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結束的時候跡部送我回去，“在路邊停一下吧。”我對跡部說道。

“嗯。”

他把車熄了火，“說吧。”

“我弟弟真的在你那？”我問道。

“嗯。”

我手無意識地抓了抓衣角，“那你……”

跡部平常都知道我要說什麽話，可他現在格外沈默。

我吸了一口氣，總不能求人幫忙的話都要對方自行領會。

“你能不能幫忙治好我弟弟，藥費我會還的。”

這話我說得底氣不足，會還，以我現在的能力什麽時候能還清呢？

我微低下了頭，“你幫幫我……”

我知道我現在的能力根本照顧不了星野，說不定又會變成織田高原在照顧，那我什麽時候才有可以喘息的出口？

況且有些事情不能有閃失，我不想拿弟弟的生命開玩笑。

跡部卻半晌沒有說話。

決定了就不要扭捏，我呼了一口氣，擡起頭來看著他，“我可以堅守原則，但我也有豁出去的勇氣。”我神色帶著堅定，“如果你需要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背叛也不會擅自離開，這是對你善意的回報，也是承諾。”

他看著我的眼睛，眼裏辨不出情緒。

我手搭上他的肩膀，“這不只是因為知恩圖報，更因為你值得。”

我明顯感覺他肩膀沒有之前那麽僵硬了。

他摸了摸我的臉頰，然後把我抱在懷裏，“嗯。”

可我覺得他的語氣聽起來算不上開心。

跟他說是因為真心想待在他身邊嗎？這個時點多麽敏感，語言太蒼白。而我想在跟他有同等資本或者同等地位的時候再堂堂正正地告訴他。

我把頭靠在他肩膀上，閉上眼睛想著，其實現在這樣的關系才最牢固，因為我懷著感激的心情，對任何事情不能任性不能生氣，會一直待在他身邊。

說起來是人格不平等的那一方，可我不覺得委屈，他對我的幫助，我就應該這樣回報，不是因為做人的原則而是誠心的感謝。

“送我回去吧。”良久後我對跡部說。

路上我跟他都無話。明天就是新開始，而我一直是個寡言的人，我想這是我順著性子的最後一天，便越發地沈默。

他開車直接把我送到家門口。“謝謝。”我打開車門正要出去，他突然猛地把我拉回來，把我圈在他臂膀之中。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眼神稍暗，帶著些不知名的情緒，我還沒反應過來，他便壓了過來。他手按著我放在身側的雙手，讓我不能動彈。因為沒有經驗，接吻的時候我習慣性地緊閉雙唇，他的靠近和用力讓我被迫仰著頭，我有些不能呼吸一時不察微張開了嘴，他趁著機會進來了。

我嗚咽出聲。他霸道還帶著決絕的意味，仿佛這是最後一次一樣那般用力。我有些不能承受。

我不知道他的情緒怎麽突然這樣了，有些反抗，他雙手改為固定住我的肩膀和頭。我得空的雙手開始推拒，但男生跟女生的力氣懸殊太大了，根本影響不了他絲毫。

慢慢地我不再做無用功，等他的吻結束。

他松開我都是很久以後了。因為太久呼吸不暢我還喘了好一會兒，他呼吸也有些起伏。

我覺得這樣的密閉空間有點透不過氣，跡部的樣子也不像平時紳士的他。

“我先下去了。”我想盡快下車逃離這有點危險的氣氛，他手腳卻比我還快，他抽出一只手又控制住了我雙手，我有點防備和不確定，“跡部？”我實在想象不出來跡部不紳士的樣子，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他接下來的動作卻顛覆了我的認知，他把右手覆在我的左胸上，我有些氣憤和不相信，“跡部！”

他神色卻突然認真和鄭重，眼裏也不覆先前的暗色，變得清明而真誠。

我是個敏感的人，所以多少能辨認別人的情緒，他這樣我反而說不出什麽指責的話來。

他的手很燙。今天參加生日宴會我穿得單薄，我覺得我全身的溫度都開始上升。

“我要這個。”他開口了，然後手開始用力，聲音低沈而清晰，“你的心。”

我身上像過電一樣，所有的感觀都幾乎集中在胸口那裏，我覺得羞愧和不自然，“跡…跡部，別……”

他聽到我的聲音楞了一下，我也註意到我剛剛的聲音不太正常。

他眼裏的暗色似乎又要卷土重來，我趁著他還在楞神之際趕緊往旁邊退開。

他突然笑了，“你不必這麽緊張。”他把身子往旁邊坐正了，“我只想告訴你，我會耐心等到你心屬的時候，所以你還是像從前一樣，不必勉強自己下什麽決心。”

他微仰頭，“你該知道，我始終都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感激而來的承諾我不需要。

“除非你真心的願意，我不會再對你這樣。”他偏頭看向我，“以後可能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沒控制住，抱歉。”

我沒有說話。他輕笑了一聲，“未來變數太多，而我跟你之間差距確實有點大。”

我沒有否認，忽略那些差距的是天真的人，這樣的人並沒有做好準備走到最後。如果真的真心，就應該有無論在何種情景下都具備站在他身邊的資格，不會讓別人覺得突兀和不般配，不會拉他後腿，這樣雙方都不會累。

我偏頭看他，“我是個重承諾的人，決定了什麽事情就會盡力做好。”我把身子坐直，“我也是個很有自尊心的人，不會讓旁人有過多嘲笑和諷刺我的機會的。”

我視線下垂，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也不會讓跡部你因為這樣的選擇遭遇過多的難堪。

“那我先回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

“嗯，晚安。”他在看著我進了院門後才把車調頭開走。

路上跡部臉上不再是先前的那副神情，他擡起右手看了看，手上還殘留著那種觸感，他嘴角揚起一個弧度，“放棄？不可能的事情我也能把它變可能。”他把手放在嘴角吻了吻，“你還沒有跟我一樣沈迷呢。”如果陪伴跡部最久的管家高橋先生看到他此刻的笑容，肯定會笑著說一句，“跡部少爺無論做什麽事情都胸有成竹呢。”

我在門前拍了自己臉頰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然後拿出鑰匙開了門。

躺在房間的床上想著，已經跟跡部交往的事情什麽時候告訴織田高原會比較好呢，既能讓父親收手不再強迫我又能讓他對跡部的家族不生出任何非分之想的時機，會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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