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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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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陽候府長子齊沼,外放幽鹿苑多年,這是他這麽些年間第一次在臨陽舉辦生辰宴,楚陽候府是用盡了心思做場面,算是夏末臨陽城最大的盛宴了。

賀蘭葉和柳傾和也受邀在其中。

賀蘭葉收到請帖就早早準備了生辰賀禮,只是依著她的身份財力,能弄來的賀禮稍微次一些,她還沒有什麽感覺,柳傾和直接拿了一個裝滿銀票的盒子塞給她,讓她可勁兒用。

賀蘭葉只大略翻了翻,不由咋舌:“柳五,你這是打家劫舍了?”

厚厚的一疊銀票,加在一起幾乎是賀蘭葉這些年的身家全部都多。

“都是賞賜,”柳傾和道,“這些給你,你安排著花。給齊沼買賀禮用這裏的錢就行。”

賀蘭葉心情有些覆雜。她看著眼前依舊女裝的柳傾和,想起他身上的一處處傷疤,這些賞賜她自然知道,都是柳傾和拿命掙來的。

她一個沒有忍住,伸手薅了薅柳傾和梳妝整齊的發髻,弄散了他頭發。

柳傾和一點脾氣也沒有,含著笑溫和看著她,任由她的動作。

“哪裏需要動你的錢。”賀蘭葉才舍不得拿柳傾和賣命錢。

柳傾和卻眉眼彎彎:“我的都是你的。”

賀蘭葉心中一動,她招了招手,示意柳傾和。

柳傾和笑瞇瞇繼續靠近,與對外冷淡不同的溫柔中甚至帶著兩份天真。

賀蘭葉微微前傾,在柳傾和的唇上留下一印。

轉瞬離開。

柳傾和微微睜大了眼,保持著剛剛的動作沒有一絲一動,眼睛慢慢對焦在賀蘭葉的臉上。她完全看不出主動親了柳傾和的模樣,退回之後,把柳傾和塞給她的盒子收撿了,口吻淡淡:“你若是沒有地方放,暫且放我這裏,我若因為鏢局動用了你的,按票莊利息兌給你。”

保持著原來姿勢未曾動搖的柳傾和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貪婪地盯著賀蘭葉,好似一個暗中狩獲獵物的野獸充滿了不饜足的獸性,唯獨聲音還保持著如剛剛般的平靜:“好啊。”

反正利息怎麽給,他說了算。

原本還擔心柳傾和乘勝追擊的賀蘭葉見他乖巧,沒有上前來繼續索求,頓時對他放了心。

不要急,慢慢來就是了。

夏末前最後的臨陽宴會,從幾天前就一直熱熱鬧鬧的,賀蘭葉和友人們一起出去給齊沼準備了賀禮,同時還給柳傾和買了不少東西,在友人面前大大的表現了一番夫妻情深。

齊沼生辰當日,賀蘭葉難得好生拾掇了一番,暗紋錦繡的竹葉靛白直裾上,領口袖口紋著來去福袖,腰間系著的革帶墜著短刀玉墜,風雅有之,颯爽有之。

賀蘭葉衣裳除了皺,新展展的,穿鞋子都要小心一二,怕又弄皺了去。

她裸足站在地上,想了想招手令柳傾和過來。

剛剛在侍女的幫助下梳了墜馬髻,描了妝的柳傾和正在拾掇自己的衣衫,見賀蘭葉招手,從梳妝臺走過來,身上環佩琳瑯,脆生清朗。

賀蘭葉也不說話,只與柳傾和肩並著肩比劃了下個頭,毫不意外的發現自己的肩膀矮了柳傾和的一半,沒有了鞋內增高的墊子,她竟然只能平視到柳傾和的下巴弧線。

“……行了,你走吧。”賀蘭葉有些悶悶的,她擡手推了推柳傾和,重新低頭看自己的鞋子。

柳傾和的身高太高,單獨一個人站著或許還能遮掩一二,但是與她同站一起,這身高的差距就太明顯了。

賀蘭葉猶猶豫豫又加了一雙鞋墊塞進鞋子裏。

反正只是去個宴會,不至於有何打殺的場面,鞋子不太舒服,暫且也能忍著。

她還未穿鞋,光著腳踩在腳凳上,圓潤的腳趾時不時轉動,看得柳傾和目不轉睛,他彎腰伸手,正想要觸碰時,只見賀蘭葉依舊利索地把足袋套上,穿上了鞋。

柳傾和一頓,心中惋惜錯失良機。

他表面卻沒有任何惋惜流露,笑瞇瞇手托腮,眨著眼看著她:“三郎若是站不穩,扶著我就是。”

賀蘭葉給了他一個白眼。

比以往要高出許多的鞋子踩在腳上,賀蘭葉覺著走路都有些遲緩。她張著手小心平衡著,走了一圈後,就熟悉了這種高度,繃著的臉才放松一二。

這次她又擡手招了招。柳傾和自覺的走過來,伸出修長的手臂丈量了一下,在她頭頂隔空劃過,而後含著笑意道:“好了,如今你比我高一點。”

賀蘭葉梳著的單髻多少也增加了身高,而柳傾和梳著的墮馬髻並未有任何增高的視覺效果,如此一來,勉強算是把身高拉平了。

夫妻倆在房中拾掇自己的儀表就用了大半個時辰,外頭等著的人都等不及了,哐哐哐的敲門。

“阿葉,你們還沒有好麽,快些!”

敲門的是秦雪陽,這一次宴會,賀蘭葉也要帶她去。

名義上賀蘭葉說的冠冕堂皇,怕妻子一個人外人不認識,帶個妹妹陪她,可秦雪陽面對柳傾和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挑刺兒,比陌生人還不如。

秦雪陽也是個問題。賀蘭葉索性又抓著她細細叨叨叮嚀了幾句,萬萬不許她在外人面前讓柳傾和丟臉。

她說的有些嚴重,秦雪陽也被唬到了,一路上乖乖巧巧的,等到了楚陽候府,賀蘭葉被兒郎們接走,女眷們來接柳傾和時,秦雪陽也老老實實扮演著表妹的身份,跟在他後頭,沒有半分表露在外的不開心。

賀蘭葉知道自己帶來的兩個人都是有分寸的。柳傾和不用說,秦雪陽只要給她講明白利害關系,在外頭,她自然知曉怎麽做。故此她也沒有多擔心,跟著齊洵齊沼一道說說笑笑進了去。

齊沼宴請的客人分作三波,一波年長官宦,都由楚陽候親自接待,一波女眷,全部交由侯夫人做主,唯獨剩下的這些年輕兒郎們,才是齊沼兄弟倆親自接待。

這些年輕兒郎大多是出生世家的青年才俊,一半人都互相認識,另一半人也都是友人的友人,一個亭中院擺著二三十小幾席墊,全然不夠少年們的相互寒暄。

賀蘭葉是其中年紀小又最無身份的,自齊沼迎了她來,規規矩矩找了個角落坐了。

她是低調,可到底不是無名,隨著她的落座而來的,是周圍少年們的目光。

她在臨陽頗有幾分名聲,這裏的官宦子弟大多認識她,如今也是在齊沼的生辰宴上相見,都保留著兩份善意,加上她有意討好,態度恰到好處的溫和,不多久就成功的令在座少年郎們改口稱呼她‘松臨’。

齊沼作為主人,他忙的厲害。齊洵作為楚陽候府的世子,在長輩離開之後,獨數他最操心,所有的客人都要操心到位,忙的像是陀螺。偏生這樣,他還要擠出時間來,在賀蘭葉所坐的角落停一停,總要問了她兩句,才肯挪位置繼續去忙。

幾次三番,大家都看出來了,這位曾經追求過如今賀蘭夫人,當初柳家姑娘的楚陽候府世子,與這位賀蘭葉私交頗好,倒沒有傳言中勢不兩立的敵對。

在座中有與齊洵關系好的青年,見狀索性舉著酒杯從自己的席間起身來了賀蘭葉所坐的角落,帶著善意與她交談。

“剛剛聽松臨談起外鄉風俗,在下只覺松臨見多識廣,還不知松臨今年幾何?”來人姓宋,態度溫和,瞧著客客氣氣,對賀蘭葉舉著酒杯。

賀蘭葉只看了一眼人,就認出來人是宋將軍家的獨子宋書皓,與齊洵差不多大,去年領了羽衛郎的職,在禁守皇城。

她收起打量的目光,含笑起身,略低了低酒杯:“在下不過是跑的地方多,聽得一些罷了。說起年紀,今年小弟恰十八。”

“哦,小我兩歲,”宋書皓飲了杯中酒,笑著道,“我與齊世子同齡。”

賀蘭葉客客氣氣:“宋兄。”

這頭正在好生攀談,那頭就有個長得細眉細眼白白凈凈的少年躥了過來,站在宋書皓面前,上下打量著賀蘭葉,口中嘖嘖有聲。

“我知道你,奇華公主喜歡你,她為了你差點抗旨不願意出嫁……”話到一半,旁邊的宋書皓厲聲道,“阿長!謹言慎行學到哪裏去了!”

賀蘭葉眸色一沈。

“對不住,鄭尤長他年紀小混慣了,松臨別放在心上。”宋書皓略帶歉意。

賀蘭葉好似完全不受影響,笑吟吟道:“無妨。”

奇華公主已經確定遠嫁南荒,如今還有人當著她的面說這數月前的流言,還真是被寵壞了的小孩。

鄭尤長還不太服氣,小聲嘀咕著:“我不就隨口一說麽,反正奇華被他耽誤慘了,要是早嫁了,如今隨便封個公主就能應付,哪至於……”

賀蘭葉面上含笑,倒是沒有任何動容。

那鄭尤長似乎見不到她另外的表情,悻悻離開了去。

等他走後,宋書皓才解釋道:“他姓鄭,是奇華公主的表弟,對你多少有些……偏見。”

賀蘭葉自然知道這個,只是少年的話,多少變成了一根刺。

奇華……

賀蘭葉攥著酒杯,溫溫和和笑著:“少年心性,無妨。”

除去一個奇華公主的表弟對賀蘭葉有些偏見外,其他的人年長一些,再加上賀蘭葉的配合,雙方都樂著拉近關系,只是推杯換盞之際,也有那喝多了的兒郎,沖著她擠眼睛:“早就聽聞柳家有個藏在閨中的漂亮女兒,誰都沒有認識的機會,齊洵是個聰明的,悄悄摸摸去認識了人,我們只當哪天等他們成了,有緣見上一見這位柳姑娘,不成想,柳姑娘成了賀蘭夫人。”

“賀蘭松臨,大家都認識了,要不請弟妹來見上一見?”

賀蘭葉放下酒杯,眸中藏著一絲不虞:“聽聞尊夫人亦是花容月貌,要不安兄領個頭,請尊夫人出來先見上一見?”

旁邊有人拍了拍那醉酒的少年一巴掌,笑罵道:“人家的媳婦你惦記個屁!惹得賀蘭松臨不高興了吧。”

那醉酒的少年才訕笑著揉揉太陽穴:“是我喝多失言了。”

這頭齊洵剛好拎著酒壺走過來,正好聽見了這話,臉一黑,對著那少年頗為不客氣:“喝多了就去醒醒酒,荷花池子裏多得是水。”

這會兒剛剛試圖說道柳傾和的才想起來,眼前的齊洵,是個追求柳姑娘未果的人。

那少年臉上掛不住,轉身走了。

齊洵還氣不過,他直接在賀蘭葉面前盤腿坐下,剛要拿賀蘭葉的筷子,被她啪的拍了手。

“我又不嫌棄你……”齊洵還是不敢繼續拿賀蘭葉的筷子,索性給她倒了一杯酒,踟躕著,“我真的對柳姑……弟妹沒有念頭了,松臨,你我兄弟,千萬別因此有了嫌隙。”

賀蘭葉笑了笑:“嗯,我自然知道。”

就算眼前的齊洵真的對柳傾和還有什麽念頭,她也不怕。反正柳傾和只要衣服一脫,保證嚇得這位哭爹喊娘,指不定還要落下什麽永生無法磨滅的心裏印記。

齊洵護著賀蘭葉,等齊沼忙完了過來,也對賀蘭葉是親近有加,還帶著她認識了不少她用得上的人家少年,算得上對她推心置腹的好。

賀蘭葉是個感恩的,齊家兄弟都是好人,她自然也要展現出配合的一面,故此,齊洵提議擊鼓傳花,留下來玩的人不夠,齊洵央求她時,賀蘭葉順口就同意了。

花圃旁擺著一面小鼓,擊鼓的少年是那個鄭尤長,剩下十餘近二十的少年們圍坐一圈,聽他鼓聲傳遞彩繪手鞠。

賀蘭葉坐在中間,她左右手都是不相識的少年,趁著前頭傳花時,她與之搭訕,成功收取了兩個少年的身份信息,她抿嘴笑時,那手鞠正好傳到了她左手少年手中。

那少年慌裏慌張將手鞠往賀蘭葉懷中一塞。

賀蘭葉剛拿穩手鞠正要順勢往右繼續傳遞,密集的鼓聲,忽地停了。

她的手還攥著手鞠舉到一半,尚未塞進她右手少年的手中。

“竟然是賀蘭松臨!”那擊鼓的鄭尤長眼露興奮,“賀蘭松臨!願賭服輸而?”

這是他們玩之前所說的,單純飲酒沒有什麽樂趣,大家都是少年人,索性玩的大膽些,就依照擊鼓官的命令,輸者按要求做事。

賀蘭葉暗自吸了吸氣。她剛剛就高估了這個鄭尤長,沒有想到,這個玩游戲,這少年還真的惦記上她了,居然玩出這種招。

只是其他少年郎們高呼歡笑,令賀蘭葉拒絕不得。她只得抱著手鞠大方款然起身,笑道:“願賭服輸,自然而。”

“既然如此……”那鄭尤長眼珠一轉,遠遠用鼓槌指著賀蘭葉,口吻興奮道,“賀蘭松臨,你沿著左走,遇上第一個男人,親他一口!”

在座的所有人都嘩然,而後更是笑得前仰後翻。

親一個男人,作為都是男人的他們來說,只是一個比較有趣大膽的玩法罷了。沒有任何一個覺著不對,齊洵還躍躍欲試地舉著手喊著:“松臨,要是你怕親到了長胡子的老爺子們,我可以先跑過去給你占位置!”

“我也可以啊!”齊沼也笑著附和。

主人家兄弟倆這一鬧,其他人都不嫌事大地歡呼:“我也可以!賀蘭松臨長得這麽好看,親一下不虧!”

賀蘭葉在周圍一片歡呼中,幾乎咬碎了牙。

她虛著眼看著那得意洋洋的少年,心裏頭已經把人按在地下踩成豬頭了。

這種玩法……

她不是沒有見過,男人之間開玩笑的過分的多了去了,親一個男人,這不算什麽,只是偏生,她是女子。

願賭服輸的話說了出去,這會兒反悔說不願意,最多就是罰酒。賀蘭葉這樣想著,目光剛落到酒杯上,只聽那鄭尤長忽地喊道:“願賭服輸都說出來了!賀蘭松臨,你可是跑江湖的人,誠信很重要啊!”

賀蘭葉伸出去拿酒杯的手一頓。

她無聲磨牙。

這個小孩,還真是討厭極了。

“哈哈哈,松臨,不過玩笑,算不得什麽,”齊洵抱著酒壇笑瞇瞇道,“要不我給你指路,保準讓你走回來,然後院子裏頭的,隨便抓一個親就是。”

賀蘭葉定了定神,慢吞吞道:“不用。”

願賭服輸,她只不過沒有想到,真的有這麽幼稚的人,辦得出這麽幼稚的事情。

不就是,親一口麽。

反正她又不是沒有親過。

賀蘭葉做好了心理建設,她放下抱著的手鞠,拍了拍衣袖,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沿左第一個男人是麽。”

她轉身向著左走。

身後少年郎們看熱鬧不嫌事大,起著哄跟在她身後,敲著碗碟興奮不已。

賀蘭葉腳步穩定,她打量過這裏,知道沿著左一直走,會走到前頭楚陽候宴請朝中官員的地方,所以她必須避開。

她沿著左,腳步慢吞吞挪著,走著走著,偏離了正左,很快就沿著荷花池,繼續往前。

賀蘭葉心中默默回憶著她看過的圖紙,從這裏往前走,最多就是碰見個小廝,想個法子應付過去就是了,不用去那些能要她命的官員面前丟臉。

她若閑庭漫步,身後墜著二十餘個少年郎,這般聲勢鬧得隔院的女眷都不安,還有膽大不怕事的小丫頭,探頭探腦來看熱鬧。

賀蘭葉權當做沒有看見。

眼前已經是要穿過庭院的垂花拱門了,從這裏走出沿左……

賀蘭葉腳步一頓。

栽在荷花池邊的垂柳,柳葉隨著風微微晃動,從賀蘭葉的視線看去,本空無一人的垂花拱門那兒,站著一個人。

風吹起柳條,賀蘭葉被遮擋的視線重新聚落在那人身上,而後,瞳孔一縮。

那人許是十八九歲少年郎,一身月白色直裾,腰間細細勒著革帶,垂著的玉墜環佩隨著他擡腳,發出清脆琳瑯之聲。

賀蘭葉沒有動。

身後的少年郎們則發出爆笑,瘋狂地起哄,不停地慫恿著賀蘭葉,拍巴掌跺腳,盡顯少年玩心。

那人走得近了,容貌也落在了人眼中。

那人眉如濃墨暈開,狹長丹鳳眼如眸點星海,冷清如雲端霧花,氣質清冷。只他走近時,直勾勾盯著賀蘭葉的眸中依稀蕩開了一圈漣漪,微微勾起的薄唇似笑非笑,剎那間,清冷猶如水墨畫的少年郎,頓時染上了色彩,流波轉動之際艷麗無雙,情色奪人。

身後起哄的聲音賀蘭葉聽不見,她隨著眼前人的走近,心思幾轉,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氣。

而後,賀蘭葉慢吞吞擡手朝著那逐步靠近的少年招了招,沙質的聲音似磨礪後的溫柔:“過來。”

身後少年們還簇擁在一起哈哈大笑著,等待著看這一場玩笑。

那少年眸中似乎有盈盈碎星,隨著他的走近,膩人的眸更是讓賀蘭葉幾近沈溺。

少年最終站定在賀蘭葉身前一步之遙,似乎有些不解眼前的盛裝,帶著兩份疑惑歪了歪頭。

賀蘭葉猛地攥緊了拳頭。

原來……也可以這麽……可愛。

賀蘭葉覺著,不必再等了。

她與這少年只隔了一步之遙,很近,只一伸手,就攥住了他的衣領,輕輕一用勁,毫無抵抗的少年被她拉了過來。

她的唇迎了上去。

風吹過。

搖擺的柳條穿過兩人之間狹窄的縫隙。

唇,印上了他的。

帶著青葉芳香的一片柳葉,被夾在柔軟的唇之中。

依稀,有荷花芬芳。

還有他身上,醉人的清香。

作者有話要說:柳傾和:“炸了炸了炸了!”

賀蘭葉:“誰炸了?”

“楚陽候府炸了!”柳傾和手叉腰,氣不過。

賀蘭葉[疑惑]:“你炸楚陽候府做什麽?”

柳傾和[振振有詞]:“誰讓他們種柳樹!”

賀蘭葉:“……”這個智障沒法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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