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口渴得很，喝了一大口涼茶，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那你整日待在南府，跟一個小丫鬟混在一起，就能將南暮絕拉攏過來了？”

楚天塵摸了摸鼻子，“海棠跟這些沒有關系，只是一個丫鬟而已，不會妨礙兒臣與南暮絕的關系的。”

珍妃冷哼一聲，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你這幾天就在奇鷹殿內好好待著，若是讓本宮再知道你要亂跑，小心打斷你這雙腿。”

楚天塵掏掏耳朵，仿佛聽不見珍妃的這番威脅，若是打斷腿的話，早就該打斷了，還需要等到今天。

等到珍妃走後，他起身看了看奇鷹殿周圍，果然安排了不少侍衛在四周，楚天塵笑了笑，阿坤都攔不住他，這些普通的侍衛，又算得了什麽。

等到安然無恙出了奇鷹殿，到了南府的時候，楚天塵累得直喘氣，進了屋子先是喝了一壺茶水，隨後問阿坤，“今天下午我不在南府，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阿坤上前，“今天下午海棠姑娘來找您，來回跑了四五趟，說是要是您回來了，就去找她，她有事要與你說。”

楚天塵聞言咧嘴笑著，“小海棠這是想明白了呢。”

阿坤不解他話中的意思，“主子，海棠姑娘是想明白了什麽？”

楚天塵擺擺手，“滾一邊去，這是我和小海棠之間的秘密，我現在要去找她了，你別跟著我。”

阿坤剛想提醒他，這會兒天色已晚，估計人家姑娘已經睡下了，你現在去找她實在是不合適，可是話沒來得及說出口，楚天塵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等楚天塵到了海棠的屋子，裏面漆黑一片沒有光亮，楚天塵本想從窗子邊翻進去，但是一想到那日被南羽害得掉進了水裏，也算是對那窗子有了陰影，索性規規矩矩地敲門。

海棠睡得淺，這幾日有些失眠，好不容易睡著了，誰料門外就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她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起身開門。

一打開門，就看見了門前站著的一臉嬉笑著的楚天塵，腆著臉笑道：“小海棠莫氣，我今日被我母妃叫到了宮中，結果被她借機困住了，我可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出來的，你可不能生我的氣。”

楚天塵還想說些什麽，卻看見月色下的海棠眼睛紅腫的厲害，當時就急了，將海棠拽進屋子裏，點起蠟燭，這一下子全看清了，她面色蒼白，更顯得眼睛紅腫一片，因為睡覺沒有戴面具，臉上的燙傷已經好了七七八八，但是那左眼十分滲人。

海棠躲開楚天塵的視線，有些抗拒別人盯著她的左眼看，“你還是別看了，我的眼睛，怕是好不了了。”

“胡說什麽！”楚天塵在珍妃面前待久了，自然也學了她一番訓人的功夫，嚇得海棠整個人一顫。

意識到是自己語氣重了，楚天塵連忙放低語調，“我是說，這是宮裏禦醫給你看的病，什麽疑難雜癥沒有看過，那禦醫都跟我說了，絕對能治好你的眼睛，”他朝四周掃了一遍，沒有找到外敷的藥，“你將那敷眼睛的藥放在哪裏了，我跟你敷藥。”

海棠撇著嘴，指著自己的梳妝奩子，“放在那裏了。”

楚天塵將海棠的耳墜子簪子什麽的翻得亂七八糟，才找到藥盒子，沾了水給她的眼睛上藥，一邊問道：“看你這樣子，是不是下午哭過了，我聽阿坤說你找我了好幾遍，是不是南暮絕又欺負你了？”

海棠是許久沒有聽到這番安慰的話了，眼前的人會擔心她的眼睛，會擔心她是否被人欺負，海棠心中一股暖意流出，但眼睛更酸了。

楚天塵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得她又紅了鼻子，幹脆說道：“算了算了，你別說了，說點別的，你去找我，是不是想好了？”

藥已經敷好，楚天塵又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紗布，給她包紮在眼上，完了之後仔細看了看，覺得自己手藝甚好，若是不當皇子了，可以去街上專門給人包紮傷口去。一邊自滿著，一邊等著海棠的回答。

其實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現在等得就是海棠的態度。海棠坐在那裏久久不言語，楚天塵也不著急，就陪著她坐著。

桌子上燭火晃動，有飛蛾撲向那燭光，燃燒著發出“滋滋”的聲音。

海棠看著那只飛蛾徹底燃燒成了灰燼，才點點頭，“我已經想好了，我要離開南府，這裏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待著也只是廢人一個。”

她就是那只飛蛾，而少爺是火焰，再繼續下去，她只能是撲火的飛蛾，最後只剩下灰燼。

楚天塵點頭，“你能這麽想就好，離開南暮絕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海棠，你記住，你不是廢人，你的眼睛還有覆明的機會。”

“楚天塵，”海棠看向他，“謝謝你。”

洛海棠突然認真的樣子，讓楚天塵也不好再嬉皮笑臉下去，“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海棠，你現在已經清楚了，南暮絕不適合你，或許我也不是適合你的那個人，但是我不會讓你傷心難過，你相信我。”

洛海棠點頭，“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帶我出去？”

楚天塵想了想，“我聽說明天父皇要招南暮絕進宮有事商議，而且現在南暮絕也已經將你身邊的人都撤走了，你只要明早卯時在南府後門等著我就行了。”

“明日卯時嗎？”海棠說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先收拾東西，明日卯時在後門等你。”

楚天塵看著眼前的海棠，伸手想握住她的手掌，但是海棠提前反應過來，躲了過去，他也不覺著尷尬，遲早有一天，海棠會心甘情願跟著他的，他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明天等著我。”

楚天塵一走後，海棠就開始拿起包袱收拾東西，上次皇上賞賜的金銀珠寶她一概沒有拿，只是將自己平時攢著的銀子拿著，還有平時穿的衣裳，她走到床榻邊，枕邊放著的是那面雕花面具，也想放進包袱裏，但是轉念一想，明日早上還需要戴著的，又放了下來。

南府中，丫鬟們都起得比較早，海棠在卯時之前起來，出去走了一圈，看到了可思，試探著問道：“可思，少爺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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