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想著這些東西，看著走在前面的何敏，王青山想了想還是沒急著說準備去南鵬的話。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去市政府，但他知道，她在辦公室裏當著錢棋勝的面所說的話當不得真，自己要真跟在她**後面到了外面停車場，那也就太沒眼力勁了。果然，他下樓後說自己還要再和聖金鯤公司聯系一下，何敏就點點頭，沒再提什麽要他一起去市政府的事兒了。

王青山心裏有數，別看龍欣叫自己***叫得親熱，可實際上他和她之間也就師父那點情份在，再沒有任何別的基礎，只要自己的要求過份一點，她拒絕起來肯定會毫不心軟的。同理，如果自己以為叫了姐姐就成真姐姐，那更是大錯特錯，該有的禮數，一定不能少了！

電話裏談事和當面談事情，那效果自然是不一樣的。

這次聖金鯤的考察團雖然沒有透出絲毫的口風，王青山覺得光憑這個考察團回去後的綜合結果，估計聖金鯤的投資就真的會飛了！他還得去跟龍欣好好聊一聊，用師父去打動她；他也想和龍霜好好談談，希望用榮世勳到開發區投資搶了她看中的地為由，激一激她，她不是不喜歡姓榮的嗎？想必應該也不會容忍榮世勳搶地塊的行為吧？就讓她幫著說服龍欣。他記得杜茹倩好像說過，龍欣最疼的就是龍霜這個侄女。

唉，也不知道這個辦法會不會湊效，但總要試一試，說不定能有意外的驚喜呢？聽說好多成功人士都是試一試就試成功了的。

思慮良久，王青山終於有了決斷，不管結局怎麽樣，自己都要把這個過程做到最好。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自己只是個人，把屬於人的事情做好，剩下的，交給老天爺吧。

有了決斷，他沒急著給何敏匯報，而是先撥通了龍欣的電話。

“***呀，怎麽想起給姐打電話了？”電話一通，龍欣的笑聲就如同銀鈴般傳了過來。

“想姐姐了。”王青山笑著說道，現在他是越來越知道如何討好別人了。對付龍欣啊，還就得這麽說，但卻不能過份。

“嘴真甜。”龍欣笑得比剛才更大聲了，“***，一說話就給我灌迷魂湯，肯定是有事情要找我對不對？”

“姐姐，你別這麽聰明好不好？”王青山就裝出很委屈的語氣說，“你總是這麽聰明，跟你多打幾次電話，我以後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智商下降了。”

“你這話是誇我還是罵我呢？”龍欣不高興了。

“誇你，絕對是誇你！誠心實意的！”王青山趕緊道。

龍欣道：“真的？你這個***還不錯，知道哄姐姐開心，不過姐姐現在忙著呢。你要只為了誇誇我，那就下次吧”

“姐姐，等一下，我還有事。”王青山怕她掛電話，趕緊打斷她的話道。

“咯咯咯就知道你有事，有事你就直說嘛。”龍欣嬌笑道，“你這個***還真調皮，說話做事都不痛快，吞吞吐吐地故意折磨姐是不是？”

王青山還真想好好地折磨一下她，可也只敢想一想，萬萬不敢亂來，很無奈地說：“姐姐，我這不是就要和你說事了嘛。”

“是不是想問投資的事？我說弟弟呀，你這也太心急了吧？”龍欣笑嘻嘻地說，“考察團都還才回來，都沒來及開會討論，你說你這電話就打過來了。嘖嘖，我說你追女孩子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猴急？會不會一臉色狼樣把人家給嚇跑了呀”

王青山就一陣頭大，這個便宜姐姐說話，不出三句就會把人的思路帶偏。他原本是想問一問投資的事情的，但龍欣這麽說了，他再問投資的事情可就不好了，只能苦笑著道：“姐姐，我可是你弟弟呢！對了姐姐，你現在在南鵬嗎？我想來看看你。”

“你來南鵬看我？這麽好啊？”龍欣又嬌笑起來，“行啊，我這幾天都在南鵬，你什麽時候過來？”

聽到她在南鵬，王青山就覺得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馬上道：“明天，具體什麽時候還說不好，我得先查一查航班。”

“查什麽航班呀，把你身份證號碼發過來，我讓人給你訂機票去。”龍欣很豪氣地說。

“你給我訂機票？”王青山楞了一下，本想說自己訂機票單位能夠報銷，但卻怕說了之後又惹得龍欣一陣牢騷，只好笑著答應下來，“那行，等下我把身份證號碼發給你。等到了南鵬再”

他本想說再給她機票錢，可話到嘴邊又卡住了，心想這話說得就太不合適了，她既然說了幫自己訂機票的話，自然就不可能要自己的錢，若是自己提錢，那可就太打她的臉了。

“再什麽呀？***。”龍欣就又笑了起來，笑得格外開心。

“再再找姐姐撒嬌！”王青山憋出這麽個理由，說得那叫一個豪情萬丈。

“哈哈哈”龍欣這下就大笑了起來，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說話都有點喘氣了，“我的***呀，你還，還真是姐姐的小寶貝！哈哈，小寶貝，過來呀，過來了姐姐疼你，姐姐抱你，啊，哈哈哈”

掛斷電話後，王青山一陣羞愧，怎麽就說出了那種話啊！不過，貌似那話還真把龍欣給逗開心了，盡管丟了一下臉，但丟得也算是值了。

調整了一下心緒，他才反應過來，剛才居然在電話忘了問明天龍霜會不會還在南鵬。靠，和這個便宜姐姐說話，總是會讓人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嘆了口氣，他又只好給龍霜打了個電話，電話跟往常一樣的簡短，幾句話了事。在電話裏，他得知了龍霜這幾天就留在南鵬，趕緊說了自己明天就去南鵬。龍霜這話沒在電話裏和他吵架，破天荒地熱情起來，說是到時候去機場接他。

這讓王青山很是驚訝，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把身份證號碼發給了龍欣，不一會兒，龍欣就回了電話過來，告訴他機票訂好了，中午十二點零五分從白漳機場起飛。龍欣還告訴他，沒有訂上午的航班，是把他睡早床的時間都算進去了。

王青山覺得真是冤得很，我什麽時候睡過早床啊！

下班的時候，王青山也沒管何敏有沒有回管委會，直接一個電話打到她手機上，說自己明天要去南鵬，到聖金鯤公司去走上一趟。對這個事情，何敏很痛快地答應了，並且表態讓他可以先到財政局支兩萬塊錢拿著，回來後實報實銷。

何敏這話讓王青山很感動，卻沒有拒絕，感謝不已。他這是為公家辦事，自然不可能自掏腰包。兩萬塊錢還真不多，但要支出來，該辦的手續還得辦。

開發區管委會現在的架子是搭起來了，可是由於人太少，還有的局只是個空牌子連人都沒有，所以各局的財權其實很有限，各局也都沒有設計財股，當然更不會有專門的會計與出納，用錢還得找財政局。光從財務統籌上來看，開發區裏這些個局與其說是一個個獨立的單位，倒不如說是管委會下面的科室更形象一點。畢竟，報銷什麽的各局都沒有自主權的，各局也都沒有自己的銀行賬戶，花錢還得找開發區財政局。

像王青山在自家的狗肉店裏給幾個下屬許諾，招到商引到資了之後除了管委會的獎勵之外，局裏面還有一份獎，這個獎的數額張大局長可以作主，可是最終還得把單子報到財政局，才能夠拿到錢。

這種不尷不尬的財務制度，從第一任管委會主任那兒傳下來，一直沿用至今。這也算是隨江開發區開發了十來年卻沒開發起來的一個佐證，有著相當令人郁悶的特色。

王青山看看時間，知道就算是現在上樓去財政局也肯定拿不到錢，畢竟就要下班了，財政局的人可沒加班的習慣。

晚上沒有在外應酬，回家吃著老媽做的做，王青山覺得特爽口，陪父母說了會兒話，然後便去洗澡，等澡洗完，發現何敏給他打了兩個電話。

他趕緊回了電話過來，何敏卻叫他去喝酒，就在離糧食局宿舍不遠處的那個挺安靜的小酒吧裏。他很痛快地答應下來，跟喝咖啡相比，他還是比較喜歡到那間小酒吧裏去喝點啤酒，安安靜靜地聽點音樂，時不時輕聲說幾句話，倒也是一種很舒服的放松方式。

趕到酒吧的時候，何敏正在吃著麻辣磨芋，面前擺著一支紅酒，看樣子已經喝了五分之一了。

待到和青山坐定後，何敏對他說：“來得挺快啊。你喝什麽？啤酒？”

王青山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道：“算了，就喝點紅酒。拿個杯子過來，再來一盤豬耳朵。”

服務員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敏姐，我看你這樣子挺開心的，是不是有什麽好事？”王青山看著面前的東西，可沒筷子夾進嘴裏，便只能說話了。在這種場合，他覺得應該要叫她敏姐會比較好一點，當然了，這幾天他偶爾在管委會裏沒別人的時候也會這麽叫一聲。

“你是看我到這兒來喝酒了才說我開心的吧？”果然，何敏沒提醒他要叫主任，笑著說。

“沒有，我就是從你臉上看出來的，我會看相。”王青山笑道，“再說了，你到這兒喝酒跟開心之間又沒什麽因果關系。”

“我有開心的事情就會來這兒。”何敏微笑著說。

王青山倒是沒想到會有這事兒，不過他在意的不是她開心了喜歡去哪兒，而是在意她能跟自己說出了這句話！一個女人對一個傷害過她的男人說她開心的時候喜歡去什麽地方，這個現象讓他心裏滿是喜悅，雖然不代表她原諒他了，可也能夠讓他松一口氣了。

“那我以後有開心的事，也多往這兒跑一跑，這地方不錯。”王青山討好了一句，心中卻在想，第一次進到這個裏面，還是跟易小婉分手的那天呢，嗯，那天還在這兒遇著了何敏，差點鬧得很不愉快。

對於他這麽**裸地拍馬屁，何敏也不反感，笑了笑沒做聲。這時候，服務員已經把杯子和豬耳朵送了過來，還有筷子和薄薄的手套。

何敏一只手拿起酒瓶，要往王青山瓶子裏倒酒。

“我自己來吧。”王青山就伸手去攔，開什麽玩笑，她可是領導呢，哪兒有讓領導倒酒的。

“把手拿開，我今天高興。”何敏道。

她這麽說了，王青山就不好反對了，趕緊連聲道謝。

何敏倒好酒，放下酒瓶，端起自己的酒杯道：“青山啊，你能夠主動要求去南鵬面見龍小姐，我很開心啊。來，我祝你馬到成功！”

“謝謝敏姐。”王青山舉杯比她矮了幾分，輕輕一碰，小喝了一口問，“何敏，你今天高興就是因為這個啊？”

“也有這方面的原因。”何敏點點頭道，“再告訴你個事情，羅漢集團的投資也有眉目了。”

“哦？還真是個好消息。敏姐，自從你到開發區之後，咱們這兒的活力就起來了。我覺得啊，提出領導幹部年輕化這個概念的領導實在是太有前瞻性了。”王青山恭維了一句，又眨著眼問道，“他們準備投資多少？”

“暫時還不知道，羅總元月份還會再來隨江，他今天給我打電話了，說考察了好幾個地方，公司還沒最終決定，不過目前來說，咱們開發區更能得到他們公司多數人的認同。”何敏說起這話，就一臉喜悅，“等到元月份再來之後，就要一錘定音了。”

羅總就是香港羅漢集團的那個羅偉良，王青山想到他的樣子，再看到何敏臉上的笑意，不免就有幾分郁悶道：“敏姐，有你在這兒，那個羅總怎麽可能把投資投到別的地方去呢？”

“你呀，我發現你現在是越來越會說怪話了啊。”何敏看了他一眼，便低頭去夾豬耳朵。

“我沒有說怪話，我只是有點吃醋。”王青山一臉委屈地表情道，“敏姐，我要是那麽有錢就好了，你要我投在哪兒我就投在哪兒。”

何敏臉上的笑意就不見了，眉頭一皺道：“我不想聽這些。你明天怎麽走？自己開車嗎？算了，還是派個車送你去白漳機場吧！我給杜國強說了，明天一早你就上他那兒去領錢。”

杜國強是開發區財政局局長。

王青山點點頭，表情就沒剛才那麽生動了，有那麽點吃醋了心情不好的樣子。

何敏沒想到王青山幾句話就能扯到感情上去，她原本是想好好和他交交底，讓他明天到南鵬見到龍欣之後，能夠把開發區的優惠政策再稍作改變，讓開發區更有吸引力。只是見到他這模樣，她也不想說了，準備明天到管委會了再和他講去。一會兒的工夫，桌上的東西吃完，酒也喝了一半，何敏就說累了，想回家休息。

王青山沒有反對，順手拿起還剩了半瓶的紅酒，塞上塞子，跟在她身後出了酒吧。

看到路邊的奧迪Q7，何敏就說：“你還開車的啊？停在這兒也不怕交警？”

“沒事，交警晚上下班了，沒有拖車的。”王青山笑著道，心想這車可不簡單，只要交警從外面看到裏面的幾張通行證，想必也會在心裏權衡一下吧。

何敏就沒說什麽，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當然，沒坐副駕，而是坐在後排。自從當領導有專車之後，她就習慣坐後座了。

王青山沒在路邊停車，而是將車直接開進了糧食局宿舍裏。找了個空車位停好，在何敏還沒打開車門的時候，他說話了：“敏姐，我送你上去吧。”

“我今天又沒喝多。”何敏沒有急著下車，似笑非笑地說話了，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

王青山自然明白她嘲諷什麽，自己兩次送她到家，兩次都在她家把她給欺負了。這事兒實在是太那啥了，他現在自己回想來，都覺得有點尷尬。

不過，他今天真的沒有那個意思，他敢保證，自己現在一點都不沖動，他只是想把她送到門口，看著她進房就安心了。他覺得，這不是愛，這跟面對杜茹倩的時候感覺完全不同，這種感覺應該是因為內疚而生出的歉意形成的。

“敏姐，以前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王青山真誠地道歉。

“別說了。”何敏打斷他的話，已經有了點火氣。

王青山頓了頓，卻又開口了：“敏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算了，你早點去休息吧，我就在車裏看著，看著你上樓。”

何敏沒有說話，打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地進了樓梯間。

見到五樓的燈光亮起，王青山就盯著窗戶看了兩分鐘，卻沒看到何敏有開窗往下望一望的動作，不免有些許的失落。正準備開車走的時候，手機上來短信了，點開一看，是何敏發過來的：我到家了，你也早點休息，車開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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