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頭……”燕如歌輕輕喚了一聲，挨著桌子坐了下去，姜老頭這個人終究還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說著要趕她出去，現下又讓她進來了，還備了這麽多吃食。

姜老頭冷冷的哼了一聲，卻不像早上那會子趕她出去了，只叫她先吃飯。

燕如歌確實也餓了，只是心裏頭仍然掛念著請他去京城的事兒，隨意吃了兩口。姜老頭自然也是看出來了她的心思不在那飯上，猶豫了會子還是開口了：“丫頭啊，你在我這兒歇上一晚上，明兒個就回去吧，去宮裏頭的那事兒你不必開口了，老頭子我是不會去的。”

見他仍是沒有答應自己的意思，燕如歌又垂了垂眸子，心裏頭卻也更確定了，這姜老頭從前定是在宮裏頭出過什麽事兒，不過她也不好意思開口去問，一時也沒了話說。

“醫者仁心，姜老頭，你要是不去救那五公主，那五公主可就真真兒的是沒命了啊。”燕如歌仍是有些不甘心，開口又說了一句。果然，那姜老頭兒這麽一聽，面上的表情又有些猶豫。

見勢，燕如歌趁熱打鐵又急忙開口道：“姜老頭，這俗話說得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要這不去這可是作孽的差事。”

“停停停，你別說了，這到頭來說來說去還是我的不對了？”姜老頭擺了擺手，賭氣的轉到了一邊。

“倒不是說你不對，只是這學醫不就是為了救人嗎？姜老頭，就一句話，你要是現在說不去我明兒個一大早就走，對這事絕對閉口不提。”燕如歌說著，又用餘光偷偷撇了一眼姜老頭。

只見那姜老頭有些作難的皺著眉，許久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這麽一坐一炷香的功夫便過去了。

他認命地搖了搖頭，終於還是應了下來：“罷了罷了，我去就是了，我去就是了啊。”

聽他這麽說，還沒等燕如歌高興，姜老頭便又開口了：“不過話我可說到前頭，我這只是答應你去京城，沒說我要進宮啊。”

“不進宮？”燕如歌問了句，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又繼續開口問了句：“姜老頭，您可別在這兒跟我說玩笑話，這不進宮你怎麽給那五公主瞧病？”

“你去。”姜老頭指著燕如歌說了句，燕如歌更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想開口問他幾句，便見姜老頭兒先開口了：“你先別著急，坐著聽我慢慢兒說。你去宮裏頭瞧一瞧那五公主的病癥回來再說給我聽，我把那法子教給你，這不就成了？”

燕如歌搖了搖頭，若是依姜老頭這麽說，那治好五公主病的功勞豈不是就都歸到了她的頭上？她可不想搶了姜老頭的功勞，剛想開口再勸，就見姜老頭又笑了笑。

“你不用再說其他的了，方才你不是也說了，醫者仁心，我跟你去這趟京城可不是為了什麽榮華富貴。再說了，丫頭你這麽苦口婆心的勸我除了要救那五公主想必是還有其他事兒吧？”姜老頭說著，擡起頭看向了她，眼裏有的不再是先前的渾濁，而是精明的光，看的燕如歌心頭一顫。

原本燕如歌也沒有想把這事告訴他，現在被姜老頭兒說穿她也覺著有些對不住姜老頭，不過卻也明白了姜老頭兒的意思。

他這是要讓自己占了功勞，叫自己借著這功勞去向皇上開口，讓皇上開恩饒了他們燕賀來，這也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終於，燕如歌還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心中對這姜老頭兒很是感激。

若是只有她一個人那便罷了，今夜便能啟程前去京城，可姜老頭兒雖說身子強健，確實是年紀大了，這寒風刺骨的，若是趕路，恐怕身子會受不住，便只好挪在了第二日。

夜裏，姜老頭同燕如歌都是睡不著，便坐在了一起說了兩句閑話兒，二人都愛喝酒，姜老頭兒還特意取出了他那珍藏了許久的女兒紅來。

原是燕如歌想借著酒勁兒看看能不能從姜老頭嘴裏問出來他原先在京城裏發生過何事，奈何這姜老頭卻是一絲醉意都沒有，燕如歌問什麽他都不說。

知道姜老頭兒不想提那事兒，燕如歌便也沒有再繼續問了，靠在一旁便睡了過去。

天還未亮，城裏的雞便開始叫喚了起來，燕如歌本就睡的不沈，被那雞吵的更是睡不著，摸索著起了身便去收拾路上帶的幹糧又出屋租了馬車。

等再回到醫館兒時天已經有些蒙蒙亮了，姜老頭平日裏倒是起得早，現下也沒了困意，見著了燕如歌這才想起還有去京城的那事兒，臉上又泛起了愁容，心裏頭打起了退堂鼓。

還未等他說出後悔的話，燕如歌便拉著他上了馬車，緩緩地朝著京城走了去。

那會子還會回到醫館兒時她便買了些脂粉，在馬車上隨意在臉上畫了些妝，直到沒了原本的模樣她這才收了脂粉，只是姜老頭瞧著卻是一點兒都不稀奇，只顧著自己在一旁喝茶。

不過想來也是，醫書上記載了不少關於易容術的東西，姜老頭也早就見慣不慣了。

薄暮時分，馬車這才緩緩進了京城，那些個侍衛早已經放松警惕，並沒有認出是燕如歌來，她這才松了口氣。

叫那馬車隨意停了下來，燕如歌便領著姜老頭去了燕府側門。側門很是偏僻，府外的人根本不知道還有個側門，所以燕如歌也不擔心會有侍衛過來，一路大搖大擺的去了內院。

一路上姜老頭兒約摸這也知道了，看來是這燕府出了事。

“小姐，可擔心死我們了，怎的去了這麽久？”巧巧聽到內府的門兒開了，連忙帶著素錦跟千茹出了屋，又有些擔憂的上下打量了打量燕如歌，這才發現姜老頭兒在她身後跟著，只好又開口問了句：“這位是？”

“這位就是我先前說的那位神醫，快先進屋，趕了一天的路，想必姜老頭也累了。”說著，眾人又隨著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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