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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打算嫁給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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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打算嫁給我麽?

這一日,秋高氣爽,連老天都似乎特別垂青於京都的女子,明媚的陽光下,各色明麗的女子自各種奢華的馬車軟橋中走下,如水般匯入安王府,參加京都最炙手可熱的安王選妃大賽。

這是決定和改變一個女子命運的時刻,沒有誰不卯著一股子勁兒,沒有誰不想在大賽上一舉奪魁,成為集榮耀權力於一身的安王妃。

“寧天歌,你快給我起來!”寧府,某處涼亭,阮清一把奪過寧天歌手裏的茶盞,扯著她的胳膊想要將她拉起來。

“起來做什麽?”寧天歌穩穩地坐在凳子上,繼續喝她的茶。

“當然是去參加安王選妃。”阮清再度奪過她手中的茶盞,嗖地一下甩了出去,雙手撐著石桌桌沿,俯身盯著寧天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這選妃大賽都已經開始了,你再不去就晚了。”

“安王選妃與我有什麽關系?”寧天歌擡眸,奇怪道。

“怎麽沒有關系?”阮清咄咄逼人,“安王都派人送了請貼來,就與你有關系。”

“這倒怪了。”寧天歌往後讓了讓,離她遠了一些,“皇帝都規定了,這次參選的女子必須是朝中大臣或是有名望的富賈人家的未婚小姐方可,我一不算大臣之女,二不是富賈千金,去了不是瞎湊熱鬧麽?”

“那些什麽大臣富賈的算個屁!”阮清一拳捶在桌面上,眼冒火光,“先不說寧公原先是朝中人人景仰的宰相,便是你寧天歌,以你的名聲與容貌便是那些什麽千金小姐騎著馬都趕不上,只有跟在後面吃灰的份,只要你去了,誰敢說不是?”

“阮大將軍,請註意你的身份。”寧天歌正色道,“你是一軍統帥,更是未出閣的姑娘,這出口便是屁不屁的,成何體統?”

“你不要岔開話題……”

“對了,說起這未出閣的姑娘,你阮大將軍不就符合這選妃的條件麽?”寧天歌象是突然意識到這一點,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你看,你出身將門,父親是鎮守一方的大帥,你自己也是統兵大將軍,更是未出閣的黃花大姑娘,去參加選妃再合適不過了。”

“寧天歌,你!”阮清使勁按捺住一拳伸過去的沖動,恨得牙癢,偏對面那個女人一臉笑瞇瞇地樣子,讓她這把火想撒都撒不出。

一腳踹翻了腳邊的石凳,她雙手叉腰盯著亭子外的一棵樹,半天,氣總算慢慢平了下來。

“你說得對。”她突然朝寧天歌笑了笑,“那些不入流的女子都能去,我這麽好條件的若不去,不是白白浪費了麽。”

寧天歌挑了挑眉,這女人,笑得這麽詭異做什麽?

未等她開口,阮清已轉身,腳步輕快地往外走,遠遠有一句話傳來,“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

安王府門前車水馬龍,除了人還可以勉強通過這外,擁擠得再也插不進一頂轎子或馬車。

當然,有些人出行,從來就不需要這些。

阮清英姿颯爽地下了馬,將韁繩隨手扔給門口維持秩序疏通道路的安王府管事,便直沖大門。

“站住!”門口的侍衛看她眼生,將她攔下,“今日安王府內舉行選妃大賽,閑雜人等一律不準入內!”

“閑雜人等?”阮清抓著馬鞭慢慢纏在手上,扯起唇角笑了笑,“我若是閑雜人等,那裏面那些參加比試的,連閑雜人等都算不上!”

一聽她這口氣,再看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氣勢,侍衛們不敢小看,當即一人謹慎問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

哪家?

阮清雙臂環胸,手指輕敲著手臂,風輕雲淡地問:“阮烈大都督聽說過麽?”

侍衛眼神一緊,這位莫不是……

“阮清大將軍聽說過麽?”

刷地往後一退,侍衛已大致猜到,不,幾乎可以肯定眼前這位是誰。

“您是阮將軍?”眾侍衛一問出口,見阮清只笑不答,當即便恭恭敬敬地抱拳向她行了一禮。

這個大人物,與他們的主子關系亦非同一般,他們早有心一見,卻一直沒有機會,未想今日這種情況下見著了。

“先前多有不敬,還望將軍海涵。”當先一人立即賠了禮,之後不是很確定地問道,“不知阮將軍此次為何事而來?是來找我們主子,還是……”

“不是說選妃麽?”阮清眉梢一挑,“當然是為選妃而來。”

侍衛們都不約而同打量了她一眼,然後面面相覷。

“怎麽,有何不妥?”

“不是不是。”他們連忙擺手,遲疑道,“只是看將軍的打扮……”

話說了半句,便再也說不下去。

“我覺得,我這身打扮挺好。”阮清毫不在意一笑,推開他們徑直走了進去。

她當然知道他們想說什麽。

那些來參選的女子哪個不是挖空了心思將自己打扮得勝牡丹賽芙蓉,誰會象她這般,臉上半點粉黛不施,頭上一個首飾不戴,衣服也是尋常的窄袖羅裙,丟到那些花蝴蝶般的女人堆裏,鐵定發現不了。

問了一個婢女,得知比賽的地點設在安王府花廳,阮清一路大步走入,完全沒有千金小姐該有的弱柳扶風,步子走得呼呼有聲,引得他人紛紛側目。

算算時間,她遲到了一個多時辰,這比賽估計都比得差不多了。

待她進了花廳,果然比賽已接近了尾聲,頭三名已經角出,禮部尚書賀之敬正準備宣布名單,到時只待安王首肯就可以分別成為安王妃與安王側妃。

得中前三甲者,喜不自禁自不必說,而落選者,失落之餘則頻頻向安王投以秋波,以待得到安王青睞,做個侍妾也好過尋常人家的正室百倍。

坐在旁邊觀看比試並任評判的那些五品以上官員,只要有女兒侄女外甥女之類參選的也是表情不一。

在阮清踏入花廳的一剎那,花廳裏頓時一靜,所有人的目光皆向她投來。

而阮清則可以肯定自己絕對沒有眼花,分明看到墨離的眼風往她身後飄了一飄,然後不動聲色地收回,依舊雍容疏懶地倚坐在那裏,一手支頤,一手執玉杯,淺淺地啜著他的美酒。

“賀大人,比試已經結束了麽?”阮清不慌不忙地擡步走入,稅利明亮的眼神往廳內眾美身上掃過。

嗯,眼熟。

很多都在當初宮宴上看到過,只是分不清誰是誰家的,不過,誰是誰家的跟她又有什麽關系?

不認識她的那些女子還好,認得她的那些大臣之女皆是一驚,當初她在宮宴時展露的那些鋒芒她們可沒敢忘記,若是她來參選……

不過看她的妝扮,一顆心便馬上放了下來。

那樣容貌與打扮,若是能引起安王的喜歡就怪了,更何況,一介武將,又能有多少才藝?

此時勝負已分,她即使有再大的才華,也不可能扭轉結果。

“本來是要結束了,不過阮將軍來了,比試就還沒有結束。”賀之敬反應相當敏捷,當即將名單一折,笑瞇瞇地答。

這可是個攢交情的好機會,若是能讓阮將軍欠上一份情,又怎可錯過。

“實在不好意思,本來是打算一早來的,結果被一點小事耽擱到現在。”阮清朝一旁的官員們拱了拱手,卻一點不好意思的樣子都沒有。

“阮將軍能來就好,晚一點又有何妨。”馮兆昌和善地接口。

正想著發表意見的幾名官員,尤其是得了前三甲的,見連向來不茍言笑的馮鐵斷都開了口,只得把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諒這阮清也比不出什麽花樣!

“多謝大人們體諒。”阮清呵呵一笑,走到花廳中央,朝賀之敬問道,“賀大人,這裏的小姐們都已經比試過了麽?”

“都已經比過了。”賀之敬將手裏的名單揚了揚,“喏,名單都已經出來了。”

“哦?”阮清伸手接過,展開來掃了一眼,也不去管第一名是哪個大臣的女兒親戚,指著最上面的那個名字道,“那我是不是只要與這張思雨比試即可?”

賀之敬捋了把胡子,道:“也可以這麽說吧。”

“好。”阮清將名單還給他,笑問,“但不知都要比些什麽?”

“琴棋書畫詩詞繡工,不知阮將軍對哪些感興趣?”賀之敬問得十分有技巧。

心裏到底在打鼓,這阮清從小在軍營裏長大,這舞慣了刀槍的手能拿得了繡花針麽?

“哪些都不感興趣。”未想阮清倒答得十分幹脆,十分順溜,甚至紅都未紅一下。

四周頓起竊笑。

前三甲更是露出不屑之色,尤其是第一名的張思雨,其叔父為今年新任的兵部尚書,兄長又在軍中任要職,自然眼高一等,況且她對阮清本不了解,此時見女子該有的才情她一件都不會,當下生出輕視之心。

賀之敬咳嗽了一聲,問:“不知阮將軍對什麽感興趣?”

“阮清是個粗人,當然只對使慣的拳腳功夫感興趣。”阮清對那些竊笑似乎絲毫未覺,也似乎未意識到自己所說的有何不妥。

“這個……”賀之敬斟酌著字句說道,“阮將軍所說的拳腳功夫並不在比試的範圍內。”

“有誰規定了殿下選妃必須只能比試那幾樣麽?”阮清表示疑問。

“那倒沒有。”

“這就是了。”阮清燦爛一笑,看向列隊排在第一位的女子,“那我就選擇比試拳腳。”

言下之意,便是要張思雨快快站出來。

“這……”饒是賀之敬應變能力再好,面對這種情況也感覺束手無策,只得將目光投向置身事外的墨離。

墨離噙著優雅的淺笑,只是抿了口酒,並未有所表示。

張思雨見形勢有些不對,不免著急,連忙看向自家叔父求助。

“殿下,這恐怕不太好吧。”兵部尚書張立顯當即站了出來,“比試的方式在之前便是定下的,也都得到了殿下與諸位大人的認可,又怎能因為阮將軍一人而更改。再者,拳腳功夫是阮將軍的強項,在場的姑娘們在這方面自小未曾學習,相較阮將軍更是無人能及,若是應允,無需比試勝負立分,如此有失公允的比試又有何意義。”

“張大人,阮清話還未說完,你無需要著急。”阮清不緊不慢地往前踱了幾步,淡定地望著眼前一大片官員,“我阮清身在軍中,時常與將士切磋武藝,最為講究的便是公平。莫說張小姐未曾習武,便是習過,阮清也不會與她比試。”

“那阮將軍的意思……”馮兆昌已有所悟。

“諸位大人可推選一名人選出來,代表張小姐與阮清比試。若能勝了阮清,安王妃便是張小姐的,若是敗在阮清手下,那麽……”她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朗聲道,“這安王妃的位子,便屬於阮清,而且……”

她的目光緩緩掠過花廳中所有人,所到之處無不靜聲,偌大的花廳一時只有她清晰的聲音在回旋,“安王府只有一個安王妃,永不會有側妃侍妾這些亂七八糟的名目存在!”

只有一個安王妃!

在場之人無不震驚,這阮清的意思,是要安王這一輩子只娶一個女人?!

而且還將側妃侍妾歸於亂七八糟的名目,這這這……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們能忍,安王焉能忍?!

無數怨憤的目光齊齊投向墨離,他們要從墨離那裏討得一個說法,等著看墨離如何回應這個狂妄自大的阮清!

墨離輕垂著眸,把玩著手裏的酒杯,單單這麽一個慵懶支頤的模樣便足以令在場女子為之瘋狂。

少頃,他輕輕勾起一側唇角,看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液道:“那就,依阮將軍所說的吧。”

轟!

頭頂轟然巨響,花廳裏卻寂靜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無人敢相信墨離竟答應了阮清的要求,便是一輩子只有一個妻子沒有納妾的馮兆昌亦不能相信,畢竟,墨離這樣的身份,怎麽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只有陳同章,目光晶亮地註視著阮清,給她一個支持的笑容。

如果真的喜愛一個女子,一輩子只有她,為何不能?

阮清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

賀之敬率先回過神來,不由多看了阮清幾眼,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殿下已經同意,那就請大人們推舉一個人選出來吧。”

推舉人選,選誰呢?

寂靜無聲的花廳頓時嗡嗡聲一片,本心存芥蒂想把對方比下去的各方官員都表現出超常的齊心,紛紛商議選誰與阮清比武。

畢竟,如果阮清勝了,他們的希望將完全落空。

若是張思雨勝了,他們還有望從安王側妃侍妾這方面入手。

只是討論來討論去,眾人皆沒能討論出一個結果來。

在場的多數為文官,武官雖有,但年歲已長,與阮清這個年輕後輩比試自然不合適,況且這把老骨頭還不知經不經得住這位聲名在外的阮將軍敲打。

而年輕武將基本品階不高,沒能到場。

而大臣們隨帶的侍從,功夫要能趕上阮清的也寥寥無幾,要勝過她的更不可能有,這一時之間,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

“殿下,要麽你出個人選?”馮兆昌轉向墨離問道。

他知墨離手下不乏高手,要找個與阮清相當的不在話下。

問話一出,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墨離身上,小姐們的妙目更是殷切地望著他,希望他能找出個絕頂高手來,一舉就把阮清打敗。

墨離眼睫緩緩上揚,雙唇輕啟,“阿雪。”

“屬下在!”立於墨離身後的阿雪立即低頭應道。

這個阿雪麽?

場內之人將信將疑地望向阿雪,看著冷冰冰的,手裏也抱著把劍,應該是有功夫的,但看那瘦瘦的樣子,能成為身經百戰的阮清的對手麽?

阮清挑了挑眉。

阿雪的功夫如何,她雖未領教過,便也聽寧天歌提起過,聽說可是不弱,這安王要是……

“墨跡去哪了?”卻聽得墨離又慢悠悠地接著說道,“你去把他找來,讓他跟阮將軍比上一比。”

“是!”阿雪簡潔利索地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於是,眾人對這位墨跡十分期待,等著他快快出現。

話說那位墨跡老兄,對這種選妃之事深感無聊,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女人就煩得很,一開始便偷偷溜了出來,跳在某處屋頂上睡起了覺。

當一陣寒意逼近時,他猛地打了個寒噤就醒了過來,睜開眼便看到面無表情的阿雪站在身邊。

“主子命你過去。”阿雪拋下這句話,便躍下了屋頂。

墨跡揉了把臉,振作精神便跟著跳了下去。

此時此刻,他還不知前方有何催悲的命運在等著他,還以為選妃結束,主子要給他分派任務。

來到花廳前,卻見那裏的人非但不見少,反而更是裏三層外三層地堵得連去路都沒有,不免納悶,這是要做什麽?

困難地擠了進去,赫然看到花廳中央空出一大片,所有物件都被挪到了外面,而在那片空場地上,站著那個曾經讓他大感恥辱後來又不得不迫於墨離與寧天歌的壓力而放棄雪恥念想的女人。

“主子,這是要……”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去,跟阮將軍好好比一比。”墨離輕描淡寫地用酒杯指一指阮清,“點到為止,決出勝負即可,切不可傷了阮將軍。”

滿場官員與千金皆大松一口氣。

本來見到身材高大的墨跡進來,他們便已定心不少,再聽安王的口氣,這位名叫墨跡的侍衛功夫絕對不弱,敢情更勝於阮清。

這下總算可以挽救了。

外面幾處隱蔽的地方,比如某棵樹上,某個角落裏,某個屋檐下,傳出幾聲輕笑,只可惜無人聽見。

墨跡臉色一垮,絕望地望著他家主子。

好歹他也跟著主子出生入死那麽多年,好容易能過幾天安穩日子,也不帶這麽對他的。

別人不知道他曾在阮清手下失手一事,主子能不知道麽?

明知道阮清的功夫與他旗鼓相當,主子還來一句“切不可傷了阮將軍”,這不是擺明了他只能挨揍的份?

換句話說,就是要讓她贏,絕不能輸?

他這樣理解,沒錯吧?

他很慶幸這會兒腦子轉得快,卻也很悲哀地發現,人一旦變聰明了,確實會變得很可悲。

沒見過有哪個主子這樣埋汰部下的!

“主子放心,屬下一定點到為止,絕不會傷了阮將軍。”幾乎是咬著牙地說完,墨跡兩腿僵硬地走向阮清。

阮清眼睛裏的笑意很明媚,臉卻繃得緊緊的,朝墨跡十分認真地拱了拱手,“還望墨統領多多擔待。”

“好說,好說。”墨跡歪著嘴,嘿嘿地笑了笑,一臉牙疼的模樣。

眾大人很是欣慰,原來這位墨侍衛還是統領,功夫想見定然高強,可見安王看不上阮清,有心要打敗她了。

“墨統領請!”阮清雙臂伸展,下盤穩紮,做出標準的起手式。

“阮將軍請!”墨跡雙拳橫於胸前,下紮馬步,姿勢沈穩剛勁。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一見雙方這一亮相,稍懂功夫之人便知是高手對決,無一不是屏氣凝神地盯著兩人,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生怕漏過了精彩的細節。

而小姐們則擠作一團,紛紛表現出嬌柔文弱的一面,悄悄地往墨離那邊挪。衣袂無風自動,場中央的兩人凝固般紋絲不動,而觀戰的人亦緊張無比,身子前傾,手心裏握了一把汗。

半空中突然有一片花瓣徐徐飄落,場中的人突然動了。

墨跡腳下一跺,高大的身軀如電般射向阮清,一雙鐵拳夾帶著虎虎風聲向她擊出。

阮清身體迅速往後一退,在他右拳即將擊中她鼻梁之時,她雙手成爪迅速兜向他的右拳。

墨跡拳風一變,側向橫掃向她的面頰,在拳頭的熱量可清楚感覺到的一瞬間,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他手腕,順勢往自己這邊一帶,再將他手腕用力反向一扭。

四兩撥千斤。

再強壯的對手,一旦被對方控制了關節,都經不得這樣反方向扭轉。

墨跡手腕吃痛,不得不順著她扭轉的方向身子一旋,而這時阮清單腿從側路踢出,裙擺劃出一道優美弧線,裙裾飛揚中,她一腳正中他虛浮的下盤,便聽得砰然一聲,墨跡重重仰天倒在地上。

僅僅一個回合,勝負立分。

快,狠,準!

配合得天衣無縫,完美得無人能看出痕跡。

全場靜得連呼吸都聽不見,人人雙眼突出,不敢相信安王身邊的統領居然就這樣被一個女人在一招之內就打敗了。

誰能告訴他們,這究竟是個什麽狀況?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們才知道這位墨統領曾是阮清的手下敗將,可誰又敢相信這是安王的故意安排?安王怎麽可能讓一個女人來束縛住自己?

也是一直到很久以後,他們才確信安王當年確實是有意而為之,可那個時候,誰又敢再提此事?即使提了,誰又敢說是安王作弊?

“墨統領,承認!”阮清非常有風度地朝躺在地上臉色發黑摔得起不來的墨跡一拱手,隨後向他伸出了手。

墨跡盯著那只手半天,恨恨地咬了咬牙,翻轉身子撐著地面掙紮著爬起,看也不看阮清,撥開人群走了出去。

丟人!

他墨跡的臉在今日算是丟盡了!

以後一輩子都將活在阮清的陰影下!

阮清不以為意地收回手,眸光淡淡一掠,“賀大人,該宣布結果了。”

“好好。”賀之敬將手裏那張名單一揉,便走到阮清身邊宣布,“今日比試,阮將軍……”

“我不服!”張思雨踉蹌地跑出來,精心描繪的臉已是梨花帶雨,“這不公平,不公平,殿下,叔父,這不公平……”

明明自己才是奪魁的安王妃,突然什麽都不是,她怎麽能接受這個事實?

張立顯站起來,臉色也極為難看,本來大好的一樁美事,就這樣被阮清破壞,怎能甘心!

“張大人,難道你也想跟張小姐一樣說不公平?”阮清雙手一負,冷冷一笑,“比試的方式在之前便是定下的,也都得到了殿下與諸位大人的認可,而與阮清過手的又是殿下指名的人選,如今張大人與張小姐想說此事不公平,就是指殿下做事有失公允了?”

一席話,將張立顯堵得啞口無言。

前面那一句是他剛才所說的原話,阮清一字不改地扔了回來,後面那句更狠,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安王,他若再說不公平,不是擺明著得罪安王?

“叔父,這事不公平,侄女不服!”張思雨奔過來,扯著他的衣袖要公道。

“閉嘴!”張立顯一把扯開她的手,沈聲道,“有什麽話回去再說,現在退下!”

張思雨一時呆若木雞,不相信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叔父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心裏既委屈又傷心,哇地一聲,哭著跑了出去。

“下官調教無方,讓殿下與諸位大人見笑了。”張立顯沈著臉,坐回原位。

阮清搖頭,本來就不該來湊這個熱鬧,何必呢。

“好了,賀大人,結果你也無需公布,反正有這麽多大人見證,想必殿下也不會失信於阮清,您老也可以進宮向皇上覆命了。”阮清典型地得了便宜還賣乖,朝墨離呵呵一笑,“殿下,你說是吧?”

墨離勾了勾唇,“當然。”

“那就好。”阮清無事一身輕,拍了拍雙手,整了整衣衫,便道,“如此,阮清便告辭了。”

“慢著。”墨離一拂衣袖,緩緩站了起來,笑容優雅萬端,面向眾人道,“今日選妃之事結果已出,阮將軍拔得頭籌,奪得安王妃之位,諸位大人功不可沒。現下我與阮將軍還有話要說,就不陪諸位了,諸位請便。”

說罷,便走向花廳後門,在與阮清擦身而過時,他動了動嘴唇,“跟我來。”

阮清眉梢一動,跟在後頭。

自後門出了花廳,便是一條幽靜的林蔭小道,墨離走在前面也沒有停的意思,直至走了很長一段路,他才駐足,轉身似笑非笑地看著阮清。

阮清站在他十步之遠,歪著頭看他,也笑吟吟地不說話。

“阮將軍,你是打算嫁給我麽?”

“不打算啊。”阮清痛快地回答。

“那你奪這個第一名做什麽?”墨離唇弧一深。

“霸著!”她揚眉一笑,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喜歡。”

——

當阮清出了安王府時,擡頭望著天上的太陽感慨,這天氣還真是好啊,跟她的心情一般明朗。

剛想上馬回去跟寧天歌匯報戰果,迎面卻一人騎著高頭大馬直奔著安王府而來。

瞇起眼一看,這不是那個陸凱麽?

他不在城外駐地裏待著,來這裏做什麽?

當下也不在意,一腳蹬上馬背,就要調轉馬頭朝另一方向走。

光長著一雙大眼睛,連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懶得跟這種人多說。

“阮清,你給我停下!”陸凱刷地一響馬鞭,越過她將她攔下。

阮清眼皮擡了擡,見他古銅色的臉上全是汗水,象是一路急趕過來的,便冷著臉道:“陸將軍,我跟你很熟麽?請叫我阮將軍。”

陸凱抹了把汗,瞪著眼道:“怎麽不熟,咱倆都打了一架了。”

“打了架就熟了?”阮清甩了甩手裏的馬鞭,示意他讓路,“陸將軍,我還有事,不奉陪了。”

“等下。”陸凱突然臉色不太好,“你剛才參加殿下的選妃大賽了?”

“跟你有關系?”阮清不答反問。

“這就是真的了?”陸凱的臉色越發難看,“你還得了第一名,成了安王妃?”

“是又怎樣?”阮清臉色一沈,“陸將軍,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過問。”

陸凱卻完全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一聽到這個肯定的答案,呼吸聲頓時重了起來。

“你怎麽這麽愛慕虛榮?”他寬厚的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著,英氣的雙眉緊鎖著她,“這安王妃也是你當的嗎?”

她愛慕虛榮?

阮清氣極,反倒笑了出來,“這倒奇怪了,安王妃別人當得,我怎麽就不能當得?我當不當安王妃,關你屁事!你有什麽資格說我愛慕虛榮!”

簡直莫明其妙!

好端端的心情,就這麽被這莫明其妙的人給破壞了。

“我,我就是要管你!”陸凱臉色漲紅,怒道,“你是鎮守邊關的將軍,怎麽能盡想著這些嫁人的事?”

“要你這麽說,我這一輩子就不能嫁人了?”

陸凱被問住,想說是,但想想又不對,憋了半天,脖子一梗,道:“反正,當安王妃就是不行!”

阮清氣得呵呵冷笑,“我就告訴你了,這安王妃,我阮清當定了!”

------題外話------

萬更不起來,以後再也不敢表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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