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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香餑餑,嫁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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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香餑餑,嫁誰?

更新時間:2013-8-29 9:09:47 本章字數:5663

看著霍都灌了一壺茶,落落這才小心問道,“王叔這是有什麽指教嗎?”

霍都大咧咧地拿袖管擦了嘴,“侄媳婦,你們大離人說話就這麽咬文嚼字的,我怪不喜歡的,我呢,就是個粗人,說話向來直來直往的,你也別往心裏去啊。1”

落落笑道,“是,王叔只管說就是了,落落聽著呢。”

霍都這才滿意地說道,“你呢,也算是個命不好的,才嫁人就成了寡婦,不過,我們鄯善可不像你們大離,女子若是死了丈夫,還要守寡還要立什麽貞節牌坊的,一樣可以再嫁的。如今,你又貴為閼氏,又是這般的如花年紀,再嫁可不是什麽難事,只是,侄媳婦,你可想好了,要嫁誰呢?”

這個霍都果然是個直腸子,這麽隱私的話題在他說來就好像明日要去買什麽酒一般,直白得讓落落也頓了一頓,這才老老實實地說道,“說實話,王叔,落落實在是對這個再嫁沒有什麽概念,也不清楚裏頭的規矩,著實還沒想過。”

落落的直率也贏得了霍都的好感,“你這丫頭,自己成了香餑餑還不自知呢,要知道,你可是帶著驚人的陪嫁的大離公主,又有先王親賜的閼氏身份,鄯善草原的男人們可都是要爭著搶著把你給再娶回去呢。”

霍都點明了落落的優勢,落落只好虛心問道,“王叔的意思是……?”

霍都一臉鄭重地說道,“我的意思是啊,你當然要選擇最有前途的嫁了,是不是,你們大離有句俗話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對不?可不能眼睛一抹黑地讓人家給騙了。”

這個霍都到底還是沒敢把話說得太明白,不過落落也聽懂了他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她不要被賀蘭明威給騙了去。

“王叔的意思是,我還有選擇不嫁給賀蘭明威的權力?”落落直接地問道。

霍都嘿嘿地笑了起來,“這可是你自己猜出來的,不是我說的,要知道,不到最後關頭,還不知道鹿死誰手呢,他賀蘭明威高興得有點太早了吧。”

落落心裏一驚,怎麽聽霍都這話的意思,難道他是支持賀蘭明優的嗎?落落不動聲色地打探道,“聽王叔這意思,您心中似乎另有為王者的人選?”

霍都收了笑容,嚴肅地說道,“我瞧你是個聰明人,能聽懂我的話,賀蘭明威如今上位不過靠的是天時地利罷了,要說人和,他小子可還差得遠呢,想必你也聽說過當年的事情吧?”

落落猶豫了一下,“您是說他的出身……?”

“對,這也是先王遲遲不肯立繼位者的原因,要知道,先大妃可是先王搶回來的,誰知道那肚子裏的是誰的?還是三王子賀蘭明優血統比較純正。有一半的部落可是支持他的呢,再加上你的勢力,賀蘭明威遲早是要被掀翻的。”霍都滿有把握地說道。

可是依落落對賀蘭明威的了解,他可不是個束手就擒的主,又怎麽會想不到這裏呢,“王叔,如今情勢可不是你我能掌控得了的……”落落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那霍都打斷,“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我要得你的一個準信,你站在哪邊?”

落落沒想到他這麽直接地就問了出來,倒是頗躊躇了一會兒,且不說他根本不了解她和賀蘭明威之間的事情,單就他這個人,落落也不敢十分地相信,不能就這麽地把自己的底牌亮了出去,落落還得防著那賀蘭明威呢。

想到這兒,落落心裏有了主意,“多謝王叔掛懷,只是……只是落落一介女子,實在不懂王叔說的這些個,恕落落不能給王叔您一個準話了……”

那霍都沒想到落落還會這般推辭,頓時拍了桌子,“兀那丫頭,我可都是為了你好,你可不要到時候後悔,那可是有你受的呢。1”

落落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王叔,這些個朝政之事,本就是您這些重臣元老要考慮的事情,落落不過一個後院女子,實在是不好摻和進去,請王叔見諒!我自然是知道王叔是為了我好,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是?且行且看吧!綠艾,紫玉,快把那楓露茶包一些給王叔帶回去嘗嘗,還有那各色糕點,也都裝一些給王叔帶回去。”然後又笑著對霍都說道,“我也不知道王叔您愛些什麽,這點子茶葉和點心都是落落吩咐身邊人做的,您要是愛吃只管遣人來取就是了,如今,我身份也尷尬,就不留您用飯了。”

轉身又吩咐宮女太監,“好生送了王叔出去。”這才親自扶了霍都的手臂,直把他帶到門口,這才交到了宮女太監的手裏,根本沒容那霍都開口說些什麽,就被一大幫子下人攙的攙,扶的扶,送的送,擋的擋……一窩蜂地被人給稀裏糊塗地送了出去。

送走這個自來熟的霍都,落落都有些頭疼了,這個所謂的王叔似乎與賀蘭明威並不對盤,如果他是支持賀蘭明優,她自然也不會不給他情面,可是,萬一他只是賀蘭明威的煙霧彈呢?

想起賀蘭明威,想起他活埋了自己的陪嫁隊伍裏的那些所謂“傷員”,想起他射向自己正妻的那只鳴鏑箭,想起他堂堂逼死了自己的父親……落落心裏就不由打了個寒顫,那是個心理非常強大的暴君,與他虛與委蛇了這麽久,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真的不是這個賀蘭明威的對手,起碼從心理上來說就不是。

落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馬上又有人進來報,說是又有人求見了。落落簡直要瘋了,“這回又是誰啊?”落落沒好氣地問道。

那宮女被落落這麽一問,也有些怕了,連忙跪了,小聲回道,“是……是個什麽叫景塔塔爾部的景德大人。”

聽那宮女說到景塔塔爾部,落落立馬想起那天景泰告訴自己的,這是先王的母族,也是景泰的部族,如果老鄯善王生前屬意的是賀蘭明優繼位,那麽老鄯善王一死,他的母族景塔塔爾部應該就是首先站出來反對賀蘭明威繼位的了。但是這樣一來,這個部落也就成了賀蘭明威會首先鏟除掉的部族了。

想到這裏,落落也顧不得累了,她對景泰還是非常有好感的,再加上景泰告訴過她,這個景塔塔爾部是最會經商也是最有財力的部落,拉攏這個部落總歸不是什麽壞事。

落落連忙讓那宮女去迎了那人進來,不大一會兒,那宮女帶了一個中年男子進來,這男子和景泰有著差不多的身材體貌,只是更加偏向於外族人,而景泰似乎更像漢人一些。

那男子給落落行了禮,“景塔塔爾部的景德見過閼氏,祝閼氏永葆聖顏,如月中天!”

落落含蓄地說道,“大人客氣了,快快請起!”

那景德直起身子,“多謝閼氏!”

宮女端上茶來,這景德喝了幾口,落落觀察他的行動舉止,看起來也是個沈穩的,這才開口問道,“景德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那景德放下手中的茶盞,平靜地說道,“今日前來,是為了尋求閼氏的庇護的,求閼氏庇護我景塔塔爾部。”

落落大吃一驚,這個景德當真和那個景泰有得一拼,說起話來也是這般的慢條斯理、波瀾不驚的。連求人庇護這種應該低聲下氣的話,在他說來,似乎是予人富貴一般。讓落落不由對這個中年人刮目相看起來。

景德對落落的打量安之若素,自在得任由落落瞪大了眼睛看,最後還是落落先頂不住了,好奇地問道,“請問你……認識景泰嗎?”

景德那平板無奇的臉色,在聽到景泰二字之後稍稍挑了挑眉,才淡淡地答道,“是我家庶出幼弟。”

落落直拍手道,“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是兄弟,你們兩個往那一站,一模一樣的刻板的動作,一模一樣的冷冰冰的口氣,還有一模一樣誰欠你們錢一樣的神氣,嘿,我可真是厲害,一把就猜出來了。”

景德臉上繼續毫無表情,只是冷漠地看著落落自己在那興奮,“公主認識我那幼弟?”

落落點頭道,“是啊,他很聰明,又會做生意,我在大離京城的鋪子都是他在幫我打理。”落落帶著滿臉的驕傲說道。

“這算個什麽,雖然他不成器,但也是我們景塔塔爾家出去的,景塔塔爾家的人生下來就會經商賺錢的。”那景德一臉的不以為然地說道。

聽著景德說話的口氣,似乎景泰在家族裏很沒有地位的樣子,落落有些好奇地問道,“我覺得他很厲害呢,你不是他的哥哥嗎,怎麽……?”

景德皺了一下眉頭,“嚴格來講,他不能算我們景塔塔爾家的人。”落落更加好奇了,“可是你剛剛還說他是啊?”

景德臉上劃過一種屈辱的表情,“他的生母是漢人……”

這下換落落感到屈辱了,差點沒蹦起來,“什麽?什麽話,你說的那叫什麽話?就因為他的生母是漢人,所以在你們家族地位低?”

景德倒沒想到落落這麽大的反應,落落忍不住叫了起來,“開玩笑,我可也是漢人,還是漢人的公主,而且,不妨告訴你,我也是個庶出的,怎麽樣,現在我可是先王親封的閼氏,你這麽看不起漢人,就別來求我護佑你們家族啊?”落落氣急,大聲嚷嚷著。

景德的臉上難得地閃過一絲難堪,“公主……閼氏,您不一樣,您現在可是我們鄯善的閼氏,而不是漢人的公主……”

落落打斷他的話,“對不起,我的閼氏的名分倚重的偏偏就是我漢人公主的身份,還有我帶來的陪嫁……怎麽,需要我的護佑時忘了我漢人的身份嗎?”

那景德被落落嗆得半天說不出話來,“我們景塔塔爾部如今岌岌可危,希望閼氏伸出援手,我們族人會永世銘記閼氏的大恩大德,今後景塔塔爾部也將聽從閼氏您的差遣,萬死不辭!”景德頓了頓,然後說道,“當然,您也可以見死不救,再嫁給威王也是您的權力,我們只希望您能看清,那個威王出身不正,不夠資格來做我們的王!”

景德一番話說完,便起身,看也不看落落,只是行了個禮,便大步離開了,留下氣得呼呼直喘粗氣的落落在那生悶氣。

這些都是什麽人啊,一個二個的,都以為自己是誰?憑什麽來對自己指手畫腳的啊?落落心裏非常不平地想著,一個勸自己改嫁要當心,另一個明明是來求自己保護的,結果那話說得好像自己在求著他們一樣。

這麽一會兒工夫,落落已經受到了兩撥人的影響,看來,賀蘭明威要當上這個王還不是那麽簡單的呢,落落思索了一會兒,這個景塔塔爾部,據景泰的說法是,這個部落是十八部落裏勢力最弱的,可也是最富有的,這就讓落落有些不理解了,按說官商都是勾結的,有錢自然可以買官來做,做官也不能沒有錢,這個景塔塔爾部,如果都是像景德這樣的人,落落倒是可以理解為什麽他們部落這麽沒有勢力了,成天擺著一張臭臉,誰還能和他們共事呢?

第二日,落落被賀蘭明威派來的人請了去正殿商議大事,落落照例以為只是去看看而已,不過就是作壁上觀罷了。

到了正殿,才發現正殿的氣氛已經是很緊張了,賀蘭明威冷著臉坐在寶座之上,兩旁的文武大臣都是低著頭,一言不發,殿前還跪著幾個官員,落落從殿外走進來,依然受到眾人的禮待,等安座之後,賀蘭明威這才冷喝道,“景安,你還有何話說?”

賀蘭明威的話說出來,立刻引起了落落的關註,她朝地上跪著的幾人看去,難道他們都是景塔塔爾部的人嗎?

果然,落落看到了跪在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身旁的景德,那老者想來便是賀蘭明威口中的景安了,他緩緩擡起頭來,目光註視著賀蘭明威,姿態雖然謙恭,但神情卻依然倨傲,“老臣,不明白威王的意思。”

賀蘭明威怒極,拿過手邊的茶盞,朝著那景安就扔了過去,“你不明白?好一個你不明白!”賀蘭明威冷冷地說道,那茶盞擦著景安的臉就飛了過去,將他的右臉劃出了一道血痕,茶湯也都灑了他滿頭滿臉,偏那景安還一動不動,仿佛砸到的不是他一樣。

而貴在景安身旁的幾人,沒有一人擡頭看,也沒有一個人有任何反應,皆是一副完全沒看見的樣子。

落落也不由抽氣,這個景塔塔爾家的人看來還都是硬骨頭呢,臉也實在是臭得可以了,顯然這景安是景塔塔爾家的首腦了,眼看著自己首腦受辱,竟沒有一個人有點反應,真不知道說這家人是有骨氣還是沒人性。

這邊賀蘭明威冷冷說道,“你們景塔塔爾家族,仗著是先王的母族,勾結外族,與賊人通商,買賣國家密報,通敵叛國,做下如此賣國的行徑,還不敢承認嗎?”

面對賀蘭明威的厲喝,那景安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只是淡淡地說道,“王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這下更加激怒了賀蘭明威,“怎麽,難道本王還冤枉了你們不成?”

景安淡淡地說道,“我們景塔塔爾族人,世代經商,既是做生意,那與誰做不是做?族裏傳下古訓,商無邊界,雖然先王之母是我們景塔塔爾族人,但我們景塔塔爾族世代都謹守古訓,從不曾幹預政事,族人無一出仕,無一掌權,就連老臣我和我兒景德也不過只是領個虛銜而已,就連……就連臣之姑母,先王生母,也被我們族人給送入虛境,請問,王上,我們族人向來只是安分經商,何來通敵叛國之說?”

落落還是頭一次聽說到這麽多的王室內幕秘辛,原來這景塔塔爾族還出過國母呢,只是為何這景塔塔爾族的規矩都這麽稀奇古怪呢,世代子孫不出仕,倒是和榮城的穆家有些相似。

這邊落落聽得津津有味,那邊賀蘭明威卻是怒不可支,“看來你們景塔塔爾族是好日子過多了,嫌命太長了是嗎?”

說罷,賀蘭明威用陰鷙的目光看著那景安,大聲喝道,“來人,給本王將這老匹夫鎖起來,掛在宮門始終,三日內,給本王交待好你們的叛國行徑,否則所有景塔塔爾族人全部處死,所有財產店鋪田莊全部充歸國庫!”

馬上有賀蘭明威的麾下黑羽軍侍衛上前來,拿了粗粗的鏈子,當著眾多臣子的面,從那景安的一側的琵琶骨那用力將鐵鏈子穿了過去,又從另一側的肩胛窩裏抽出來,將那景安整個人穿在了鏈子上,鎖了就往外拖去。

景安倒是個硬骨頭,強忍著一聲未吭,鮮血流了他胸前後背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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