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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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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最終連隱煉沒有再說什麽,??只是閉了眼睛,強壓住心裏那點難受,往裏躲了一點,??睡了。

之後幾天,連隱煉一直都住在延和殿。

和兩人有關的謠言開始在宮裏宮外傳,有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也有傳得亂七八糟的。

一說攝政王囚禁皇上,又說是皇上囚禁攝政王,一說皇上攬權要收拾攝政王,又說攝政王這是布局準備收網了,??說來說去就是接下來要動蕩一陣子,但真相如何只有兩人自己知道。

連隱煉這幾天看聶臨風用自己的身體處理事務,深刻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皇帝到底有多不合格。

聶臨風做事雷厲風行,雖然手段有時候是有那麽一點鬼畜,但是效果拔群,一些讓連隱煉看了覺得頭疼的事,他三兩下就給解決了,還處置了兩個不規矩的宮人。

一時間宮裏人心惶惶,??看見“連隱煉”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惹怒了皇帝陛下。

反倒是攝政王,??原本兇巴巴的人,??最近忽然變得很愛笑,待人也寬和許多,??原本兇神惡煞形象一下變得柔和。

甚至有人猜這兩人是不是掉包了,但又著實離譜,結果這最接近真相的說法,反倒傳得最少。

連隱煉始終忘不了那天晚上聶臨風跟他說的那句話,??以至於後面幾天晚上他總是做很多奇怪的夢。

有時候是夢見聶臨風一遍又一遍地對他說那句話,有時候是聶臨風跟另一個看不見臉的人說那句話。

那句話就像一個詛咒一樣的魘著他,有兩天連隱煉甚至不敢照鏡子。

好像那是個照妖鏡,只要看一眼,他便會原形畢露,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夢也會攤開來,成為一個讓他難堪的笑柄。

苦苦熬到休沐那日,連隱煉著實松了口氣,只要再過一天,一切便會恢覆原狀,大概他也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念念。”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連隱煉嚇得一僵,幾乎是立刻轉身,末了覺得自己有些慌亂過頭,又生生忍住了臉上的表情,臉色看上去陰沈得嚇人。

聶臨風看得忍不住皺起眉:“怎麽了?”

“沒、沒。”連隱煉搖搖頭,目光忍不住瞥向一旁,“折子都批完了?”

聶臨風點頭:“你這兩天怎麽了?怪怪的。”

連隱煉搖頭,小聲道:“就是在想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換回去,你、你這樣也挺不方便的吧?”

“不會。”聶臨風笑道,“我覺得有個這樣的機會挺好的。”

“為什麽?”

聶臨風沒有回答,只是道:“休息吧,明天還要上朝。”

他說著走到床邊坐下,烏黑的長發散了一肩,那張屬於連隱煉的臉被燭光襯得溫柔漂亮,卻不顯柔弱。

連隱煉幾乎已經習慣了想象,想象如果是聶臨風露出這樣的表情該是什麽模樣,腦海中浮現出來時耳朵便不住開始燒。

他又想到明天自己就要回到那副身體裏了,如果明天早上醒來看見聶臨風的話……

“要不我、我回將軍府去吧。”連隱煉道,“我……你整天睡在延和殿也不行。”

聶臨風整理被子的手頓住,眸光黯了黯,問道:“為什麽?”

三個字便問住了連隱煉,他腦子飛快轉了一個合適的借口,但一張嘴又結巴了:“因為你、你……你這樣會被人說的,說、說攝政王覬覦皇位。”

聶臨風無所謂地聳肩:“也不是一兩天了。”

“可是這樣不好。”連隱煉垂下眸子,聲音小得幾乎要聽不見,“他們都誤會你了。”

他說這話,自己也不知是什麽心思。

但他一想起聶臨風的處境心裏就多少有點不舒服。

他跟聶臨風互換身體這幾天裏,大部分時間都呆在皇宮,偶爾回將軍府,面對他的不是冷冰冰的屋子,就是那些拿不準事又來嘮嘮叨叨的的大臣,連隱煉不知道聶臨風有沒有朋友,但日覆一日在這樣的日子沈浸,心裏真的一點難受也不會有嗎?

如果是自己,大概已經難過死了。

所有人都覺得他想篡位,那些不喜歡原身的,總是帶著各種目的殷勤地巴結他,保皇黨又把他當成毒蛇猛獸,好像他是會引起動蕩的罪惡根源,卻沒有人想過他到底做了什麽,好像簡簡單單的疑罪往他身上一按,他的功績就全部都不存在了。

而聶臨風也從未為自己辯解過什麽,這所有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麽?

他這亂糟糟的思緒找不到一個頭,但落在聶臨風耳朵裏卻是另一番滋味,他看著連隱煉的目光也變得有一些雀躍:“你是關心我?”

“對啊。”連隱煉微微蹙起眉,他在聶臨風心裏居然糟糕到連關心人都不會嗎?

聶臨風聞言輕輕笑了。

他這麽多年,為的是什麽?

不就是這句話。

一切還是值得的。

“笑什麽。”連隱煉眉心鎖得更緊了,“被人誤會了還笑,你傻吧?”

聶臨風聞言又笑起來:“沒誤會,我的確心思不純。”他說著,看連隱煉眉心都快擰起來了,走過去在他眉心輕輕按了按,“別皺眉,不好看。”

“這是你的臉。”連隱煉捂住眉心,一臉無語地看著聶臨風,“你自己不也天天皺眉,還好意思說我。”

聶臨風只是笑笑:“今晚留下吧,明天下了早朝我們去找江先生,看能不能把身體換回來,以後就別再皺眉了,有什麽事就跟我說。”

“跟你說了,又怎麽樣?”

“我會幫你解決。”

聶臨風說著伸手搭在連隱煉頭上,但沒多餘的動作,他倒是想摸摸連隱煉的頭,然而心裏那關始終是過不去。

“知道了。”連隱煉微微低頭,借著這動作擋住微微揚起的唇角,“那就再住一晚。”

“嗯,睡吧。”聶臨風說說完拉著連隱煉回到床邊,像往常一樣把他放在裏邊,蓋好被子,自己才躺上去。

福瑞見狀躬了躬身,將殿內燭火熄了,無聲退了出去。

連隱煉已經逐漸習慣兩人獨處的黑暗,目光往聶臨風的方向看了看,很輕地說了一句:“聶臨風,明天見,晚安。”

“晚安。”

聽見他的回應,連隱煉才閉上眼,睡了過去。

今晚的夢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同,連隱煉夢見延和殿內點起了燈,還有樂聲和銀鈴般的的笑聲從裏傳出來,他就站在門外,身旁還站著一個聶臨風。

他看上去比現在要年輕一些,似乎還不會掩飾情緒,面色陰沈得好像要滴出水,眼中情緒壓抑得眼睛猩紅。

他就這麽站了好一會,直到殿內傳出讓人面紅耳赤的呻/吟聲,那翻湧的情緒才猛地被踹翻,變成滔天的恨意。

那恨意像重錘,一下又一下砸在他心上,疼得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垂在身側的手攥了又攥,修得短短的指甲幾乎要在掌心嵌出血痕來,他深呼吸幾口,但額上的青筋始終沒有褪去的意思。

這時,延和殿的門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從裏探了出來——竟是許久沒見過的劉福,他臉上堆著笑,目光卻是害怕和瑟縮。

“王爺。”劉福細著嗓子道,“陛下正忙呢,不如……”

“不如什麽?”聶臨風冷著聲音打斷了劉福的話。

劉福嚇得一哆嗦,目光往屋內看了一眼,硬著頭皮擡高聲音報道:“陛下,攝政王來了。”

然而屋內的人卻像沒聽到似的,折騰出更大的響動,淫辭穢語不絕於耳。

忍了又忍,聶臨風終究還是沒能忍住,直接踹了開門。

屋內人嚇出一聲尖叫,但聶臨風根本不在意新帝今天又是翻了誰的牌子,進屋後也不管是否合時宜,自顧自沖床上還在慌忙穿衣服的人行禮:“陛下。”

“攝政王……”新帝的聲音同長相一般溫和,唇邊彎起一個敷衍的弧度,語氣卻沒有任何笑意,眼眸中更是充斥著毫無掩飾的不喜,“你是越來越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事出有因,陛下恕罪。”聶臨風語氣生硬,目光擡起又收回,反覆幾次,最終還是撩起眼皮看向新帝,那張他看了千百遍的臉,卻露出和記憶中完全不一樣的表情,看著他時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刺得他心裏酸疼。

新帝冷笑一聲:“你說,我倒要看看……”

“邊關告急。”聶臨風打斷了新帝的話,“幾位大人都在書房候著了。”

然而新帝卻只是微微皺眉,完全不把這事放在心上,甚至有些不耐:“你們湊齊了還問我幹嘛?你決定就好。”他說著煩躁地擺擺手,轉身去摟身後人枝柳般的腰,變臉似的忽然溫柔起來,“愛妃……”

“……是。”聶臨風應下,但這回沒再看過去,直接轉身退出了寢宮。

而連隱煉就站在殿內,看著這一切,心裏忽然有點難過。

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聶臨風。

他不知道這是身體殘留的屬於聶臨風的記憶,還是他所猜想的、聶臨風和原身相處的記憶。

如果這是屬於聶臨風的記憶,那聶臨風當時心裏該多難受。

如果這一切都是他的妄想,那他是要多可笑,才會有這樣的幻想。

幻想出一個被信任的人傷害的聶臨風,幻想出一個需要安慰的聶臨風,以及……想抱抱他的自己。

那瞬間,連隱煉心裏也生出了絲一樣的恨意來,一點點蔓延出去,在眼前織出一個網,一點點、一點點將自己困住。

他恨自己心裏那點齷齪的心思。

他恨自己的那點虛妄的願望。

他恨自己只是一個替身。

耳邊的樂聲戛然而止,連隱煉再擡頭時,那張網已經不見了,床上的人也不見了,屋內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這時,聶臨風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陛下。”

連隱煉茫然四顧,目光最後落到床邊,紅色的紗幔飄落下來,暧昧地掩著床上的交纏的身影。

他略微一楞,往前走了幾步,擡手撩開紗幔,聶臨風的身體赫然映入眼簾,被他壓於身下的人一雙桃花眼似是醉了,看著他的目光裏滿是癡迷,微張的唇吐出輕柔的呻/吟聲——那人竟是他自己。

那瞬間連隱煉整個人都像被雷劈中似的動彈不得,目光在兩具身體上沒著沒落地游離,最後落到聶臨風臉上,落到聶臨風眼睛上。

那雙眼睛正看著“他”,眼底是同樣的癡迷,癡迷於“他”。

那種癡迷讓他有些心悸,同時又有些羞愧,他一個替身到底在妄想什麽?聶臨風這樣的神色,大概只有他心裏最疼愛的人才看得見吧。

連隱煉此時的心就像落了水,明明是涼的,卻又漂浮著,他忍不住去看聶臨風的眼睛,好像在看一件自己想要又要不到的禮物。

越是看,越想要。

越是看,越是難過。

最後他終於撇過頭,幾乎是從床邊落荒而逃。

但只逃出幾步,卻又撞入了一個懷抱裏,明明是溫暖的,卻帶著一股讓人打顫的冷香,冷得連隱煉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了。

這夢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醒……

“陛下。”聶臨風伸手將連隱煉攬進懷裏,落在他耳邊的聲音溫柔到極致,像是在給他編織另一個美夢。

連隱煉想逃,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靠過去,輕輕落了個吻在聶臨風唇邊。

他甚至沒來得及退開,聶臨風便又重新吻住了他,溫熱的鼻息交纏,搭在腰上的手不安分地游離,一切都合理又不合理。

只是個夢,放縱一下也沒什麽關系吧?

連隱煉想著,閉上了眼睛,感受著身上人落在自己身上細密的吻和溫柔的愛撫。

“念念。”聶臨風啞著聲音喚了一聲,連隱煉睜開眼,正好撞進那雙深情的眸子裏,心裏忽然泛起酸澀。

結果在夢裏也逃不開這個替身的命運。

但又有什麽所謂呢?

連隱煉輕笑了一聲,懶著聲音道:“誰準你這麽叫我的?”

聶臨風聞言一楞,也跟著笑起來:“陛下。”

連隱煉彎了彎眼睛,這才伸出手去攬住聶臨風的脖子,笑道:“看在你這麽乖的份上,給你一個獎勵。”

“什麽?”

連隱煉沒有回答,而是湊上去??,在聶臨風唇邊很輕地落了一個吻。

“喜歡嗎?”連隱煉問著,心裏忐忑起來。

說喜歡。

“喜歡。”聶臨風好像明白了他的心思似的,笑著說了連隱煉最想聽的話,“很喜歡。”

他說完,又吻上了連隱煉。

不粗暴,而是溫柔的、帶著一點迫不及待。

連隱煉沒有拒絕,只是任由他吻著自己,直到呼吸明顯有些不暢才將人推開。

他輕喘著氣看著眼前的人,心裏動蕩得厲害,心中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卻又被他死死按著。

就算是在這樣一個夢裏,他也不敢當著聶臨風的面承認自己那點心思。

但他卻希望聶臨風可以跟他說,說他想聽的話。

“念念。”聶臨風的聲音因情/欲有些嘶啞,語氣卻依舊溫柔,聽上去越發地動人,就連說著連隱煉不想聽的話,也是動人的。

連隱煉最終只是點了點頭,換來一個更深的吻,以及一些讓他想徹底沈淪在這個夢裏的東西。

聶臨風的手很大,又溫暖,指腹的繭摩過時讓他全身都止不住地戰栗,起初他還有些害羞,但後來一想,這是在夢裏,便放縱了一回,連後面聶臨風貼在他耳邊讓他幫忙的要求也沒有拒絕。

翌日。

連隱煉醒來時人就睡在床中間,身旁沒有聶臨風,也沒有“他自己”。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是聶臨風昨晚換的,看來身體已經換回來了。

那他昨晚到底是用誰的身體做的夢?還是一個那麽羞恥的春夢……

想到這,連隱煉耳朵就熱起來,一把抱住被子,還沒來得及打滾,就被手酸得輕輕抽了一口氣。

什麽情況,右手怎麽這麽酸疼!

連隱煉試著轉了一下手腕,又酸又疼,應該是累著了。

聶臨風還說會顧著他身體,結果批折子批這麽狠的。

連隱煉撇撇嘴,在心裏腹誹了他幾句,這才喚了福瑞過來,讓他找點藥酒讓他擦一下。

“攝政王呢?”

“王爺大早就出去了。”福瑞一邊給他揉手,一邊解釋道,“說是陛下昨晚累著了,今天早朝就不去了,讓我們別吵著。”

連隱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更不是滋味了。

還知道累著了。

不過他有任務在身,就算聶臨風讓他休息,他還是得去上朝。

簡單吃了點東西,換上衣服後連隱煉便坐上龍輦,朝崇政殿過去。

半道上順子飛了過來,落在他肩膀上跟他打招呼,自從他跟聶臨風換了身體後,這鳥說著怕露餡,已經失蹤好幾天了。

“你這幾天上哪去了?”

“在宮裏到處走走。”順子一邊梳理羽毛一邊說道,“我是特地來告訴你,上次的的任務,聶臨風完成得很好,這次你又能拿到獎勵了。”

提到獎勵,連隱煉臉都黑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破獎勵,他這幾天也不至於那麽難受了。

但順子並沒有察覺到他心裏的難受,自顧自道:“你這周的獎勵,是心動!”

連隱煉本來擡起準備掃他一巴掌的手又放下了,狐疑道:“什麽叫心動?”

“就是所有人靠近你的人,都會因為你的舉動而心動。”順子解釋道,“如果長時間跟你待在一起,會因為過度心動而情不自禁。”

連隱煉咽了口口水:“情不自禁之後呢?”

“那就不知道了。”順子道,“因人而異,每個人對感情的表達方式是不一樣的。”

連隱煉:“……”怎麽聽起來好像很危險的樣子。

他差不多已經可以肯定,順子又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但這個坑到底要怎麽摔,他還不知道,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這個獎勵,在上朝時非常好用。

自從跟聶臨風和解後,他在朝議上又恢覆了之前沈默的樣子,偶爾發表一下意見,也是聶臨風特地拋給他的話頭。

大臣中支持他的人並不多,很多時候聶臨風不點頭甚至都不會讚同他。

但今天不一樣,眾大臣的反應都出奇的親切,不管他說什麽,一概點頭稱“是”,順嘴誇誇他,搞得聶臨風這個認認真真考慮的人反而像個異類。

他甚至試著提了一個荒唐到根本沒有可行性的方案,大臣們依舊是讚同並誇獎他,最後還是聶臨風給否決了。

就這麽一個朝議的時間,連隱煉差不多已經搞明白自己得到的這個獎勵了。

這是個非常適合搞傳銷的獎勵。

等到下了朝,事情就更加不可收拾了。

原先一下朝就趕著回家大臣們居然一反常態,全都留了下來,熱情地圍著連隱煉要跟他“商議正事”,甚至有因為這事一言不合直接吵起來的,最後是聶臨風過來,冷著臉把人全轟走了。

“謝、謝謝啊……”連隱煉看著聶臨風那張臉,就想到昨晚的夢,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看都不敢看他。

聶臨風輕輕“嗯”了一聲:“手沒事吧?”

“啊?嗯。”連隱煉楞了一下,還是不敢擡頭看他。

說來也怪,順子這個獎勵,其他大臣全都受了影響,為什麽聶臨風好像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捋清楚,聶臨風忽然拉起他的手湊到唇邊親了親,柔聲道:“下次我會註意。”

連隱煉一楞,下一瞬臉上燒得通紅,燙到似的抽回手,看著聶臨風的表情近乎驚恐。

“你、你你、你忽然幹嘛?”

“怎麽了?”聶臨風目光柔和,唇邊還帶著一抹淺淡的笑意,“我們昨晚還那麽親熱,今天就翻臉不認我了?”

他這一笑,直接就把連隱煉笑楞了,就好像他夢裏那個人出現在了現實一樣。

看來這個獎勵也不是完全沒……等等,昨晚親熱什麽?

心頭浮起不妙的預感,連隱煉看向聶臨風的目光遲疑起來。

“你剛剛說我、我們昨晚……”連隱煉咽了口口水,接下去的話他實在有點說不出口了,“我們昨晚幹什麽了?”

聶臨風聞言輕笑了一聲,湊到連隱煉耳畔小聲說了幾句。

連隱煉先是楞怔,隨即耳根開始發熱,緊接著熱度蔓延開,一路直接燒到臉上,燒得他臉上通紅一片。

昨晚那居然不是夢?!

所以他、他昨晚真的跟聶臨風互相幫助了?

可是為什麽,聶臨風不是很討厭他嗎?

還是他又把自己當……

各種信息和問題轟炸下,連隱煉腦子直接當機了,只是低著頭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沒臉見人了。

“念念?”聶臨風輕喚了連隱煉一聲,“你……是不是不願意?”

連隱煉沒說話,他要怎麽回答,其實他超願意的?要知道昨晚還是他主動的,現在改口說不願意大概也來不及了。

而且他沒喝酒,說是酒後亂來也不行,好像怎麽說都不行。

“念念。”聶臨風又喚了一聲,見連隱煉沒有反應,伸手捏起他的下巴,低頭在他唇邊落了一個輕輕的吻。

連隱煉嚇得一僵,立刻後退了幾步,紅著臉搖頭拒絕。

聶臨風眼神黯了黯:“好,既然你不喜歡,我不會再這麽做了。”

他說著轉身離開了崇政殿,留下整個人都呆掉的連隱煉。

聶臨風竟然主動親他,這到底是獎勵的影響,還是聶臨風已經瘋了?

這個早上過得實在太刺激,連隱煉回到延和殿時腦子都混沌成一片,對著折子看半天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幹脆收拾東西到宮外去散心。

剛出宮門沒多遠,他就看見宮外有人群圍著,正拍手叫好,熱鬧的聲音立刻吸引了他,他想也沒想便跑過去跟著看。

等走近了他才發現這居然是街頭賣藝的,這還是他頭回看見這個,又往人群裏擠了擠,占個好位置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短暫的快樂讓他忘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也沒怎麽註意周圍,以至於旁邊站了個人都沒註意,等到表演結束要走時,他身旁那人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陛下,今天怎麽有這個閑心出來玩?”

連隱煉嚇了一跳,轉回頭看見是叢不棄後又松了口氣:“是你啊,我心情欠佳,出來走走不行嗎?”

“行是行,怎麽不多帶幾個人?”叢不棄說著看了一眼連隱煉身後,就跟了一個侍從,像他這麽隨便的皇帝也是少見。

叢不棄這話又一次讓連隱煉想到聶臨風,之前聶臨風就說過,宮裏的人他可以隨便用,但他實在不習慣出個門身後還跟一堆人。

“這樣就好了。”連隱煉道,“京城的治安沒那麽差。”

“那可比你想的差。”叢不棄說著,指了指不遠處的茶樓,問道,“去喝點東西嗎?”

連隱煉點頭,跟上叢不棄走了。

他們倆這組合就有點怪,一個皇帝,一個質子,但因為之前的事,他們兩個又相處得很好。

於連隱煉而言,叢不棄是個很不錯的人,脾氣好對京城熟悉,對他雖然談不上親切但也沒有宮裏人或者大臣們那種恭敬的疏離,這種恰到好處的距離感相處起來還是很舒服的。

“我還以前你已經被攝政王軟禁了呢。”茶剛倒進杯裏,叢不棄忽然來了這麽一句話,嚇得連隱煉差點沒把手裏的茶壺摔了。

連隱煉無奈道:“你從哪聽來的?”

“京城很多人都這麽說。”叢不棄解釋道,“攝政王前些天一直住在宮裏,聽人說還是住皇上那,那些人就猜你是不是讓人給軟禁了。”

“瞎說,他才不是那種人。”連隱煉撇著嘴駁了一句,腦子裏卻浮起昨晚發生的事,耳朵又熱起來,“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麽?”

連隱煉想了想,挑了個比較沒那麽暧昧的詞,問道:“你有跟人親密接觸過嗎?”

“親密接觸?”叢不棄被他這話問懵了,“你指多親密?”

“就、就是……就是用手……做那事……”

叢不棄恍然:“懂了,有啊。”

“那……那是什麽感覺啊?”

叢不棄不解:“能什麽感覺,跟自己弄也沒什麽區別。”

連隱煉發現自己好像問錯了,猶豫了一下,改口道:“那你有跟喜、喜歡的人做過嗎?”

“那沒有。”叢不棄聳肩,“想幹,沒來得及。”

“什麽叫……沒來得及?”

“就是沒來得及。”說起這事,叢不棄面上的笑容忽然淡了,“本來想跟他說的,但是人現在不在了,也說不了了。”

連隱煉一楞:“對、對不起。”

叢不棄卻是笑笑,搖頭道:“對不起什麽,他又沒死,就是不知道去哪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

連隱煉又是一楞。

他忽然想起來,等完成任務他就要會現代了,那到時候聶臨風會怎麽樣?去找他嗎?還是……再找個別的替身?

“你……去找過他嗎?”

叢不棄搖搖頭:“我連京城都出不去,怎麽找?只能說我們沒緣分吧。”

連隱煉神色黯了下來:“沒緣分就不找了嗎?”

到時候聶臨風也會這樣輕飄飄一句話就把他的消失帶過去嗎?

叢不棄卻是搖頭道:“不是,只是個借口,可能……我自己也不想找了吧,你怎麽忽然問這個?”

連隱煉低頭看著杯裏的茶,沒說話。

叢不棄見狀笑道:“你這是有心上人了?”

連隱煉還是沒說話。

“你不想說也沒事。”叢不棄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自顧自說道,“如果你是想取經,那我能說的就只有一句話。”

“什麽?”

“別讓自己後悔。”

連隱煉聞言彎了彎眼睛,很輕地點了一下頭:“謝謝。”

可惜他到底是沒這個勇氣。

說到底聶臨風喜歡的也不是他,勇氣似乎也沒什麽用。

連隱煉拿起杯子將茶一口喝完,回了皇宮。

這會聶臨風正在延和殿,看見他立刻迎了上來,神色柔和道:“出去哪了?”

連隱煉擡眼看著聶臨風,大約是獎勵的關系,聶臨風看著他時目光少有的溫柔,就像昨晚那樣。

就像當時他說那句話時那樣。

他忽然覺得自己不用跟聶臨風說什麽好像也可以了,他本來也只是一個小偷,只是太多陰差陽錯,才讓他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聶臨風記不記得住他根本也無所謂,只要他記得就好了。

或許聶臨風於他,就像是灰姑娘的水晶鞋那樣,等到任務完成,他便會離開,但這偷來的時光,總是快樂的。

“我出去散心了。”連隱煉沖聶臨風彎了彎眼睛,或許他可以試著跟聶臨風再親近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夾子,23點再更新,之後會恢覆每天九點更~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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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高嶺之花的心尖寵》晏夕時

高嶺之花大師兄X樂天直球小師弟

捉妖難道不是情趣嗎???修真是虛的,甜甜戀愛才是實的~感興趣的小可愛可以去康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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