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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花之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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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3-3-19 17:59:23 字數:3279

禾夕伸手在空中胡亂抓著,慌亂的叫:“茉莉姐姐,茉莉姐姐呢?”

可是,回應她的,只有一地殘花,與四野絢爛盛放的茉莉。

禾谷與楊焱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駭然。

花之精靈!

茉莉竟是花靈一族!

而滿山的芳華,正是花靈族特有的死亡場面——花殤!

隨即,禾谷恍然,怪不得茉莉能為禾夕做到這個地步,怪不得她會對禾夕說那樣的話。

花靈是世上最神秘的種族,從生到死無處不透著神秘。

傳說中,花靈是世界上最早的生命,直接誕生於創世之森,他們,是創始母樹的孩子。

據說,每一個花靈都代表了一種花,是這種花的王,當花靈死去時,這些花會無視時令、地點的為他們的王送葬,獻上他們最真摯最悲慟的哀悼。

萬年前,花靈還擁有強大的力量,是精靈族的貴族,而精靈族的王,也從來都是花靈族的人,但也因此,精靈族才能在大陸上雄踞一方,長盛不衰。

對於花靈,人們知道的多是推測,因為萬年前,花靈一族極為強大,但也極為高傲,據說花靈王甚至有比肩神的能力,因此他們的種族秘辛無人敢探。

當精靈族滅絕後,花靈一族才衰敗下來,這就好比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精靈族為水,花靈族為舟,花靈再強大,也離不開其他的精靈族。

當花靈族衰敗後,人們才研究出花靈的一些特點。

令人驚駭的是,花靈是不滅的!

不是不死,是靈魂不滅!

每一個花靈都是獨一無二的,你永遠不可能同時找到兩個相同屬性的花靈,但,某一種屬性的花靈死後,在同一時間,另一個地點絕對會誕生出這一屬性的花靈。

即便新誕生的花靈沒有前世的記憶、性格,但除此之外,他的靈魂竟與前世完全吻合,也就是說,花靈死去的只是身體,靈魂卻可以做到不朽。

即便是精靈族,也沒有聽過有靈魂不滅的,但每一個花靈,都做到了。

這也就是為什麽當精靈族滅亡,當花靈族衰敗後,花靈們仍幸存於世,他們根本就殺不死!

而花靈的誕生也與眾不同,他們可以出生在任何種族,也就是說,即使父母皆是仙族,他們也能生出一個花靈族的孩子來。

而禾夕,正是這樣的孩子!

當初禾夕出生時,身體帶著幽幽的香氣,這是花靈族的最明顯的特點,他們天生體帶香氣,其血液更是世上最珍貴的香料。

這也是不懂醫術的禾夕的母親認出她的原因,禾夕是幸運的,她有一個偉大的母親,用自己的命封印了禾夕的種族特點,封印起她身上的異香,這才讓禾夕躲過了長老院和眾人的眼睛。

而禾谷帶禾夕來到培城,也是為了遠離眾人的視線,以免被人發現禾夕的真實身份。

縱然萬年前花靈族如何輝煌,而今他們不得不面對一個殘酷的事實——花靈族已經退出了高等種族,甚至,花靈已經沒有了作為生命的地位。

在任何一個種族、任何一個城市,無主花靈都是眾人獵捕的對象,沒有一條法令去保護他們的地位,他們只能被捉住,然後像一件物品一樣被賣掉,無論被怎樣殘忍的對待,都沒有誰指責什麽,因為他們——不被承認是生命!

即使是獸族,也算是一個低等種族,有自己的權利和生存地位,有保護他們的法令,無論這法令的初衷是什麽。

但花靈,只被人們當做一株仙草,一朵奇花,而不是人!

可偏偏,無論怎樣殘虐他們,花靈總是不滅,這讓大家更是肆無忌憚了。

生活在這樣時代背景下的花靈,無疑是悲哀的。

他們問天天不語,求神神不應。

他們於血泊中掙紮,於地獄中嘶喊。

他們在問:花靈的力量究竟去了哪裏,萬年前的輝煌是如何建立?

明明是那樣神奇的種族,為什麽會落得如此下場,為什麽會落得牲畜不如?

驕傲被踐踏,身體被禁錮,靈魂在吶喊,淚水已淌幹。

花之精靈,曾經驕傲而強大的種族,匍匐在泥沼中、塵土裏,茍活於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有極少數的花靈會被人保護起來,比如禾夕,比如茉莉。

茉莉在生命的最後也醒悟過來,真的把胡蠻當做了恩人,但終究,她還是忽略了一些東西。

胡蠻呆楞在原地,身體又包裹進黑霧裏,久久不語。

胡蠻知道茉莉背叛了他,也知道她存了死志,但絕沒想過,茉莉會死在他的手上,是他,親手殺死了她。

胡蠻只覺得心臟陣陣抽痛,臉上濕潤,用手一摸,卻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落下淚來。

他低聲道:“我為你做了那麽多,還比不上一個小丫頭嗎?我的心意,我終於明白了,你,能明白嗎?”

是的,胡蠻明白了,明白自己為什麽放任一個弱小的人跟隨在身邊,明白為什麽即便她背叛了他,他也只有心痛而沒有殺意,明白明明知道她是花靈,卻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保護她。

原來,從最初的時候,他就有了這樣的心意。

原來,他愛她。

他看著禾夕跪在地上哭泣,嘲諷的扯了扯嘴角,卻沒有笑出來。

沒有逃脫的機會了,茉莉,你送了你的命,也會送了我的命。

也罷,既然如此,就死在一起吧。

禾夕近在眼前,胡蠻卻沒有動手,他無法對這個茉莉用生命保護的女孩下手,他嫉妒她,恨她,卻無法傷害她了。

胡蠻噴出一口血,他心裏清楚受了多重的傷,強行掙脫禾谷束縛的時候,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如今又生無可戀,桀驁不馴的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我被最愛的兩個人出賣了。”

那麽悲傷的話語,不是懦弱,不是怨恨,連身為敵人的禾谷與楊焱都感覺到了其中的悲涼。

這一生,他只愛過兩個人,只縱容過兩個人,卻要為此失去性命,可笑嗎,可悲嗎?

再強悍的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也是渴望著愛啊!

胡蠻緩緩閉上眼,輕嗅花香,緊繃的肌肉漸漸放松,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放下生死,他無憂無怖,無懼無傷。

楊焱揮揮手,也沒為難他,只讓士兵將胡蠻綁起來。

就在胡蠻放棄抵抗時,不遠處卻沖出了一群服飾各異的人,胡蠻扭頭一看,竟是他安排逃走的人。

他們殺進仙族士兵中,向胡蠻沖過來,對著胡蠻大叫。

“主人快走!”

胡蠻渾身一震,看著他們如飛蛾撲火一樣前來送死,他心裏有股異樣的情緒。

一直以來,他都視他們為工具,可現在,明知不敵,還是要回來救他嗎?

可是,他走的了嗎?

胡蠻苦笑,即使禾谷與楊焱也脫力了,但仙族的士兵真的是吃素的麽?

胡蠻悲傷的看著他的人一個個倒下,像江河中小小的浪花,瞬間就湮滅了。

楊焱含怒出兵,甚至調來了一隊參與大歌之戰的士兵,誓要為兒子報仇。

除了胡蠻,沒有人能從重圍中脫身而出,這也是胡蠻親自來拖延時間的原因。

胡蠻不再看自己的手下,只看著那一地花瓣,緊緊攥著拳。

一陣冷風突兀的吹過,潔白的花瓣被吹散。

楊焱大叫一聲:“不好!”卻已經來不及了。

胡蠻在冷風刮過之後,失去了蹤影。

楊焱氣的狠狠揮了一下拳頭,能在這麽多人包圍中將人救走,來人深不可測,以楊焱和禾谷的重傷之身,根本奈何不得這樣的人。

楊焱怒喝道:“留活口,一個不許放走!”

大魚跑了,小蝦還抓不住嗎?

楊焱心裏無比憋屈。

被救走的胡蠻看清了來人的臉,卻沒有震驚,也沒有感激。

當胡蠻的腳再一次踏上地面時,他二話沒說,轉身就走,連個謝字都欠奉。

來人也不覺忤逆,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後,轉過身,與胡蠻背道而馳,空中,落下了一只灰色的獨腿小鳥。

禾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禾谷命人收起了茉莉花瓣,把它們裝進了一個小袋子裏,放到禾夕手上。

知道事情始末的楊觀海非要來看禾夕,卻被禾谷攔住了,因為去了也沒用,禾夕把自己鎖進了屋子裏。

一連三天,誰都叫不開門,急的楊焱嘴上都起泡了,而禾谷,更是三天裏不分晝夜的守在禾夕門外。

終於,禾谷忍不住了,他起身來到門外,擡手敲了敲。

門內,寂靜無聲。

禾谷嘆了口氣,道:“夕兒,你知道茉莉為什麽會不顧一切的保護你嗎?你明白她對你寄予了什麽希望嗎?有些事,我想可以告訴你了,關於你,和茉莉。”

緊閉的門,終於開了。

禾谷見到禾夕的那一刻,真的嚇了一跳,原本白嫩的小丫頭憔悴的像變了一個人,眼神也黯淡無光,禾谷在心中輕嘆,這樣的打擊,對一個五歲的小姑娘來說,確實太狠了。

禾谷習慣的抱起禾夕,另一只手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去。

把禾夕放在凳子上,禾谷從食盒裏拿出一碗溫熱的粥,他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禾夕嘴邊。

“你一邊吃,我一邊說。我相信即使是茉莉,也不希望你為她這個樣子。”

見禾夕不開口,禾谷只好搬出茉莉來。

果然,禾夕遲疑了一下,張開了嘴。

“夕兒,茉莉與你並不只是朋友這麽簡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們是親人。”禾谷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吸引了禾夕的註意,讓她僵硬的眼睛動了動,看向禾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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