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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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犯錯了, 我檢討，但是我跟他，真的就是朋友關系。”寧斐信誓旦旦的保證, 我就是剛才給他念佛經的時候, 不小心睡著了。”
她哪裏想到沈初潯會接顧衍的電話，還說這麽令人誤會的話。
顧衍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霧蒙蒙的雨沒有說話。晏粵江坐在地毯上玩手機沒說話, 只有齊光以家長的身份在那兒痛心疾首的跟寧斐講道理，“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睡前讀物是佛經, 姐你說謊就不能找個像樣的借口。上次我都跟你說了，這廝心裏就是想要對你圖謀不軌，你非不信！”
這下輪到寧斐不說話。她也不太相信一個男孩子的睡前讀物是佛經，但事實就是如此。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為了恢覆學習能力，耍盡陰謀詭計把一個綠茶精給薅成朋友。她更加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們這個綠茶精朋友是多麽的孤單, 那是他們三個無法理解的孤單，也許晏粵江是懂的, 可是就連晏粵江都獲得的愛都比他多。
她一想到那天夜裏抱著她默默流淚的少年, 就覺得自己沒辦法生他的氣。她知道他是個綠茶精, 可是說到底，他只是想要別人的關心而已。
寧斐沈默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向他們三個在這兒懺悔。
她偷偷看了一眼顧衍。
時差還沒有倒過來的顧衍一臉疲憊的站在落地窗前。
他特地提前趕回來給她過生日，想要給她個驚喜，沒想到成了驚嚇。
於是寧斐心裏又有些愧疚。
她走到顧衍面前輕輕跟他說了聲“對不起”。
顧衍還是跟從前一樣, 無論她做錯什麽都不會發脾氣。他沖她溫和的笑笑, “斐寶沒有做錯什麽，不用跟哥哥道歉。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飯。”
寧斐點點頭，“那我去換衣服。”
她正準備去衣帽間, 臺面上的手機響了。
是沈初潯發來視頻通話。
寧斐當著他們三個的面表達了自己暫時跟他劃清界限的決心，摁掉了視頻通話。
可他不知疲倦的發過來。
007提醒寧斐：“宿主，潯哥還發著燒呢，是不是有急事？”
寧斐看了一眼顧衍，只好拿他生病的事兒解釋兩句，當著他們三個人的面接了視頻通話，她本來打算要是沈初潯再胡說八道，她就教訓他，誰知道視頻一接通，她就心軟了。
視頻那頭的沈初潯躺在沙發上，額頭還搭著塊毛巾，面色帶著不正常的潮紅，神情脆弱到了極點。
他神情又恢覆了從前的淡漠，嗓子沙啞，“朋友，我頭好疼。剛才的藥我還能再吃一次嗎？”
“那你摸摸額頭，燙嗎？”
他手搭在臉上，“我也不知燙不燙，摸起來就跟今天的沙煲似的。”
寧斐有些擔心，“你才吃完藥不到一個小時，肯定不能吃。現在燒多少度？要是超過三十八度五，就吃緊急退燒藥。”
“找不到，不知道丟哪兒去了。要不，我先吃一點緊急退燒藥試試？是一整瓶喝完嗎？”他艱難的從沙發上坐起來，拿著餐桌上的那瓶退燒藥擰開就要往嘴裏倒。
“沈初潯你是不是瘋了！”寧斐急得不行，“誰家退燒藥一整瓶吃的，你有沒有一點兒常識、你等著我，我現在去給你找溫度計！”
她掛了電話就要往外走，一轉頭看著另外幾個人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寧斐指了指門，“他燒得很嚴重，家裏一個人都沒有。我，我去看看很快回來。”
她說完不等另外三個說話，直接打開家門去了隔壁按門鈴。
才按一下，緊閉的門突然打開，她被拉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懷抱的主人緊緊抱著她，吸吸鼻子，委屈極了，“朋友，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
寧斐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義正言辭地告訴他，“沈初潯，作為朋友，你越界了。你不能這樣，會給我造成困擾。”
“我第一次交朋友，實在太高興了，不知道怎麽才算適當的距離，要是給你造成困擾了我道歉。”他眼巴巴地看著她，眼神如同嬰兒一樣純凈真誠，“要不，我去跟你男朋友解釋，我們就是好朋友，剛才什麽也沒發生。”
他說完，松開寧斐就要往外走。
寧斐趕緊把他拉回來，“你別去，跟你沒關系。”
他想要去去拉她的手，似想到什麽，又趕緊收回來，“那朋友你還生不生我氣？”
寧斐看著他頭上被鎖死的金色數值，心想我現在還敢生氣嗎？這要是解不了鎖，一年之後，她就是白癡了，不等她去跟沈初潯結束友誼，沈初潯也不會跟一個白癡交朋友。
她嘆了一口氣，擡手摸摸他的額頭，滾燙地嚇人，趕緊把他拉回屋子安置在沙發上，又滿屋子去找體溫計。
他乖乖地抱膝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沒了下午跟她打鬧的鮮活勁兒。
寧斐好不容易在沙發底下找到體溫計，拉過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測試了一下溫度。
38.4。
這個溫度也不知道要不要喝緊急退燒藥？
她拿著那瓶緊急退燒藥仔細研究38.5跟38.4的差距，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給他倒了杯熱水遞到他面前。
“來，先喝點仙藥。”
他這才擡起眼睫看她，眼尾泛紅，眼睛濕漉漉地，就像那晚無家可歸的小柯基犬。
一瞬間，寧斐給自己建設好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坐到他旁邊忍不住摸摸他的頭發。
“要不，我打個電話給你媽媽好不好？”
他搖搖頭，垂下眼睫，低聲說：“她孕早期反應很厲害。”
他說到這兒，似乎難以啟齒，不肯再說下去。
是啊，方小姐哪裏還顧得上已經成年的兒子。
寧斐把水遞到他嘴邊，“乖，喝點水就好了。”
他就著她的手把水喝光，靠在她肩上，“朋友，謝謝你。”
“你要不要喝牛奶，我去給你煮牛奶？”
“嘴巴苦，想要吃糖。”
寧斐忍不住笑，“你是小孩子嗎？吃個藥還要吃糖。”
他“嗯”了一聲，目光灼灼看著她，“不是你教我的嗎？朋友，那天晚上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甜的。”
寧斐一時楞住，她沒想到這點兒小事他記那麽清楚。
這時寧斐手機響了，是齊光打來的。
齊光在那兒低聲說：“姐，你還不趕緊回來，你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把顧衍哥哥晾在這兒合適嗎？不是我說你，換個男的都受不了。”
“我知道了。”寧斐不等他說完掛了電話。
沈初潯躺回沙發，“你忙你的就行了，我沒事兒的。我以前也是這麽過來的，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寧斐有些不放心地跟他仔細說了一下今天買的藥的用量說明以及時間，然後站起來要走。他立刻跟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後面。
“我送你出去。”
他把寧斐送到門口，寧斐正要走，他趕緊把自家門鎖的密碼告訴她。
“要是你按門鈴的時候我沒開門，你就可以用密碼開門了。你最好不要隔太久來看我，現在天氣熱，萬一出了點什麽事兒臭了怎麽辦？”
寧斐見他越說越嚇人，趕緊打斷他，“你在胡說什麽，不就發個燒，怎麽就扯上發臭生蟲了。”
他不說話。
寧斐看了一眼手機，“我真得走了，你好好休息，實在難受你就打電話給我，我送你去醫院。”
他苦笑，“嗯，我知道了，玩得開心點。”
007托著小胖臉哼唧，“我潯哥真是好可憐。宿主，怎麽辦？”
寧斐哪裏知道怎麽辦，她也很頭疼。
她告訴他會給他打包晚飯回來，要是真頂不住了，她要是沒回來，那就叫救護車。她家裏投資的有醫院，哪怕不到40度也可以去。
他站在那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你今晚要跟他走？”
“誰，顧衍哥哥？”
顧衍哥哥，哼！
他“嗯”了一聲。
“你想什麽呢？我要跟他去哪兒，我們就是出去吃頓飯，晚上肯定還要回來的啊，我明天才回家。要是你明天還不好，我就先送你去醫院再回家。沈初潯，我不會不管你的，你放心。”
他伸手去拉她的手，“那你會管我多久？”
寧斐還沒說話，手機又響了。
她正要接，沈初潯握住她的手摁掉了電話，突然把她抵到門上，低下頭跟她咬耳朵，“朋友，你今晚會跟你男朋友接吻嗎？”
寧斐腦子轟一下炸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
他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漆黑的眼睛盯著她，蠱惑似的說：“未滿十八歲，不可以這麽做，知道嗎？”
寧斐簡直要窒息了，他是怎麽這樣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在一旁360度無死角圍觀的007簡直要尖叫了。
不行了，太好磕了！潯哥太撩了！
宿主臉好紅啊，絕對是動心了！
不知所措的寧斐被一陣門鈴聲驚醒，結巴，“你，你起來，我要走了。”
他把下巴擱在肩膀，在她耳邊吹氣，“你先答應我，我就放你走。”
“ 我答應你什麽？”寧斐腿有些發軟，呼吸都困難了。
“不可以跟男朋友做未成年不能做的事情，知道嗎？”
“沈初潯，你越界了！”寧斐捂著耳朵，伸手去推他。
剛才看起來又軟又乖的少年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看著她，任由門鈴響個不停，就是不起來。
寧斐這時候手機也跟著響起來。她只好說：“我知道了，你好好養病。”
沈初潯這才放開她，揉揉她的頭發，“你臉紅什麽，你潯哥不就是告訴你現階段不要做不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的事情？再說，你今天批判趙佳佳的時候不是挺義正言辭的嗎？”
他說到這兒，微微瞇起眼睛，“還是說，你心裏本來打算做？”
“沈初潯你怎麽跟趙佳佳一個樣！”
寧斐低著頭迅速走進他家洗手間，打開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臉紅透了的少女，又趕緊用冷水沖了幾次。
他在外面敲門，“朋友，你怎麽了？”
一直到臉上溫度冷卻，她拉開衛生間的門不肯搭理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沈初潯追到門口，齊光跟晏粵江站在外面。
齊光看了沈初潯一眼，拉著寧斐就回家。
顧衍還在窗口站著，見她回來，溫和一笑，“他還好吧？”
“挺好的，”寧斐有些歉意地沖他笑笑，“我現在就去換衣服，很快的。”
她趕緊沖進衣帽間換了一件白色連衣裙，隨意的把一頭烏黑柔順的頭發在一側紮成一個麻花辮。
007看著鏡子裏打扮的十分小清新，全身上下頭透著仙氣兒，明眸皓齒的少女，忍不住問：“宿主，你怎麽在你顧衍哥哥面前好像特別的淑女。”
“是嗎？”她順手戴了一對珍珠耳環，又塗了口紅，“可能是顧衍哥哥本來就比我大幾歲，我在他面前總是會收著點兒，顯得穩重點兒。”
007見她居然都化妝了，小胖爪子在那兒麻爪空氣，“宿主，你打扮那麽漂亮做什麽？你平常都不打扮的。”
“我就塗個口紅而已，”她抿了抿唇，“顧衍哥哥大老遠回來看我，我不能這麽隨便就出去。”
她拿了外套，挑了個小巧的挎包，在口紅紙巾等東西放進去，這才出了衣帽間。
人才出去，屋子裏三個人齊刷刷朝她看過來，眼神裏流露出驚艷。
原本心情郁郁的顧衍走上前摸摸她的頭發，微笑，“斐寶越來越好看了，哥哥都有些後悔出國了。”
他很少說話這樣直白，寧斐有些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
顧衍是個最會照顧別人情緒的人，立刻轉移話題說起了去哪裏吃飯的問題，
“路上再想吧。”Pao pao
四個人才出門口，就聽見2202的門又打開了。他盯著眼前穿得跟個小仙女似的少女看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她唇上，喉結滾動，“你還化妝了？”
寧斐“嗯”了一聲，低下頭不看他，“你趕緊回去休息，我待會兒給你打包東西回來吃。”
顧衍沖他微微頷首，牽著寧斐的手，“這段時間辛苦你幫我家斐寶補課，我們要去吃飯，不如，一塊去吃？”
沈初潯似笑非笑地看著寧斐， “不用了，幫她補習是我應該做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嗎？”
“對。”
寧斐被沈初潯看得頭皮發麻，想要收回手，可是顧衍握得很緊，不肯松。
她目光都不知道落到哪裏去，低頭看自己的腳語無倫次：“你好點沒有，記得多喝熱水。”
他點點頭，“知道了，早點回來。”
寧斐正要走，他突然說：“朋友，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知道嗎？”
寧斐覺得自己又要發燒了。
齊光有些好奇，“姐，他跟你說什麽了？”
晏粵江跟顧衍眼神裏也透著疑惑。
“他就是跟我說了一些社會主義價值觀的事情，沒什麽，走吧。”寧斐趕緊去摁電梯。
四個人下了樓上了車，寧斐跟顧衍他們三個才出路口沒多久，手機就響了。
沈初潯發來微信，向她這個朋友尋求關懷。
【你還沒回來嗎？我頭暈。】
寧斐：“……”
她才出門不到二十分鐘好嗎！
【你多喝點熱水，我會盡快回來的。】
真朋友：【嗯，等你。】
會飛的兔子：【要不我找個人過來陪陪你？】
真朋友：【不要！】
隔了半個小時，他又發來信息問可以吃藥了嗎。寧斐看了一眼時間，告訴他大概的吃飯時間。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發來信息告訴寧斐他好像頭更疼了。
真朋友：【朋友，你今晚真的會回來嗎？你不會因為男朋友回來太開心了，就不回來了吧？未成年不可以做不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的事情哦】
寧斐：“……”
真朋友：【朋友，我好像發燒39度了，你還不回來嗎】
【頭疼，有些想吐。】
【想吃糖……】
……
寧斐的手機就好像是定時炸彈一樣，每隔半個小時炸一次，炸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寧。炸到最後，就連脾氣最溫和的顧衍臉色都沈下來了。
寧斐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齊光一把搶過她的手機直接關了機。
四個人到了常去的一家餐廳吃飯。先是對顧衍的回來舉行了小儀式的慶祝。社交達人齊光發揮了自己的特長，把今天白天發生的不愉快的事兒給翻篇了。
顧衍跟他們聊著自己在國外的生活，不時看看寧斐。寧斐還是跟從前以前靜靜聽著，聽到高興的時候會心一笑，笑不露齒，矜持淑女，跟在沈初潯面前那副時常張牙舞爪，不顧形象的樣子判若兩人。
007小聲說：“宿主，你怎麽跟你的顧衍哥哥在一塊好像沒有跟潯哥快樂？”
“有嗎？”寧斐差異，下意識看向顧衍。
他電話響了。一個晚上他電話響個不停。
人跟人就是這樣，不在一塊久了，社交圈子就變了。
007托著小圓臉點頭，“你跟我潯哥在一塊的時候，時常笑得跟個二傻子一樣。”
寧斐：“……”
有沒有這麽誇張？
“也不知道我潯哥現在怎麽樣，會不會把腦子燒壞了，萬一燒成了白癡，可怎麽辦。”
寧斐嚇了一跳，“別胡說八道，低燒而已，一晚上怎麽可能變成白癡。”
007在那兒唉聲嘆氣，嘆得寧斐如坐針氈。她看向窗外，今天是假期，即便是下雨，街上依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想到了沈初潯。
顧衍這時候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喝了酒有些微紅的臉上掛著一貫溫和的笑意。
“斐寶，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寧斐心想，在失去學習能力的所有時間裏，她眼裏看不見這個人間，無所謂好壞。
現在她很好，這份好是從沈初潯身上變著法薅下來的。
她點點頭，挺好的。顧衍還要說話，他面前的手機又響了。
是趙伊寧打來的。她一晚上都在給顧衍打電話。
顧衍看著手機。
齊光跟晏粵江看著他。
他們這個小世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趙伊寧暗戀顧衍，暗戀的明目張膽。
顧衍看了一眼寧斐。
寧斐微笑，“可能有什麽急事，要不，你問問？”
顧衍當著他們的面結了電話，敷衍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齊光看了一眼寧斐，寧斐還是那副溫柔恬靜的樣子。
他最擅長粉飾太平，三言兩語把趙伊寧的事兒給揭過去了。
一直到快要吃完的時候，寧斐看了一眼時間，都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想起自己還沒給沈初潯打包東西。
顧衍這時候出去接電話。
寧斐趁機趕緊跟齊光討要自己的手機。齊光不肯給，他一本正經的告訴寧斐，“姐，你對他關心的過了。”
“我就是看看他會不會有事兒。”她解釋。
“他難道沒有家裏人嗎，幹嘛非要找你，再說他多大人了，自己生病了不會去醫院嗎？”
一向話少的晏粵江這時候緩緩開了口，“他家裏除了一個保姆，確實沒有人。”
於是寧斐感情的天平向沈初潯傾斜了又傾斜，這一傾斜，她就再也坐不住了，一臉嚴肅問齊光討要手機。
齊光也怕真出事，把口袋裏的手機還給寧斐。
寧斐開機一看，果然有好幾個陌生來電，以及沈初潯發來的微信，最後一條是半個小時前發的。
【朋友，我聽你的話吃了藥，不過又吐了，有些難受。你什麽時候回來？】
寧斐看著那條微信，有些緊張，嘗試著撥打那個未接電話，可電話那邊一直沒人接。
007在那兒分析，“不會是暈倒了吧？”
寧斐趕緊叫服務員打包了一些容易消化的粥，要趕緊回去看看。
“對不起，顧衍哥哥。”寧斐面對顧衍簡直愧疚到了極點。
顧衍拿起外套，“我剛好要走，順便送你回去。”
寧斐感激他的善解人意，“等我明天回家，你去我家裏吃飯好不好？我爸爸明天下廚。”
“好，”他笑笑，看向晏粵江跟齊光，“這裏的單已經買了，你倆吃飽了再走。我今晚回去倒倒時差，明天咱們再好好聚集。”
他倆走後，留下齊光跟晏粵江在餐廳面面相覷。
齊光問：“怎麽感覺說變就變了呢？我總覺得我姐跟顧衍哥這事兒成不了了。你瞧我姐一晚上魂不守舍，巴巴的等著回去服侍那小子。”
晏粵江看著窗外似乎永不停歇的雨，摸摸自己的後腦勺，低聲道：“我小時候一直以為她喜歡顧衍哥這樣成熟穩重的，沒想到，她會喜歡比她小的。”
齊光驚訝，“你說沈初潯那廝比我姐要小？我一直以為他比你還大。”
“怎麽可能，他比我小好幾個月，生日好像是5月底。他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就因為方小姐叫他管我叫哥哥，他表面特別乖巧一口一個江江哥，私底下去我房間把我最喜歡的玩具全部拆成了零件。我氣不過推了他一下，然後我爸把我揍了一頓。”
晏粵江把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接著說：“從那以後，我們倆就水火不容。我知道他特別在乎方小姐，於是每次開家長會，我就故意闖禍叫老師把方小姐叫過去。我至今記得第一次方小姐替我開完家長會，帶著我一塊去接他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那時候天都黑了，他不知道在校門口等了多久。可他見到方小姐的時候，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沖她乖巧地笑笑，問，媽媽你是不是有事兒才來這麽晚的，不是故意的對不對？方小姐當時哭了。我爸知道以後，把我狠揍了一頓。後來這樣的事兒多了，他再也沒有在校門口等過方小姐。再後來他上了高中，以要學習為由，再也不肯來我家。”
齊光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晏粵江說自家的事兒。怪不得晏粵江自從他爸爸結婚以後經常挨打，居然因為這個。
晏粵江自嘲一笑，“現在想想，要是當時換成我，讓我管我媽媽的新老公的兒子叫哥，我可能直接上去揍人了。可是他從來不反駁任何方小姐叫他的任何事情，你絕對無法想象他把自己偽裝的多好，看起來有多乖巧。他就好像是沒有叛逆期的孩子，簡直就是好兒子的典範。齊光，他那樣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的人，一旦有人在他心裏撕開一個口子，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我想你姐這次是兇多吉少了。”
齊光見他說得滲人，替他倒了杯酒，跟他碰杯，嘆息，“那你說我姐豈不是被他吃死了，我以後總不能管比我小的人叫姐夫吧？”
晏粵江白他一眼，“你想什麽呢，八字都沒一撇。”
齊光眼睛一轉，笑得酒窩淺淺，丟給他一支煙，“我聽你剛才那話的意思，你好像對我姐有意思，你該不會以前暗戀過我姐吧？”
晏粵江掏出火機點了煙，看著窗外雨幕裏的滾滾紅塵世界，突然說：“不行嗎？”
齊光銜在嘴裏的煙啪嗒掉到桌子上，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車裏，顧衍伸手把寧斐握在掌心，“冷不冷？”
寧斐低頭，“不冷。”
顧衍看著她美好的側顏，笑，“你今天化了妝很漂亮。”
寧斐解釋，“我就塗了個口紅。”她其實只有參加宴會的時候才會化妝。
顧衍不說話，目光灼灼看著她。
寧斐突然覺得車裏很局促。
車停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已經八點鐘了。顧衍把司機支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下雨了，寧斐覺得車子熄火後裏面好像更加悶。
顧衍這時候突然低下頭想要吻她。
007著急的在那兒撓爪子。
眼見著就要親上了，寧斐突然想到沈初潯的話，下意識說：“我，我還沒有成年！”
顧衍楞住，這時候他電話又響了，還是趙伊寧。
他摁掉了電話。
寧斐說：“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她急著上去看看沈初潯是不是暈倒了，就連道別都顯得過分匆忙。
她拎著打包盒急匆匆從的上了電梯，才出電梯，就被蹲在家門口那個像是被再次遺棄的柯基犬嚇了一跳。
人還好好的就行。
寧斐才松一口氣，手機響了，是顧衍打電話過來，“你到了嗎？他沒事兒吧？”
“沒事兒，可能就是生病鬧脾氣。”
“顧衍哥哥，剛才，對不起。”寧斐一晚上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可是除了這句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沒做錯什麽。斐寶，有一句話，我原本想等到5號你生日那天跟你說，可我怕我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寧斐已經走到沈初潯面前，問：“什麽話？”
“斐寶，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顧衍聲音很溫柔，“我現在說這句話，還來得及嗎？”
寧斐下意識地去看蹲在門口的人。
他似是聽到動靜，擡起眼睫巴巴看著她，簡直委屈到了極點，“怎麽不接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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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裏想到沈初潯會接顧衍的電話，還說這麽令人誤會的話。
顧衍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霧蒙蒙的雨沒有說話。晏粵江坐在地毯上玩手機沒說話, 只有齊光以家長的身份在那兒痛心疾首的跟寧斐講道理，“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睡前讀物是佛經, 姐你說謊就不能找個像樣的借口。上次我都跟你說了，這廝心裏就是想要對你圖謀不軌，你非不信！”
這下輪到寧斐不說話。她也不太相信一個男孩子的睡前讀物是佛經，但事實就是如此。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為了恢覆學習能力，耍盡陰謀詭計把一個綠茶精給薅成朋友。她更加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們這個綠茶精朋友是多麽的孤單, 那是他們三個無法理解的孤單，也許晏粵江是懂的, 可是就連晏粵江都獲得的愛都比他多。
她一想到那天夜裏抱著她默默流淚的少年, 就覺得自己沒辦法生他的氣。她知道他是個綠茶精, 可是說到底，他只是想要別人的關心而已。
寧斐沈默了一會兒，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理由向他們三個在這兒懺悔。
她偷偷看了一眼顧衍。
時差還沒有倒過來的顧衍一臉疲憊的站在落地窗前。
他特地提前趕回來給她過生日，想要給她個驚喜，沒想到成了驚嚇。
於是寧斐心裏又有些愧疚。
她走到顧衍面前輕輕跟他說了聲“對不起”。
顧衍還是跟從前一樣, 無論她做錯什麽都不會發脾氣。他沖她溫和的笑笑, “斐寶沒有做錯什麽，不用跟哥哥道歉。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飯。”
寧斐點點頭，“那我去換衣服。”
她正準備去衣帽間, 臺面上的手機響了。
是沈初潯發來視頻通話。
寧斐當著他們三個的面表達了自己暫時跟他劃清界限的決心，摁掉了視頻通話。
可他不知疲倦的發過來。
007提醒寧斐：“宿主，潯哥還發著燒呢，是不是有急事？”
寧斐看了一眼顧衍，只好拿他生病的事兒解釋兩句，當著他們三個人的面接了視頻通話，她本來打算要是沈初潯再胡說八道，她就教訓他，誰知道視頻一接通，她就心軟了。
視頻那頭的沈初潯躺在沙發上，額頭還搭著塊毛巾，面色帶著不正常的潮紅，神情脆弱到了極點。
他神情又恢覆了從前的淡漠，嗓子沙啞，“朋友，我頭好疼。剛才的藥我還能再吃一次嗎？”
“那你摸摸額頭，燙嗎？”
他手搭在臉上，“我也不知燙不燙，摸起來就跟今天的沙煲似的。”
寧斐有些擔心，“你才吃完藥不到一個小時，肯定不能吃。現在燒多少度？要是超過三十八度五，就吃緊急退燒藥。”
“找不到，不知道丟哪兒去了。要不，我先吃一點緊急退燒藥試試？是一整瓶喝完嗎？”他艱難的從沙發上坐起來，拿著餐桌上的那瓶退燒藥擰開就要往嘴裏倒。
“沈初潯你是不是瘋了！”寧斐急得不行，“誰家退燒藥一整瓶吃的，你有沒有一點兒常識、你等著我，我現在去給你找溫度計！”
她掛了電話就要往外走，一轉頭看著另外幾個人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寧斐指了指門，“他燒得很嚴重，家裏一個人都沒有。我，我去看看很快回來。”
她說完不等另外三個說話，直接打開家門去了隔壁按門鈴。
才按一下，緊閉的門突然打開，她被拉入一個滾燙的懷抱。
懷抱的主人緊緊抱著她，吸吸鼻子，委屈極了，“朋友，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還以為你不管我了。”
寧斐從他懷裏掙脫出來，義正言辭地告訴他，“沈初潯，作為朋友，你越界了。你不能這樣，會給我造成困擾。”
“我第一次交朋友，實在太高興了，不知道怎麽才算適當的距離，要是給你造成困擾了我道歉。”他眼巴巴地看著她，眼神如同嬰兒一樣純凈真誠，“要不，我去跟你男朋友解釋，我們就是好朋友，剛才什麽也沒發生。”
他說完，松開寧斐就要往外走。
寧斐趕緊把他拉回來，“你別去，跟你沒關系。”
他想要去去拉她的手，似想到什麽，又趕緊收回來，“那朋友你還生不生我氣？”
寧斐看著他頭上被鎖死的金色數值，心想我現在還敢生氣嗎？這要是解不了鎖，一年之後，她就是白癡了，不等她去跟沈初潯結束友誼，沈初潯也不會跟一個白癡交朋友。
她嘆了一口氣，擡手摸摸他的額頭，滾燙地嚇人，趕緊把他拉回屋子安置在沙發上，又滿屋子去找體溫計。
他乖乖地抱膝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沒了下午跟她打鬧的鮮活勁兒。
寧斐好不容易在沙發底下找到體溫計，拉過他的手在他手背上測試了一下溫度。
38.4。
這個溫度也不知道要不要喝緊急退燒藥？
她拿著那瓶緊急退燒藥仔細研究38.5跟38.4的差距，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給他倒了杯熱水遞到他面前。
“來，先喝點仙藥。”
他這才擡起眼睫看她，眼尾泛紅，眼睛濕漉漉地，就像那晚無家可歸的小柯基犬。
一瞬間，寧斐給自己建設好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坐到他旁邊忍不住摸摸他的頭發。
“要不，我打個電話給你媽媽好不好？”
他搖搖頭，垂下眼睫，低聲說：“她孕早期反應很厲害。”
他說到這兒，似乎難以啟齒，不肯再說下去。
是啊，方小姐哪裏還顧得上已經成年的兒子。
寧斐把水遞到他嘴邊，“乖，喝點水就好了。”
他就著她的手把水喝光，靠在她肩上，“朋友，謝謝你。”
“你要不要喝牛奶，我去給你煮牛奶？”
“嘴巴苦，想要吃糖。”
寧斐忍不住笑，“你是小孩子嗎？吃個藥還要吃糖。”
他“嗯”了一聲，目光灼灼看著她，“不是你教我的嗎？朋友，那天晚上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甜的。”
寧斐一時楞住，她沒想到這點兒小事他記那麽清楚。
這時寧斐手機響了，是齊光打來的。
齊光在那兒低聲說：“姐，你還不趕緊回來，你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把顧衍哥哥晾在這兒合適嗎？不是我說你，換個男的都受不了。”
“我知道了。”寧斐不等他說完掛了電話。
沈初潯躺回沙發，“你忙你的就行了，我沒事兒的。我以前也是這麽過來的，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寧斐有些不放心地跟他仔細說了一下今天買的藥的用量說明以及時間，然後站起來要走。他立刻跟只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後面。
“我送你出去。”
他把寧斐送到門口，寧斐正要走，他趕緊把自家門鎖的密碼告訴她。
“要是你按門鈴的時候我沒開門，你就可以用密碼開門了。你最好不要隔太久來看我，現在天氣熱，萬一出了點什麽事兒臭了怎麽辦？”
寧斐見他越說越嚇人，趕緊打斷他，“你在胡說什麽，不就發個燒，怎麽就扯上發臭生蟲了。”
他不說話。
寧斐看了一眼手機，“我真得走了，你好好休息，實在難受你就打電話給我，我送你去醫院。”
他苦笑，“嗯，我知道了，玩得開心點。”
007托著小胖臉哼唧，“我潯哥真是好可憐。宿主，怎麽辦？”
寧斐哪裏知道怎麽辦，她也很頭疼。
她告訴他會給他打包晚飯回來，要是真頂不住了，她要是沒回來，那就叫救護車。她家裏投資的有醫院，哪怕不到40度也可以去。
他站在那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你今晚要跟他走？”
“誰，顧衍哥哥？”
顧衍哥哥，哼！
他“嗯”了一聲。
“你想什麽呢？我要跟他去哪兒，我們就是出去吃頓飯，晚上肯定還要回來的啊，我明天才回家。要是你明天還不好，我就先送你去醫院再回家。沈初潯，我不會不管你的，你放心。”
他伸手去拉她的手，“那你會管我多久？”
寧斐還沒說話，手機又響了。
她正要接，沈初潯握住她的手摁掉了電話，突然把她抵到門上，低下頭跟她咬耳朵，“朋友，你今晚會跟你男朋友接吻嗎？”
寧斐腦子轟一下炸了，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
他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漆黑的眼睛盯著她，蠱惑似的說：“未滿十八歲，不可以這麽做，知道嗎？”
寧斐簡直要窒息了，他是怎麽這樣臉不紅心不跳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在一旁360度無死角圍觀的007簡直要尖叫了。
不行了，太好磕了！潯哥太撩了！
宿主臉好紅啊，絕對是動心了！
不知所措的寧斐被一陣門鈴聲驚醒，結巴，“你，你起來，我要走了。”
他把下巴擱在肩膀，在她耳邊吹氣，“你先答應我，我就放你走。”
“ 我答應你什麽？”寧斐腿有些發軟，呼吸都困難了。
“不可以跟男朋友做未成年不能做的事情，知道嗎？”
“沈初潯，你越界了！”寧斐捂著耳朵，伸手去推他。
剛才看起來又軟又乖的少年眼神就跟要吃人似的看著她，任由門鈴響個不停，就是不起來。
寧斐這時候手機也跟著響起來。她只好說：“我知道了，你好好養病。”
沈初潯這才放開她，揉揉她的頭發，“你臉紅什麽，你潯哥不就是告訴你現階段不要做不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的事情？再說，你今天批判趙佳佳的時候不是挺義正言辭的嗎？”
他說到這兒，微微瞇起眼睛，“還是說，你心裏本來打算做？”
“沈初潯你怎麽跟趙佳佳一個樣！”
寧斐低著頭迅速走進他家洗手間，打開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臉紅透了的少女，又趕緊用冷水沖了幾次。
他在外面敲門，“朋友，你怎麽了？”
一直到臉上溫度冷卻，她拉開衛生間的門不肯搭理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沈初潯追到門口，齊光跟晏粵江站在外面。
齊光看了沈初潯一眼，拉著寧斐就回家。
顧衍還在窗口站著，見她回來，溫和一笑，“他還好吧？”
“挺好的，”寧斐有些歉意地沖他笑笑，“我現在就去換衣服，很快的。”
她趕緊沖進衣帽間換了一件白色連衣裙，隨意的把一頭烏黑柔順的頭發在一側紮成一個麻花辮。
007看著鏡子裏打扮的十分小清新，全身上下頭透著仙氣兒，明眸皓齒的少女，忍不住問：“宿主，你怎麽在你顧衍哥哥面前好像特別的淑女。”
“是嗎？”她順手戴了一對珍珠耳環，又塗了口紅，“可能是顧衍哥哥本來就比我大幾歲，我在他面前總是會收著點兒，顯得穩重點兒。”
007見她居然都化妝了，小胖爪子在那兒麻爪空氣，“宿主，你打扮那麽漂亮做什麽？你平常都不打扮的。”
“我就塗個口紅而已，”她抿了抿唇，“顧衍哥哥大老遠回來看我，我不能這麽隨便就出去。”
她拿了外套，挑了個小巧的挎包，在口紅紙巾等東西放進去，這才出了衣帽間。
人才出去，屋子裏三個人齊刷刷朝她看過來，眼神裏流露出驚艷。
原本心情郁郁的顧衍走上前摸摸她的頭發，微笑，“斐寶越來越好看了，哥哥都有些後悔出國了。”
他很少說話這樣直白，寧斐有些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
顧衍是個最會照顧別人情緒的人，立刻轉移話題說起了去哪裏吃飯的問題，
“路上再想吧。”Pao pao
四個人才出門口，就聽見2202的門又打開了。他盯著眼前穿得跟個小仙女似的少女看了一會兒，目光落在她唇上，喉結滾動，“你還化妝了？”
寧斐“嗯”了一聲，低下頭不看他，“你趕緊回去休息，我待會兒給你打包東西回來吃。”
顧衍沖他微微頷首，牽著寧斐的手，“這段時間辛苦你幫我家斐寶補課，我們要去吃飯，不如，一塊去吃？”
沈初潯似笑非笑地看著寧斐， “不用了，幫她補習是我應該做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嗎？”
“對。”
寧斐被沈初潯看得頭皮發麻，想要收回手，可是顧衍握得很緊，不肯松。
她目光都不知道落到哪裏去，低頭看自己的腳語無倫次：“你好點沒有，記得多喝熱水。”
他點點頭，“知道了，早點回來。”
寧斐正要走，他突然說：“朋友，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知道嗎？”
寧斐覺得自己又要發燒了。
齊光有些好奇，“姐，他跟你說什麽了？”
晏粵江跟顧衍眼神裏也透著疑惑。
“他就是跟我說了一些社會主義價值觀的事情，沒什麽，走吧。”寧斐趕緊去摁電梯。
四個人下了樓上了車，寧斐跟顧衍他們三個才出路口沒多久，手機就響了。
沈初潯發來微信，向她這個朋友尋求關懷。
【你還沒回來嗎？我頭暈。】
寧斐：“……”
她才出門不到二十分鐘好嗎！
【你多喝點熱水，我會盡快回來的。】
真朋友：【嗯，等你。】
會飛的兔子：【要不我找個人過來陪陪你？】
真朋友：【不要！】
隔了半個小時，他又發來信息問可以吃藥了嗎。寧斐看了一眼時間，告訴他大概的吃飯時間。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發來信息告訴寧斐他好像頭更疼了。
真朋友：【朋友，你今晚真的會回來嗎？你不會因為男朋友回來太開心了，就不回來了吧？未成年不可以做不符合社會主義價值觀的事情哦】
寧斐：“……”
真朋友：【朋友，我好像發燒39度了，你還不回來嗎】
【頭疼，有些想吐。】
【想吃糖……】
……
寧斐的手機就好像是定時炸彈一樣，每隔半個小時炸一次，炸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寧。炸到最後，就連脾氣最溫和的顧衍臉色都沈下來了。
寧斐簡直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齊光一把搶過她的手機直接關了機。
四個人到了常去的一家餐廳吃飯。先是對顧衍的回來舉行了小儀式的慶祝。社交達人齊光發揮了自己的特長，把今天白天發生的不愉快的事兒給翻篇了。
顧衍跟他們聊著自己在國外的生活，不時看看寧斐。寧斐還是跟從前以前靜靜聽著，聽到高興的時候會心一笑，笑不露齒，矜持淑女，跟在沈初潯面前那副時常張牙舞爪，不顧形象的樣子判若兩人。
007小聲說：“宿主，你怎麽跟你的顧衍哥哥在一塊好像沒有跟潯哥快樂？”
“有嗎？”寧斐差異，下意識看向顧衍。
他電話響了。一個晚上他電話響個不停。
人跟人就是這樣，不在一塊久了，社交圈子就變了。
007托著小圓臉點頭，“你跟我潯哥在一塊的時候，時常笑得跟個二傻子一樣。”
寧斐：“……”
有沒有這麽誇張？
“也不知道我潯哥現在怎麽樣，會不會把腦子燒壞了，萬一燒成了白癡，可怎麽辦。”
寧斐嚇了一跳，“別胡說八道，低燒而已，一晚上怎麽可能變成白癡。”
007在那兒唉聲嘆氣，嘆得寧斐如坐針氈。她看向窗外，今天是假期，即便是下雨，街上依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想到了沈初潯。
顧衍這時候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喝了酒有些微紅的臉上掛著一貫溫和的笑意。
“斐寶，你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寧斐心想，在失去學習能力的所有時間裏，她眼裏看不見這個人間，無所謂好壞。
現在她很好，這份好是從沈初潯身上變著法薅下來的。
她點點頭，挺好的。顧衍還要說話，他面前的手機又響了。
是趙伊寧打來的。她一晚上都在給顧衍打電話。
顧衍看著手機。
齊光跟晏粵江看著他。
他們這個小世界，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趙伊寧暗戀顧衍，暗戀的明目張膽。
顧衍看了一眼寧斐。
寧斐微笑，“可能有什麽急事，要不，你問問？”
顧衍當著他們的面結了電話，敷衍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齊光看了一眼寧斐，寧斐還是那副溫柔恬靜的樣子。
他最擅長粉飾太平，三言兩語把趙伊寧的事兒給揭過去了。
一直到快要吃完的時候，寧斐看了一眼時間，都已經是晚上7點多了，想起自己還沒給沈初潯打包東西。
顧衍這時候出去接電話。
寧斐趁機趕緊跟齊光討要自己的手機。齊光不肯給，他一本正經的告訴寧斐，“姐，你對他關心的過了。”
“我就是看看他會不會有事兒。”她解釋。
“他難道沒有家裏人嗎，幹嘛非要找你，再說他多大人了，自己生病了不會去醫院嗎？”
一向話少的晏粵江這時候緩緩開了口，“他家裏除了一個保姆，確實沒有人。”
於是寧斐感情的天平向沈初潯傾斜了又傾斜，這一傾斜，她就再也坐不住了，一臉嚴肅問齊光討要手機。
齊光也怕真出事，把口袋裏的手機還給寧斐。
寧斐開機一看，果然有好幾個陌生來電，以及沈初潯發來的微信，最後一條是半個小時前發的。
【朋友，我聽你的話吃了藥，不過又吐了，有些難受。你什麽時候回來？】
寧斐看著那條微信，有些緊張，嘗試著撥打那個未接電話，可電話那邊一直沒人接。
007在那兒分析，“不會是暈倒了吧？”
寧斐趕緊叫服務員打包了一些容易消化的粥，要趕緊回去看看。
“對不起，顧衍哥哥。”寧斐面對顧衍簡直愧疚到了極點。
顧衍拿起外套，“我剛好要走，順便送你回去。”
寧斐感激他的善解人意，“等我明天回家，你去我家裏吃飯好不好？我爸爸明天下廚。”
“好，”他笑笑，看向晏粵江跟齊光，“這裏的單已經買了，你倆吃飽了再走。我今晚回去倒倒時差，明天咱們再好好聚集。”
他倆走後，留下齊光跟晏粵江在餐廳面面相覷。
齊光問：“怎麽感覺說變就變了呢？我總覺得我姐跟顧衍哥這事兒成不了了。你瞧我姐一晚上魂不守舍，巴巴的等著回去服侍那小子。”
晏粵江看著窗外似乎永不停歇的雨，摸摸自己的後腦勺，低聲道：“我小時候一直以為她喜歡顧衍哥這樣成熟穩重的，沒想到，她會喜歡比她小的。”
齊光驚訝，“你說沈初潯那廝比我姐要小？我一直以為他比你還大。”
“怎麽可能，他比我小好幾個月，生日好像是5月底。他第一次來我家的時候，就因為方小姐叫他管我叫哥哥，他表面特別乖巧一口一個江江哥，私底下去我房間把我最喜歡的玩具全部拆成了零件。我氣不過推了他一下，然後我爸把我揍了一頓。”
晏粵江把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接著說：“從那以後，我們倆就水火不容。我知道他特別在乎方小姐，於是每次開家長會，我就故意闖禍叫老師把方小姐叫過去。我至今記得第一次方小姐替我開完家長會，帶著我一塊去接他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那時候天都黑了，他不知道在校門口等了多久。可他見到方小姐的時候，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沖她乖巧地笑笑，問，媽媽你是不是有事兒才來這麽晚的，不是故意的對不對？方小姐當時哭了。我爸知道以後，把我狠揍了一頓。後來這樣的事兒多了，他再也沒有在校門口等過方小姐。再後來他上了高中，以要學習為由，再也不肯來我家。”
齊光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他第一次聽見晏粵江說自家的事兒。怪不得晏粵江自從他爸爸結婚以後經常挨打，居然因為這個。
晏粵江自嘲一笑，“現在想想，要是當時換成我，讓我管我媽媽的新老公的兒子叫哥，我可能直接上去揍人了。可是他從來不反駁任何方小姐叫他的任何事情，你絕對無法想象他把自己偽裝的多好，看起來有多乖巧。他就好像是沒有叛逆期的孩子，簡直就是好兒子的典範。齊光，他那樣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的人，一旦有人在他心裏撕開一個口子，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我想你姐這次是兇多吉少了。”
齊光見他說得滲人，替他倒了杯酒，跟他碰杯，嘆息，“那你說我姐豈不是被他吃死了，我以後總不能管比我小的人叫姐夫吧？”
晏粵江白他一眼，“你想什麽呢，八字都沒一撇。”
齊光眼睛一轉，笑得酒窩淺淺，丟給他一支煙，“我聽你剛才那話的意思，你好像對我姐有意思，你該不會以前暗戀過我姐吧？”
晏粵江掏出火機點了煙，看著窗外雨幕裏的滾滾紅塵世界，突然說：“不行嗎？”
齊光銜在嘴裏的煙啪嗒掉到桌子上，一臉驚訝的看著他。
車裏，顧衍伸手把寧斐握在掌心，“冷不冷？”
寧斐低頭，“不冷。”
顧衍看著她美好的側顏，笑，“你今天化了妝很漂亮。”
寧斐解釋，“我就塗了個口紅。”她其實只有參加宴會的時候才會化妝。
顧衍不說話，目光灼灼看著她。
寧斐突然覺得車裏很局促。
車停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已經八點鐘了。顧衍把司機支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下雨了，寧斐覺得車子熄火後裏面好像更加悶。
顧衍這時候突然低下頭想要吻她。
007著急的在那兒撓爪子。
眼見著就要親上了，寧斐突然想到沈初潯的話，下意識說：“我，我還沒有成年！”
顧衍楞住，這時候他電話又響了，還是趙伊寧。
他摁掉了電話。
寧斐說：“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她急著上去看看沈初潯是不是暈倒了，就連道別都顯得過分匆忙。
她拎著打包盒急匆匆從的上了電梯，才出電梯，就被蹲在家門口那個像是被再次遺棄的柯基犬嚇了一跳。
人還好好的就行。
寧斐才松一口氣，手機響了，是顧衍打電話過來，“你到了嗎？他沒事兒吧？”
“沒事兒，可能就是生病鬧脾氣。”
“顧衍哥哥，剛才，對不起。”寧斐一晚上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話，可是除了這句她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沒做錯什麽。斐寶，有一句話，我原本想等到5號你生日那天跟你說，可我怕我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寧斐已經走到沈初潯面前，問：“什麽話？”
“斐寶，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顧衍聲音很溫柔，“我現在說這句話，還來得及嗎？”
寧斐下意識地去看蹲在門口的人。
他似是聽到動靜，擡起眼睫巴巴看著她，簡直委屈到了極點，“怎麽不接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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