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趙貨郎帶上阿平一起去了勝天賭場。

岳芝芝的提議獲得全票通過，飯團才賣一天，就下架了，變成了菜幹肉飯。

趙貨郎帶了整整一鍋飯去，菜幹肉飯家裏四個人都嘗過，吃完都堅信這飯在賭場肯定很受歡迎。

為此，還多買了兩摞碗帶過去。

趙貨郎和阿平是夜裏一更天出門的，也就是七八點鐘，岳芝芝就和順子在家做糍粑和包子。

掐完糍粑和包子，又煮了一鍋菜幹肉飯，一切都弄完之後，也不管趙貨郎和阿平什麽時候回來，兩人回房就先去睡了。

等岳芝芝再睜眼的時候，趙貨郎已經在院子裏了，廚房上空的煙囪從裏往外冒著煙。

“你們昨晚什麽時候回來的？”岳芝芝一邊打哈欠一邊揉著眼睛問。

“三更回來的。”

看見她困頓的模樣，趙貨郎讓她再回房睡會兒，岳芝芝不樂意，“起都起了，哪能白起，”她停頓了一下，“夜裏生意怎麽樣？”

趙貨郎點頭，嘴角帶了點笑，“很暢銷，夜裏比早間賣得快，尤其是菜幹肉飯，半刻鐘就賣完了，到三更回來前，我叫阿平回來了一趟補貨，因為賣得快，所以三更我們就回來了。”

岳芝芝拿出昨天的錢，“昨天的錢還沒數，一起數數有多少吧，待會去勝天賭場，一並給齊老爺送過去吧。”

當然趙貨郎和齊老爺商量好的，就是他的利息分紅，兩天一結，不能拖時間。

今天剛好第二天。

趙貨郎也拿出錢袋，兩人把錢倒進一個盆裏。

岳芝芝看著盆裏白花花的錢，嘴角不受控制地咧開，白花花的錢就在她眼前，伸手能抓到。

能進賭場的，大多都是不吝嗇的，買吃的都是成群結隊的買，所以收到有很多一元的硬幣，當然票子也多。

岳芝芝先數硬幣，數一個數就扔一個進錢袋。

“1、2、3、4……”

相比於岳芝芝的激動，趙貨郎就淡定多了，他手裏甚至捧著一個盛著飯的碗，一邊看她數，一邊吃。

三更回來，他為了早上有精神起來，隨便吃個包子頂餓就睡了。

他也是剛起不久。

岳芝芝停下數錢的動作，擡頭看著站著一邊吃一邊看她數錢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良心過意不去，這錢大家一起掙的，她自己一個人過手癮了，“要不，我等你吃完，一起數？”

“你來。”趙貨郎搖頭，說著他背過身，“我吃著飯呢。”

意思就是，他沒空數。

岳芝芝表示了解，有了趙貨郎的準話，她開始認真數錢。

硬幣的碰撞聲格外好聽，最後數出來，一元的硬幣有86個，而零散的票子有453張，這總共算下來，這才兩天，就有131塊錢了。

“這麽多？！”

趙貨郎不敢置信。

岳芝芝點頭，“這麽算下來，要給齊老爺45塊9毛錢。”

“我們的本錢是20元，還剩下好多呢。”

他們花的20元錢買的材料，廚房裏還有很多呢，還能供他們今明兩天，尤其是大米，買了很多。

趙貨郎點點頭。

“這錢要怎麽分配？”

岳芝芝把兩個錢袋遞給趙貨郎。

趙貨郎只拿了裝票子的錢袋，從裏面數出10張，然後又把錢袋還回去。

“你先收著。”

岳芝芝不明所以，“這錢也有你的一份，我們平分……”

趙貨郎笑著聽她講，她講到一半就被打斷了，阿平和順子從房間裏走出出來，趙貨郎朝他們招手。

“這是你們昨天幫工的工錢。”

他一只大手裏面都是票子，順子活潑，看見就下意識地哇了一聲，但也不敢動，和阿平面面相覷。

阿平擺手：“趙大哥，我們不要錢！”

“拿著吧，以後你和順子給我和你芝芝姐幫工，都有工錢，不多，但也是你和順子該得的，你和順子分一分。”

岳芝芝聽見趙貨郎這話就有點想笑，不多這詞語不像是從趙貨郎嘴裏說出來的，看來還是有錢了掙錢了，腰桿子硬了。

阿平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在趙貨郎的堅持下，把錢拿了，和弟弟一人5毛。

一天他和順子就能掙一元錢，是阿平在兩月前想都不敢想的，有時候他和順子流浪，一年都沒有乞討到一元錢。

一元錢，他和順子可以買10個素包子了，能吃半年。

現在他一天就能掙這麽多錢都是芝芝姐和趙大哥的功勞。

阿平咬著唇，險些哭出來。

聲音還是哽咽了，“謝謝趙大哥，謝謝芝芝姐，我和順子一定好好幹活！”

趙貨郎沒有打擊他們的積極性，嗯了一聲，讓他們洗漱吃飯，“待會兒你們芝芝姐出門，你們在家幫我熬骨頭湯蒸包子，困了就再多睡會兒。”

阿平點點頭。

岳芝芝和趙貨郎收拾好行當出門，到了勝天賭場，先是把錢給了齊老爺，剛好齊老爺在賭場裏，因為約好了今天是收賬的日期，所以他一早就來了，正在樓上等著他們呢。

“這兩天生意如何？”

齊老爺笑呵呵地問。

其實生意如何，齊老爺隨便問一個場內的小工就知道了。

“還行，承蒙齊老爺照顧。”趙貨郎從懷裏掏出賬本，把賬本遞上去給齊老爺身邊的管家。

這賬本就是岳芝芝都不知道，這是趙貨郎做的。

岳芝芝教過他一些字，不過想寫的他都不會寫，都是用畫線的方法記在賬本上。

骨頭湯他就畫個桶，菜幹肉飯他就畫幾粒米，後面賣出多少碗，他就寫個正字，一筆代表賣出一碗。

趙貨郎給齊老爺解釋。

“你這主意挺好，你解釋了我能看得懂。”

齊老爺看了賬本收了錢就讓兩人走了。

他們走後，齊老爺身邊的管家問他，“老爺，你怎麽就收他們這麽點利息？”

齊老爺呵呵笑，“這兩人以後都不簡單，尤其是趙貨郎旁邊的姑娘，與人方便就當交個朋友。”

……

趙貨郎岳芝芝兩人從齊老爺那出來，開始賣吃的。

這回還是骨頭湯陪菜幹肉飯，糍粑包子四樣吃食。

早起賣的暢銷的是包子和骨頭湯。

算是6點出門，7點岳芝芝回去了一趟，因為賭場魚龍混雜，趙貨郎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待這，所以她回去後，是和順子一起來的。

順子力氣大，這時候體現出來了，順子一個人就能拿四五籠包子，她再拿一鍋飯。

等包子送到賭場之後岳芝芝就讓順子回去了。

由於賣得快，要來回跑，岳芝芝提議趙貨郎買個推車，省力不少，而且還能多帶東西。

就是可能不需要趙貨郎挑擔了，他會不習慣。

趙貨郎答應得還是挺快的，“沒有什麽習慣不習慣的，待會回去我們就去挑一挑。”

等第二波吃食也賣完了之後，兩人沒有在賭場內多逗留，和小工說了一聲，就走了。

兩人花了5塊錢，買了一個手推車，完全是人力的，早上家裏四個人一起推著手推車裝上吃食去賭場，到了賭場門口，趙貨郎卸了車上的東西，讓阿平和順子把車推回家。

同時還叮囑他們過一刻鐘就再給他們補貨，兩兄弟就用手推車推著送過來。

不用他或者岳芝芝再多跑一趟。

而就這樣，也不能說趙貨郎完全解放了肩膀，他只是把擔子放到了手推車上推著過來。

算是半解放吧。

四人兩廂配合，忙碌又充實，短短半個月就攢下了一筆巨款。

足足有1700塊。

就連阿平和順子兩兄弟，也攢下了一筆錢。

四個人聚在一起數錢，阿平把順子的錢收到自己手上，“好了，別看了，給哥攢著。”

“攢著做什麽？”

岳芝芝問。

“送順子去讀書，像芝芝姐一樣，做生意掙錢。”

“再攢半個月，就可以讓順子去上學了。”上一個月也是上。

這兩個多月以來，和岳芝芝趙貨郎的接觸，重塑了阿平的世界觀。

岳芝芝看阿平緊緊地抿著唇，臉上嚴肅得像個小老頭，“現在攢了多少了？”

“10元錢，還不太夠。”一年要20多元錢。

“兩年前我和順子到過蓮花村，去問過那裏的私塾先生，一個月要2元錢的學費。”蓮花村是青石鎮下面的村。

岳芝芝拍拍他的肩膀，“有志氣，你難道不想上？”

“順子可以教我，花一份錢兩個人學。”

岳芝芝挑眉，阿平還挺聰明的，腦子靈活。

她看看旁邊喪氣的順子，不知道他們兄弟倆哪個更有讀書的頭腦。

“何必舍近求遠，你和順子都去鎮上學堂讀唄，我出錢、”

阿平擡頭看她，滿目驚愕。

岳芝芝還在自顧自地說，“看你們誰有天賦，然後跟我做生意，你們幫我管賬。”

“我……”

阿平結巴地不知道說什麽。

還是順子反應過來，“那我上學了，還能給你們送貨嗎？”

阿平拉了拉順子的衣服袖子，提醒他不要亂說話。

“能啊。”

阿平瞳孔微縮，他知道能讀書意味著什麽。

他拉著順子站起來，鄭重地朝岳芝芝道謝，“謝謝芝芝姐，謝謝趙大哥，我一定好好學。”

岳芝芝看他鄭重地樣子，話還是沒說全。

她想說，學了就要好好學，投資當然是挑有回報地投。

好吧，這兄弟倆合她眼緣，她想看看兩人能走多遠，她現在有錢，她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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