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視著被揍得不成人樣、狼狽躺在地上的早川智，我雙手抱胸，冷漠地嘲諷道：“真是蠢呢，但你蠢別拖累我。”

旁邊的議論聲漸漸傳來：“這人怎麽這樣，他可是為她才跟別人打架……”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喧嚷中一個女生站出來，一臉憤慨地對我說：“你怎麽這麽冷血！難道別人對你來說只是被利用的對象嗎，沒用處了或者拖你後腿就毫不留情地甩開嗎？”

聲音大得好像故意要什麽人聽見。

我看著走得越來越近的網球部正選們，了然地勾了勾嘴角，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別人之於我來說，難道還有其他的用途嗎？”然後故意像看傻子一樣地挑眉看她。

那一群女生被我這樣理所當然的態度噎得說不出話，但面上沒有憤惱，相反還有幾分如願的暗喜。

我細細觀賞著她們面上變幻的神色，有對我的不理解和指責；也有為我這樣的不堪，即將被她們放在心上的網球部正選們撞破的興奮；還夾雜著一絲對自己居然如此想法的羞愧……

“這才是正常少女應該的經歷和情感，看著居然這麽親切。”“可惜已經不屬於我了。”

收斂起自己的心神，微偏著頭看著聚得越來越多的人，“沒我什麽事了吧，那被迫來到這裏看了一場無聊鬧劇的我，要走了。”說完就不帶一絲留戀地往校門的方向走去。

經過不二周助他們旁邊的時候，和正選們一起過來的網球部經理相原裏奈，聲帶憤慨地質問道：“他難道不是你親哥哥嗎？為了你在學校的流言跟人打群架，弄成這樣你一聲不問地就走了，你怎麽能這樣！”

我看著她故作打抱不平的神態，覺得還真是好笑。我居然還得感謝讓我陷入這樣境地的人：為我省去了很多麻煩，讓我終於可以不帶一片雲彩地就這樣轉學，不附帶一絲別人的牽掛。

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微笑不出聲地看著她，她被我看得沒有底氣，眼神不敢對視。

恐怕在想是不是被我看穿了，16歲的女孩演技還是有點稚嫩，特別是在我這個靈魂已經二十幾歲的成年人的眼神攻勢下，更加無所遁形。

“你難道就沒有什麽話說嗎？就算是為你在學校裏的流言做個辯解，不要讓你哥哥拼命的行為看起來那麽好笑！”

果然是學校公認的公主和才女，三兩句話就讓我的形象更不堪。看樣子還不得不解釋，不然照她的架勢，絕對走不了。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在我封閉自己內心的時空裏，形象於我就是浮雲。

“是真的啊！”我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你真的在酒吧做…做……”

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還真是用得嫻熟呢，未說完的更有想象力。但就這樣吧，如果這樣能讓某些人放棄的話。

“不是有照片為證麽，還問什麽？”

“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我打斷她的“委婉”，“問完了吧？問完了就讓路，好狗不擋道。”然後越過她準備走了，再不去打工就晚了。

沒想到經過她的時候，她往旁邊倒去，跌坐在地上。我嘴角掛起一分嘲諷的笑，這麽老套的梗都用，我還以為把我弄到全校皆知的地步的人，會稍微成熟點呢。

既然都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了，那還憋著表面的和氣做什麽。前世我就是一個受不得委屈的人，雖然在這裏把自己弄成這樣，已麻木了，但那是我自己的選擇，不代表我對別人的“添磚送瓦”也要忍。

我假裝目視前方，淡定地從相原裏奈的腳上踩過去，無視身後因猝不及防和疼痛而發出的驚呼聲。

能把平常人尖銳的呼痛聲叫得如此婉轉也算是能力了。我居然還有閑心想這個，果然孤寂久了就會自己找樂趣麽？

幾個和相原裏奈關系好的女生忍不住指責我：“你怎麽能這樣子對她！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好聲好氣地勸你，你怎麽能動手動腳？”

按照一般小說裏面描寫的情節，接下來應該輪到某人說“沒關系”了吧。於是我好整以暇地看著還坐在地上揉著痛腳的相原，滿含期待地指望她能說點什麽，然後遵循當事人的意願順勢就走。

但她低下了頭。

其實是希望我困在這裏，讓事情愈演愈烈，一舉擊潰我麽？

可惜我不怎麽在乎形象呢。無視，正準備直接走。

可是被那群女生圍在中間了。這時候我那血緣上的哥，拖著他的傷腿，一瘸一瘸地往這邊走來，大家都自動給他讓了一條路。

他站在我前面，對著那群女生說道：“那也是你們先惹她的，再說我妹妹不會做那麽沒品的事！有什麽事情沖我來。是我要打架的，她並沒有義務要為我的行為承擔後果。所以就算她直接走掉，你們也沒有立場指責她！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妹妹幹幹凈凈，不要拿那種明顯不真實的東西來汙蔑她！不然我不會客氣的！”

那群女生被他說得有點氣短，憤憤地說道：“不識好人心！活該攤上這種妹妹！”

早川智正想回駁，我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既然這樣，你們是不是該散了？”

我正想從他旁邊退出去，突然有個女生推搡到了他，他沒站穩，往我這邊倒過來。我眼神微閃，看了旁邊一眼，然後冷漠地退了一步。站在另外一邊的別著小貓發卡的女生試圖扶他，沒想到兩個人都摔倒了。女生驚呼了一聲，好像腳被扭到了。

看到我動作的網球部正選們也有些忍不住了。他們平時不會幹涉女生之間的這些事情，今天算是校園暴力事件，這些熱血少年就不會坐視不管。但可能由於之前不二周助對我的維護，讓他們相信我能處理好，所以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出聲。

隊友語言上的維護，即使他們再相信隊友的眼光，也遠沒有眼前的事實來得震撼。

“你怎麽能故意往後退？”菊丸英二首先發話了，然後一臉你被騙了地看著周助。

旁邊的人都在附和。

“先送受傷的人去醫務室吧。”手冢以命令的口吻建議道。

“我現在不去！”早川智執意不去。

旁邊的人都在譴責我。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用敷衍的態度問了句：“餵，還好吧？”

早川智突然擡起頭，他的眼睛裏有不可置信和外洩的狂喜，那雙紫眸裏的璀璨星光讓我覺得晃眼，我不自在地撇過頭。

“太好了，你擔心我！”

我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微諷道：“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只是突然覺得，偶爾裝裝樣子，對我自己更有利。”

繼續道，“但你段數太低了，作為累贅應該有自知之明，所以別纏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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