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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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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夜食

(一)

嘴上說是要直接去酒店休息的,實際上......四個女孩子一起上街,怎麽可能走得了直線嘛!

“那家店好像很有意思ze,我去看看!”

這不,剛出門沒兩步,魔理沙就偏離了航道。於是一行人便在她的帶領下,或者說被迫跟隨著她,在鎮子上逛起了街,東瞅瞅、西瞧瞧,順便再買幾件衣服,一下午也就這麽過去了。

夜過二更,這幫人拖著疲憊的身軀,終於是抵達了那有床有熱水的應許之地。

立在她們面前的,是扇飛檐、鬥拱、高門檻的雙開大木門,門的兩邊連著白石圍墻,看起來就像古代大院的入口一樣。

按理說這種氣派的大門,門口一般都是立石獅子的,但是這扇門前就只有一尊信樂貍的陶偶,抱著個酒壺咧嘴笑著,看著很是奇怪。

借著屋檐下的大紅燈籠的亮光,靈夢看清了那塊掛在門梁上的木匾,只見上邊寫著“貍屋”兩個大字。

“究竟是什麽樣的店,才會起名叫貍屋啊!”她在心裏吐槽道。

不過,一想起午飯是在哪兒吃的,她也就不再感到驚訝了。二巖猯藏選店的品味,總結下來就是四個字,曲徑通幽——基本上哪裏沒人去,哪裏就有她的身影。

“啊——哈——”

魔理沙打了個大呵欠,伸著懶腰道:

“睡覺睡覺,我要睡覺!”

說罷,她便向門裏走去,然後,正如其餘的三人所預料的那樣,在過門檻的時候腳下一絆,啪嘰一跤摔了個狗啃屎。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這一幕......”靈夢這麽說著,從門檻上,以及魔理沙的身上,跨了過去。

與那扇大門比起來,裏頭的空間並不算太大,至少沒有靈夢想象中的大。那是個三合的小院子,中間圍著個池塘,有木橋橫跨其上,行人在上頭往來,游魚在下邊嬉戲,互不打擾。整個院子裏只點著數盞橙黃色的小燈,與池水小橋相映,顯得幽暗靜謐。

樓房只有三棟,層數不高,還都是木質的,裏裏外外都透著一股古樸的氣息。這種規模的小樓,與其說是酒店,不如說是客棧。

“喲魔理沙,”靈夢指著那池塘說道,“管好自己的腳,別一不小心跳進去了。”

“滾!”

魔理沙捂著下巴,沒工夫跟靈夢扯皮。

二巖猯藏一進門,徑直走向了左手邊的櫃臺。臺前那個長得還算清秀的接待小哥一見到她,便微笑著問道:

“二巖大人,您怎麽來了?”

“老朽這回要請客嘛!”猯藏從錢包裏掏出一張信用卡,往櫃臺上一按,道,“開個標間,鑰匙卡要三張。”

“好的,請稍等。”

不一會兒,那小哥從抽屜裏拿出了三張磁卡,雙手遞給猯藏,恭敬地道:

“久等了,房號是301,如果需要幫助的話請直接用房裏的電話呼叫前臺,我們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另外,這是您的信用卡。”

“啊,多謝。”

猯藏轉身將三張卡片分別交到三位少女手中,道:

“這是你們的鑰匙,三樓一號房,不會用就自己琢磨去。”

說完,她便轉身向門口走去,前腳剛跨過門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似的,又回過頭來,補充道:

“對了,明早十點,老朽會來這兒接你們。連著跑了這麽久的長途,你們仨也累了吧?早點休息啊!”

交代完所有事情之後,猯藏這才大步邁出門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二)

這仨人當然是不懂得鑰匙卡的用法的,又羞於去請教前臺小哥,怕人家笑話她們沒常識,便在門口琢磨了老半天。

正當靈夢的耐心快要消耗殆盡時,卻見到魔理沙神色一變,緊閉雙眼,將卡片夾在指間,口中念念有詞:

“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啊,請在我面前展示你真正的力量,以我魔道至尊霧雨·m·魔理沙之名命令你......”

“你腦袋秀逗了吧?”靈夢插嘴道。

魔理沙並沒有理睬她,而是猛然睜開眼睛,大吼一聲:“封印解除!”

言罷,她一巴掌將鑰匙卡拍在了門鎖上,清脆的拍擊聲頓時響徹了整個走廊。

“滴!”

隨著一聲電子音,門鎖上的小燈由紅轉綠,門開了。

靈夢和愛麗絲瞪大了眼睛,望著那扇緩緩打開的門,一時無言以對。而魔理沙則抱起了膀,下巴一擡,神氣十足地道:

“看看,這就是公認的幻想鄉最強法師界一姐魔道皇帝銀河霸主元始天尊偷天換日無所不能的,朕,老子,我魔理沙大爺的魔法daze!”

“好好好,知道你厲害啦!你是要在外頭裝一宿的逼,還是進來睡一覺?”靈夢說這話的時候,身子已經在房間裏頭了,“愛麗絲,關一下門!”

“別呀,等我一下嘛!”

魔理沙聞言,趕忙跟進了屋。

“嗚啊,好黑ze!”

屋裏沒點燈,黑得是伸手不見五指,連有幾張床幾張凳子都看不清。魔理沙摸著黑四處亂撞,不久便沒了聲音,誰知道她鉆到哪裏去了。

靈夢倒是絲毫不在意這些。她剛往裏走了兩步,膝蓋就頂到了某種柔軟的東西,俯下身子一摸,發現那果然是床,便直接躺倒在上邊,道:

“黑點兒就黑點兒吧,反正都要睡覺了......”

只是往床上這麽一躺,強烈的睡意便席卷了她的大腦,她覺得自己的雙眼皮子越來越重,漸漸地快要撐不住了。

是因為外界的床太舒服了嗎?還是因為她本人過於疲勞了呢?靈夢的身子在軟綿綿的被褥上越陷越深,仿佛是被香甜的沼澤給裹起來了。她想試著去數自己上一次休息是在多少個小時之前,可才數到一半,就被睡魔奪去了意識。

接著,突然在眼前閃起的強光嚇得她差點從床上蹦了起來。睜眼一看,卻見到屋裏所有的燈,頂燈、臺燈、立柱燈,全部亮了起來,一時燈火通明,跟過年似的。

“什麽情況?”

她叫了一聲,坐起身來,扭頭一瞧,只見愛麗絲正一臉震驚地站在門口,左手捂著嘴,右手捏著她的那張,大半截沒入到墻上的凹槽裏的鑰匙卡。

“我靠,你別嚇我呀!”靈夢摸著胸口道。

“啊,抱歉,我看這上面寫著‘插入鑰匙卡’,所以就......”

“餵,愛麗絲,靈夢!”魔理沙從玄關側面的小房間裏走了出來,打斷了愛麗絲的話,“這裏面有熱水,還有浴缸!”

靈夢這才註意到,魔理沙這貨已經脫去了上衣,只穿著一件小薄汗衫,便問她:

“你這是要幹嘛?”

“我還能幹嘛?當然是洗澡啦!”魔理沙說著,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一拍腦袋,大聲道:

“這浴室是我發現的,所以我先洗!”

說完,她一溜煙跑回了浴室裏,“哢噠”一下鎖了門。

“沒人跟你搶啦,呆子!”

靈夢嘆了一口氣,往後一仰,又躺了下去,卻再也沒有睡意了。床頭的臺燈、浴室裏的水聲,周圍的一切都讓她愈發清醒。

她看著愛麗絲在屋子裏踱來踱去,從一個開關摸到另一個開關,從那個長得跟香霖堂裏的“電腦”很像的黑色大箱子前,走到了玻璃面的木質小茶幾旁邊,最後一屁股坐到了她對面的床上,開口問她:

“你打算直接睡了?不去洗個澡嗎?”

“我......”

靈夢剛想回答“我就不用了”,卻突然從自己的身上嗅到了一絲汗酸味,便改口道:

“我第二個洗,你呢?”

“那我就第三吧!”

“你們魔法使不都是用魔法來保持清潔的嗎?也要洗澡?”

“洗一下舒緩一下嘛!坐了那麽久的船,背都僵了!”

“說的也是。”

“餵,你們倆!”

這時候,魔理沙渾身沾滿了泡沫,濕漉漉、赤條條地從浴室裏跳了出來,手裏拿著個塑料瓶,興奮地大叫道:

“這玩意屌爆啦!塗在身上就會變成泡沫!”

“我說啊,魔理沙,”愛麗絲望著那個瓶子,哭笑不得地說道,“那是洗發水......”

“我靠,你憑什麽知道的?”

“那上面寫著的,你個笨蛋!”

“我靠,真的誒!我怎麽沒看見!”

(三)

“每床兩個枕頭,椅子上還有兩個枕頭,諸君,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枕頭大戰daaaazeeee!”

這一場戰鬥打得難分難解,最終魔理沙以極微弱的優勢慘勝,獲得了“幻想鄉枕戰王”的榮譽稱號。

不過,那都是三個小時前發生的事情了,而現在,夜已經深了,靈夢和愛麗絲擠在同一張床上,睡得比死狗還沈。

身為枕頭大戰的勝利者,魔理沙理所當然地獨占了另一張床,睡得卻不是那麽安穩。自熄燈那一刻起,她的肚子便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一刻也不消停。

“好餓呀......”

現在想想,那頓只有一個雞蛋三明治和一杯奶茶的晚餐實在是不夠她吃的,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就餓得不行了。

“明明吃的東西都一樣多,為啥就只有我餓得睡不著覺啊......”她望著正在睡夢之中爭奪被子的靈夢和愛麗絲,腦子裏都是問號。

有時候,她真是無法理解別的女孩子那小得不可思議的食量,她魔理沙若是哪頓飯少吃了一口,就連魔炮的威力都會因此大打折扣。

當然,現在想這些都是毫無意義的。既然生了這麽一副高功耗的身體,首要的任務就是填飽肚皮。於是魔理沙踩上拖鞋,拿起自己的鑰匙卡,偷摸走出了房間。

一進走廊,便有一股冷風穿堂而過,激得魔理沙一哆嗦,趕忙揪緊了身上的衣服。

到了十月底,這秋風是一日涼過一日。而魔理沙所穿的,不過是件下午剛買的、單薄的絲質睡衣。這小衣服被風一打,立馬就透,根本禦不了寒。

魔理沙只好快步向樓下走去,想要在被凍感冒之前吃上點熱乎的東西。

前兩層樓有夜燈照明,雖不算太亮,卻足以助她看清腳下的路,而不至於踩空、滑倒。但是到了一樓,昏黃的小燈開始變得忽明忽暗、閃爍不定。她記得那些燈幾個小時前還好好的,可現在卻失靈了。

走過了那條架在池塘上的小橋,魔理沙來到了前臺接待處,發現那個負責接待的男青年,此時正一動不動地趴在櫃臺上,看樣子是睡著了。

“這可不行啊,你要是睡著了,我的宵夜誰來解決?”魔理沙這麽想著,走到櫃臺前,大聲問道:

“餵,你們這兒有吃飯的地方嗎?”

許久,魔理沙都沒有得到任何答覆,那家夥依舊趴著,跟死了似的。在三棟木樓之間回蕩的,她自己的聲音,是她所能聽見的一切。

身後,又是一陣冷風襲來,吹得魔理沙起了一後背的雞皮疙瘩。她回過頭去,發現酒店的正門洞開,而本該立在門前的那尊信樂貍卻倒在了門口的臺階上,碎了。

“是被風吹倒的嗎?還是說......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魔理沙甩了甩腦袋,除去其中的雜念,又伸出手,搖了搖接待員的肩膀,再次問道:

“餵,醒醒,你們這兒......”

她的話剛說到一半,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那只搭在男子肩膀上的手,沒有感受到一丁點生者該有的溫度。魔理沙從來都不知道屍體的觸感,但是現在,她知道了。

當她意識到不對勁,條件反射般地將手抽回來時,那接待小哥的身子無力地向側面一歪,從椅子上跌了下去,跟個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滾落在地上,沒再動彈一下。

在那具慘白的屍體的脖頸之上,魔理沙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兩個血紅的小洞——那是她絕不可能忘記的標記。

她凍僵了,宛如與死神擦肩而過,寒冷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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