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格雷森是個本性善良，且樂於助人的健康青年，不可否認布魯斯·韋恩對他（和弟弟們）的教育確實出了點問題，但迪克還是安安穩穩地長成了一位（表面上）除暴安良的優秀警察，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不會在私底下調查別人的過往——這種事情他幹過太多了。或許常年與蝙蝠俠廝混在一起多少都會沾染上一些對方那種稱得上神經質的警惕。

他很多次罵過布魯斯的控制欲太強，但現在他也總是習慣運用各種情報手段把人查個底朝天。

今天義警工作的重點依然是蹲點那個地下酒吧，通過這兩天的觀察，迪克的心中已經有了好幾個人選，到時候就能直接偽造他人的身份混進去。

迪克回到公寓後發現今天收工的時間還有點早，他從櫃子裏翻出了一包沒拆封的麥片，和熱牛奶沖開了端著坐在電腦面前。

電腦屏幕上雜亂地堆滿了不同的文件夾，迪克鼠標劃了半天才找到了前不久被他拷貝進來的文件。

迪克認識蘭德爾還沒幾天，但是男孩長得好看，雖然偶爾做事說話會有點出人意料，總歸是招人喜歡的，至少迪克就不討厭他，還知道他在網絡上有很多粉絲。

他先點開了寫著蘭德爾名字的文件夾，裏面的東西不多，只有兩個文檔與幾張圖片，一個文檔記錄的是蘭德爾的個人信息，詳細到連他出生在哪一家醫院的幾分幾秒都有寫，然後是學前班與幼兒園，蘭德爾似乎四歲之後就不再去了，他在家裏呆了三年多，接著被父母送去了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在那裏讀到了十七歲，現在則是在布魯德海文的州立大學上學。而其中有兩條時間線被標註成了紅色，一是在蘭德爾只有11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因為車禍意外去世了；二是在他17歲的時候，他的哥哥因為警局的任務而犧牲。備註中表示他再也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另一個文檔裏面列出來的則是蘭德爾就讀於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時幹過的那些英勇事跡——不是在陰陽怪氣，是真的英勇。

十七歲前的蘭德爾以成為一名出色的X戰警為己任，早早地就加入了救人於水火的行列中，十四歲時就完成了常規訓練，參與過各種救援任務，甚至那次紐約被外星人入侵而引發的戰爭他也在現場。

哇哦。即使是迪克也認為這份履歷很精彩，如果超級英雄要成立公司招聘員工，蘭德爾一定是會被第一批錄取的那種。

迪克津津有味地看完，甚至心中忍不住要比較，在同樣的年齡下，他做過的事情會不會比蘭德爾要更多一些？少年泰坦剛成立的那段時間惹過的麻煩可不比他們解決的事情要少。

另外的幾張照片分別是蘭德爾小時候做檢查的變種人身體素質報告，以及一份手寫信的掃描件。

迪克瞥了幾眼很快就讀完了，大意是說蘭德爾是位出色的X戰警成員，無論他以後是否會選擇回到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X戰警永遠歡迎他。他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能幫上警局的忙，因此在BCPD幫忙調查案件的同時，蘭德爾也會幫助警局解決那些難以分辨的案件，他擔保蘭德爾不會做出對警局不利地事情。

寫在信件最下面的擔保人名字是：查爾斯·弗朗西斯·澤維爾。

這是那位世界上最強大的心靈感應者，也是X戰警最初的創始人。迪克會認識他不僅因為對方是個非常有名的偉人，更是因為蝙蝠俠的電腦裏有好幾份應對X教授能力暴走的方案——蝙蝠俠說過，對方擁有一個能夠強化腦電波的機器，這臺機器可以連接上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而X教授的強大心靈能力也可以憑此設備殺死世界上所有人。

另一個文件夾內的東西則要比蘭德爾的那個多了很多。雖然迪克已經知道了這位名叫‘威爾德·梅斯塔斯’的人到底是誰，但點開那些圖片後迪克還是稍微吃了一驚，因為在威爾德的遺體之上，除了那些被解剖後的縫合線，身上唯一顯眼的印跡就是那個在他後腰處的月牙狀深紫色瘢痕。

迪克當然也對蘭德爾為什麽這樣執著於這起案件而產生好奇，他有過很多猜測，‘親近的人遭受相同境遇’也確實在他的預想之中，只是在真的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之後，他才慢慢地感覺到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悲傷。

為那個青年平時不常流露出來的脆弱，與藏在層層堅硬盔甲之下的柔軟內心。蘭德爾見到過那麽多具與他哥哥死亡原因相同的屍體，但是他對此都無能為力。月牙是個線索，也是個譏諷的標記，這意味著：無論給了你多少次機會，你都沒有抓住，平白放任月下的亡魂越來越多。這像極了迪克第一次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的死亡實際上是個陰謀的時候，他無數次地想要觸碰到真相，最終卻還是一無所得，被耍的團團轉。

第二天蘭德爾是在中午才到的警局，他上午有課，上完了課才從學校趕到警局。

迪克沒睡好，剛喝下沒多久的咖啡還沒起效，他有些腦袋脹痛地端著他的中飯坐到位置上，蘭德爾在幾十秒後笑瞇瞇地坐在了他面前。

“你看起來很開心。”迪克對他的出現見怪不怪，問他，“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嗯……我向那個來我們學校的心理醫生詢問了露拉的情況，對方說可以試試看，周末我就能帶露拉去看看。”蘭德爾笑起來，他如果是從學校趕回來的，總是會戴上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鏡，彎彎笑著的眼睛就會被藏在平光鏡片後面，“我們教授說萊克特醫生的水平很厲害，希望他真的能讓露拉願意開口說話。”

迪克跟著笑了笑，露拉總是要讓他想起卡珊德拉，他遠在香港並且好幾年沒回家了的養妹在最開始的時候也不能說話，拉丁裔的小女孩與歐亞混血的女孩在長相上也有些相似。

他國迪克提起了點精神，“昨天那個傑姆說的弗蘭克·托勒畫像已經出來了，你看了嗎？”

“還沒，怎麽樣？區別很大嗎？”

迪克手上沒留圖片，畫像打印出來了被他放在辦公桌上：“以我的判斷來看……很大，除了他眉毛下面的那顆痣，與對方形容過的眼睛顏色之外，其他都毫無相似之處。”

聞言，蘭德爾嘆了口氣，誇張地伏在桌子上，柔順的金發紮成一束墜在後面，貼著他的肩膀滑落，“好麻煩啊——”

過了一會兒他又端坐起來，“那個地址呢？你們有人去查了嗎？”蘭德爾眨眨眼睛，認真地看著迪克。

“黑市裏的那位醫生？好像還沒有——”

“好，我們下午出發。”蘭德爾歡呼一聲。

“……你就是不想待在這裏吧。”迪克一眼就看穿了蘭德爾的心思。

蘭德爾吐了下舌頭，壓低聲音嘀嘀咕咕地抱怨道：“不然在這裏也沒什麽好查的，無所事事就會被抓去其他項目當苦力，太累啦，一整天待在停屍房是會吃不下飯的……艾茜說她每個月最大的開銷就是買除臭劑，我才不想像她那樣。”

蘭德爾在來之前就在學校吃過了飯，露拉今天交由管理公寓的老太太幫忙照看，一日三餐是餓不到她了，說不定作業也能在對方的照看下做完，總之蘭德爾現在確實是很空閑，他雙手托著腮，坐在迪克前面看他吃東西。

“……”迪克的手不自覺地僵了點，他覺得蘭德爾現在很像自己初中的時候交過的某個小女朋友，動作之中飽含著少女的純真，一雙眼睛眨呀眨，就等著他吃完飯，“要不你先去辦公室等我？”

再看下去，他就要被飯給噎死了。

“你的臉皮很薄誒。”蘭德爾指出。

“……任何人被你這麽看著都會不好意思的！”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有人用‘臉皮薄’形容馬戲團小男孩，迪克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他倆差三歲，說不定中間真的有隔著一條長長的代溝。

為了方便迪克好好吃一段午餐，蘭德爾從餐廳走回了迪克的辦公桌，中午大家都不在，整個辦公室很安靜，只有角落的傳真機還在發出一下又一下的低鳴。蘭德爾在迪克的桌面上翻了翻，找到了他所說的那張畫像——與他在喬伊斯女士的記憶中所見到過的那位弗蘭克相差甚遠。

蘭德爾擰著眉坐到了迪克的位置上，椅子順著慣性轉了一圈，熟悉的香水味從四面八方往他的鼻腔裏湧進來。

氣味會帶來很多記憶，比如剛下過雨的青草地散發的氣味會讓他記起住在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的日子，迪克的香水味就會讓他下意識地回憶起那天在酒吧裏，迪克搭著他的肩膀時傳遞過來的冷靜的情緒。

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把註意力放到了畫面上。如果他沒猜錯，弗蘭克·托勒也一定是位變種人，而且還是那種麻煩的能夠改變自己模樣的變種人。

如果弗蘭克和那位X戰警前輩魔形女擁有相似的能力，那想找到他無疑是在大海撈針——畢竟那可是連指紋、虹膜與聲紋都能改變的能力。他總不能拿著變種人抑制器上街讓人挨個試吧？

就在蘭德爾苦著臉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的手機震了幾下，收到了一條新的短信。

發信人是個陌生的號碼，但是內容卻讓蘭德爾一驚。

【嘿，還記得我嗎？你之前說我調的酒很好喝……我的朋友告訴我弗蘭克在這周三要來我們酒吧，那天是我們老板的生日會，如果你還想找他，不妨在這天來看看。】

哇，幸運女神再度眷顧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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