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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歸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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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外四人聽到如意珠裏傳來的聲音,紛紛翻身入院,像下餃子似的趕到烏明身邊。

李長松察覺到不對,趕忙沖到烏子真面前,不忘提醒道:“趕緊阻止烏子真念咒語。”

跟在後面的孫寧文卻與烏明的視線都投向了同一個地方。那裏,無數的惡靈從宇文鴻飛的身體裏躍出,張牙舞爪地撲向他們。

方才,烏明看到宇文鴻飛身體湧出許多惡氣,才楞神著搖了搖頭。

可此時心臟的痛楚清晰地告訴他,自己還沒有思考的問題,自己的阿爹卻已經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做出了殘酷的選擇。

烏明回想起,兒時阿爹雖然不愛親近自己,自己卻壓抑不住自己的天性,忍不住靠近阿爹。

阿爹,你可以抱抱我嗎?

阿爹,你要去哪裏呀?

阿爹,阿娘病得很重,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

阿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阿爹了。

烏子真面無表情地念出咒語的第二個字。

一個極小的東西被彈進烏子真的嘴中,打斷了他繼續施咒。

是李長松將小茶蓋鬼彈了進去。

烏子真被迫分心去處理這個突如其來的小鬼,防止其在自己嘴裏鬧得天翻地覆。

烏明深深嘆息。

在阿爹將自己拋在部落的這十幾年,自己與宇文鴻飛也曾實戰對抗過許多次。某次兩人都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休整,宇文鴻飛笑得諷刺,對他說,烏子真在他剛出生時便對他種下了鎖魂咒。

而咒語,只有宇文鴻飛和烏子真兩人知道。

方才宇文鴻飛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向烏明投來了最後一瞥,嘴角的那抹嘲笑,恐怕是預料到了現在發生的事。

而他臨死前釋放出的怨靈,此時已經開始無差別攻擊,兇猛地撲到在場的所有人身上。

這怨靈凝結了宇文鴻飛多年修煉的所有靈氣,因此威力極大,烏子真費心處理小鬼和怨靈,顯得力不從心,無法再管其他人的死活。

可怨靈也撲到了李長松身上。李長松本就是元氣有損的魂體化做的實體,若被這怨靈咬傷一口,恐怕立馬魂飛魄散。

而顯然,李長松她們的力量無法與怨靈匹敵。

烏明嘆息著閉上眼,事到如今,也只能這麽做了。

他身上開始閃現紅光,這紅光逐漸擴散,化做熊熊的火焰,瞬間將怨靈包圍。

這是阿爹曾教導他的術法。還記得那時阿爹輕撫著他的頭,話語卻帶著諷刺,“這咒語利人不利己,不知道這世上會不會真有聖人使用這種咒術。”

阿爹說,必須是有極純凈之佛心之人,方可使用此咒。被火焰包裹著的烏明輕笑,看來自己還算虔誠。

雍玉一個翻身,堪堪躲避了一只怨靈的啃食,卻發覺有純凈的火光將怨靈吞噬掉,及時拯救了自己。

分身乏術的雍玉意識到什麽,往火焰的源頭看去。

火焰已經將烏明的身體徹底吞噬,烏明微笑著看向雍玉,嘴唇開合。

他好像在說。

不用怕。

火焰逐漸吞噬掉烏明的身體,然後是嘴唇,然後是最後一抹發絲,直到最後,一切化做一場空。

雍玉拼盡全力向前,伸出手,卻什麽也抓不住。

另一頭,烏子真遭受到絕大多數怨靈的攻擊,怨靈消失了,卻使烏子真元氣大傷。

李長松等人一直觀察著烏子真這邊的情況,在烏子真狼狽地摔倒時,趕忙上前制住了他。

烏子真無力抵抗,勉強地擠出笑容,不斷地說著求饒的話。

李長松舉起匕首,環視一周,陳書鶴和孫寧文對她肯定地點點頭,她便沒有猶豫,將匕首深深地刺入烏子真心臟,一刻也不敢松手。

直至烏子真連話也說不出,靈力不斷從心臟處傾瀉,最後緩緩地閉上眼睛。

半晌,三人才松開烏子真。

由孫寧文進行最後的善後事宜。他將烏子真原地化為灰燼,並將其的靈魂永久地鎮壓下去,防止他死灰覆燃。

庭院恢覆平靜。

他們這才顧得上去察看烏明的情況。

那頭,只剩一位紅紗少女無力地跪坐在地,頭深深地埋下,豆大的淚珠滴落在地面。

而她緊緊握在手中的,是一顆閃著金黃光芒的舍利子。

烏明果真是擁有一顆至純佛心。若是早有機會入佛門修煉,說不定能成至臻之境。可惜,沒有如果。

李長松她們朝雍玉走去。

雍玉緩緩站起,擦幹淚水。

一切來臨得太過突然,兩個年輕人才對彼此產生了一些晦澀的情愫,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卻輕易地化為烏有。

雍玉告別了她們,說自己逃了這麽多年,現在終於不用再被推著走了。她要入佛門,尋找能讓烏明死而覆生的方法。

她剛剛知曉,那在幻境中與李長松交談的,並非先祖的靈魂,而是自己的心魔。

舊的心魔剛消,新的心魔又起。

李長松嘆息著目送她離去的身影。

待她走遠,孫寧文也微笑著道別:“原本帶你們來找沙白,卻讓你們幫了大忙。那書冊我不需要了,但還是感謝你們。”

他說,他從小被姥姥帶大,只聽從姥姥之命,行那剝奪生靈之惡事卻不覺罪惡,靠此為姥姥延壽。那書冊是為姥姥而尋,而虛靈液,也是姥姥一直以來追逐的事物。

“我會回去告訴她,虛靈液已經徹底消失,也不會再做剝奪生靈之事,更要用我餘生為我曾犯下的惡罪贖罪。”

說完,他輕笑著揮手告別,漸行漸遠。雖故作風輕雲淡之態,腳步卻十分凝重。

他這一路上,見陳書鶴與李長松赤子之心,見父親輕易剝奪親子生命,見有人行聖人之事,以己命渡蒼生。

他方才知道,這數十年活得有多渾渾噩噩。從今以後,不再行違心之事,也不再逆天而為。盡孝,而不是愚孝。可惜,就算懺悔也永遠無法抹滅自己曾犯下的罪惡。

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李長松和陳書鶴默契地相視一眼。一路上都緊張萬分,如今或許算是塵埃落定,兩人都安好地待在對方身旁,現在不自禁地如釋重負般露出一抹輕笑。

陳書鶴試探地問:“我們一起走吧?”

夜風吹起李長松的發絲,她輕輕地點頭。

走出庭院,邁上一條羊腸小道。有調皮的小朋友路過,互相打鬧著,看到李長松她們,笑嘻嘻地遞給她們一個紅色小果子,看起來十分誘人。

陳書鶴驚喜地接過,道了聲謝。

有吼聲響起,是一個貌似三十幾歲的婦人,沖這幾個小朋友吼著:“這麽晚了還在外面鬧,都給我快點回來!”

小朋友們又笑嘻嘻地互相推搡著朝婦人方向跑去。

陳書鶴小心翼翼地觀察李長松的模樣。一切都塵埃落定,將來該往哪裏去呢?

他緊張地開口:“小樹,我起初從家裏跑出來,是為了不再受家裏人的管教,想要自己成長到能夠獨當一面的程度。遇到你,讓我這段旅程變得更加有意義。”

李長松“嗯”了一聲。

遠處小屋頂上炊煙裊裊,有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婦,正坐在小屋外,相互依偎著。

李長松面上浮起一個微笑。

看到這抹微笑,陳書鶴放下心來,接著說:“小樹,你願意和我一起回苗疆嗎?我姐姐一定有辦法讓你擁有穩定的靈體的。”他頓了頓,又補充道:“當然啦,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勉強。”

說完,他抿了抿嘴。

李長松許久沒有做聲,突然的沈默讓陳書鶴愈發不安起來。

也是,小樹剛得知真相,還要給她時間去思考、去選擇自己要走的路。自己這樣,簡直是強人所難,完全沒有給予她充分的尊重。

想到這裏,陳書鶴懊惱地舉起手中果子,下意識地咬了一口。

“這種果子是什麽味道?”

李長松冷不丁地開口,讓陳書鶴猝不及防地楞神:“啊?”

反應過來後,陳書鶴手足無措地將果子遞出:“你嘗一下吧。”

她卻徑自靠近他,將她的唇覆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然後,退回身子,自顧自地舔了舔自己的唇:“原來是這個味道。”

她調皮地眨眨眼,“好甜。”

陳書鶴瞬間臉紅到快要爆炸,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感覺有一萬束煙花在我面前炸開了。”

李長松雙手背在身後,身子立得筆直,歪著頭:“那你擡頭看看吧。”

陳書鶴聽話地揚起頭。

無垠天空中,深黑的底色上增添了無數的色彩。伴隨著一聲又一聲煙花上升的響聲,無數朵亮光在這塊天空作為幕布的底色上炸開。

真的有煙花在天空中綻開!

這是李長松練習了很久的術法,生平第一次施展出來,為了自己心動的人。難得的,李長松的兩頰變紅了,眼睛閃爍著動人的光芒,飽滿的兩肌也因為笑容而鼓起來:“小鶴,世界上最可愛的小鶴,我一拳能揍扁一百個的天師陳書鶴,我有四個字非常想要和你說。”

陳書鶴趕緊將手覆在她嘴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先不要說出來。可不可以,讓我先抱住你?”

在得到首肯的下一秒,陳書鶴瞬間將她擁入懷中,緊張得語無倫次:“我喜歡你。從見你第一面的那一刻開始,就喜歡上你了。”

當時就在想,怎麽會有人穿嫩黃色的一副那麽可愛呢,紮著兩個小鼓包的腦袋圓溜溜的,說起話來的表情也那麽可愛。天上最亮的星星都在她眼睛裏面吧,不然為什麽他總是想盯著那雙眼睛,不願移開。

李長松將頭從他懷中擡起,滿懷笑意:“那我只能說五個字啦。我也喜歡你。最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的就是你,比喜歡任何人都要更深的喜歡,也比任何人都更要喜歡你。”

怎麽會有人總是因為一點小事就臉變得通紅呢,總是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口,總是在危險的時候擋在她面前,總是將所有開心都帶給她。真是像太陽一樣溫暖的人啊,讓人忍不住想要環繞在他身邊。

兩人緊緊地相擁,很久很久,才松開彼此。他們雙手緊牽,腳步邁向同一個地方。

遠方的屋檐下,老奶奶笑瞇瞇地對老爺爺說:“你看,那兩個年輕人多麽像我們曾經的樣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中第一篇小說完結啦~這是一部不成熟的作品,起因是很想寫一個天師和頑皮鬼的故事,因為缺乏經驗和事先準備,所以後續寫作過程中逐漸感到力不從心,但還是想要給小樹和小鶴一個完滿的結局。

一篇文下來,數據非常慘淡,自我懷疑過很多次。十分感謝看到最後的你們,以及最開始點擊收藏按鈕的那位讀者,是你們給予了我為愛發電的能量~最近看了很多院線電影,讓我深刻感到無聊的作品是在浪費觀眾的生命。希望我能寫出更有意思的作品,讓人覺得閱讀我寫出的文字不是在浪費生命。

如果你能看到這裏,我感到十分榮幸,希望有緣再見~

雖然不知道看到這裏的人會有幾個,但還是想要宣傳一下我的新文(/ω\)

《為你的眼眸幹杯[校園]》

被打得渾身是血的我被他救下

從此

他成為了我無望生活下唯一的光。

明明大家都穿著校服,可我卻能在人群之中一眼看見他。

可是

愛是要有尊嚴的

我永遠也不會像他一樣

把別人的真心當做過渡的產品。

最後的最後,尹有儀發現,原來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這麽脆弱。想見的時候,不論相隔多遠都能見面;不想見的時候,就算只隔著兩分鐘的路程,也永遠無法碰面。

——

高二七班沈望飛,行走的畫報,藝術館出逃的雕塑,師生口耳相傳的模範生,卻為不起眼的女孩子動搖了心神。

過去與現實搖擺,他不知該做何選擇。

因為可憐而喜歡一只小貓咪,和因為心動而喜歡貓咪,二者終究不同。

只是,為何在做出選擇後忍不住後悔。

直到他翻開書架上的《小王子》,終於明白尹有儀為什麽送他一只小狐貍。

可她不是他的小狐貍。

尹有儀是他獨一無二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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