在意,平心而論,她對白雅和生不出惡意,總歸還是個被寵壞的女孩子,雖然白雅和比她年長。

白祺輕聲說道:“不要為了過去的情感傷懷,世間最多的就是漂亮的男人,只要你花心思**,他總能長成你喜歡的模樣。”

白雅和卻捉住她手腕,譏諷道:“世間是有漂亮的男人,可不都在你手裏嗎?”

她看著白祺淡漠的眼睛,想起什麽,突然道:“你舍得讓你的霍華德陪我一度春宵嗎?我還沒嘗過異域風情的美人呢。”

剛剛,她好像聽見阿姨招待客人的聲音,那位客人應該是白祺的助理。

挑撥一下白祺跟助理的關系也不錯。白雅和惡劣想。

白祺則挑眉,不慌不忙:“你能拿下他,當然可以,前提是——”白祺笑起來,淡淡威脅道:“你做好得罪我的準備了嗎?”

白祺氣勢陡然冷冽起來,睡裙也被她穿出西服的味道,好像這不是一場隨意談話,而是在談判桌。

“白小姐,我認為你有清晰的認知,你不過是我扶起的一個紙老虎。白氏集團已經日暮西山,一潭死水,你難道不知道向誰靠攏才能盤活這局棋嗎?”

話音落下,白祺聽到霍華德坐下的聲音。

他願意聽,白祺不介意說些甜言蜜語籠絡他。

於是,她語氣一換,輕笑道:“當然,如果霍華德喜歡跟你交往,我不反對雙手支持,但是,在他同意之前,我不允許你用這種侮辱性的語氣提起他!”

她的聲音足夠響亮,能清晰傳到坐在樓下大廳等她的某個人耳朵裏。

白雅和不可置信看著白祺。

她顯然被白祺震懾住。顯而易見,沈居安與她講話照顧她的心情,語氣極盡柔和,生怕挫傷她的自尊心。而白祺,因為某種目的,她語氣就重了許多。

白雅和不受控制地回望沈居安。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接收到她的眼光,更沒有替她出頭的意思。

他只是漫不經心看著窗外風景,那一座巨大的玫瑰園,對書房的硝煙,他毫不關心。

白雅和於是扯了扯嘴角,提起挎包下樓。

白祺看她下了樓,轉過身給白紹禮打電話,語氣溫柔極了,非常假惺惺:“爸爸,我剛剛跟雅雅吵了一架,她現在心情不好,你把她留在白公館吧,免得心情不虞之下開車出事。”

白紹禮應下,並不關心兩個女兒的吵架。白祺倒不意外,見白紹禮應下就打算掛電話,白紹禮卻突然提起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聲音冷酷,“依依,溫清榮回國了,你知道嗎?”

白祺眉尖一挑。

她當然要說她不知道。

白紹禮淡淡“嗯”一聲,也不知信還是不信。

掛了電話,白祺歉意沖沈居安笑了笑,她不打算跟他講話,她需要穩住霍華德的情緒。

剛剛,她的前前前前男友給她發來短信——rose,我還是接受不了你跟霍華德在一起,抱歉。

憑她對她前前前前男友的理解,很顯然,他一定會把某一些事情抖摟出來。

現在,霍華德就在樓下,說不準正等著她興師問罪。

白祺倒不怕他興師問罪——她有無數種理由可以為自己開脫,但她怕自己來不及開脫,霍華德就辭職不幹了。

他是她的第一助理,職位相當重要,堪稱副總裁,在沒有找到替代人之前,她得穩住他。

白祺急匆匆下樓,“等一會人我再跟你解釋。”她對沈居安說。

沈居安淡淡瞧著她,不緊不慢道:“把衣服換掉,鞋穿上。”

她這件衣服確實不好見客。

白祺受教,然後飛速換好衣服洗漱完,才款款下樓。

幸好,霍華德還等在樓下。

白祺打好腹稿,款款下樓。

白祺很了解霍華德,他雖然生在柏林,但骨子裏很浪漫,是很忠實的瓊瑤愛好者,最擅長自己感動自己。

果然,一下樓,白祺就對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睛,“不用那麽急,我又不走。”

“再說了。”他笑了笑,眉眼有絲惆悵,把雜志合上,跟她說:“克勞斯說了什麽,我都不在意,畢竟,現在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他嫉妒是應該的。”

白祺真是感動極了,順便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

她穿了件墨綠色長裙,裙擺上繡著風雅的水墨圖,鬢發微微挽起,用碧玉簪子固定住,清艷逼人。

她垂眸,語氣帶著點傷感,假假道:“可是,我真的傷害了你。”此刻,她窮盡畢生演技天賦。

“要不是我,你的繼承權也不會被剝離。”她貌似真情實感懺悔,雖然有點假,“對不起,霍華德,我沒想到讓克勞斯重返薩爾森家族會讓你受到那麽深的傷害。”

霍華德則輕輕搖搖頭,看著她,“你怎麽可能不知道,第一繼承人回歸會對原本的繼承人造成什麽傷害呢?”

他望著她,淡笑:“你當時只是不在乎我而已,畢竟,克勞斯是你的戀人,我與你素昧平生。”

白祺楚楚可憐說:“我會補償你的……”

“不用。”霍華德打斷她的話,拒絕道:“我不要你的任何補償,剛剛你說的話,不管是真心的還是你的表演,我都當成是真的。”

他輕笑說:“剛剛,聽到你在白雅和面前維護我,我真的很開心。”

白祺倒不心虛,欣然接受他的讚美,她道:“我當然是真心維護你,你可是我的第一助理。”

她還想說些煽情的話,眼光一轉,就瞥見站在二樓欄桿處長身玉立的沈居安,一瞬間,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場合不對,她心想。

霍華德也看出她的不自在,笑了下,指了指行李,說道:“你的衣物。”

他又解釋,不知在向誰,“是梅姨收拾好的,我一點沒碰。”

白祺笑,“沒關系,謝謝你。”

於是他便急匆匆離開了。

白祺看著他背影,表情變得淡然,眼神慢慢沈寂下來,心中敏銳感受到一絲怪異。

出於地位考量,他是應該敬畏沈居安,但不該是這麽個敬畏法,他都有些怕他了……

這不至於……

霍華德跟沈居安之間也許有故事,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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