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和大王無關，我們這些個小妖能幻化人形已是不易，但是我們生活在海底，修仙的機會和環境都不利，所以壽命都不長，就是海龜一族長壽的，也不過才活了一百年罷了，更別提像我和清嫚這樣的低階的妖怪，能有個二三十年已是萬幸。其他的大王也是如此，每任的平均壽命不過五十年，這樣海底才會有不停的鬥爭，才能維持他一如既往的平衡，可是大王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平衡，你活得太久便遭人嫉恨，人家都換了幾位霸主大王卻依舊年輕，就算是老玉珠子他也不過囂張了三十年而已，在這噬人靈魄的海底，大王的存在讓人忌憚。”

我問：“也讓你忌憚了嗎？”

“是，因為忌憚，所以心生敬畏，所以誓死效忠大王。”

我笑了，說道：“我還一直以為你也討厭我呢，對我從未有過笑顏，明明就是一個小鬼頭，卻總是一副老成淡定的模樣，蕭墨啊，為什麽你就不能像成義和清嫚一樣可愛呢。”

“總歸得有個做事的人。”蕭墨說完嘆了口氣，似有千言萬語還有對我說，但只是一口嘆息。

我問：“你可知成義和清嫚在哪裏。”

“清嫚和成義都在龍宮，只是清嫚應該在隔壁的牢房裏，成義的話則是在龍宮的廂房，他那個長相，走哪裏都會被厚待的。大王有何打算？”

我搓著手指，指甲長得又長又尖，那家姑娘長這麽長的指甲，不知我的紅鸞星是對哪家的俏兒郎動的，聽過很多妖怪愛上人間男子的故事，但是所有的故事裏人間男子最後都遠離了那位妖怪，這是我們海底一直流傳著的故事，為了警戒我們這些個妖怪不要輕易去嘗試愛上和你不同世界的人。

見我不說話，蕭墨擡手抓了抓圍著我們的鐵柵欄，貌似很牢的樣子，看著外面，說道：“大王是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嗎，可是大王自己的世界不就是我們嗎，不就是逍遙洞三萬六千尺嗎，離開不能把逍遙洞帶走，但能把我們帶走，外面世界險惡，不要一個人走，縱然那三百精兵隊不可靠，縱然逍遙洞兩千民眾不值得留戀，但是請把我一起帶走，雖然功力不如大王，但是這些年我潛心修煉也小有所成，定然不會成為大王的拖累。”

我疑惑，“你不是在準備龍宮十年一度的幕僚選拔考試嗎，萬一趕不上了怎麽辦？”

蕭墨也疑惑，轉過頭看著我，問道：“何人說與大王我準備什麽考試的，我學那些不過是為了打理逍遙洞罷了。”蕭墨說完盯著我的臉，我覺得十分慚愧。

我仗著自己武力值而稱霸，但著實沒什麽治理的才能，都是一班臣下幫我打理，只要是逍遙洞的衛生建設，防衛，內部治安等等，我之所以放心交給他們，不怕他們造反，就如同蕭墨說得一樣，是我太過強大，還有很多是和我結過死契的臣子，造反於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然而到了這一代，清嫚的軍隊領導才能太弱，成義的衛生廳長也無建樹，就只有財政部長蕭墨做的有聲有色，月錢的派發和食物分配之類做的井井有條，若是沒有蕭墨，我的逍遙洞早就不知是什麽樣子了。

我明白沒有蕭墨我的生活很可能一團糟，早前想著蕭墨要考什麽幕僚不能耽誤了他的前程，不過他現在說他忠於我，我便想著什麽時候也和蕭墨結個死契才好，雖然我不喜歡他性格，但是有他這麽一個人才在身邊很安心。

我和蕭墨計劃了一下逃跑的路線，然後就安靜的坐了一會將各自的狀態調整起來。

其實我這並不是我第一次見到銀玨，遙想百八十年前蕭墨他們還未出生，我成為逍遙洞的主人報備龍宮通過之後就該正式去參拜，由著四方霸主太多，龍宮便改了規矩，每十年一次覲見即可。

那年我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一班臣下駕著來了，恰逢龍王壽誕沒空招呼我們，就給四方霸主單獨辟了一塊地方一同進宴。

那時我還不知我是一個花精，但很愛幹凈，和四方霸主在一塊地方吃飯讓我很是頭疼，因為很多男的都沒穿衣服，很多女霸主也赤裸著膀子看不出一點女兒家的嬌羞來，喝酒喝肉的樣子很是豪邁，臭氣熏天，那場面至今回想起來還有些嚇人。

我自身原因根本無需進食，看到那場面就算想假裝吃點東西進去也沒胃口了，便溜了出來在花園裏閑逛，就是那時見到的銀玨。

銀玨和一人在花園裏喝酒，那模樣和今日所見並無變化，只是態度有些殷勤。

我聽力極好，他們也只是在閑談，並未防著什麽。銀玨問道：“小仙上次見君上已是五百年前，聽聞君上喜好養花，特意尋了不少珍貴花種，還煩上仙送與君上。”

那人背對著我，看不清臉，但那身姿很是婀娜，身上穿的五彩斑斕，我以為他是哪路的仙女，可是一開腔才聽出是個地道的男人，他回道：“君上已經閉關多年，自那株牡丹開花之後，君上就未曾再養過花潛心釣魚去了，君上的脾性變化多端，難為二殿下有心了。”

銀玨笑了笑，並不尷尬，繼續說道：“果真是君上，活得逍遙隨性，我自小聽聞君上聖名，無論是當年穹蒼之劫還是其後君上率軍封印魔王，哪一件都是經天緯地的大業，不知哪一日才能有君上一半的氣魄。”

然後他們兩人又說著那位君上的事跡，我沒什麽興趣聽便又去別的地方玩耍了，直到老龜找到我說是回去了就走了。

現在想想，在這個世界上，銀玨不是最厲害的，他也有怕的人就是那什麽君上來著，若是有一日我得罪了銀玨我可以考慮投靠那位什麽君上的。

我想到便問了，“蕭墨，你可知哪位仙家的尊號是君上來著的。”

蕭墨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看，就是他這副樣子我才怕他，明明我大了他許多，好像我做錯什麽事來著了。

蕭墨道：“大王平日別只顧著玩樂，若是做了離開的準備那也得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才行。君上是鳳棲山的鳳君，穹蒼之劫後上古神族雕亡，君上是現今仍存於世的上古神族，神仙也是有很多法則和規矩的，這些大王以後都要好好學。”

“有你不就夠了。”想當初就是學東海的規矩都累死了個半條命，若是還要學那麽多，還不如去當妖怪入魔道，那日子就簡單多了。

蕭墨哦了一聲繼續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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