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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趙貨郎 鬧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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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芝芝震驚的眼神中,房門從外面被人給推開了,露出一張滿是褶子的臉。

一個身材矮小精瘦的婆子走進來了,陰狠狠地三角眼直直對上岳芝芝——手裏的錢袋子。

“死賤蹄子,把我兒的錢交出來!”

隨著音落地,三兩步竄過去,快到這一切動作只發生在幾秒間,岳芝芝回過神時,發現婆子已經沖到面前了,岳芝芝本能地抓緊手裏的錢袋。

不過這個婆子沒有直接對上岳芝芝,因為趙貨郎給攔住她了,在她手要抓到岳芝芝的手時,被趙貨郎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和岳芝芝手裏的錢袋的距離,一厘米都不到。

“娘,你要幹什麽?”趙貨郎冷著臉看著他娘。

岳芝芝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趙婆子,一副陰損人的樣貌,臉上幹瘦刻薄,岳芝芝一看到那張臉和那個陰狠地眼神,頭皮發麻,求生本能讓她馬上從床上站起來。

笑話,這種情況,爬也要爬遠!

“老大,你要死啦?!放開你娘,我要撕了那賤蹄子!”那婆子沖趙貨郎大喊大叫,臉上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樣,露出一嘴黃黑相間的牙齒,手也張牙舞爪地抓人。

趙貨郎又伸出手抓住王氏另一只撓人的手。

王氏完全受制於人,沖一旁其他三個兒媳喊,“還不上來幫我?!快去抓住那賤蹄子!”

這時候岳芝芝已經順利站起來,早就從趙貨郎身側下了床,穿好了鞋,她鎖定了墻邊角落的一根扁擔。

這是趙貨郎挑擔用的,岳芝芝在王氏的兒媳們沖著她跑過來時,已經把扁擔抓在手裏,面對著這群兇神惡煞般沖過來的兩個女人,她也不怕。

揮起扁擔就朝她們打過去,岳芝芝看著她們體型比她龐大,怕她們搶她的扁擔,專挑她們的下三路打,下了狠勁,把兩個女人打得慘叫,無暇顧及她,她趁著她們叫痛了她就跑。

她跑到趙貨郎身邊三步遠,不敢近也不敢遠,那婆子是趙貨郎的娘,也就是她的假婆婆王氏,王氏知道趙貨郎不能拿她怎麽樣,事實上趙貨郎也確實不能拿她怎麽樣,只能按著她的手不讓她發瘋。

王氏戰鬥力也是非凡,三個兒媳,兩個來逮她,一個幫她和兒子撕。

只要趙貨郎抓住她娘王氏的手,馬白鳳就會作勢去咬趙貨郎的手,這樣的情況下,趙貨郎妥妥地會松開王氏。

岳芝芝看得眼球都要震裂了。

一邊關註著趙貨郎的情況,她還不忘一棍子打到沖過來的張氏和楊氏身上攔住她們沖上來的步伐。

“哎喲!”

“哎喲!”

隨著兩聲慘叫,趙貨郎再看著越挫越勇要往上沖的王氏和馬白鳳,大吼一聲,“夠了!”

擲地有聲,震耳欲聾。

效果不錯,震懾住了在場的人。

岳芝芝松了口氣,拿著扁擔站到趙貨郎身側,扁擔拄到地上發出悶響,氣勢上看著足夠,起碼張氏和楊氏看著她和她手裏的扁擔,就感覺腿隱隱作痛。

看著岳芝芝那張小臉,更是恨得想撕了她。

趙貨郎冷眼看著眼前幾人,“都給我出去!”

這話一出,以王氏為尊的張氏楊氏馬白鳳都統一地看向王氏。

王氏當即坐在地上撒潑,“沒天理啦,趙貨郎你翅膀硬了欺負老娘了,你把家裏的錢都給了賤蹄子,狐貍精!”

“狐貍精搶錢啦,要死啦,趙貨郎你個白眼狼,趙家給你吃給你住,你對得起趙家嗎?!”

聲音又尖又銳,聲音喊得悲憤,面上不見悲,倒是憤怒很直觀,眼神能殺人,趙貨郎和岳芝芝能死千百次了。

趙貨郎平靜無波地眼神放在他娘臉上,“趙家對我如何,我對趙家如何,自問無愧於心。”

王氏被他這話噎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麽,瞬間她又恢覆了戰力,“趙家幫你爹收屍,沒有趙家,你早死了,趙家對你不薄!”

岳芝芝不知道這個,扭頭看著趙貨郎的側臉,孝字頭上壓,有時候能壓得人一輩子喘不上氣。

“趙家對沐家的恩情我不會忘,以前趙家養我,現在我養趙家,但我不會所有人都養,我養的是你和爹。”

趙貨郎自小就自己出去掙錢養家,掙的錢會交一份給他娘,一份自己留著。

趙家提供給他的,是一個能遮風擋雨的住處而已。

趙家每隔十天吃一次的肉,是他買的。

“你走擔回來,沒帶回來一厘子錢就算了,還帶回來一個女人,她還想進趙家的門,吃我趙家的,住我趙家的,好大的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們不要臉地私定終身,她就該沈河!你現在把錢都給了這個賤蹄子,還說什麽養我和你爹,我呸沒爹的不孝子!”

王氏指著岳芝芝喊,嘴裏的話十分刺耳。

罵人罵到這種份上,岳芝芝也怒了,“老婆子,我說你不會是因為趙大哥這回回來沒給你錢,所以你惱羞成怒了吧?”

王氏使勁地瞪大眼睛,指著她還沒罵出口,岳芝芝下一句就上來了,“你別提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其他兒子孩子都好幾個了,趙大哥都還沒成家,說明什麽?說明你根本沒在意過趙大哥,只把他當你們趙家的搖錢樹,看到趙大哥把錢給我,你急了,你急了。”

說完岳芝芝還發出一陣“不過如此”地嘖嘖聲。

王氏指著她,渾身顫抖,嘴皮子哆嗦著,你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王氏確實是急了,她大兒子出去走擔大半年,一分錢沒給她帶回來,一回來家裏還多了一張嘴,細皮嫩肉,一看就不是幹活的人。

更讓她急火攻心的是,一大回來就和她說要辦酒開席,辦酒開席是什麽意思?那是給她娶兒媳婦!

娶兒媳婦要什麽?要錢!要錢就是要她的命!王氏是頭一個不讚成的,但是沒想到,趙貨郎完全不顧她的意願,拿了錢自己找隔壁陳婆子幫忙操辦。

這讓王氏又驚又怒,怒的是趙貨郎越過她,讓她被街坊鄰居笑話,驚的是趙貨郎能拿出錢,那說明什麽,說明她這個好兒子說沒賺到錢是騙她的,還有另一個可能就是,他藏私房錢!

王氏明裏暗裏暗示老大把錢交給她,但是老大就是當做不知道,她的怒火忍了很久,所以等到王氏一聽到木頭說大伯把錢袋子給了狐貍精的話後,怒氣爆發,忍不住沖去找趙貨郎算賬。

“這錢本來就是該給娘的,大伯把本來該給娘的錢昧下了給你辦酒,自己不要臉跟著男人上門的,還辦什麽酒也不怕笑掉大牙!”

馬白鳳看王氏氣得顫抖說不出話,在一旁幫襯,她笑得不懷好意地看著岳芝芝。

趙貨郎不拿錢,利益受損的,不止是王氏,還有馬白鳳、張氏、楊氏的丈夫孩子們。

所以張氏楊氏紛紛附和。

“我為什麽娶芝芝,緣由在辦酒當日就已經人盡皆知,想必你是耳鳴了,嘴裏噴糞請不要傷及無辜。”趙貨郎撇了馬白鳳一眼,親自下場罵她。

馬白鳳是他二弟的媳婦,說話極其刻薄,因此也和他娘十分投緣。

趙貨郎和岳芝芝辦酒當日,街坊鄰居不少人都問他,他和岳芝芝怎麽認識的,畢竟太林鎮只是一個偏僻小鎮,岳芝芝一看就是城裏的姑娘,雖然趙貨郎在小鎮上很多人眼裏都很有本事,但這娶一個城裏媳婦,這也太有本事了吧。

在太林鎮上人知道的版本裏,趙貨郎和城裏姑娘岳芝芝,是因為買糖葫蘆認識的,只不過趙貨郎先認識的是給女兒買糖葫蘆的父親,然後父親接連一兩個月從他這買糖葫蘆,兩人認識了,後來岳芝芝父母外出失去聯絡,家奴霸占財產,岳芝芝被迫離家逃亡,趙貨郎相救,在相處過程中,兩情相悅。

這比話本子還話本子。

窮小子和富家女,也只有兩情相悅能說得通了。

小鎮人沒細究,窮小子帶富家女逃亡的故事反而成了一樁美談。

馬白鳳臉色難看,又不敢繼續放肆。

“都給我出去!”趙貨郎再一次趕人。

“我不走!”王氏聲如洪鐘,她看向趙貨郎,三角眼裏布滿算計,“除非你把你身上的錢都給我!”王氏又指向岳芝芝,“還有她身上的錢袋子!”

趙貨郎看了看岳芝芝,看著她拄著扁擔站在一旁,像個臨陣以待的士兵,他轉回頭,很幹脆,“我沒錢。”

“不可能!你都給她了?!”

“我沒錢又如何給她?”趙貨郎反問。

“不可能!你身上一定有錢,你不給我,我就不出去!你什麽時候給我,我什麽時候出去!”

趙貨郎聽完也沒意外,淡定地點點頭,看向岳芝芝,“芝芝,你去收拾一下衣物,順便幫我也收拾了。”

王氏警惕地看向兒子。

就叫張馬楊三個女人也看向趙貨郎。

她們心裏都不一而同地有種同感。

岳芝芝:“好嘞!”

岳芝芝已經猜到了,趙貨郎這招實屬高明,趙貨郎是趙家的搖錢樹,趙家人只會把著他不放,不可能讓他走,但如果趙貨郎執意要走,不知道會如何?

趙貨郎說完,管她要了扁擔,他拿著扁擔走向他的擔子,岳芝芝去收拾衣服。

王氏慌了,“貨郎,你要幹什麽?”

趙貨郎把擔子的繩子綁在扁擔上,才回頭看他娘,“娘,本來這話我應該在3年成婚後就該跟你說的,不過現在也不遲,家裏孩子挺多的,該分家了。”

王氏驟然瞳孔放大,“不可能!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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