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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花海纏綿中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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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獅?

難道是……赤牙?

心裏的疑惑還未展開,就見那只白獅淩空躍起,朝著包圍圈俯沖而來,獅吼響徹林間。

被傀儡術操控的狼群,在白獅沖來的瞬間,便四散奔逃,傀儡術也壓制不住動物與生俱來的天性,那種對於處在食物鏈頂端猛獸的懼怕。

擺脫狼群攻擊的軒轅夢,立刻將註意力放到操控它們的傀儡師身上。

雖然不知她是什麽人,又是因為什麽投靠軒轅慈,但只要殺了她,血瞳的傀儡術便能不攻自解。

提劍,橫沖,刺出——

眼看鋒利的劍刃即將刺穿黑色的人影,卻斜地裏湧出一群手無寸鐵的平民,其中有男友有女,有老人有孩子。急忙撤劍,但猛烈的劍氣擦過草地,還是將一名老者擊倒在地。

那老者倒地後,竟像不知痛苦般,從地上爬起,又跟著人群朝前狂奔。

軒轅夢直覺不妙,連連向後疾退。

如果她猜得不錯,這些平民,應該是被傀儡術控制了。

她不能對平民下手,可這些被傀儡術控制的人,卻不會因為她的仁慈,而停止對她的攻擊,難道為了獲得勝利,真的要不擇手段嗎?

不可以,這雙手已經沾染了太多的鮮血和罪孽,不能再沾上無辜之人的鮮血!

“赤牙!”轉身,沖著還在那裏不停咆哮的白獅大聲喚道。

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沒想到那白獅真的停止了咆哮,疾躍至她身邊,低下碩大的頭顱,低吼了一聲,算是作為回應。

心頭咯噔一下,真的是赤牙?既然赤牙在此,那邵煜霆,應該也在附近。

沒時間多想,人群已經逼近,眼看就要將自己包圍。

在白獅的鬃毛上撫了撫,軒轅夢道:“赤牙,看你了的。”

這野獸竟然能聽懂她的話,向前走了幾步,沖著面前潮水般的人群,張開血盆大口,一聲獅吼,震得頭頂的樹葉都撲簌簌往下掉。

人群受到兇猛野獸的威脅,屬於人類的本能恐懼開始發揮作用,人們紛紛向後疾奔,各自逃命去了。

軒轅夢再次將註意力放到不遠處的傀儡師身上,穿著黑色大鬥篷的人影,突然擡起手,那些正在逃命中的人們,突然一致停下步伐,軒轅夢正在納悶,不知那個古怪的傀儡師又想到了何種對付自己的法子,剛準備應戰,卻在那些平民齊齊舉起雙手,每個人的手裏,都握著一根尖刺的竹刺。

不妙的直覺剛在心裏劃過,便聽到連續的“噗噗”聲,無數道鮮血直沖漆黑天幕,暗夜下如同開在地獄的火紅蓮花。

竹刺,同時穿透每個人的咽喉,即便她殺過不少人,但看到這樣集體自殺的場面,依舊感到難以言喻的恐懼。

遠處的傀儡師,用那雙戴著白色手套的手,輕輕擊打,似在鼓掌。

軒轅夢怒極,不管這女人是誰,為何人賣命,也不管殺了她是否能解開血瞳的傀儡術,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惡魔,一定不能留於人世。

可當她掠至黑影所在之地時,卻驀然發現,那道黑影,竟無緣無故消失了!

在她站立的地方,只剩一件黑色的袍子。

“那只是幻象罷了。”一個聲音突然在寂靜的林間響起,冰冷低沈,猶如山間月色:“真正的本體,離這裏足有百丈之遠。”

回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襲青色衣衫:“你怎麽在這裏?”話落,才意識到自己的口吻充滿了激動的詫異。

好吧,她承認,自己又失控了。

走至她面前,他定定看著他,只淡淡吐出三個字,“不放心。”

不放心?不放心她嗎?心裏雖然充滿疑惑,卻沒有問出口,“多謝你前來相助。”

“不謝。”口中說著冷淡無波的話語,眼神卻深幽如海,清澈如洗。

軒轅夢嘴角輕顫,自己只是客套一下,他還當真了。仰頭,望著黑漆漆的天空,沒頭沒腦地說了句:“今天的月亮很圓。”

邵煜霆:“今夜沒有月亮。”

軒轅夢:“……”

其實剛剛是有月亮的,只不過這會兒,月亮故意跟她擡杠,躲到烏雲裏去了。

“我說今天的月亮很圓,沒說現在的月亮很圓。”十五月圓夜,殺人放火天,幸好她已經提前把血瞳鎖起來了。

邵煜霆點點頭:“今夜的月亮,確實很圓。”

她差點一頭栽在面前的樹幹上,深吸口氣,決定還是不跟他討論月亮圓不圓的問題了,她真怕接下來他會說,“今晚的月亮就和大餅一樣圓。”為了保持月亮在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她還是不要冒險為好。

看了眼之前還威猛兇狠,此刻卻化身綿羊趴在他身邊的赤牙,“你從哪找到赤牙的?”

聞言,他看了她一眼,她竟不再喚赤牙為畜生:“我專門留下氣息,等它自己找來。”

“哦。”

“這次你惹怒軒轅慈,只怕她會不惜一切代價對付你。”

這一點她也想過,所以才在一對一的對決中,使出渾身解數,企圖永絕後患,可惜,計劃不如變化,先是七皇子替軒轅慈擋了一劍,之後又被傀儡師阻擾,這才給了她喘息的機會,留下了禍根。不管轉念一想,自己此次重創她,使她元氣大傷,短時間內應該無法恢覆,再者,就算不惹怒她,她對自己的恨也從未減少,既然這樣,又何須在意留下的是否是禍根?

“我與她,註定只能活一個,這是我們自己選擇的命運。”她還劍入鞘,擡目朝山上看去:“有的戰爭,能夠化幹戈為玉帛,我與軒轅慈,卻是至死方休。”

他不再說話,大多時候,她看事都比一般人看得透徹明白,只有個別事除外。

當然,那些她看不透徹的個別事,並不是什麽要緊事,就算看不透,那也無關緊要。

軒轅夢看了眼乖得跟大綿羊似的赤牙,伸出手來,摸摸它的腦袋,結果它扭過頭,沖著她惡狠狠齜牙。以為它不排斥自己的觸碰,沒想到這丫這麽兇,軒轅夢有些不高興,連忙把手收回,生怕它一發怒咬自己一口,瞧它那滿嘴獠牙,實在恐怖。

可又不甘心,憑什麽邵煜霆能摸,自己就不能摸?看了眼邵煜霆,伸出手,朝他頭上摸去,邵煜霆一驚,猛地扭頭看她,卻發現她看著赤牙,眼睛彎彎,一副讓人啼笑皆非的挑釁模樣。

摸了一陣邵煜霆的腦袋,她再次將手伸向赤牙的腦袋,果然,赤牙沒有再沖她齜牙。

嘿嘿,你的主人我都能摸,你還摸不得了?

忽然想到一句俗語: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她連獅子的腦袋都摸了,老虎屁股更是不在話下。

“走了,回軍寨,今天大獲全勝,雖然不盡如人意,但慶功宴是一定要擺的。”軒轅夢收回手,樂顛樂顛地朝前走去。

雖然沒能幹掉軒轅慈,但挫挫她的威風也不錯,說起來,這次請君入甕的計劃之所以進行得如此順利,還是托文櫻的福呢。不知這可憐的小女孩,發現自己的計劃失敗後,會不會真的哭鼻子,她很期待呢。

好吧,她就是個怪阿姨,壞姐姐。

回到軍寨,耳邊立馬爆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大家都認為這次能重創朝廷大軍,她功不可沒。

走在列隊歡呼的人群中,她不禁想,如果腳下再鋪一條長長的紅毯,那就完美了。

終於走到人群的盡頭,戚如花迎上來,激動地握著她的手:“以前我只是信任你,後來是羨慕你,現在是徹徹底底地崇拜你!”

軒轅夢望著自己被她抖來抖去的手,差點要給她抖出帕金森來:“你、你能先放開我嗎?”她頭都暈了。

戚如花果真放開手,卻緊接著去握她的肩膀:“你太厲害了,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厲害,最強大,最有魅力的女人!我要是男人,我死也要嫁給你!”

軒轅夢又是一抖,這次不是戚如花帶著她抖,而是她自己抖:“別,我寧願做最窩囊,最沒用,最討人厭的男人,我也絕不娶你。”

戚如花露出受傷的表情:“我有那麽差勁嗎?”

“你最大的差勁之處就在於……你丫根本就不是男人!”推開她的手,在沒有被她搖斷脖子前,趕緊遠離她。

戚如花又激動地跟上來,“有件事……”

“站住!”伸出手,做出生人勿進的姿態:“你不要再靠近我。”戚如花是實打實的女人,沒有贗月那個假女人與生俱來的魅惑力。

戚如花撓撓頭:“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那邊的小姑娘哭得好慘,誰勸都沒用,你去看看?”

小姑娘?她以為是文櫻,可探頭一瞧,卻發現,竟然是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女孩。

“她怎麽了?”

戚如花沈聲一嘆,同情道:“她的父母姐妹全都死了。”

“怎麽會這樣?”軒轅夢隱約猜到了什麽。

戚如花睜大眼睛,那副驚恐模樣,似乎親眼看到了當時的慘烈景象:“我也不知道,只是聽找到小姑娘的衛兵說,不但她的父母姐妹,還有同村的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死了。你知道他們是怎麽死的?每人手裏握著一根尖尖的竹刺,用力刺進自己咽喉而死!”

軒轅夢神色一沈,眸間有寒光跳動:“除了她以外,還有幸存者沒?”

戚如花搖搖頭,傷感道:“沒有,全都死光了,她當天一早便上山砍柴,才躲過一劫。”

軒轅夢點點頭,不置可否,看了眼哭得傷心的女孩,只讓戚如花留下來陪她,便轉身離開了。

她沒有那麽多的同情心,這世上該同情的人太多了,若每一個都由她來同情,只怕這輩子的時間都不夠用。再說,她同情他們,那誰來同情自己的呢?

人活著,要盡量為自己好,為自己所愛的人好,人各有命,一個同情心過於泛濫的人,不是聖人,而是傻子。

她為女孩的遭遇感到難過,但也僅此而已,她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因為女孩死了家人,自己就陪著她一起沈浸悲痛,這不現實。

來到之前發生戰鬥的地方,除了地上隱約可見的血跡外,絲毫也看不出,在數個時辰前,這裏曾發生過一起慘烈的大屠殺。

她相信自己手下的辦事能力,即便是血腥的大屠殺,由她們來演繹,也能變成一場漂亮且絢爛的演出。

招了招手,負責自此圍攻的指揮人從暗處走出:“姑娘。”

“打掃得可幹凈?”

對方道,“一個不留。”

“文櫻呢?”

“已被軟禁。”

“很好。”她以手遮唇,懶懶打了個哈欠:“帶我去見她。”

“是。”

剛走了兩步,她忽地停下,“差人將祁錦禹一同給我帶來。”

依舊毫不猶豫的應是。

來到囚禁文櫻的地方,軒轅夢推開房門,雖說是囚禁,但提供給她的住宿設施,就算不是上上等,也是精美華貴。

軒轅夢走到窗前,將緊閉的窗戶推開一些,因後半夜天空突現烏雲,所以月色並不明亮。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她輕輕道,仿佛朋友之間的談心。

文櫻不說話,目光始終落在對面的墻角,軒轅夢看她一眼,打著火折子,點亮一支小小的燭臺。

並非對面的墻角有什麽好看的事物,而是她根本就心不在焉,神思游離。

軒轅夢將燭臺放在桌子上,彎身在她對面的紅木椅上坐下:“我知道你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看似像在憐憫,可她的話語,卻冷如天山寒湖:“雖說是迫不得已,但你用錯了方式,也打錯了算盤。”

文櫻緊抿的唇終於囁嚅了兩下,發出輕若蚊吶的聲音,“我只想救爹爹。”

“是嗎?”軒轅夢漫不經心地拿起一只銀剪,剪去多餘的燈芯:“事到如今,你還不肯面對自己的失敗嗎?”

文櫻倏地擡目,激動地站起身:“爹爹被軒轅慈軟禁,全都是因為你!”

軒轅夢卻不以為意,悠哉悠哉望著激動不已的文櫻:“你說的沒錯,文太師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確實是我一手造成的。”她放下銀剪,反問道:“你想報仇?”

文櫻捏緊了雙拳,頹然坐回椅子:“我想報仇……我想報仇?沒錯,我想報仇!可我失敗了,徹底失敗了。”

“知道你失敗在哪嗎?”軒轅夢正襟危坐,隔著燭火,看向文櫻失魂落魄的嬌媚臉容。

文櫻喃喃:“失敗在哪?失敗……在哪?八成是老天爺瞎了眼!”

“不是老天瞎了眼,是你的眼睛不夠透亮。”

“我的眼睛不夠透亮?是,我確實看得不夠清楚,沒有看出你心裏的那些骯臟和齷齪!”

“嘖嘖。”她把玩著桌上的銀剪,眸中反射著諷刺的亮光:“還以為你會痛定思痛,沒想到你竟愚蠢到底。”

文櫻剛想反叱,緊閉的門扉突然被人推開,祁錦禹站在門前,恭謹道:“小姐找我有事嗎?”

軒轅夢單手撐著頭,指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走入房內,祁錦禹看也不看文櫻,徑直走到軒轅夢所指的椅子上坐下。

文櫻望著祁錦禹,像是再次看到了希望,“錦禹哥哥。”

祁錦禹沒有理睬她,只當這屋內,只有自己和軒轅夢兩人。

軒轅夢繼續漫不經心地把玩銀剪,口中閑閑道,“錦禹,人家喊你呢,怎麽不答應一聲?”

祁錦禹這才轉頭,目光涼涼地落在文櫻臉上:“有事嗎?”

文櫻雖然心裏把他罵了個遍,嘴上卻說得甜美動聽:“錦禹哥哥,以前那樣對你,全是我的錯,你會原諒我嗎?”

“我沒怪你。”祁錦禹回了一句,口吻清淡,不像是在說假話,文櫻臉上一喜,就知道他對自己還有感情,正想再灌幾碗*湯,祁錦禹又補充了一句:“我從來就沒把你放在心上。”

文櫻臉上淒楚嬌柔的笑,像是突然用膠水黏住了一樣,臉上雖維持著笑的動作,卻明明是哭的表情:“錦禹哥哥,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祁錦禹看了眼軒轅夢,她還在那玩剪刀玩的不亦樂乎,“我不喜歡你,你與我說的再多也沒用。”

文櫻的眼淚,“吧嗒”一聲就掉了下來。

好有分量的一顆銀豆豆啊,落在桌面上好大一灘,軒轅夢終於停止把玩剪刀,擡起頭來:“剛才我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失敗在哪?可你死活不肯承認。”她長長一嘆,瞇起雙目,“因為你動機不純。”

文櫻死死瞪著她,怨恨的目光,像是恨不得立刻將她碎屍萬段,不過此刻的文櫻,只剩任人宰割的份。

軒轅夢無視她的眼神,繼續悠閑道:“你說你想救你的父親,但事實上,你的一舉一動,連同你的出發點,都不是為了救你父親,你想殺了我,奪回祁墨懷,準確說,是奪回榮華富貴,以及權力地位。”她輕輕一笑,整個身子向後仰去:“我說的對嗎?”

文櫻臉色發青,她想反駁她,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軒轅夢說的都對,比起父親來,名利與地位,更顯重要。

“如果你一心只想救你的父親,你就不會選擇這樣一種方式,也不會因為對我的憎恨,而失了你敏銳的判斷力。”軒轅夢話語剛落,一只飛蛾便朝著燭光飛來,一圈圈環繞,然後寂滅在炙熱的焰火中。

三個人,不約而同望向面前的燭火——那只一頭撞進火光之中的飛蛾。

“我一直在想,飛蛾為什麽要撲火?”軒轅夢突然開口。

室內很靜,無人接口。

氣氛突然冷場,軒轅夢大窘。真是不給面子啊,好不容易裝一回深沈,結果都不配合!將手心靠近明亮的火源,感受著火光的溫暖與熾烈,“很簡單,那是因為……嘶!”被火焰燎傷了手,連忙縮回來,吹了吹,才繼續道:“因為它傻嘛!”

文櫻本是一臉淒楚,聽了她的話,嘴角狂抽不停,祁錦禹也是一臉古怪,那種古怪,可以歸類為想笑卻硬憋著不敢笑的糾結。

軒轅夢卻不以為然,她剛才說的很好笑嗎?“若不是因為傻,又怎會自尋死路?”

兩人都不說話,看來都在等她的後話,她也不客套,繼續道:“飛蛾撲火呢,是因為它們有趨光性,這是一種天性,它們通常以光來判定方向,沒有光,它們就無法辨別方向,但它們卻不知道,以火光來作為指引,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其實,它們也不想死在火光裏,但它們的智慧遠遠比不上人類,我們知道往火坑裏跳是要死人的,可它們卻什麽都不知道,於是,就這麽傻兮兮地自殺了。”

說完後,兩人還是沒有反應,軒轅夢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懷疑是不是自己說的太深奧,兩人聽不懂。

這時,文櫻開口了:“我沒有飛蛾撲火。”

喲,看來她還是聽懂一些的。

可即便聽懂了又如何,她幹的,本就是這種傻事。

“錦禹。”她忽然低低開口,伴隨著她低沈的聲線,燭火開始詭異的搖曳起來。風吹柳枝,印在雪白的窗紗上,如同一只只鬼魅的觸手:“有些事情,還是由你來告訴她吧,你們都是昊天人,文太師雖然也在利用你,但畢竟對你不錯。”

站起身,臨走前,特意將銀剪端端正正放在桌面上。

推門,邁步,當兩只腳齊齊落在房間外的地面上時,她聽到屋內傳來祁錦禹略顯艱澀的聲音:“文太師兩年前就已逝世,軒轅慈賜的毒酒。”

“哐啷”一聲,像是椅子翻倒的聲音,接著,便是文櫻尖利瘋狂的喊叫:“不,不可能!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

茶杯碎裂聲,身體碰撞聲,壓抑哭泣聲,各種聲音交織,軒轅夢一邊走,一邊仰頭望天:“原來文櫻也有真性情的時候,可惜可惜呀……”

“可惜什麽?”清潤的男聲在耳邊響起,似琴弦奏出的最妙沒音符。

她頭也不回:“南宮,你什麽時候也學會偷聽了?”

身後的腳步頓住,軒轅夢的腳步也跟著頓住。

“我以為你死了。”

聽到他認真得不能再認真的話,軒轅夢“撲哧”笑出了聲:“這世上所有人都會說這樣的話,唯獨你不會。”

“知道我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軒轅夢眨眨眼,難道他在考她?“是因為心有掛礙,無法集中精神,故而失了從容與淡定。”語氣肯定,而非疑問。

身後之人沈默,久久無言。

遠處房間內的動靜漸漸變小,爾後消失,她正琢磨屋裏究竟發生了何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自己接近,下一刻,一雙手臂,牢牢圈住她的腰:“如果你死了,我立刻陪你一起下黃泉。”

軒轅夢嘴角狂抽,這話乍一聽,很感人,仔細一想,很坑爹。

想轉身,結果發現兩條手臂將自己箍得緊緊的,怎麽都轉不過去,只好就著這姿勢道:“南宮,我不會死,起碼短時間內不會,這是給你們的承諾,也是給我自己的承諾。”

“可你差點就死了。”環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

軒轅夢吐出口氣:“差點死了和真的死了,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你懂嗎?”

環住她的手臂再次緊了緊:“不懂,對我來說,其實都一樣。”

“怎麽能是一樣呢?差點死,代表上我還活著,你還能見到我,可真的死,那就是陰陽永隔了。”

“不會,我會陪著你。”輕柔空靈的聲音,很堅定。

軒轅夢這才發現,他一直在用意念與自己對話。不敢面對自己,也不敢用真實的聲音說出心中所想,他的內心,還未完全敞開。

“南宮,前幾日我讓你思考的問題,你想清楚了嗎?”

這回,環著她的手臂,驀地松開:“我先回房了。”

“南宮。”她喚了一聲,並不回頭,也不阻攔:“你明天就離開軍寨吧。”

急促離去的腳步猛地釘住,白衣白發的男子,仿佛一下子變成了一尊絕美雕塑,立在夜風中,動也不動。

軒轅夢還是沒回頭:“最後一次機會,你已經用完了。”說完,大步朝前走去。

身後再次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卻不是朝相反方向而去,而是緊隨其後。

軒轅夢走得快,對方跟得緊,她不停步,對方也不出聲讓她停步。

軒轅夢沒有回房,而是去了後山,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往後山跑,估計是那裏人煙稀少吧。可她為什麽要找人煙稀少的地方,這又是個令人困惑的問題。

到了後山,她還是不停步,可步伐的頻率明顯減慢了,南宮靈沛同時加快了步子,於是,兩人之間長長的一段距離,開始逐漸縮小,到最後,變成緊密貼合。

“南宮,你再這樣抱著我,我可就要對你行禽獸之事了。”四下一看,不錯,是個做禽獸之事的好地方。

原以為他會松手,惶然後退,誰料,他竟與她貼得更近,更緊:“你會嗎?”

他在問,你、會、嗎?

這句話給人的感覺,就跟一男一女在床上糾纏,結果男的正準備提槍上陣,卻聽女的說:“你行嗎?”

這個比喻雖然粗俗了些,但本質是相同的,她深覺自己的女性自尊被傷害了。荒山野嶺,孤男寡女,*,他真的就那麽篤定,這把火燒不起來?

手,扣住了腰上的玉指,一點點,一點點,慢慢拉開,終於,被緊緊箍住的腰身獲得了自由。

轉身,不意外看到了一雙清絕瀲灩的卻飽含失落的銀眸,似雪山玉巔,剛融化卻再次被極寒凍結的春水。

“如果我記得不錯,你應該還是處子。”松開手,指尖挑起薄薄的錦緞。

他在顫抖,卻未反抗。

她的眸色,又深了一些:“你認為我不敢要了你?”

突然覺得眼前這冰雪清雋的容顏有些可惡,他憑什麽認為自己不敢動他?若他能看清她的內心,此刻應當慌亂才對。

他閉上眼,雪白睫毛如脆弱的蝶翅輕顫,“你會要了我嗎?”

又是反問,又是挑戰她烈火焚燒般*的挑戰!“南宮,我從來不與人玩笑。”

“我也不與人玩笑……”他睜眼,眼底銀色如月色一閃而逝,後半句未及出口,就被一雙柔軟的唇堵住。

垂在身側的手,不覺擡起,用力擁住面前的人。

唇舌交纏,如火熾烈,她拖著男子的下巴,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似要將他所有的偽裝盡數吞入腹中。

侵占如火,她手掌撫上他的胸口,指尖停留之處,正是那象征純潔的殷紅一點,“我要你告訴我,你對我,究竟是什麽感覺?”

微張著唇,櫻花瓣似的唇瓣上,還殘留著水潤的晶瑩,南宮靈沛目光迷離地望著她,身子軟的不行,完全要靠她支持,才能勉強站立:“對、對你……感覺……”

軒轅夢沈了臉:“沒感覺嗎?那你還是……”像是怕她說出後面的話,他主動俯首,狠狠吻上她的唇。

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與狡黠,她探手而入,手指撫上細滑如冰玉般的肌膚,在他忍不住溢出低吟時,再問:“南宮,我的耐心可不多,千萬不要考驗我,否則你定要追悔莫及。”

他近距離望著她,咫尺的距離,反而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唯有那雙晶亮明澈的眼,惑人心魄,驚人心弦:“我……我喜歡你。”道出這四個字後,身體的力量,似乎已被完全抽走。

軒轅夢扶著他的腰,垂首咬著他的耳垂:“僅此而已嗎?”

“我……我……”

“想要嗎?”她循序漸誘。

終於支撐不住,破碎的聲音,自喉中溢出,帶著興奮且羞恥的戰栗:“我……愛你,想……想要你。”

她輕輕一笑,終於結束對他的折磨,只是簡單的三個字而已,早點說多好。

“我們換個地方。”她攬緊他,在一陣風馳電掣後,兩人一同落在了一片瑩白花海中。

擁抱翻滾,雪色的長發與漆黑的綢發纏繞在一起,如同緊緊癡纏的彼此。

十幾歲的容顏,青澀的反應,讓軒轅夢有種老牛啃嫩草的錯覺。

一步步引導,一點點接納,全身心投入的悸動中,一截雪臂伸出,摘下一朵瑩白小花,簪在南宮靈沛鬢邊。

“南宮,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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