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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二次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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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沒有變,醒來後,她還是她,他也還是他,唯一不同的是,兩人之間的對話,比平時多了些。

“你晚上想吃什麽?”她一邊綰發,一邊隨口問。

邵煜霆正坐在窗前,輕輕擦拭他的佩劍,仔細認真的動作,如同在撫摸最心愛的愛人:“隨便。”

相信這世上很多人最討厭的兩個字就是隨便,你問他想去哪裏,他說隨便,你問他想做什麽,他說隨便,你問他想吃什麽,他說隨便,你問他愛不愛你,他說隨便。

隨便這兩個字,有時候聽起來,還真的挺招人恨的。

軒轅夢握著一束頭發,轉過身來,不滿道:“什麽叫隨便?我給你吃砒霜,你也吃?”

邵煜霆仍舊在專心致志地擦劍,聽了她的話,只略微擡了擡眼皮:“隨便。”

噗——

一口心頭血就這樣噴了出來!

跟這個家夥多呆一刻,她都會瘋掉。突然間,開始瘋狂地想念她的小樓,也不知火爆脾氣的蕭倚樓現在怎麽樣了,軒轅慈對外宣布的是,她因弒君謀反被就地正法,蕭倚樓一定以為自己死了,不知當他得知自己死訊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

小樓啊小樓,你現在到底在哪裏,快來解救我這個被某人折磨得精神錯亂的可憐人吧!

終於擦好了劍,鋒利的劍刃,在柔和的天光下,反射著陰冷血腥的寒光。

心頭忽然湧上一陣哽咽,頗有英雄不再的悲涼感。

擡起自己的手,白皙的,修長的,美麗的手,曾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手……現在,卻變成了一雙只能買菜燒飯的手。

“你……能不能……讓我摸一摸你的劍?”她擡頭,近乎於哀求地對他說。

他目光覆雜地看著她,半晌後,將長劍遞上。

接過長劍,小心翼翼地握在手裏,劍是普通的劍,以前握在手中,只覺得輕若無物,可現在只憑單手竟無法舉起,她楞了楞,猛地一咬牙,松開另一只手,剛想將劍舉起,手上的勁道不由自主一松,“哐啷”一聲,長劍落地。

望著掉地的劍,她禁不住渾身劇顫。

現在的自己,果然是個毫無用處的廢物,竟連把劍都舉不起來!

老驥伏櫪,志在千裏,她還沒老呢,就已經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別開眼,硬生生將湧上眼眶的酸澀之意憋了回去。

“或許還有希望。”上前兩步,邵煜霆彎身將劍撿起時,忽然說了一句。

她深吸口氣,沒有回頭:“希望?什麽希望?”

“只要找到鳳蜒斷續膏,你就有恢覆武功的希望。”

眼神一亮,她驀地轉頭,可很快,眼中的光焰就黯了下去:“沒用的,鳳蜒斷續膏之所以能治好你的腿腳,是因為你服用的藥物,一直在阻止被挑斷的經脈愈合,這樣鳳蜒斷續膏才能使你的經脈恢覆如初,可我的經脈……”她握了握根本使不上力的手:“經脈已經長錯位,就算有鳳蜒斷續膏,對我也沒有用。”

“也許還有其他辦法,你不必如此灰心。”他的聲音很淡,帶著一種糾結的惋惜。

她忽然笑了,走到他面前:“你在關心我嗎?”

他垂目:“我只是實話實說。”

“其實你完全可以用最難聽最傷人的話來打擊我,我讓你受了那麽多苦,你恨我只應當的。”沒等他回話,她繼續說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倒讓我覺得虛偽,雖然我猜不透你究竟在打什麽主意,但我是不會感激你的。”

他冷哼一聲,反手還劍入鞘,“我也不需要你的感激。”

話不投機半句多,他雖然不會跟她吵架,但說出來的話,卻實在不怎麽中聽。

她嗤的一笑:“邵煜霆,你可別後悔。”他最好祈禱她一輩子都恢覆不了武功,否則,她第一個拿來開刀的,就是他邵煜霆。

邵煜霆也不跟她辯駁,他這人的話本來就少,這幾天相處下來,他今天的話算是最多的了。軒轅夢有時候真的很詫異,這男人的定力怎麽就那麽好呢?跟這種渾身都散發著冷冰冰氣勢的人待在一起,她的壓力前所未有的大,生怕受他傳染,患上自閉癥。

挽上菜籃,戴上面紗,她寧肯出門被人圍觀,也不願再面對這麽一個人形冰山。

剛出門,一個聲音便如影而來:“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妄想逃跑。”

“你煩不煩,這句話說了多少遍了?”他不嫌累她還嫌嘮叨呢。

他目光冷凝,語氣不變地又重覆了一回:“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搔了搔頭,軒轅夢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了知道了,真沒見過你這麽嘮叨的男人!放心吧,我不會跑的,這裏有吃有喝有床睡,我傻啊,自找沒趣。”

雖得到了她的保證,但目送她離開的眼神,卻寒若冰霜。

在集市上閑閑地逛著,在一群男人中間,她倒也沒覺得有什麽不適,擺正心態,把自己當真正的家庭主婦,心裏就不會覺得難受了。

在一個賣蘿蔔的攤子前停下,軒轅夢惡趣味地打算做一桌蘿蔔宴,他不是說吃什麽都行嗎?那就給他吃蘿蔔,蘿蔔是通氣的,她今晚就好好給他通通氣。

“這位大姐,蘿蔔多少錢啊?”

“三文一斤,姑娘要買多少?”

“嗯,給我稱上五斤。”吃死他,吃死他。

小販誒了一聲,便低頭開始給她稱蘿蔔,這時,一個三四歲的孩童頑皮地從她面前跑過,因為跑得急,到她身前時,不小心絆了一跤,狠狠摔在地上,孩子“哇”的一聲就哭開了。

軒轅夢忙彎身,一邊將孩子從地上扶起,一邊為他拍凈身上的泥土。

孩童抽噎著鼻子,小手在臉上胡亂地抹著,見他把自己抹成了小花貓,軒轅夢撲哧一笑,從袖口抽出一條絲帕,輕柔地將眼前這張小臉上的臟汙擦凈,孩子見她手裏的絲帕漂亮,吵著想要,卻一不小心,扯下了她臉上的面紗。

孩子楞住了,看著她的大眼裏寫滿了恐懼,突然,“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聲音比剛才摔倒時還要響亮。

孩子的父親聽到孩子的哭聲,忙趕了過來。

小孩一見到父親,立刻委屈地一指軒轅夢:“嗚嗚……鬼……鬼……爹爹,好可怕!”

男子上前抱起孩子,眼神厭惡地瞪著軒轅夢:“長這麽醜就不要出來,你看看,你把我的孩子嚇成什麽了!”

軒轅夢什麽都沒說,只撿起掉落在地的面紗,重新戴好,然後丟下一串銅錢,拎過小販裝好的蘿蔔,轉身便離開了。

身後,各種各樣的議論聲滔滔不絕。

“天吶,這世上竟會有這麽醜的人。”

“就是就是,你看她,長得多醜啊,這種女人,肯定不願意有男人嫁給她。”

“可不是嘛,要不然,她怎麽自己出來買菜啊,肯定是沒男人伺候唄。”

“這醜八怪,把人家孩子都嚇哭了,我要是她,找根繩子吊死得了。”

“……”

一夕之間,容顏變幻,連這個世道都變了。

她不難過,她只是覺得可悲而已。

不同的兩張臉,就可以讓人的態度變化如斯,她沒忘記,當自己還意氣風發時,這些男人是怎樣的趨之若鶩,這才過了多久啊,他們就變成了這樣一副嘴臉,真是令人齒冷。

挎著一籃子蘿蔔,軒轅夢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晃悠,不知不覺,竟走到了碼頭。

雖然答應過邵煜霆自己不會逃,但那只是權宜之計,就算離開他後,要面臨各種各樣的困境與危險,她也不在乎,她的人生是屬於自己的,他別想替她做決定,不就是武功盡失嗎?她要讓他知道,即便她落魄至此,她的命運,還是由自己來掌控。

坐船逃走這一計劃看來是行不通了,她問過碼頭上的工人,聽她們說,最近海上有風暴,所以近一段時間都不會有船出海。

老天爺也真是的,感覺好像在處處與她作對一樣。難道是因為她曾經對老天豎過中指,所以才被老天報覆的嗎?

不是吧,老天會記仇?

算了,坐船這一計劃行不通,那就執行B計劃。

與隴海相鄰的城鎮一共有五個,她隨便找一個躲起來,邵煜霆單槍匹馬,總不能一個城鎮一個城鎮地搜吧?就算他有這精力,她也早遠走高飛了。

就這麽辦!什麽蘿蔔宴,去他NND!老娘不伺候你了!

丟下菜籃,軒轅夢雇了輛馬車,一路向北。

嘿嘿,這下就算你有三頭六臂,也甭想找到老娘!

馬車很順利地行到了郊外,天色已近黃昏,如果天黑後邵煜霆還沒追來,那就代表自己成功了。

說實在的,她現在感覺特別緊張,一方面認為邵煜霆絕不可能找到自己,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

邵煜霆,究竟會不會追來呢?

突然間有些後悔逃跑,萬一被找到,她一定會死的很慘吧?

邵煜霆早上那冷厲的眼神和語氣,此刻在腦海中反覆回蕩,他到底相不相信自己?如果他相信,現在一定氣瘋了,如果他不相信……完了,他若是不相信,那麽自己現在的處境,不是好像危險,是一定危險了。

好在馬車一路飛奔,一直都很順利。

漸漸的,她緊張的心情有所緩解,背靠車廂壁,長長舒了口氣。

可這口舒心的氣還沒有全部呼出,馬車就一個顛簸,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麽,就見馬車簾被人掀開,一張冷峻陰郁的臉龐出現在面前!

雖然這張臉很好看,鼻梁高挺,鬢若刀裁,棱角分明,雙目深邃,可看在她眼裏,卻比厲鬼還要可怕。

“你你你你……”說話都不利索了,開始結巴。

邵煜霆冷冷看著她,似乎在等她把話說完,可她嘴巴張著,良久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你失信了。”在她正絞盡腦汁想借口時,低沈幽寒的聲音,驀然響起。

心無來由地狠狠一跳,她擡眸,逆光下的那雙眼,竟冷得像是三尺冰寒。

可她是倔強的,不肯服輸的,仰起脖子,理直氣壯地與他相視:“那又如何,我從來就沒有答應過你,我願意一輩子被你所困。”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他逼近她,因為距離的拉近,他身上的那股子陰寒氣越發濃重。

軒轅夢下意識往後挪了挪,卻被一把鉗住下顎:“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她左右轉動腦袋,卻怎麽都擺脫不了他鉗制自己的手。

“我給你信任,你卻不珍惜。”他又逼近了一步,她忍無可忍,剛想說什麽,下顎驟然一痛,竟是被他卸了下頜骨。

她疼的滿頭都是汗,想破口大罵,可下頜骨被卸了,她什麽都不說來,只能用眼睛瞪他。

馬車還在不停地朝前跑,她看不到外面的風景,只知道馬車跑了許久後,竟回到了邵煜霆的住處。

她突然覺得這麽人好可怕,他明明知道自己一定會逃走,卻什麽都不說,甚至在她離開隴海的時候也不現身。等她受夠了心理的折磨,剛看到希望的光芒時,他才突然現身,這種打擊,比直接拆穿她更痛苦,更絕望。

她眼神如火,滿滿的都是控訴,亮得幾乎能灼痛人眼。

而他,卻是滿目冰寒,眼底深處的萬載寒冰,能將烈焰熔巖也一並凍結。

他將她狠狠丟在榻上,同時俯身壓來。

經過上次被強上一事,她立刻就看出了他的意圖,擡腿就朝他腿間踢去,這一次,正中紅心。

他俊顏劇變,蒼白中透著駭人的黑,“軒轅夢。”咬牙切齒地握住她擡起的腳腕,用力往兩旁摁下。

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希望自己能恢覆武功,剛才那一腳雖重,卻不足以致殘,若灌註於內力,就算神仙在世,他褲襠裏那話兒,今後也別想再重振雄風。

恨!恨得想咬死他,但咬不上。沒關系,咬不上,那就用指甲撓。反正她現在是個手無還擊之力的弱女子,用這種潑婦行為也沒什麽丟人的。

手不停地在空中亂揮舞,在男子俊逸的臉龐上,留下了數道紅色的抓痕,有一處甚至還見了血。

她張牙舞爪像個不安分的小獸,邵煜霆終於忍無可忍,抽下她的腰帶,將她胡亂揮舞的兩只手緊緊綁住,又抽下自己的腰帶,將她不停亂蹬的雙腿也牢牢綁住。

她不停地扭動著身子,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高高在上,如同準備享受奴隸的國王!

啊呸!國王?無恥國的國王吧!

天知道她現在多麽想破口大罵一番,她軒轅夢平生最恨的,一是背叛,二是逼迫。

被迫承歡,對她來說是一種最大的侮辱!

“……唔……唔……”因為極度憤怒而發出的模糊聲音,聽起來卻像是承歡時的吟哦。

她都痛恨極了現下的這種無力,一切都在他人手中操控,自己沒有半點反抗權利的脆弱。

他褪下她的衣衫,火熱的身軀緊緊相貼,滾燙的胸膛,與他冰冷的眼神截然不同。

眼瞅著褻褲馬上也會被褪掉,她將眼睛瞪到極致,有噬人的光芒從其中射出。

“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淩駕於你之上,甚至連你的命運,也掌握在我的手裏。”他笑了,幾乎從來不笑的他,竟然笑了,軒轅夢卻被他笑得渾身發冷。

這個殺千刀的混蛋!

渾身散發陰冷氣勢的男子,眼神雖明厲,手下的動作卻溫柔的不可思議,當粗糲的掌,漸漸移敏感處時,她渾身一顫,脊背像蝦米般弓了起來。

不管怎樣的倔強與傲氣,在這一刻通通被*壓入了深深的海底,不知何時,被卸下的下頜骨又被重新接了回去。

她知道,他想聽到她的求饒。

臉被埋在松軟的床褥裏,她被迫承受著來自身後的侵犯。想聽她求饒?做夢吧!

像是感覺到了她內心所想,原本兇悍的侵占變得更加狂烈,她死死咬著牙,就是一聲不吭。

割裂般的鈍痛,如最殘酷的零割之刑,她痛苦,他也沒好受到哪裏去。

互相折磨,互相撕咬,互相傷害,這就是兩個同樣倔強冷酷,同樣孤獨自傲之人的命運。

“姓邵的,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你!”

“軒轅夢,你可知道,當我被你挑斷手腳筋,廢去武功,整日整日只能躺在床上時的感受嗎?”

“你……停下!快停下!我受夠你了!混蛋!”

“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還能站起來,還能重新握劍,我……一定也要讓你嘗嘗這種滋味。”

“你是個瘋子……瘋子!不要臉的臭男人!”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根本不值得……不值得同情……可當看到你躲在街角,被人欺辱卻無力反抗時,我……卻不怎麽開心……”

“等我恢覆了武功,我……我一定找一百個……不,兩百個醜女,比我還醜的醜女輪流奸汙你!”

“當一個人做了無可挽回的錯事時,他的靈魂,也會飽受煎熬,可為什麽……你做了那麽多窮兇惡極之事,你的眼神,竟還如此純澈……是你根本沒心,還是……”

“邵煜霆,我軒轅夢對天發誓,這輩子,若不把你幹得一個月下不了床,我……我就不叫軒轅夢!啊啊啊啊啊——”

可恥,可恥的很,明明是被迫的,明明是抗拒的,明明是厭惡的,最後,卻沈迷在了*的巔峰中無法自拔。

她應該狠狠扇自己兩個耳光,再罵一句沒出息,可她實在太累了,沒被那個無恥的男人折騰死就算不錯了,打耳光的事,放到明天吧。

……

晚上,她又做夢了。

不再是那個血腥的夢,而是一個美得就像童話似的夢。

她穿著高貴優雅的衣裙,頭上戴著一個鑲嵌各色寶石的王冠,端坐在一把純金的椅子上,腳下踩著名貴的地毯,一條開滿了紅色彼岸花的道路,一直從她腳下延伸到遙遠的天際。

容顏傾世,風華絕代。

紅色的花瓣雨片片落下,她被一群絕色美男圍在中央,有人給她捶腿,有人給她端茶,有人為她捏腳,有人為她梳頭,這些美男都穿著薄薄的紗衣,曼妙的曲線時隱時現,引人垂涎。

忽地,一名美男側身倒在她的懷裏,她微笑著單手攬住男子,擡起他的下頜,垂首吻了上去。激吻中,男子薄薄的紗衣被剝落,令人血脈賁張的頎長軀體暴露在眼前,兩人越吻越激烈,當男子的手臂攀上她的脖頸時,她猛地傾身向前,將男子壓入了面前毛柔柔的地毯。

兩具軀體緊緊交纏,不停地在地毯上打著滾,雖然是夢,卻看得她口幹舌燥。

激情戲碼不斷上演,真實的不像是一個夢。

老天爺是不是在安慰她?這麽美的事,能發生在她身上?

數數看啊,光是她身邊的美男,就不止兩三個,還個個俊美妖嬈,尤其是被她壓在身下的那個,瞧那身材,瞧那屁股,瞧那皮膚,瞧……

*後的她,緩緩從那男子身上支起身子,男子也跟著起身,當那男子側過頭,對她翩然一笑時,她不禁尖叫一聲——

有沒有搞錯,只一個回眸,美夢立馬變成了噩夢。

那個男子……那個男子……特麽的怎麽會是邵煜霆!

啊啊啊啊啊!

夢中驚醒,一身冷汗,她摸摸額頭,長呼一口氣,還好是夢。

側臉向窗外看去,天已經亮了。

鳥鳴陣陣,碧草藍天。

爬起身,錦被滑落,*軀體上深淺不一的青紫痕跡,立馬讓她回想起昨天夜裏發生的事情。

靠之!被強一次就算了,又被強了一次,還自尊呢,自尊早被狗吃了。

好吧,她就當被狗咬了,反正她是女人,這個社會,女人又不需要守貞潔,倒是邵煜霆,把處子之身都給她了,他虧大發了!

穿好衣服,洗漱完畢,來到正廳,立馬被眼前的景象唬得連腳步都邁不開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滿桌子的早點,是邵煜霆準備的?

見她出來,邵煜霆指指對面的座位:“過來,吃飯。”話說的還是很生硬,語氣卻柔和了許多。

她看著桌上的早點,實在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在飯菜裏下毒了。不對呀,要下毒也該自己下,是他逼著自己跟他歡好的,倒頭來怎麽還要毒死她?

小心翼翼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

“今天我要出去,晚上可能不會回來,你不用等我了。”剛拿起一個小籠包,對面的人忽然開口道。

她盯著小籠包,顫了顫眉角,敢情他把昨天發生的事都給忘了?

“你不怕我逃走?”說剛問完,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一把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邵煜霆卻是神色淡淡,咽了口米粥,道:“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出來。”

“嘿,你還真自信。”端起面前的粥碗,也喝了一口:“你知道世界有多大嗎?天涯海角又在哪裏嗎?如果我逃到大洋彼岸呢,你還能找到我嗎?”

她一連串的問話,讓邵煜霆愕了愕,這些問題,他還真不知該怎麽回答,尤其是最後一句——大洋彼岸是什麽地方?

看他發楞,軒轅夢一臉得意:“別把自己想的太無所不能,自信是好事,可要是自負,你一定會摔得很慘。”就像她一樣。

他點點頭,對她的說法表示認同:“你說得對,看來我得多註意才行。”

嘴角狠狠一抽,她這算不算是在間接提醒他,自己很狡猾,讓他多留點心。

看來,兩巴掌都不足以把自己打醒啊。

吃過早飯,邵煜霆便帶上他的佩劍出門了,她站在門口,一臉微笑地目送他離去,這個場面,在外人看來,是多麽得溫馨和諧啊!就像一對老夫老妻,平淡的生活下,是兩顆彼此深愛的心。

事實上,她一邊笑,一邊在心裏詛咒:“出門被車撞,喝水被水嗆,走路被狗咬,睡覺做噩夢,吃飯沒有鹽,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擺脫不掉殷俐珠,最後,再咒你愛上你最恨的仇人,哇哈哈!”

邵煜霆果然沒說錯,當軒轅夢以為他肯定又會給自己來個突然驚嚇時,他竟真的一個晚上都沒回來!第二天睜眼後,發現他人不在時,她的腸子都悔青了。

沒關系,這是一場持久戰,失去一次機會,肯會還會有第二次,關鍵是要沈得住氣。心字頭上一把刀,忍,方可成就大業。

這是她經過一個晚上,悟出的人生哲理。

當邵煜霆第二日晚上回來,看到她做了一桌飯菜,笑意盈盈地坐在桌邊等他時,心裏著實吃驚了一把。

這女人,終於學乖了。

剛坐下,手還沒抓起筷子,就聽她說:“去換身衣服,你身上有血腥味,我不喜歡。”

蹙了蹙眉,邵煜霆略一遲疑,還是站起身,去小耳房換了衣服,這才重新坐回桌邊。

“好了,用餐吧。”她笑笑,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片圓菇,放進嘴巴。

實話說,她的廚藝並不怎麽好,勉勉強強能咽得下去,要說廚藝最好的,那還是莫過於她的小樓了,連烤山雞都能烤的那麽美味,回味無窮,思念至今。

白蘇……蕭倚樓……她不能去找他們,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只能連累他們,就讓他們以為自己死了吧,或許過個一兩年,他們就會把自己忘得一幹二凈,重新開始生活。

心裏酸酸的,想到兩人會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無窮無盡的悲傷,就如潮水般漫了上來,將她湮沒,連呼吸都摻雜著傷感的氣息。

兩人各吃各的,誰也說話,軒轅夢發現自己跟他在一起相處久了,似乎也變得跟他一樣沈默寡言了,如果放在以前,這麽長時間不說一句話,她肯定會悶死。

吃完飯,邵煜霆主動幫她洗碗。

洗碗的過程中,兩人還是一語不發,軒轅夢用抹布將碗擦一遍,然後遞給邵煜霆,他再用清水漂一遍。第一次合作,卻很有默契,她一邊洗一邊琢磨,下回不是該讓他把洗碗的事情全部包辦了。

兩人份的碗筷,並不是很多,沒一會兒就洗完了,軒轅夢起身,擦擦濕漉漉的手,一轉身,卻撞在了一堵人形肉墻上。

她擡頭,小力地推了推他:“廚房太小,你出去一些,讓我過去。”

青衣男子卻一動不動,只一雙深沈如夜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天底下沒有哪個女人不愛美,如果放在以前,她或許還會調侃兩句,問他是不是愛上自己了,可現在她的臉……難堪的自卑感忽地竄了上來,她近乎於逃避地扭過了頭,“請讓一讓。”

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頜,強迫她擡起頭來,“要堅強的活下去,是不是很難?”

這個問題,真的好奇怪,她原想嗤笑一聲,再諷刺他兩句,可莫名其妙的,一股酸脹的感覺忽然撐滿整個心房,難受的幾欲讓人落淚。

“你問這個做什麽?”不知該怎麽回答,想說是,卻不想在他面前露怯,想說不是,又覺得自欺欺人很無聊。

“人活著,總要戴上面具,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既然是痛苦的事,怎麽忘都忘不掉,不如永遠都不要去想。”他的聲音低沈,安靜的夜裏,自有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她眨眨眼,好半天都沒從怔然中回過神。

他是個沈默寡言的人,很少會一下子說這麽多話,還是這麽感性的話。

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好半天後,才伸手一把推開他:“痛不痛苦,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被迫承歡的羞恥回憶還未在心裏褪去,不要以為幾句看似安慰的話,就能把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抹煞幹凈,她是個記仇的人,這筆賬總有一天要跟他算清楚。

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下,轉過身來,不再自卑,眼中帶著一絲不服輸的倔強:“我曾說過,就算有一天你淩駕於我之上,我的命運,還是由我自己掌握。記住這句話,總有一天,我會做個你看。”

說完,轉身而出。

她可以落魄,可以狼狽,可以卑微,卻不能低賤。

雪之所以是白色的,是因為它忘記了自己曾經的顏色,當她離開龍華,離開太女府時,她就已經不是從前的軒轅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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