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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意想不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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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意想不到的消息

在天祈新帝舉行登基大典這一日,舊帝於同日歸天,新帝下旨取消一切慶祝儀式,舉國皆哀,滿城素縞。

當日晚,北昭平陽王與桑月國主同時到達洛城,進宮面見了新帝。

“七妹!”司徒景一反以往的騷包,穿了件素白的錦袍,剛邁進禦書房見到寧天歌便上前攬住她的肩,表情十分沈重地說道,“你若想哭,就在我懷裏哭吧,我的肩膀給你靠。”

寧天歌本心情不好,聽到這話忍不住嘴角一抽,一把將他的手拍開,“你懷裏靠過的女人太多,就罷了吧。”

自上次一別,本以為他的性子會有所改變,未想竟還是原樣。

話雖如此,心裏卻依舊一暖,在她有事之時,他們總是能及時出現在她身邊,還有什麽可求的?

司徒景一時大為受傷,待想爭辯幾句,她已走向蘇嶼,再不理會他。

“天歌,你還好麽?”蘇嶼眸中含著憂慮。

“我沒事。”她回以他一個極淺的微笑,“坐下說話吧,你們長途奔波多日,也該累了。”

“還好。”蘇嶼依言走到一邊坐下,“只可惜,緊趕慢趕也未能趕上你的登基大典。”

“無妨,能來就好。”她淡然搖頭,將宮婢奉上的茶遞到他手裏。

正想叫司徒景也坐,卻見他環顧了一周,看著她皺眉問道:“安王怎麽沒來?”

墨離……

她眼睫微垂,掩去眸中憂色,“他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擱了,按理說,他應該比你們至少先到一日。”

“看看,看看,一看他就是沒把你的事放心上。”司徒景頓時不滿,“他比我的路途要短,居然來得比我還晚,太不象話了!”

寧天歌當作未聽到,端起茶盞與蘇嶼舉了舉,“來,喝茶。”

司徒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滿腔不滿變得無處發洩,極端郁悶,端起桌案上的茶水便一口飲盡,朝偷偷打量他的宮婢喊道:“再來一杯!”

“你以為你是在喝酒呢?”寧天歌看他一眼。

“我倒還真想喝酒。”司徒景嘟囔了一聲,負氣轉過頭向外面。

寧天歌搖頭,這年紀越活越大,性子倒反見小了。

“阿七!”禦書房外,忽見樓非白與紫翎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連司徒景與蘇嶼都顧不上招呼,徑直奔至她面前,神情極為凝重。

“怎麽,”寧天歌放下茶盞,緩緩站起身來,“發生了何事?”

紫翎想要開口,卻咬了咬唇,悄悄用胳膊肘頂了頂樓非白,眼睛飄向了別處。

她心下一沈,心裏被她強壓下的那絲不安終於還是湧了上來,看向樓非白。

樓非白雙唇緊抿,眉頭緊鎖,看著她沈聲說道:“阿七,有個不太好的消息……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她袖中的雙手驀然攥緊,“師兄,你說。”

“剛剛下面的人來報,安王在途中遇襲,可能中箭跌下山崖……”

頭一暈,身子也跟著一晃,她一把撐住桌角,果然,她的預感向來很少出錯,這次也沒有例外。

“阿七,你沒事吧?”紫翎連忙將她扶住。

司徒景與蘇嶼亦霍地站了起來,臉色皆是一變。

寧天歌閉了閉眼,輕聲道:“師兄,你繼續說。”

樓非白擔憂地看著她,遲疑了一下接著說道:“隨行的侍衛都已身亡,安王的貼身近衛墨統領與阿雪也不見蹤跡,極有可能與安王一同掉落山崖。”

按住桌面的手微不可見地顫了一下,她擡眸,定定地看住他,“為何會認定安王是中箭並跌落山崖?”

“那些侍衛都是中箭身亡,而且箭箭深入體內,可見射箭之人皆是一等好手,安王若是受傷,應該也是中的箭。”他從袖中取出一小塊布料,低聲道,“這是在崖邊發現的衣料,與安王平時所穿的無異。”

“而且,崖邊還有一小灘血跡與半個腳印,是上等軟靴留下的印跡……除了安王,無人夠資格穿那種靴子。”

寧天歌緩緩接過他手中的那片布料,攤開於手心中,這是被荊刺勾破的袍角,一片蘭瓣從中被撕開,只餘下殘存的半片,在沾了泥的碧色衣料上,不再潔白。

身體裏的力氣似乎一下子被抽走,她全身的重量全靠撐著桌子的那只手支撐著,臉上的血色也在瞬間退去。

司徒景從未見過她如此的模樣,很想走上前,象剛才那樣跟她說,想哭就靠在他懷裏哭,腳下卻似灌了鉛,雙唇也似乎被粘在一起,一個字也說不出。

蘇嶼緊了緊自己的雙手,憂心地看著她。

“什麽時候發現的?”良久,她問,聲音輕得仿佛風一吹就能吹走。

“兩日前。”樓非白低聲回答。

兩日前發現,那麽,事發之日至少在三日以前或更久。

她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可有通知李正?”

“已經派人去了。”

“好。”她望著門外如墨染就的天色,眸子比夜色還黑,冷然道,“出動無覓閣所有人手,全力搜尋安王下落。另外,找出襲擊安王之人,七日之內,我要知道結果。”

——

等待的日子漫長而煎熬,寧天歌身邊的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不敢出半點差錯,包括司徒景與蘇嶼。

每日幫助她處理政務的郁瑾風更是連走路都不敢發出聲音,呼吸也不敢有過大的起伏,能不與她說話便不說話,非得要說的時候,便盡可能地簡明扼要,一個字都不多。

連四喜也變得極為煩躁,除了寧天歌之外,其他人不是被它爪子撓了,便是被它咬了一口,即使這樣,也不能緩解它的躁動。

只有寧天歌,依舊如往常那般上朝,處理政事,去天祈帝的靈殿守靈,一字不提安王之事,平靜得一點異樣都看不出,幾乎讓人以為她那晚的失態從不曾有過。

但她仍以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下去,本就瘦削的身材更是盈盈不及一握,下巴尖得能挑出刺來,只有那雙漆黑的眸子,一如以往的濯亮。

樓非白與紫翎親自去了出事的地方,但一直未有消息傳入宮中。

沒有消息,是好事,也是壞事。

雖然還沒能找到墨離,卻至少也說明,他們也未發現墨離遇害。

她不信,墨離那只狡猾的狐貍是要禍害千年的,又豈會如此輕易喪命。

七日將至,她很快便能得知到底是何人暗害墨離。

她給了樓非白七日期限,樓非白便絕不會八日才給她答覆。

“陛下,”郁瑾風走了進來,低著頭走到她禦案前,低聲稟道,“樓公子與紫翎姑娘回來了。”

朱筆一頓,一滴朱砂凝於筆尖,她從奏折中擡起頭來,定定地看著他頭上的發冠,“他們人呢?”

“在偏殿。”他依舊低著頭,聲音也極低沈。

“為何不過來見我?”

他停頓了片刻,道:“他們說,請陛下過去。”

朱砂無聲滴落,在奏折的批註處暈開,她緩緩放下朱筆,站起身來。

樓非白與紫翎回來,卻不直接來見她,而是等在偏殿。

殿內未見司徒景與蘇嶼的身影,平時她走到哪裏,他們兩人便跟到哪裏,仿佛生怕她發生什麽事一般,恨不得連她如廁睡覺都能陪著,現在卻一個都不在。

郁瑾風這幾日對她雖事事小心,卻何時見過他連頭也不敢擡。

一步步走下禦階,她從他身邊走過,目視殿外,“瑾風,陪我去偏殿吧。”

很近的距離,在平時用不了幾步就能走到,此時好似隔了千山萬水,想要頃刻間到達那一端,卻走得無比艱難。

很靜。

偏殿內人很多,偏一點聲息也無。

樓非白頭微仰,閉著眼,他身旁的紫翎低著頭,鬢邊的發絲垂下,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蘇嶼註視著前方,不知在看什麽,司徒景則頭抵著拳頭,拳頭支著殿柱,象是做錯了事的人在懺悔。

旁邊垂手立著小五,小六,小八,小九……

在她出現在殿外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僵了僵,卻無一人朝她看來,反而都調轉了視線,全部朝向相反的方向。

頓住腳步,她的眸光自裏面那些人身上一一掠過,許久,許久,直到一股寒氣自腳底心升起,再慢慢地蔓延至全身。

極緩慢地舉步而入,鼻尖處,有一絲異味傳入。

“師兄,紫翎,你們回來怎麽也不來找我?”她站在門口處,一一點名。

樓非白微微一震,只得朝她看過來,紫翎卻肩頭一顫,更不肯轉身。

“阿七。”樓非白的聲音暗啞得竟不象是他的,眼睛發紅。

她願意相信,那是因為他最近太辛苦,以至於眼裏起了血絲。

“師兄,消息帶回來了,是麽?”她甚至微微一笑,朝殿內走入。

郁瑾風緊步跟隨,一步都不敢離。

“是,帶回來了。”樓非白往旁邊退開了幾步,垂下眼瞼看著地面。

紫翎與小五小六等人也跟著默默退開,讓出一條路來。

他們身後的情景頓時一目了然。

她所熟悉的偏殿,那光可鑒人的地面上,那本不應該出現的一抹碧色赫然在目,如此突兀,如此……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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