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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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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仁沒解釋,拎著奶幹要走,劉老又說:“不管我有沒有錯怪你,以後這些小手段都不要用了,用習慣了怎麽辦?堂堂正正地做事,哪怕暫時懲治不了惡人也沒關系,為了除惡臟了自己的手,不值得。”

“劉老多慮了,我就是看孩子可憐送個奶幹而已,怎麽會臟了手呢,不懂你在說什麽。”

“真不懂那就最好了,懂了也沒關系,我不是批評你,是想告訴你沒必要這麽做。”

薩仁沒再辯解,只裝做不懂,拿著奶幹走了。

為了善的目的用惡的手段,確實容易走偏,可她只是送了個奶幹,恰巧最上邊的奶幹上灑了藥水而已,而且這種藥水對人的身體並沒有傷害。薩仁早就用過一次,自然沒有心理壓力。

其實這種藥水她做了改良,會揮發的。那日要是等一個小時後再吃,就不會有問題,可她拿到後不給孩子吃,自己先搶著吃了,這怪得了誰?在自己這裏中過一次招,還毫無防備,是她自己蠢死的。

那日清醒過來也想起阿古拉跟她說的事,阿媽發瘋前就跟自己這樣,說了好多不該說的話,而且就是在薩仁給她灌了防中暑的藥之後。

她立馬明白自己被薩仁整了,可她被人當做神經病,說出來也沒人信。再說人家當時說了奶幹是送給孩子的,結果她一個也沒給孩子吃。而且現在奶幹也不見了,當時圍觀的人那麽多,大概是被人順手牽羊了,也沒人去找,反而查起了她原來的案子,還有她為什麽會被放出來。

劉老跟胡博士也受到些牽連,但到底只是受人懵逼,沒人過多追究。

老周跟那日都被收監,孩子送到了福利院,據說沒幾天就有了笑臉,對大部分孩子來說福利院肯定不如自己家,但對這個被親媽各種折磨的孩子來說,福利院就是天堂,起碼到點有人給吃的,不會罵他掐他。

薩仁得知後也總算放了心,直接回了查達。她不知道的是劉老跟徐總司令打電話時說起她:“聰明機靈,醫術怎麽樣先不說,起碼這孩子善良,不過就是手段有點偏激,膽子太大,先看看再說吧。”

徐總司令問清楚了什麽事,倒是覺得薩仁幹得好:“不管她是怎麽用的藥,那女人只是說了實話,並沒有被毒死,有這種手段,她比她哥哥更適合進國安局。不過做媳婦就有點後背發涼了,你說得對,再看吧,沒準小江自己能帶個媳婦回來,也不用咱們給他操心了。”

薩仁完全不知道徐總司令讓自己去幹休所還有這層意思,只覺得那日終於受到懲罰,無辜孩子也擺脫了不正常的家庭,自己做了好事,心情十分美妙。

可一回到查達,她就得到了壞消息,查達牧場仍在運營的事不知道怎麽洩露出去,上邊下達了命令,讓馬上解散牧場,恢覆各分隊集體勞動的模式。

薩仁簡直理解不了,明明有更好更方便的法子,牧民們也很讚同,沒有一個人說不滿意,憑什麽讓不懂草原的人來指手劃腳?

還資本主義擡頭?明明他們這才是大鍋飯啊,所有分隊一起協作!

而且這都七九年了,不過薩仁在呼市留意過各地的新聞,小崗村改革的新聞還沒出來,想想也對,應該是小崗村高產後,對土地的管控才放松起來,最後全都施行家庭聯產,在這之前一切自主經營都被視為資本主義苗頭。

前陣子一直有人在說草原證,薩仁還以為時間線提前了,這次再次被叫停,不免有些氣餒。

程支書也很無奈:“其他嘎查都改回原來的小分隊出工了,咱們……”

“咱們設備都準備好了,大家也都對自己的生產線熟悉起來,真不能隨便改啊!”薩仁說。

烏日格跟巴雅爾也覺得不能停,可也不可能跟市委對著幹吧。

“本來旗委讓咱們偷偷摸摸的幹,是誰走漏了風聲?”

各種奶制品一直在往外運,旗裏知道的人真不少,根本不可能偷偷摸摸。

薩仁不想停,她去旗裏找邢書記,邢書記直接道:“紀委副書記白鵬飛你認識嗎?是不是得罪過他?”

薩仁搖搖頭,她去過市紀委,但只見了幾個辦事員,沒見過領導,從何談得罪二字?

“是他在針對查達?”

“沒錯!兩次都是他提出來的,大帽子也是他扣的,你確定你沒得罪過他?”

薩仁努力回憶著,最終還是搖搖頭:“真沒印象,不過我第一次去呼市時那幾個被撤職的市委領導是不是跟他有關系,我就不知道了。”

她看邢書記也一籌莫展,就問:“這次是真不行了?”

“要是上邊只是在泛查問題還不大,可現在就是針對你,盯死了你們查達,陶書記都沒辦法,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小村子打破市委的平衡。你說怎麽辦?”

“我想見見白副書記。”

“見他幹什麽?你覺得有用?”

“問問他我到底什麽時候得罪過他。”

邢書記被她氣笑了:“行了,趕緊回去,我會幫你周旋,你就別再去惹事了!別的不說,你先把那些農副產品都停了。”

薩仁哪裏肯,浪費時間也浪費奶源。她還真就去了趟市紀委,她在紀委也算是熟人了,不過進了大院居然沒一個來招呼她,都只當看不見,這還真是上行下效啊。

這種情況,薩仁以為白副書記會避而不見,沒想到一登記,那邊就有人來領了。

“白副書記很忙,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

紀委書記能忙什麽,還是個副的,薩仁心中呵呵,等到了辦公室,一進門,對方就迎了上來,嘴裏還說著:“薩仁同志,久聞大名,如雷貫耳啊,今天終於見到真神了。”

這開場讓薩仁更加確定他跟自己有仇,可這仇到底因何而起呢。

薩仁笑了笑,沒有跟他握手,轉身坐到角落的沙發上:“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白副書記,對您不怎麽了解,不過聽您這意思,您對我很了解,對我們查達也很了解吧?我想請您去查達考察,看看我們的牧場模式的優劣之處,還有我們的牧場絕對姓社不姓資,您可以放心。”

白副書記看起來不像是領導,反而像個書生,還是個人畜無害的書生,笑起來也很真誠,薩仁沒跟他握手,他也沒在意。

還是笑著說:“這些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所有下達的指示都是經過各方討論才能確定下來,薩仁小同志,你這是病急亂投醫啊。”

薩仁皺眉:“我第一次來紀委時還有人轉達領導的話說是謝謝我的舉報,我相信紀委一定能秉公處理各類事情,不過村裏的生產也歸紀委管嗎?”

白副書記笑道:“既然你覺得不歸我們管,來找我們又有什麽用呢?查達現在出了名,對於你們那邊的處理我們都十分謹慎,這是市委市政法委跟紀委共同商議決定的,不會因為查達牧場的主人獲了軍隊一等功就有所改變。”

連她在軍中拿了一等功都知道,還要說出來,這意思就是說不怕她在軍中有後臺了?薩仁覺得有點看不懂了,當官的遇到這種事,只要不是原則問題,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左旗邢書記一直在護著查達,市委陶書記也曾表達過並不反對牧場模式,薩仁在軍中還拿過一等功,這些信息羅列出來,稍微有點腦子的就該知道,該閉眼裝傻了。

再說她只是多拿了幾份工資,並沒有把牧場的收入占為己有,更沒有奴役牧民。

這種情況下還非要咬著不放,薩仁真覺得是有仇,她還真就問了:“我可不是牧場主人,白副書記,我記得跟您並無交集?到底是什麽時候得罪的你,還請指明,不然我稀裏糊塗的亂闖亂問,萬一再引起什麽誤會。”

白副書記在這話裏聽出了威脅,他也是沒想到人家直接就跑來找他,還直接問有什麽得罪之處,沒這麽辦事的啊,果然是沒念過書的牧民,一點規矩禮儀都不懂。

他還是端著溫和的笑:“薩仁同志,你現在的職務是?”

“伊林左旗畜牧站的副站長!”

“哦,我是呼市紀委的副書記,確實沒有交集的可能,自然也就不可能有矛盾,你不能因為我的一些決策就覺得我是在報私仇,這就太汙蔑人了。”

薩仁見問不出什麽,也不再浪費時間,她一是來試探,二是來下戰書的,還真沒懼過誰。

“那就好,看來是我誤會了,既然如此,那我們查達牧場會繼續努力,為草原為大眾謀福利。”

白副書記眼睛瞇了瞇,還真挺囂張的,國家剛發布了文件,要確保地方政府行政職能的獨立性,軍政要界限分明!

她軍中的靠山再大也不能往紀委伸手吧,而且光紀委的名字就讓人畏懼膽怯,先不說能不能查到問題,就光‘紀委來查你’這第一步,就可以令人名聲掃地。再說人情社會,再清廉的幹部生活中也難免有違規違紀的小地方,一旦有人追究,再上綱上線一番,誰也逃不過。

也只有這種突然冒出來什麽也不懂的人才會直接跑來紀委叫板,簡直膽大包天。

白副書記笑容就沒停過,“哦,我也不太清楚草原上的生產生活,不過我剛才說了市三委開會下了通知,我想你們旗委應該不會置之不理,難不成旗委是你家開的?”

“對啊,不只旗委,市委,市政法委,包括你們紀委都是我家開的!”

白副書記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就反應過來她絕對是在開玩笑說大話,然後他終於露出個不同的表情來了,嘲諷的,看笑話的表情。

“哈哈哈哈,薩仁同志,你可真會開玩笑,這話都敢說?我看你別在我這兒鬧事了,更別動不動就跑來找領導,先回查達反省自身,一切按照規章制度來……”

薩仁不等他說完就語氣嚴厲地說:“你居然不信我的話?我說得是真的啊!”

白副書記這次更是哈哈大笑,毫不掩飾對薩仁的鄙視,在他看來,薩仁這是破防了,氣急敗壞毫無辦法了。

哪想到薩仁說:“我的小家在查達,我的大家是華國,這些委啊部啊不都是華國開的嗎?我哪裏說錯了?還有我是華國的人民,這些單位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吧,我有事了來找你們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有事不讓找領導?您這才是違背宗旨吧!”

白副書記心裏飆出一籮筐國罵,他瞪著薩仁,卻不敢說一個不字,這他媽的還真是個詭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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