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裏，似乎在沈思。我走到他身邊坐下，拿出剛剛收入衣袖內的東西，或許他也會知道些什麽。

冷琰接過我手中的銀針仔細看，俊美的臉面瞬間冰冷，我感覺到他眼中漸漸凝聚的殺氣。

你怎麽會有這個？他的聲音在顫抖，指尖的針泛著寒冷的光。

是從由雪和夜辰身體內逼出來的。看來我是問對人了，冷琰他果然知道些什麽。夜辰是被我用法力逼出來的，而由雪的則是我在她的床角找到的，這個，與他們的中毒有關嗎？

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很好，只是身體還很虛弱，看來已經沒有事了。

那就好。冷琰似乎松了一口氣，把銀針收藏在衣內，看也不看我就轉身離去，好像剛才和他說話的不是我，而是一個陌生人。

我快步上前攔住離去的他，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

他略微停頓一下，琉斯，這件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由雪，我會親自送她回冰之國的，她不能再呆在凡世了，否則就算我願意讓她成為王恐怕也不行了，你不要小看十二宮的力量，他們可以任意廢除一個任性的王。他們不在乎誰成為王，只要乖乖聽話就行。對於前任王，他們會讓她永遠消失的，所以你如果為由雪著想的話就讓她回王宮，那裏才是她應該去的地方。琉斯，你的心軟會害了她。

他的身影早已離去，我卻站在那裏思考著他的話。我做錯了嗎？我真的會傷害由雪嗎？

客店內已經打烊了，房門緊緊關閉著，只有幾個夥計在那裏忙來忙去地收拾，老板則在櫃臺後面算帳，算盤打點劈裏啪啦響。我從樓上走下來，夥計們立刻好奇地盯著我，這幾日忙著夜辰與由雪的事，他們整天沒有看見我可能以為我們走了吧。

我揀了個靠窗的的位子坐下，現在夜深了窗戶緊閉無法看到外面的情形。老板從桌子後面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繼續他的工作。我叫正在打掃的一個夥計為我準備一壺熱酒，等到酒來了，一個人人坐在那裏喝。夥計們收拾好之後就回房休息去了，老板還在那裏算，而我，靜靜地端起酒杯，凡世的酒，我還是第一次喝呢！

過了不知道多久， 老板停下來笑咪咪地看著我，好奇地問，公子可是準備回去了？

嗯。我淡淡地回答，明天就走，出來這麽久了也要回去看一下。我看了一眼老板，他又埋頭算他的帳去了。

老板明天和我們一起嗎？我玩弄著手中的酒杯，嘴角勾起一抹笑，淡淡地看著他。他全身戒備，眼裏似乎有殺氣，轉瞬即逝。隨後他又哈哈大笑說，我和公子回去做什麽，這裏本來就是我的家。

呵呵！

我仍是笑，那麽這樣的話，我就把他帶回去了，他傷得很重，如果不回去的話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我起身準備上樓，凡世的酒很好喝，但總是讓人感到孤單，所以不能多喝。

你是怎麽發現的？在我走到拐角處老板的聲音才悠悠傳過來，準確地說應該是“她”的聲音，那個無論是隔多久還是那麽熟悉的聲音，而現在，卻那麽陌生。我轉過身來看著她，那麽我應該叫你千依還是水仙呢？

她的臉上出現驚咢的神情，似乎對我說的話有點不相信，良久，她才喃喃說道，怎麽可能？你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份的？那麽……他應該也知道了。

是的。他是知道，不然也不會傷得那麽嚴重。想起夜辰躺在床上動彈不得，我的心裏又是一陣難過。千依，或許夜辰知道的比我知道的還要多。

難怪夜辰最近古怪的現象，還有匆忙地出入，憔悴的面容，我以為他是因為想念千依而這樣的，在收到千依一切都好的信之後反而沒有我想象中那麽驚喜，而是一臉愁容。那時的他，應該察覺到什麽了吧。

你給夜辰寫信說一切都好不用擔心，那時候我就有點懷疑你。而見到白澤以後，我的懷疑就變成真的。不過，這些都不是我猜出你身份的主要原因，而是你不應該易容，這個客店的前任老板死之後你來繼續他的位子這沒什麽讓人懷疑的，只是你不應該對什麽事都不感興趣的樣子，尤其是對我們。那些新來的夥計會奇怪為什麽我們從未下樓吃過飯，好奇我們整天見不到人，可是你對這些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好像這些都是正常的，試問，一個凡世的人，又怎麽會知道這些？除非是了解我們，那麽，能夠輕易地了解我們的，只有我們最親近的人。而這個最親近的人，只有不會任何法力才不會被人輕易發現，可以悄悄地做一些事情，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到她的身上，即使是假扮成凡人——只要那個人本身是凡人就好了。

赤焰為了接近我曾經也假扮成老板，不過他的破綻太多，輕易就能識破，而你，千依，你呆在我們身邊這麽久我直到現在才發現，你的易容術真的很高明。可能就是因為這樣，你才會被賽姬選中吧！

千依面上的東西慢慢掉落，露出她原本姣美的容顏，溫柔的眼神，淡淡的笑容，還是那麽熟悉。

你怎麽知道我就是水仙？

賽姬身邊有兩個貼身侍女，一個是我們在風城遇到的並且已經死去的漾心，還記得她死之前說的那句話嗎？王，我……是水……漾心。她告訴我她是水漾心，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觸犯母後而被逐出落水的侍女。而另一個，我看了看千依說，叫水仙，卻也在我很小的時候從落水消失了，這些，應該是賽姬故意這樣做吧。

千依冷笑一聲說，即使是這樣，那麽多年，她們都已經老了，怎麽可能像我這樣年輕。

我走到她面前，俯視她說，的確，她們是應該老了，只是落水王國的穆林法師是可以把凡世的生命封印，保持在最初的模樣。而千依你，應該也用了這種方法吧。

那麽你怎麽肯定我就是水仙呢？她仍然不相信我會知道她的一切，咬死不承認。

這要拜托你送給我的那盆水仙花了，是它讓我想起落水曾經也有一名叫做“水仙”的侍女。那時的我雖然年幼，可是記憶力比平常孩子要深刻，你的面容我見過，只不過這麽多年了記憶有點模糊，又加上夜辰說你是他的未婚妻所以才沒有懷疑，現在恰好想起來了而已。

你每次都會在死去的人身上留下記號，那個印記就是水仙花花瓣的樣子，當我看到那天的花時我頓時想起來了，只是還不確定是你，是夜辰的傷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冰國王死的時候衣角也有一個花形的圖案，他認得那個花形，知道你是賽姬派來殺他的，所以他才沒有反抗。我猜你沒有對他易容，易容很容易就會被他發現，而你，就是要讓他看到本來的面貌。只有賽姬才會讓他沒有防備，她是他永遠的痛。我說的對嗎？千依。我望了望千依，她低著頭在沈思什麽。

至於夜辰，他或許在冰之國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什麽，但他什麽也沒說，我還以為他是在思念你，現在看來是在驚訝為什麽是你吧。還有，漾心也是你殺死的吧！只有你才會落水的“化魂”之術，你在落水之淵不可能不學的。“化魂”不能用在我們身上，因為我會感受到你的法力。所以，你用銀針。想用凡世的方法傷害我，只是我沒想到你對夜辰也……

我一字一句地說。沒想到是她啊！那個如陽光般溫和的女子，夜辰最愛的女子，以為他們以後會一生一世的人。

第 42 章

千依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眼眸如冰，在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向我欺近，我看到她隱藏在袖中的針。我靜靜地站在那裏，我在賭，如果她是千依，她就不會對我下手。如果她是水仙，那麽……

在離我身體不遠處，千依忽然轉過方向朝我身邊飛去，在我還來不及看清的時候她的人已經離開，心在那一刻停止，痛，漫延至全身，我感覺到有什麽正在離我遠去。一個月白色的身影從身邊飛過，我輕輕把她接在懷裏。

所有人都在看著我們，而千依呆呆地立在那裏，我順著她的眼神望過去，夜辰正站在我們後面，紫色的眼眸如深海一般波瀾無驚。而面前的千依，已經忘記怎麽一切呆立在那裏，眼中是晶瑩的淚……

懷中的她雙眼緊閉，右手的布條輕輕滑落，我看見她右手手腕處有一條淺淺的疤痕，似有光在裏面緩緩而動。而她的手腕內側……

我呆住了，那淡黃色的如花瓣的印記，那麽熟悉。那個櫻花飛舞的夜晚，心葉冰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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