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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番外: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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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番外: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

福陽宮外,宮燈搖曳,守夜的侍女已換了一輪。

寢殿外,阿燦紅著臉問珍姑姑:“姑姑,陛下和公主,好像還未歇息呢……這,後日便是封後大典了,公主今日傍晚才到宮中,再不睡,會不會身子撐不住啊……”

珍姑姑搖頭笑道:“所謂小別勝新婚,更別提陛下和公主分別了六月有餘,咱們呀,就別管了,且不說別的,陛下也不會舍得讓公主累著的。”

嚴栩那日在大齊京城,僅僅停留了五個時辰,先由雅蕓帶著見了宜太妃,又與華堇年私下見了一面,便匆匆踏上了返梁之路。

畢竟,他的身份,不能在齊國待太久。

雅蕓在嚴栩回去後,便由若雨幫著做回梁的準備。

聖上隆恩,準了宜太妃隨崇寧公主一同赴梁,而準備行李和安排隨行之人,又花了十來日的時間。

因怕宜太妃太過勞累,華堇年和嚴栩都特意交代了,不必趕路,重要的是保證公主和太妃一路身子安康。

所以這次赴梁之行,倒是比四年前雅蕓和親那次,要輕松愜意許多。

嚴栩算準了雅蕓到達上京的日子,又請國師一道,選定了五月二十六日進行封後大典。

本來日子富裕得很,即便走得慢,雅蕓在五月二十日左右也可到達上京。

卻未想到,在行至大齊北疆後,來了一場大雨。

大雨下了兩天兩夜,眾人不得不滯留北疆,耽擱了兩日。

之後雨雖停了,路上卻泥濘難走,前前後後,還是比預計晚了四日到達上京。

北梁宮中,伺候的宮人自二十日開始,便發現陛下的心情似乎不大好。

直至二十四日傍晚,宮人進福陽宮稟報,崇寧公主的馬車已經入了宮門了,陛下近日一直緊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更別提看到崇寧公主那一刻,陛下臉上的表情,那真是他們大半年都沒見過的。

嚴栩賞了隨行眾人,便和雅蕓一道陪宜太妃用晚膳。

宜太妃吃了沒幾口,便笑盈盈地說自己用好了,奔波數日,只想早些去歇息了。

二人一道送走宜太妃後,嚴栩便喚了宮人,讓單獨再備一份清淡口味的小食給宜太妃送過去。

畢竟,他看得出,宜太妃不是不餓,只不過是想讓他二人獨處。

他心中對岳母是十萬分感激,自然也不能讓宜太妃餓著了。

囑咐完宮人再回頭,對面之人已重新坐下,拿起了桌上的栗子糕,小口小口吃得津津有味。

今日擺在雅蕓面前的吃食,是按嚴栩幾日前所列清單而制,且是讓禦廚提前做了兩三次,嚴栩又親自試吃反覆調整,只為確保皆是她愛吃的味道。

如今看小老虎吃得開心,嚴栩倒也有點餓了。

而雅蕓這邊,是真有些餓了,為了趕在傍晚前能到宮中,她中午只匆匆吃了幾口飯。

明明從大齊到北梁,一路上也沒怎麽急,可越是離上京近了,卻由不得心急了起來。

如今可算見到了一直想著的那個人,只覺心踏實了,不急了,肚子卻抗議了。

她也註意到了宜太妃方才沒怎麽吃,聽到嚴栩吩咐宮人給宜太妃備吃食,便放下心來,坐下繼續用膳。

只是才又咬了一口酥梨糕,就聞到了熟悉的月麟香,腰上也多了一只溫熱的手。

嚴栩移坐到了她身側,“這麽餓?好吃?”

她笑著拿起一塊糕塞進他口中,“好吃啊……”接著又道:“我是餓啊,為了早點見你,中午都沒怎麽吃的……”

“況且……”她看他慢條斯理地吃著她強塞過去的糕,笑嘻嘻道:“你專門備了我愛吃的,不就想看我吃得開心?我不每個都吃一遍,豈不辜負了……夫君?”

聽到夫君二字,嚴栩眼睛微瞇,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靠近她耳邊輕聲道:“嗯,但你夫君……”

他歪了歪頭,“改主意了。”

雅蕓只覺耳朵被他呼出的熱氣弄得癢,一邊笑著躲他一邊故意道:“什麽改主意了?你是不是不餓?”

“誰說我不餓的?”

“那你不……”

吃字還未說出口,雅蕓就驚呼一聲,整個人被嚴栩打橫抱起向寢殿走。

被放在榻上時,雅蕓看了看自己手上半個吃剩的百合酥,舉起手來:“你,你等下……”

她其實是想說,你等下,讓我把百合酥先放到榻旁的矮桌上。

誰知話未說完,這半個百合酥,就被嚴栩一個低頭就著她的手咬走了。

“蕓兒,等了半年了,還讓我等?”

結果就是,雅蕓不光百合酥沒守住,自己還順帶被吃了個幹凈。

偏偏這人,之後還撫著她的青絲,悠悠然地來了一句。

“百合酥挺好吃,還要不要?”

第二日清晨,嚴栩交代了句“讓公主睡到自然醒,誰也別去打擾”,便上朝去了。

雅蕓醒來時,已經快晌午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起來,嚴栩昨晚好像是說了,今日和眾臣有事要議,會回來晚些。

珍姑姑和阿燦服侍雅蕓起來,問道:“公主要先用些小食不?”

雅蕓搖搖頭,因著昨晚她喊餓,後半夜嚴栩又讓宮人送了好多吃食過來,她累得很,撒嬌不願動,他便小貓投食似的餵了她許多。

今日她可真是一點都不餓了。

福陽宮的掌事宮女進來請安時,懷中抱著一只小花貓。

小貓一看就是剛出生沒多少時日,漂亮的花毛都是絨絨的。

雅蕓看著這花貓,心中泛起一陣喜歡:“這貓兒,是哪來的?”

掌事宮女笑道:“公主,這是陛下特意尋來的一只花貓,從好多只裏挑出的毛色最佳的,說給公主養著玩的。”

雅蕓想起來,她好像是與嚴栩說過,自己小時候想養花貓,但當時身子不好,禦醫不讓養。

沒承想他還記得。

和阿燦她們一起逗了會兒貓兒,尚衣局的宮人便拿來封後大典的皇後吉服,請她過目。

尚衣局的梅掌事上前行禮:“公主,此吉服是陛下特意讓人重新制的,和以往的吉服皆不同。”以往北梁的皇後吉服,皆是朱紅底上繡金絲線的百鳥朝鳳,而雅蕓的這件,色用明黃,正中繡的是只騰雲九尾鳳。

雅蕓摸著吉服,只覺得心頭一暖。

她知他為何要重制吉服。

他是想告訴她,她和以往北梁的所有皇後,皆不同。

吉服織造得精細,她正摸著衣袖出神,兩只手卻從後面伸過來攬住了她的腰,“喜歡嗎?”

她回頭一看,才發現宮人不知何時都退下了,笑道:“喜歡啊,你進來怎麽都不讓宮人通報,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吻了吻她的側臉,“有什麽好通報的?以後福陽宮和雲臨宮就我們二人住,我叫他們將那些無用的都省了。”

嚴栩在雅蕓離開後,便遣人拆了長秋宮,而在福陽宮旁,新建了雲臨宮作為皇後的居所。

雅蕓轉過身,摟著他脖子笑道:“議完事了?”

嚴栩嗯了一聲,“回來陪你用午膳。”

雅蕓笑笑:“對了,你送我花貓,想要什麽回禮?”

嚴栩眉眼一挑,“嗯?”

雅蕓轉身,翻出她帶來的小匣子,打開後從裏面拿出一個東西攥在手心。

“拿這個做回禮好不好?”

她將東西放在嚴栩掌心,他低頭一看,滿眼都是驚喜。

是那個平安符。

平安符上那只撲食的小老虎活靈活現,和之前被她燒掉的那個一模一樣,是她又重新做了一個。

雅蕓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送我花貓,我送你只小老虎,好不好?”

心中像是頃刻湧入一股蜜糖漿,嚴栩只覺因著她這句話,耳尖指尖都是酥麻的,他低下頭,情不自禁便吻上了她。

此時,初夏的風吹開了門口的紗簾,園中的香氣伴著暖風放肆彌漫,整個屋內都是淡淡的甜甜花草香。

一吻結束,雅蕓睜開眼。

她眸中閃著細碎的星光,擡起手,輕輕撫上嚴栩的眼角。

“這半年,是不是很累?”

明明這半年來,他處理朝政之事已是很累,還用心地給她建了新的寢宮,記得她想養小貓的願望,給她做新的吉服,而且,還跑到齊國去見她。

嚴栩怔了一瞬,便知她是心疼他了。

他順桿就爬,有坡就滑,幹脆低頭埋在她脖頸處,悶悶道:“嗯,累,很累。”

此話倒也不假,半年內將新政推行成功,背後都是他日夜不眠的勤勉。

在旁人眼中,他是做事殺伐決斷的北梁新帝,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會卸下那層鎧甲,將心中柔軟甚至脆弱的一面給她看。

雅蕓雙手柔柔地環上他的腰,剛要張口,便聽到他又道:“累得將半生的精力都快透盡了,所以蕓兒以後每天都要陪著我,我才能緩過來。”

雅蕓眨了眨眼,想起昨夜,明明最後是自己累得連吃飯的力氣都沒了,而他哪有一絲半生精力透盡的模樣?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最溫柔的軟語:“嗯,我陪著你。”

會一直陪著你。

永寧元年五月二十六,齊華氏皇族崇寧公主華雅蕓,德才兼備,含章秀出,立為北梁中宮皇後。

一個月後,吏部尚書林思立的夫人林琬琬來宮中覲見新後。

琬琬早在半年前便隨著林思立來了上京,此時已有了六個月的身孕。

林思立來了上京,如今又身居高位,自然免不了要應付朝中同僚的各種邀約,琬琬幹脆將豐縣的經驗用在了京城,幾次下來,倒也沒人再敢約林思立喝酒取樂了。

琬琬“悍婦”的名號,在上京便也傳開了,雖招來了些許非議,卻因著林思立縱著她,也引發了不少朝廷命婦暗暗的羨慕。

雖懷著孕,琬琬精力卻好得很,在雲臨宮坐了一個下午,給雅蕓講了許多這段時日上京發生的趣事。

“娘娘不知道,陛下懲治那些貪官,真的是大快人心。人們皆說,北梁史上,從未有過像陛下這樣知人善用的賢明之君。”

雅蕓笑道:“林大人如今任吏部尚書,推舉了不少能人賢士給朝廷,著實是幫了陛下不少,陛下都說新政可推行如此順利,他當首功。”

琬琬吐了吐舌頭:“娘娘,我們家思立,那官必然是好好做的……”她掩嘴笑道:“主要是陛下老威脅他,若是做不好,便給他賜妾。”

雅蕓歪頭:“賜……妾?”

“嗯。”琬琬點點頭,佯裝嘆氣:“臣婦每日看到思立為了不讓陛下賜妾而為朝廷兢兢業業,還是挺心疼的呢……”

雅蕓笑著搖搖頭,這三人啊,真是各有各的精明。

十月底,進鵬和蕙芯從原州來上京宮中看望雅蕓。

進鵬九月便給宮中寫了信,告知了雅蕓次年蕙芯要嫁到齊國北疆一事。

雅蕓想起當時在原州分別時,蕙芯還說過若是有機會,很想去齊國看看。

誰承想,最後連人都要嫁到齊國去了。

雅蕓自己是遠嫁,又一直將蕙芯當作親妹妹看待,思慮再三,還是發了信給沈櫻雯,請她幫忙對蕙芯要嫁的寧家略查一二。

沈櫻雯很快回了信,信上道寧家確實是北疆有名的商賈之家,在當地商界也頗具聲望。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當地人人皆知寧家人有不納妾的祖訓,從寧老爺到大公子都只娶妻一人,後宅相比一些其他人家要簡單得多。而寧家做的兩個生意,早就說好了兄弟各做一個,以後也不會有大房和二房因搶奪家產而產生嫌隙之事。

如此,雅蕓才放下心來。

因著後宮如今只有雅蕓和宜太妃住,為了讓蕙芯住得自在些,雅蕓特意囑咐了宮人,張家小姐在宮中,可不用循著那些宮中規矩。

不僅如此,她還備了一支親手打的冰淩花珠釵給蕙芯添妝。

遙想當年她和親北梁時,若雨曾打了支雪花釵給她添妝,她也確實應了若雨的祝福,在這裏遇到了嚴栩。

如今她也打了一支冰淩花珠釵送給蕙芯,只希望蕙芯和寧竣日後可夫妻恩愛,一生順遂。

而進鵬和蕙芯,還受龐詣所托,帶來了一本菜譜和一個如意齋的廚子。

這才是雅蕓從沒想到的。

原州分別時的那句玩笑話,龐詣居然真的做到了。

他買下了如意齋,直接將臘月包的做法給到了宮中,為的便是年年的臘月她都能吃上這包子,年年皆可安康如意。

蕙芯陪雅蕓在宮中住了十來日,因著成親前家中還有諸多事要做,便由進鵬帶著回了原州。

說來也巧,進鵬的新婚妻子,雅蕓在原州時也曾有過一面之緣,便是那位城北廖家的二姑娘。

迎春節那晚,雅蕓在護城河邊救下廖二姑娘,沒承想如今她竟然和進鵬成了一段良緣,也是令人感慨世間緣分之妙。

永寧元年臘月,雅蕓有孕。

還是宜太妃先發現的,那幾日北梁雪下得大,雅蕓和宜太妃在宮中的渚浪亭觀雪作畫時,無意中提到自己近來有些嗜睡。

宜太妃疑惑道:“嗜睡?”

雅蕓點點頭:“嗯,就是乏得很,還有些怕冷,也不知是不是回齊住了一段時日,有些不習慣北梁的冬天了。”

宜太妃是有經驗的,立即陪著雅蕓回了雲臨宮,宣劉太醫來診脈。

診出有孕後,雅蕓還不大敢相信,畢竟她聽聞別人有孕皆是吃不下東西的,可她好像近來除了嗜睡怕寒,食欲倒是有增無減,只結結巴巴道:“太醫……確定?”

劉太醫跪倒在地:“千真萬確,娘娘確實有孕了,只因日子尚短,娘娘感覺不大明顯。”

嚴栩得知此事時,也是高興得緊,可他更關心的是雅蕓的身子,畢竟她自小身子弱,謹慎起見,他還是修書一封,派人去尋秀山先生入宮。

當天晚上,雅蕓在雲臨宮寢殿的榻上小憩,嚴栩走進來,她睜開眼,兩人四目相對。

雅蕓坐起身,剛要開口,他便將她攬入懷中,“蕓兒,你且安心養胎,什麽都不用想。你夫君在這裏,做的是北梁的皇帝,而不是一個給嚴氏皇族傳宗接代的工具。”

果然,只需一眼,他便知道她在想什麽。

只因當年梁帝也是在趙皇後生下嚴漠後,因著不能再生,迫於前朝壓力開始選妃入宮,釀成後面的無數悲劇。

女子生育,本就有風險,生男生女更是無法提前預知。

而皇嗣,一向不僅僅是後宮之事。

他其實早在接她回來之前,便知她會因著這個有所壓力。

她倚在他懷中,輕聲道:“我知道,可若是生下公主……前朝壓力,你一定不要自己扛,有什麽事情,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他點點她的鼻尖,故意逗她:“你當時騙我要離開這裏的時候,怎麽不想著我們一起面對,非要自己扛?這時候又怕我自己扛了?”

她撇了撇嘴,自知理虧,難得沒有牙尖嘴利的反駁,只結結巴巴道:“我那不是,那不是……”

嚴栩摸摸她的頭,起身出了寢殿,回來時拿了一個卷軸給她。

她不明所以地打開,是一道聖旨。

聖旨的內容大致便是,若是雅蕓未能生下皇子,如嚴栩在位期間發生不測,將由皇後按照旨意,眾臣按照聖上所制皇冊中的要求,從嚴氏宗親中選出一位賢能之人,作為新君。

嚴栩柔聲道:“蕓兒,這是我早就擬好的旨意,除了你無人知曉。公主也好,皇子也罷,都只是我們的孩子,若是我們沒有皇子,待我退位時,自會從嚴氏宗親中選一位繼任者。倘若我在位期間發生不測,你便拿出這聖旨,選出新君,而你和孩子,會由我的親兵保護,沒人能傷你們半分。”

不論於雅蕓還是於北梁朝堂,這都是一個萬全之策。

可“不測”二字還是讓雅蕓紅了眼眶,他滿心為她,想得也周全,可她就是不願看到“不測”二字。

他看她的樣子便猜到了原因,吻了吻她的眼,輕聲安慰道:“不過是未雨綢繆,又不是我真的會發生什麽。”

她頭埋在他懷裏,聲音明顯有些發嗡:“嗯,我知道。”

他笑笑:“我本是來安撫你的,怎就反而將你搞哭了……”說罷又故意逗她:“你以前說我總能輕易搞哭你,我還不信,如今看來我還真是有這個本事……”

幾句話說得雅蕓破涕為笑,她擡起頭,推了推他,眼角還含著淚:“我都哭了,你還油嘴滑舌。”

“放心吧,”他笑笑,吻了吻她的額頭,“生男生女我都無甚壓力,如今的北梁朝堂,怕還沒人敢因你生的是皇子還是公主生事。”

雅蕓點點頭,她自然是信他的。

他做了這麽多,就是為了讓她放寬心,不要背負任何壓力,她若還糾結,就枉費了他一片苦心。

而雅蕓放寬了心,嚴栩便也放心了不少。

秀山先生一個月後到了上京,他給雅蕓診了脈,基本和太醫說的一樣,雅蕓如今身子康健,雖有些體寒,但只要安心養胎,便不會有大問題。

畢竟是第一胎,這之後嚴栩還是緊張得很,不只雲臨宮的宮人加了一倍,有棱角的物件都被收了起來,連寢殿的地上都鋪了烘暖的墊子,只怕雅蕓受涼。

第二年八月,雅蕓生下一個漂亮的小公主,取名嚴妧。

若雨托使臣帶了信和一對親手制的銀鐲來,信中道華堇年對於嚴栩和雅蕓得了女兒,當真十分羨慕。

雅蕓對嚴栩笑道:“五哥的那對雙生子,聽說如今愈加頑皮,五哥一直想要個女兒,誰知老三仍是兒子,如今聽說我們得了女兒,羨慕得不行呢。”

嚴栩一臉得意:“畢竟也不是誰都有本事生女兒的。”

妧兒長到一歲半,小模樣愈發像嚴栩。

不僅長得像,雅蕓發現,這丫頭的性子似乎也更像嚴栩一些。

闔宮皆知,嚴栩極寵妧兒,基本是有求必應。妧兒雖小,話還說不出幾句,卻也漸漸懂了,在父皇這裏最能討到好處,若是哪裏有絲毫不如意,便假惺惺地掛在父皇身上哭。

每當看到明明前一瞬還在開心玩撥浪鼓的妧兒,見到嚴栩來了,立刻在地上假摔一下,生生憋出兩滴小眼淚,雅蕓便想笑。

這算什麽,老騙子遇到了小騙子?

不就是為了在父皇這裏多討塊小甜糕,連苦肉計都使上了。

可老騙子卻次次心甘情願地被騙,也是樂在其中。

以至於雅蕓都覺得,這樣下去,妧兒早晚被嚴栩慣壞。

夜裏,雲臨宮寢殿內,雅蕓哄睡了妧兒,一邊挽著頭發,一邊對嚴栩道:“你呀,是不是有些太慣著妧兒了?”

嚴栩正在燭燈下看書,聞聲擡頭看向她,眼前之人卸了發飾,去了妝容,頭發松松挽著,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在昏黃燭燈的映照下,整個人都散發著柔光,美得不可方物。

這是只屬於他一人的蕓兒。

他伸出手,一把將她拉了過來。

她跌坐在他懷中,他雙手環住她,細碎的吻便如下雨般落在她白皙的脖頸。

雅蕓被他鬧得有點癢,一面躲一面嬌嗔道:“和你說正事呢,你別搗亂。”

他停下來,一本正經,兩眼都閃著清澈無辜的光,“我也在做正事。”

雅蕓無語,她可真是敗給這對父女了。

“等她大了,你若還是如此縱著她,可別把她慣出個跋扈的性子來呀。”

他輕輕一笑,目光掃過床榻和躺椅,迅速地抉擇了下,“嗯,還是地方大一點的好。”

雅蕓歪頭,“你說什麽?”

他眉毛一挑,打橫抱起她就向床榻走。

看著懷中之人微紅的臉,他這才開始回答她方才的問題,“跋扈嗎……”

“你且放心,”他眉眼微彎,一臉篤定,“囂張跋扈,才是世間最笨。我的女兒,想要什麽東西,才不會用那種笨法子。”

他放下她,低頭輕輕在她耳邊笑道:“她若想要什麽,定會想盡辦法,步步為營,一點一點地達到目的。”

雅蕓眨眨眼,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可卻沒了心思去想,嚴栩以吻封緘,直接讓她整夜都再沒了思考和說話的氣力。

妧兒一歲八個月時,雅蕓又有孕了。

這次有孕,雅蕓沒了第一次的焦慮,嚴栩也沒了第一次的緊張,兩人懷著欣喜,小心翼翼地共同等待著第二個孩子的降生。

九個月後,小皇子嚴珩出生。

珩兒眼睛長得極像雅蕓,連宜太妃都說,看到珩兒便想到了雅蕓剛出生時的模樣。

妧兒也喜歡弟弟,不僅非要睡在珩兒身邊,還破天荒地將自己誰也不給的小老虎撥浪鼓偷偷放在了弟弟枕邊。

轉眼又是一年除夕。

嚴栩牽著妧兒,雅蕓抱著珩兒,在宮中的渚浪亭,一同看漫天煙花綻放。

妧兒見弟弟被母後抱著,也鬧著要父皇抱,得逞後一臉得意,指著天上的煙花,奶聲奶氣地說著新學來的吉祥話。

“歲……歲……年……年……”

後面卻忘了是什麽了,妧兒撓撓頭,大眼睛眨了眨,求助似的看向母後。

雅蕓伸出一只手,溫柔地摸摸女兒的頭。

她擡起頭,正對上嚴栩看向她的繾綣目光,由不得心頭一軟。

盡管世間煙花絢爛,星河璀璨,可在他的眼中,卻總可去了這萬千繁華,只留她一人的身影。

“砰”的一聲,遠處又一朵新的煙花升空,整個夜空如夢似幻,妧兒不禁開心地鼓起掌來。

珩兒雖小,也咯咯笑個不停。

兩人相視一笑。

“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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