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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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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廢了她

掌櫃的立即吩咐下去,讓小二去竈房裏準備飯菜,那少女眼波在大堂內一轉,一眼便看到了墨離他們那一桌,或者說,一眼便看到了抱著寧天歌輕聲細語地說著話的墨離。

大堂內的燈光甚為明亮,映著那名男子優美的側臉,他低著頭,輕輕地與懷裏的女子說著什麽,並未象其他人那樣,因她的到來而擡起頭來,那一身碧色的玉蘭錦袍襯著他上等美玉般的面容,顯得他尤為優雅絕世。

心突然就通地跳了一下。

從出生至今,她尚未遇到過這般出色的男子,更讓人氣惱的是,對於她的到來,他竟然象什麽都未發生一般,完全的無動於衷。

她身邊的那個少婦亦在同時看到了這一桌出色的男女,而那個與懷中女子低低說話的男子,更令她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即使在夢中都難以忘記的人。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是他麽?

應該不是。

他的皮膚沒有這個男子瓷白與細膩,他的衣著也沒有這個男子上等,而他的妻子,也不是男子懷裏的這個。

可如果不是,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神似的人?

那個側臉,那說話的姿態,太象,太象。

“小姐,把菜給您擱哪張桌子上?”手腳麻利的小二已端了幾份冷盤上來。

“就給本小姐擱那張桌子上去。”少女一指墨離所在的桌子。

“這……”小二一看,忙道,“小姐,那裏有客人。”

“就因為那裏有人,本小姐才要放那裏去。”少女紅唇一翹,眼睛看著墨離。

小二著實為難,端著托盤不知如何是好。

“本小姐說放哪裏就放哪裏,怎麽還不去!”少女俏臉一沈,“是不是又想挨本小姐的鞭子了?”

“不是不是。”小二再不敢多話,端著菜來到墨離這邊。

這幾位公子姑娘一看便是非富即貴,他一個店小二怎能得罪得起,可自家小姐發話,又豈敢不從?

欠了欠身,小二抖著手端起一盤菜,硬著頭發就要往桌上放。

“嗯——”紫翎眼梢一揚,發出長長一聲鼻音。

小二身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冒出來,腦子還未及反應,手裏的盤子已放回托盤,口中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的這就走……”

一轉身,便看到少女沈沈的臉,冷冷的眼,小二頓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端著托盤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心神恍惚的少婦已回過神來,見此一拉少女的衣袖,輕聲道:“小妹,人家進了咱家的店,就是咱家的客,我們還是另外找張桌子算了。”

“我今天就是要用那張桌子。”少女哼了一聲,大步走了過去,在之前小五小六坐過的位子坐了下來,“來福,還不上菜!”

“是。”小二戰戰兢兢地將幾盤菜放在桌子上,便極快地退下。

紫翎的臉色徹底沈了下來,提起筷子夾了口菜慢慢地吃著,斜眼看著這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丫頭,樓非白則神情不變,慢悠悠地啜著酒。

坐在樓非白身側的四喜擡了擡眼皮,將啃得幹幹凈凈的骨頭往桌上一扔,開始舔爪子。

“二嫂,過來啊。”少女回頭沖著少婦招了招手,隨後朝墨離明媚一笑,“公子,不介意我們坐這裏吧?”

“娘子,喝口水。”墨離執起桌上的杯子遞到寧天歌唇邊,極盡溫柔。

寧天歌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笑意,順從地抿了一口。

少女臉色微變,自小到大,從來都是別人看她的臉色,什麽時候遭受過這種冷遇?

這種完全的無視,說明人家根本就不將她當回事。

想發作,但看著墨離這般出色的姿容又強自忍下,不想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吸了口氣,壓下心中不快,她再次展開笑顏,言語間不乏自傲感,“小女子名叫卞艷,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我家是卞鎮的大戶,這家客棧就是我家開的,公子的開銷就記在我賬上,我請了。”

“娘子可曾吃飽?”墨離猶如未聞,用指尖拭去寧天歌唇邊的水漬,關切地問。

“嗯,差不多了。”寧天歌未曾擡起眼瞼,只軟軟地靠在他懷裏,“相公,我累了。”

“那我抱你回房去。”他一手放置於她膝彎下,便要抱她起身。

樓非白與紫翎亦立即放下筷子酒杯,站起來幫著挪開凳子,四喜也跳了下來。

“慢著!”隨著一聲嬌喝,一身紅衣的卞艷已張開雙臂擋在他們面前。

墨離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店內其他人的目光都往這邊看了過來。

卞艷一張俏臉漲紅,杏眼圓睜,盯著墨離道:“公子,卞艷如此盛情,公子卻如此冷淡,連話都不肯與卞艷說一句,這也太沒道理了吧?”

紫翎見她這般胡攪蠻纏,剛好一點的心情又被破壞殆盡,“我說,這位卞艷姑娘,你難道就沒看出來,這位公子根本就不想與你多說麽?”

“我跟這位公子說話,誰要你來插嘴了?”卞艷惱羞成怒,將火氣都發洩在她身上。

紫翎氣極反笑,“是我錯了,跟你這種人說話,根本就是自跌身價。”

“你說什麽!”卞艷大怒。

“小妹,算了。”少婦連忙將她拉住,生怕她惹出什麽事端。

眼風卻偷偷地打量著對面的墨離,越看越覺得象記憶中的那個人,臉也不知不覺中跟著紅了起來。

紫翎將這姑嫂二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冷冷一勾唇,雙手負在身後繞著她們走了一圈,走看邊搖頭。

“你幹什麽?”卞艷被她看得更為火大。

“姑娘,你是喜歡上我們公子了吧?”紫翎一語道破她的心思,儼然拿出煙波樓當家人的氣派,用挑剔的眼光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幾遍,“不是我說,就你這樣的身材相貌,恐怕連給我們公子提鞋都不夠資格,別的……你就不用想了。”

“你住口!”卞艷本就遭受冷落而顏面大失,此時哪裏受得了她如此譏諷,當即指著寧天歌說道,“本姑娘再怎樣,也好手好腳能跑能跳,不象這個女人,路也不會走,連飯都要別人餵,這樣的殘廢活著還有什麽意思,要我早就……啊……”

隨著一聲慘叫,卞艷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橫飛出去,砰地撞在一張桌子上,再重重跌落在地,一口鮮血當場噴出,驚得那桌客人紛紛閃避。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滿場皆驚。

“小妹——”挺著大肚子的少婦瞬間臉色發白,顫著聲快步走過去就要扶她,怎奈她哪裏扶得起來,只得向掌櫃的求助,“你們還不過來來?”

呆在原地的掌櫃與小二們這才驚醒,連忙奔過來一起扶起卞艷。

樓非白緩緩收掌,俊朗的臉沈如鐵石。

“樓非白,廢了她!”紫翎臉若冰霜,盯著站立不穩的卞艷,“挑了她的手筋腳筋,讓她生不如死!”

“這種事,無需樓兄代勞。”墨離將寧天歌送到樓非白懷裏,渾身散發出肅殺之氣,與先前的溫柔判若兩人。

卞艷捂著胸口,被他眸中的凜冽之氣駭得面若白紙。

“墨離。”寧天歌平靜擡眸,“抱我上樓。”

墨離展唇微笑,“先讓樓兄抱你上去,我解決完這邊的事情就去找你。”

“抱我上樓。”她再說了一次,輕聲而堅決,“明日就到洛城,我不想多事,也不想你因我殺人。”

墨離靜默了片刻,伸臂自樓非白手中接過她,柔聲道:“好,你說怎樣便怎樣。”

冷眸掃過卞艷,他抱著她走向樓梯,圍觀之人忙不疊地退至兩邊。

“師兄,紫翎,你們也過來。”寧天歌不給他們有瞞著她動手的機會。

紫翎沖著卞艷冷哼一聲,與樓非白隨他們上樓。

四下一時寂靜,每人都覺得身上冒著寒氣,剛才那兩名男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他們都感覺到了刀鋒上的冰冷殺意。

少婦的目光一直望著那個背影消失的樓梯,顯得失魂落魄。

半晌,大堂內的人才慢慢回過魂來,卻發現那只雪團似的狐貍還站在中間那片空地上,沒有跟著它的主人上樓。

但見它抖了抖篷松的毛發,黑亮的小眼睛骨碌碌一轉,邁開小短腿朝卞艷走過去。

誰也不明白它要做什麽,卞艷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忽又想起它不過是只狐貍,不免更為氣自己無用。

四喜蹬地跳上桌子,朝著卞艷伸了伸舌頭,又歪著小腦袋頗為好奇地打量她。

沒有人抵擋得住四喜的萌態,更何況還是只這麽漂亮的萌物,誰都不由生出喜愛之心,便是受了傷的卞艷也不禁放松了戒心。

懷了身孕的少婦更是有種母愛之心,忍不住便伸手去摸了摸四喜的腦袋,四喜乖順地一動也不動,還朝她咧了咧嘴。

卞艷也伸過手去。

不是因為喜歡,而是想要解恨。

但是她剛在它的主人那裏吃了虧,多少有些不放心,伸手的動作極慢,但四喜只是拿純真的眼神瞅著她,似乎在等著她的愛撫。

她唇角輕輕彎起,在即將碰到四喜之時,突然出手抓向它。

也就在這時,四喜一躍而起,甚至連臉上的呆萌還未收起,鋒利的爪尖已錚地亮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著卞艷的臉橫掃出去。

一切發生在須臾之間,一切來得讓人反應不及,卞艷只覺得眼前一道白光閃過,臉上便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又是一聲慘叫,出自卞艷之口,而剛剛以為必定能抓到的狐貍,連根毛都沒抓住。

四周連連響起倒抽冷氣之聲,卞艷顫抖著手撫向火辣辣疼痛的臉,手輕輕一沾,便是一片血跡,而嬌艷的五官已痛得皺成一團。

其他人都不可置信地望著從容不迫收回爪子的四喜,少婦更甚。

她剛剛還摸過這只狐貍,它剛剛還是那般溫馴,怎麽一轉眼就成了毀人容貌的惡魔?

卻見四喜收起利爪,並用粉色的小舌頭舔了舔爪子,才輕盈地躍下桌子,昂首,挺胸,邁著屬於高貴血統的金頂雪狐所特有的優雅步伐,上樓。

大堂內的人瞠目結舌。

這,是狐貍麽?

是精吧?

“都楞著做什麽,給我抓住它!”直至四喜毛茸茸的尾巴消失在盡頭,卞艷這才回過神來,抓狂地大喊。

沒有人應聲。

剛才那兩名男子留給眾人的震懾還未消除,誰敢動手?

“真是一群廢物!”卞艷大為惱怒,捂著胸口悶聲咳嗽。

“小妹,別動氣。”少婦不住地替她揉著胸口,邊勸慰道,“那幾人一看便知非普通人,還是少招惹為妙,小妹快回去治傷要緊。”

卞艷身體與臉上承受著雙份的痛苦,情緒又極為不好,此時一聽這話更為生氣,冷笑道:“他們再非常人又能如何,這裏是我卞家人的地盤,卞鎮有誰不敢給我卞家面子,而且這鎮子上多半又是我卞家同宗,怕他作甚!他們打傷我,又毀我的臉,這口氣我若能咽得不下去,便不是卞家大小姐卞艷!”

此時誰來勸她都聽不進去,心裏想的全是那名碧袍男子對自己的輕慢,以及那白袍男子的一掌與那女子的嘲笑。

她從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裏,何曾受過委屈,如今她連一個無法行動的女子都不如,連只狐貍都敢欺負到她頭上來,無論如何都不肯不了了之。

卻全然不知,她之所以還能在此大呼小叫,已是人家手下留情,否則哪裏還有命在。

“小姐,您還吃飯嗎?”掌櫃的小心翼翼地問。

“吃什麽飯!先回府裏再說!”卞艷擡頭盯著樓梯上方,恨聲道,“本小姐不會就這樣善罷幹休的!”

——

小心地將懷裏的人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之後墨離坐在床沿望著她柔柔一笑,“娘子,你不是累了麽?快睡吧,為夫在這裏守著你。”

“你也上來。”寧天歌的眸子裏是洞悉一切的寧靜,“一起睡。”

他靜靜地看著她,見她毫無退讓之意,終無奈地點了點她的唇,“好吧,一起睡。”

脫去外袍靴子,他稍稍掀開被子躺到她身邊,將她的頭擱在自己胳膊上,再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懷裏,做好一切,遂笑道:“現在可放心了?”

“嗯。”她閉上眼睛,不再說什麽。

他亦不再說話,只是在她額頭印下輕輕一吻,一手輕輕地撫著她的後背。

片刻之後,懷中之人的呼吸已漸趨平緩,他又等了半個時辰,才托住她的頭將手抽回,並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一角準備離身,身後響起淡淡語聲,“要出去是不是也應該跟我說一聲?”

他動作頓住,苦笑,只得躺了回去,覆又抱緊她,“娘子,你不是睡著了麽?”

“睡著了你就可以不聽我的話了?”她緩緩睜開眼睛。

“當然不是。”他唇弧一勾,端的是無比魅惑,“娘子的話是金科玉律,堪比聖旨,怎可不聽。”

“墨離,我不是那些女子,別以為一個笑容就可以將我迷得七葷八素。”她擡眸打量過去,“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也不是看到你就會連自己是誰都分不清,你的這些手段對我沒用。”

“為夫身為天下第一美男子,竟然不能使自家娘子為我傾倒,豈非太過失敗了。”他做出哀怨之色。

她扯了下唇角,“卞艷的事我不想過多計較。她年輕氣盛,又不知我的身份,師兄既已出手教訓了她,只要她不再糾纏此事,便罷了。”

墨離忽然斂了笑,默不作聲,墨玉般的眸幽幽地望著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她將臉依偎進他的胸口,“你的心意我懂,論卞艷今日行徑,如果較起真來,足可滅了九族。可你難道真要因為她氣急之下的話而滅了她的九族麽?你不想讓我成為一個濫用皇權的人吧?”

他的眸子漸漸流露出一絲疼惜,“天歌,心胸開闊是好事,可你這樣總是讓我很心疼。”

“這沒什麽,你知道,我從不喜歡看到人死,更不喜歡殺人。”她垂下羽睫,睫尖被燈光鍍上了一層暖暈,“那日為了你,我在業都殺了那麽多無辜的人,我如今這樣,也是老天對我的懲罰。所以,我不想再有人因我而死。”

“那不怪你。”他緩緩收緊手臂,將她緊緊抱住,似乎在壓抑著什麽,聲音低沈,“我答應你,饒過卞艷,不去找卞家的麻煩。而你,也不許再因那事自責。如果真要怪,那就怪我。”

她靜靜聽著,感覺到他話中的內疚,見他又將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去,便不再多言。

如此,相擁入眠。

時近後半夜,忽被外面一陣喧鬧吵醒,她皺了下眉頭,還未睜開眼睛,一只手掌將她眼瞼輕輕按住,“沒事,繼續睡。”

卻聽得外面人聲越發鼎沸,有紛雜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一直走到他們幾人的房間前才停住,有人在說:“就是這裏。”

接著便是震天的敲門聲,有人喊,“快開門,再不開可就要踹了!”

隔壁樓非白與紫翎的房門很快打開,紫翎的冷斥聲傳入,“做什麽?是誰允許你們這般猖狂!”

------題外話------

今天看評論區,一長溜的全是“秀才”,頓時有種咱家妞們都是才女的趕腳啊——秀外慧中且有才,簡稱之為“秀才”!自豪感急速膨脹,哈哈!

昨天本來想讓大家猜猜進來的女子是誰,不過現在應該能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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