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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爺已經等不及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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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爺已經等不及了麽?

一筷子將墨跡的手拍開,墨離側頭微笑,“天歌,晚飯後到我房裏來,我的手不能碰水,沐浴時你幫我擦身可好?”

“主子,這種事不用麻煩寧主簿,讓我來就行。”墨跡揉著發紅的手背,嘻嘻笑道。

墨離垂了眸,唇邊笑意已顯出一絲危險。

“到哪都有你。”一直靜立在一側的阿雪一把抓著他,冷冷地瞥了眼這個不識時務的,“還不快走,別在這妨礙主子用飯。”

“我哪有妨礙主子用飯了!”墨跡被阿雪拖著離開,嘴裏猶自不甘,“主子,你再考慮考慮,象我這麽善解人意體貼又風趣的下屬,你若不……唔唔……阿雪你放開我……”

阿雪放開捂住他嘴巴的手,刷地拔出腰間佩劍。

墨跡乖乖閉嘴。

耳邊瞬間清靜了。

“天歌,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墨離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擡起眸來脈脈望著。

寧天歌低頭吃飯,看也不看,只是簡短地應了一個字,“好。”

墨離滿意地收回眸光,優雅地用筷子挑起一小撮米飯,放進嘴裏細嚼慢咽。

晚飯後上樓,墨離命人準備洗澡水,寧天歌先去了隔壁房間,敲門之後便聽得腳步聲響起,冉忻塵過來開了門。

一見到她,他的眼睛迅速垂下,神情相當冷淡。

“我可以進去麽?”她笑瞇瞇地問。

冉忻塵點了點頭,側身讓在一邊。

進房之後,見他也是剛吃過飯的模樣,盤碗還未見人來收拾,她悠閑地在房內轉了一圈,一回頭,見冉忻塵還站在那裏。

“怎麽不進來?”她走過去將門關上,拉著他的手腕將他往屋內帶,卻被他掙脫。

沒奈何,她嘆了口氣,“冉忻塵,你還在生我的氣?”

冉忻塵垂眸看著地面,抿唇不語。

“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但你也知道,皇上對我們寧家頗多猜忌,我會武功的事從來不敢往外張揚,否則也不會一直裝病這麽多年。”她苦笑,“想必你也猜到了,當初你幾次為我診脈,都因為出了各種狀況而中斷,確實是我故意而為之,事出無奈,希望你別介意。”

冉忻塵還是不語。

“我知道這樣很不對,對於要不要告訴你實情這件事我也很矛盾,並非存心要騙你,你若真不肯原諒我,我也沒法子了。”想起冉忻塵對她從未有過懷疑,甚至數次因為她而違背自己的原則,甚至在她身陷大牢或參與政變時而憂焚於心,寧天歌心中已有很大的愧疚。

“我不是生你的氣。”冉忻塵突然擡頭,眸光黯然,“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她一怔。

“我不該來。”他避開她的視線轉過身去,修長如竹的背影寫著寥落,“我不該自以為是地認為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麽,不該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如果我不來,我也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拖累你們。”

“你怎麽會這麽想?”寧天歌心頭一揪。

這樣落寞的冉忻塵,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從來不覺得你是累贅,也沒覺得你拖累了我們。”她走到他身前,認真而真摯,“冉忻塵,誰說你不能做什麽?如果沒有你,墨離的手就廢了,我若是受了傷,又有誰能為我醫治?”

“你不會受傷。”冉忻塵飛快地打斷了她,有些生氣又有些急切,待發覺自己表現得過於明顯時,他又垂了眼眸,控制著語氣淡淡道,“不管如何,我都已經想好了。我不會隨安王殿下去西宛,也不會在這裏拖累你,等明天我就自己回東陵,絕不會給你們繼續添麻煩。”

“不行!”寧天歌語聲一沈,斷然否定,“冉忻塵,你也知道目前形勢對我們東陵十分不利,更何況,好多人都已見過你與我們在一起,知道你是東陵人,你若一個人回去,在路上會遇到多少危險可有想過?”

“不會有什麽危險。”他扭過頭去,“我知道易容術,只要改了容貌長相,不會有人認得我。”

“那也不行!”她的神情更為肅然,“你不會武功,又心性純良不懂得人心狡詐,只怕還未出桑月便已不明不白地客死異鄉,讓你一個人走等於讓你去送死。”

“我才沒那麽笨!”冉忻塵驀然回過頭來,黯淡的眸子突然因她的話而迸出了火星,“我是沒有看出你的真假,但不意味著我連好人壞人都分不出。”

見他如一只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寧天歌很識趣地閉了嘴。

這人本來就極為高傲,連皇帝都好言相與,從來聽不得不好的話,再加上又極為敏感地認為自己成了她的累贅,如今她說得這麽直白,恐怕又是好心辦壞事,傷害到他了。

“我不是說你好壞都分不清。”半晌,她放軟了態度,看著他道,“我只是擔心你,不想讓你一個人回東陵。你不要想太多,就安心地在這裏陪我,如果你執意要走,那我就只能先送你回去,只是那樣才是真的是給我添了麻煩。”

冉忻塵抿了嘴唇,不說走還是不走,盯著對面雪白的墻壁不再說話。

寧天歌也不逼他,給他充分的空間讓他自己考慮,不過她相信,冉忻塵雖固執,但也不是不分輕重之人,之所以要走,也不過是為了不想給她增添負擔,而如今她這麽說,應該不會再執意要走。

無聲地退出房間,一轉身卻發現墨離房門大敞,黃色明亮的燈光從屋裏透出打在門外的走廊上,而墨離正負著雙手,意態慵懶地朝她微笑。

作孽啊,笑得這麽勾人做什麽!

故意慢吞吞地走過去,她伸出一指勾起他的下頜,唇角一抹痞痞的邪笑,“瞧這細皮嫩肉的,是在等著爺來寵幸麽?”

墨離擡手握住她的手指,妖嬈一笑,眉梢裏春情蕩漾,“可不是正在等著爺來麽。”

寧天歌身子一抖,抖落一地雞皮疙瘩。

受不了地搓了搓胳膊,她擡腿便邁入房間,“洗澡水準備好沒有?”

身後房門合上,墨離暧昧的話語尾隨而來,“爺已經等不及了麽?”

自作孽不可活啊。

寧天歌走到浴桶邊伸手去試水溫,嘴裏也不讓他占了上風,“爺是等不及了,不過爺向來對不洗幹凈的身子不感興趣。”

“我會讓爺感興趣的。”一陣溫熱的氣息撲至耳邊,有人湊了過來。

她轉身讓開,正想對他說水溫正好可以洗了,入眼處卻玉白玉白的一片,晃得她眼花。

“你,你脫衣服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她無力地扶著浴桶邊緣,視線集中在他臉上,努力不往下飄。

“為了能快些得到爺的寵幸,當然是能快則快了。”赤條條一絲不掛的男人風情萬種地朝她靠了過來。

“停!”她擡手一豎,“說好了,我只幫你洗澡,至於別的,你想都不要想。”

墨離的眸光琉璃光彩閃耀,淺笑地看著她嚴正申明的神色,笑了笑,“好,不想。”

寧天歌對他的話表示懷疑。

入了水,墨離舒適地將頭往桶壁上一靠,雙手搭於邊沿,閉上眼睛開始等著享受她的服務。

她在他身後微微一笑,卷起袖口,用棉巾濕了溫水擦拭著他的肌膚,水聲輕響,更顯得房間裏安靜至極。

燈光暈暖,玉色肌膚上的水珠如珠玉璀璨,泛著透亮的光彩,手下觸感如絲般柔滑,寸寸如緞。

將他的墨發打開,漾在浮動的水面上,漸漸洇濕,縷縷沈浮在熱氣氳氤的水中,更如一團墨汁滴落在水中,幻化成絲絲變化萬千又形態優美的水墨畫卷。

心在這一刻寧靜至歸真。

歷經千山萬水,不過是為了尋找那最終的彼岸,而如今,那彼岸就握在她手中。

一只手伸了過來,與她交握,兩人的掌心處,是他的發。

“天歌,進來與我一起洗。”將她的手背貼在臉頰上,墨離輕語。

“我下午已經洗過了。”寧天歌在他身後微笑,要繼續為他擦洗。

“洗過了也可以再洗。”他沒有放手,蘊著笑意的聲音裏有著不容拒絕的霸道,仿佛還有絲極不明顯的……撒嬌?

霸道與撒嬌,這兩個顯然矛盾的詞語,確確實實出自這個男人之口。

寧天歌忍不住唇角上揚,“可這已經是你洗下來的洗澡水了。”

“那又怎麽了。”他站起身來,帶起一片水花,轉身看著她,眸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這麽快就嫌棄我了?”

她撐著桶沿笑。

自從她說了男人應該具有的陽剛特性之後,雖然他用實際能力證明了自己是否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男人,但似乎她的論調還是不可避免地在心裏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影響。

“不說話,那就是嫌棄了?”他漫不經心地笑問,卻驀然一掌擊在桶中,沖天的水花頓時四濺,濕了寧天歌一身。

“仔細你的手!”寧天歌顧不得去擦臉上的水,將他的左手迅速拿起來察看,好在因為垂在浴桶邊緣外而沒有打濕,當即瞪了他一眼,“想玩也不是這麽個玩法。”

“那你想怎麽個玩法?”墨離故意扭曲她的意思,暧昧地笑,“看你頭發身上都濕了,還不快進來洗洗。”

“你自己洗吧,我回去換衣服。”她扔下帕子便要走。

“天歌!”他連忙伸出手去將她拉住,“好好,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這次原諒我好麽?”

她側著頭,笑睨著他。

“天歌……”他輕聲的嘆息如一縷薄煙飄散在空中,神情中的玩笑之意亦隨那聲輕嘆遠去,他深深地凝著她,低聲道,“明日之後還不知何時再相見,你就不想與我多相處一晚麽?”

她的心也隨著這聲輕嘆一軟。

回轉身,擡手拂去貼在他臉上的發絲,她凝望著他的眼眸,聲音輕淺,“怎麽會不想呢。”

他的唇瞬間壓了下來,在她唇上輾轉纏綿,一手將她緊摟在胸前幾近窒息。

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脖頸,全心全意地回應他,正漸漸迷離中,卻聽到他在耳邊氣息不穩地問:“還疼不疼?”

她怔住,隨即失笑,只能更深地吻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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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墨離帶著所有隨從離開月都,成王率朝中大員親自前來相送,一直送至城門口,目送他們離去。

而在脫離他們視線的那一刻,有三人悄然離開行進的隊伍,以城郊普通百姓的男子形貌再次進入月都。

他們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住了下來,長相平庸得讓人過目就忘,融入人群中便再也找不到。

這三人,便是寧天歌,冉忻塵與墨跡。

冉忻塵與墨跡都知道寧天歌懂得易容之術,因此對她將他們兩人改頭換面也沒什麽可驚訝的,而她自己,則又在原來的基礎上添了幾筆,容貌便有了很大的不同。

是夜,天色如墨染,當寧天歌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出現在冉忻塵面前時,冉忻塵好半天說不出話。

這是自他認識寧天歌以來,第一次見到她這種打扮,心裏便有些五味陳雜之感。

寧天歌當然知道他的感覺,卻也只當不知,讓墨跡守著冉忻塵哪裏都不許去,自己則在二更的梆子聲響之後出了門。

墨跡雖然還在惦念著被墨離拋棄之事,但已不得不死了心認清現實,尤其墨離在今日早上出門前說的那句話,“我不在的時候,寧主簿就是你的主子,你聽她的話就要象聽我的話一樣,如有半點不從,以後你也別想再認我這個主子了”,這話一聽,整顆心便拔涼拔涼的,好半天熱乎不起來。

沒辦法,誰叫人家是主子。

出了客棧,寧天歌直奔目的地——驛館。

在昨日住進驛館之後,她便將住了人的房間都暗中探查了一遍,早已摸清裏面都住了些什麽人,哪些又是她需要關註的目標,而且知道什麽時候能捕到大魚。

今晚,便是捕大魚的時候。

悄無聲息地隱身在驛館上方,清亮的雙眸懶懶地註視著驛館門前的大道,不多時,便見遠處一頂軟轎靜悄悄地出視在視線中,很快便直接擡進了驛館。

唇角劃起一道漂亮的唇弧,她貓著眼無聲地在屋頂上走動,在一間屋子上面停下,再俯身往下看時,便見軟轎在院中停下,轎身傾斜,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從裏面走了出來。

成王。

寧天歌的眼梢染上幾許涼意,果然不出她所料,墨離白天剛走,成王晚上便來。

但見他虎目四下一掃,之後便大步上了樓,一直走到她所處的下方廊道上,之後敲了兩下門。

房門很快打開,兩人見面並未說話,而是很快一同進了屋,緊接著將門關緊。

寧天歌神鬼不知地移開幾塊屋瓦,原本漆黑的視線頓時亮堂,屋內一切盡收眼底。

一名長相頗有些剛硬的中年男子將成王迎進去之後,便為成王倒了一盞茶,成王卻神情不快,面色沈然,負手立在一旁。

那男子將茶捧了過來放在茶幾上,道:“王爺請坐。”

“沒有看到東陵安王死,吳將軍是否很失望?”成王卻驀然大袖一揮,將那盞茶揮落在地,冷然道。

那被稱為吳將軍的男子倒也不生氣也不發窘,將落在地毯上的茶盞撿了起來,坦然道:“王爺知道了。”

“今日安王都找到宮裏來質問本王了,本王還能不知曉?”成王重重地哼了一聲,“倒是吳將軍,如果不是本王前來,不知還要瞞本王至何時?”

“就算王爺不來,在下也打算明日去府裏向王爺說明情況。”那吳將軍倒也沈得住氣,面對成王未見多少懼意。

“說得好聽!”成王冷笑,“既然吳將軍本來就打算向本王作出說明,那麽現在本王來了,也省去吳將軍親自跑一趟,不妨在此將來龍去脈說個清楚。”

“要說來龍去脈,其實也沒什麽。”吳將軍對於成王的態度也未放在心上,或者即使放在心上也表現出來,只是平靜地說道,“敝國晗月公主在東陵被太子墨承所殺,說起來與這安王也脫不了幹系,敝國臣民對此極為憤怒,恨不能生食其肉。我們主上趁安王在桑月最為松懈之時動手,一則是為替公主報仇,二來也是為了平息眾怒。”

“好一個為公主報仇,好一個平息眾怒,這理由可真夠冠冕堂皇!”成王袍袖一拂,冷目直指,“你們若只為了報仇與平息眾怒,為何在西宛,而要在我桑月?可曾想過,一旦安王死在桑月,桑月將面臨怎樣的境況?”

“觸怒東陵皇帝,引兵討伐。”吳將軍沈著地回答。

“你倒是明白。”成王目光如炬地盯著他,顯然已經動了怒,“東陵向桑月借道之事,本王一開始就告訴了簡晏,只因為你我兩國締結了盟約,但並不意味著你們可以在桑月為所欲為。允許你們的人在桑月自由出入,對於你們跟蹤安王的行蹤,本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對桑月造成危害,本王都可以容忍,但沒想到,簡晏竟然要在桑月取安王的性命。”

他擡手一指吳將軍,冷哼一聲,“你還敢說‘引兵討伐’這四個字。安王若死,受害的將是桑月,死的也只能是桑月百姓,對西宛無半點損失,簡晏倒是打的好算盤。”

“王爺誤會了,如果東陵果真攻打桑月,我們主上又怎會袖手旁觀,自會鼎力相助。”

“鼎力相助?”成王發笑,“要知道,現在是桑月在助西宛,簡晏這麽做,是在將他的盟友往刀尖上推,有這樣的盟友麽?”

“王爺,既然您已經選擇了與敝國結盟,便該知道早晚都逃不過被戰火波及的那一天,這一點,想必王爺比在下更清楚。”吳將軍往虛空一拱手,“我們主上這麽做,也是有自己的道理。”

“什麽道理不道理,那是簡晏信不過本王!”成王方正威嚴的臉上現出一抹譏諷,“簡晏生怕本王臨陣倒戈出爾反爾,便出此一計,將本王逼至沒有退路,便不怕本王不乖乖跟他合作,是不是?”

“這只是為了兩國更好的合作。”

“既然合作,就應該相信本王!”成王拂袖便走,“回去告訴簡晏,他最好不要再給本王耍什麽招數,如果沒有誠意,本王與他一拍兩散!”

房門被大力甩上,成王沈著臉大步離去,那名吳將軍在房內靜思片刻,便開始收拾包裹,想必是要連夜動身回西宛向簡晏覆命去了,而寧天歌則再也沒有逗留,將屋瓦恢覆原狀之後便悄然離去。

事情到了這裏,一切都已明了。

昨天晚上遭遇的伏擊,如墨離與她所猜測的那般,果然是簡晏所為,而他的目的,便是成王所說的那般,不過是為了讓成王沒有退路,只能選擇與他合作。

都道簡晏善戰,未想心機竟也深沈至此。

此人,絕不可小覷。

------題外話------

妞們端午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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