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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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這世上最不可說的兩個字：秘密。
10班同學伸長了脖子等來了沈初潯這兩個神神秘秘的字, 一臉的失望。
就連寧斐也好奇他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不過接下來不管趙佳再怎麽發揮一個娛記尖酸刻薄的嘴臉，也未能從守口如瓶的沈初潯嘴裏撬出一個字來。
班會結束的時候，她十分遺憾的拍拍寧婓的肩膀, “他肯定是為了你, 絕對是！”
007也在那兒配合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就是就是, 我潯哥肯定為了你！”
寧斐見他倆磕CP都要磕瘋了，懶得搭理他們, 跟著大家一塊收拾東西。
沈初潯回教室後發了一條信息給她，說是放學後叫她來班裏找他，必須得慰勞慰勞做了一晚上猴子的朋友。
寧斐過去的時候，整個實驗班都空了，只有沈初潯一個人坐在最後面學習。
原本還對他做猴子理論嗤之以鼻的寧斐瞬間就慫了, 可不就耽誤了人家學神大人學習了。
“站門口幹嘛，不冷嗎？”他頭也未擡。
今天小雨, 到了晚上確實還有些涼颼颼的。
“你頭頂長眼睛了？”寧斐稀奇, 慢吞吞走過去。
沈學霸指著玻璃窗, 笑，“你看。”
好吧，玻璃上有影子。
“還不走？”
“嗯，馬上，你等我十分鐘。”他又開始接著奮筆疾書。
寧斐坐到他對面, 從他桌子上堆得滿滿的書籍中抽出一本來。
她正看得入神, 突然聽到他問：“放假有什麽打算？”
“打算啊，”寧斐想了想，“覆習功課吧。”
她打算把全部的功課重新學習一遍。
“這樣啊，要不, 你潯哥去幫你補習？”
“真的！”寧斐激動，“朋友你不忙嗎？放假不出去玩嗎？”
“人太多了，沒什麽好玩的。”他笑，“你求求你潯哥，快點。”
但凡涉及到學習上的事兒，寧斐從來都是能屈能伸。撒嬌這種事兒一回生二回熟，她立刻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求潯哥幫你這可憐的學渣朋友補習功課吧！”
沈初潯突然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男朋友不是回來陪你過生日嗎？”
一說起這個，寧斐差點忘記顧衍說這兩天回來的事兒。
她想要跟沈初潯說顧衍其實還不是她男朋友。可人人都覺得是，甚至寧太太都覺得顧衍已經是她板上釘釘的未婚夫，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顧衍好像真是她男朋友。要不然，趙伊寧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私底下給她使絆子，故意把她跟沈初潯宴會上的照片發給他看。
顧衍怎麽來說著。
【斐寶終於長大了，哥哥回來有話想要跟你說】
如果他回來問她要不要訂婚，她應該會答應的吧？
顧衍哥哥太好了，她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於是寧斐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那就等假期結束再說。”
她話音剛落，教室裏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了下來，又冷又靜，只有沈初潯的筆尖發出的沙沙聲。
寧斐百無聊賴盯著他的眼鏡，“你近視？”還是為了耍帥？
不管是哪種，戴了眼鏡的沈初潯太特麽帥了，趙佳佳也許說得對，因為他，斯文敗類們都有了臉。
他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
寧斐看了他一會兒，脫口而出，“沈初潯，你為什麽拒絕保送？”該不會真是為了她？
但是這句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這世界怎麽會有人為了朋友拒絕保送，是瘋了嗎？
他問：“那如果換成是你呢，如果讓你拒絕保送，你會覺得那個理由是什麽？”
“絕對沒有這種可能！”寧婓搖搖頭，“我怎麽可能會拒絕這麽好的事兒，如果真有，那也只有一種可能。”
他手裏的筆頓住，擡起眼睫，“什麽可能？”
“不喜歡專業，”寧斐信誓旦旦，“除此之外，絕沒有這種可能。”
“如果，是為了你男朋友呢？”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寧斐笑，“他學習比我好，他是個各方面非常優秀的人，所以不存在這種可能。”
她話音剛落，眼前的少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眼神十分嚇人。
寧斐被他嚇了一跳，咽了咽口水，“你做什麽？”
一瞬間，他笑了，松開她，眼神又變得柔軟，“沒什麽，就是很好奇你男朋友而已，我在想是有多優秀的男人才配得上我這麽可愛的朋友。”
“那到時候如果他回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教室裏又靜下來。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聲音嘩啦啦。暮春四月的雨水透著濕寒，寧婓打了個噴嚏。
“你還好吧？”沈初潯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把教室門關了，把自己的外套遞給她。
教室裏變得暖和起來，寧斐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要十一點了，教學樓馬上要熄燈了。
“你寫完了嗎？”她問。
“寫完了，”沈初潯開始收拾東西，“有雨傘嗎？”
糟了，寧斐這才想起來根本沒有帶雨傘。她打了個電話給齊光，齊光不知道跑去哪裏野了，那邊音樂聲震耳欲聾，說什麽都沒聽清楚。
“不如就這麽跑到門口吧，我叫個車在校門口等。”
學校裏面不準通車。
“等雨停吧，要不趁著這會兒我幫你補習半個小時？”
一聽到補習兩個字，寧斐也不急著走了，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書本，雙手遞給沈初潯，“請學霸大人多多指教！”
沈初潯忍不住揉揉她的腦袋，又好氣又好笑，“你怎麽滿腦子都只有學習，要是我是個學渣，你是不是絕不會跟我做朋友？”
“肯定不是！”跟你做朋友是因為想要薅積分！
但是這話肯定不能講。
沈初潯斜睨她一眼，“那還差不多。”他從前面拿過來一張凳子遞給她，接著之前講過的內容給她補習功課。
寧斐一學起來就容易忘記時間，聽得正上頭，教室裏的燈一下子滅了，陷入了黑暗之中。
寧斐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有些緊張的去摸自己的手機，慌亂之中，摸來摸去摸到了一只溫暖的手。
昏暗裏輪廓清晰的少女，聲音有些發顫，“朋友你看見我手機了嗎？你開照明燈給我好不好？”
沈初潯打開自己的手機照明燈，頓時，明亮的光線點亮了那一塊地方。
眼前手指冰涼的少女重重吐了一口氣，“剛才嚇死我了。”
沈初潯握緊了她的手，低聲問：“這麽怕黑？”
“小時候貪玩自己把自己鎖地下室，在裏面關了一天，所以後來一到了特別黑的地方就會本能恐懼，視力也會不太好。”
“那當初為什麽會沖進巷子裏救我？”
“當初？”寧斐認真想了一會兒，“你是說你跟晏粵江打架那一次？其實也就勇敢了那一次。”主要是為了不變白癡，只能硬著頭皮上，但是這話說出來好像顯得有些不厚道。
可她的朋友似乎很感動，寧斐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都是有目的的。
寧斐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過十五分了，外面的雨似乎也小了些。
“要不，我們走吧。”
“嗯，”沈初潯把她的書包拎在手裏，兩個人正準備走，突然聽到樓梯有人咚咚咚走動，沈初潯趕緊關了寧斐的手機手電筒，拉著她躲到門後面。
“剛才好像還看見有亮光來著，怎麽一下子就沒了？”其中一個人問。
“是不是有人還沒走？現在的學生，膽子大得很。”另外一個聽著年級大些的推開了門，“上個禮拜熄燈以後，高三實驗班的，有一個男生正抱著一個女孩子親呢，我上去一照，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另外一個人嘿嘿笑。
“那男生不是別人，正是晏校董的兒子，他脾氣還大得很，叫我趕緊走。”
“那女生是誰，實驗班的不都是好學生嗎？”
“沒看清楚臉，被他抱在懷裏捂得嚴嚴實實。要不是晏校董的兒子，你知道的，我肯定上去看看……”
“幸好你沒上去，他那個兒子混得很。”
“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呀，說不得，說不得，咱們一個月工資，還抵不上人家一雙運動鞋，好像叫什麽A錐，我尋思是鑲了金子的鞋，一看，就是球鞋嘛！”
“那叫潮流……”
那兩個人邊停在實驗班門口閑聊，拿著手電筒之類的照明燈，往教室裏掃蕩，試圖再抓出一個典型來。
門後面。
被沈初潯緊緊護在墻角的寧斐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緊張地一顆心都要從心臟裏跳出來了。
這也太倒黴了！
門後面位置實在太窄，寧斐下巴抵著他肩膀，胳膊貼著胳膊，沈初潯個子又高，骨頭太硬，才到他下巴的寧斐貼在他胸前聽著他就像是捶鼓一樣的心跳，被他骨頭硌得有些難受，忍不住動了動，黑暗中一聲不吭的男生突然悶哼了一聲，貼著她耳朵喘息：“你別亂動，一會兒被發現了……”
寧斐立刻不敢動了，就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上次有個在學校幽會的，直接被學校通報批評了。他倆就算沒什麽，這麽晚要是被抓到就算沒什麽也說不清楚。
可實在太難受，寧斐忍不住仰頭，借著走廊外面那兩個人手裏的亮光只看到少年不斷上下滾動的喉結以及緊繃的下頜線。
外面抽煙的兩個人從潮流聊到時事政治，侃侃而談，大有指點江山之意。這也就算了，還時不時拿著手電筒往教室裏面晃一晃，慌得人心都要跳出來了！
寧斐實在忍不住了，少年突然低下頭，貼著她耳朵輕聲說：“被發現要請家長。”
寧斐耳朵癢，忍不住側過臉去，不過沒敢再動。她不怕請家長，可是沈初潯怎麽辦啊。他爸爸那麽忙，在媽媽面前又一直是個乖孩子，到時候麻煩事兒一大堆。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大約是外面那兩個人抽完煙，又晃著手燈離開了。
一直到腳步聲消失，緊緊把她護在懷裏的男生終於松開了她，背過身去喘氣兒。
沒了光線就跟瞎子一樣的寧斐有些害怕，伸著手摸來摸去，摸到了背對著自己的沈初潯。
他身體很明顯一僵。
寧斐跟睜眼瞎似的，向前一步，低聲問：“沈初潯你怎麽了？”
隔了約有三十秒，他聲音有些沙啞，“沒什麽，我帶你下去。”
他把手伸過來，牽著她悄悄下了樓。
外面還飄著毛毛細雨，空氣又濕又冷，沈初潯拉著她特地從宿舍樓那邊繞出去。一直到出了校門口，街道上車水馬龍的亮光點亮了寧婓的視線。
沈初潯不知道去跟門衛說了什麽，門衛終於放了行。
倆人趕緊到便利店買了把雨傘，從學校出來就冷著臉抱著書包的沈初潯一句話都沒有說。寧斐以為他是因為聽見剛才門衛說晏粵江跟陳雯雯的事兒不高興，想要安慰他兩句，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一直到沈初潯把她送到小區門口，寧斐看著頭發濕漉漉，身上衣裳也濕漉漉的男生，趕緊要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他不肯，“你再這樣你朋友會不高興的。”
寧斐問：“要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去換件齊光的衣服？”
“不用了，”他看了一眼手機，“接我的車來了，我回去了。”
寧斐趕緊從書包裏翻出一包紙巾遞給他。
他抱著書包不肯接。
寧婓只好自己動手把他臉上濕漉漉的雨水擦幹凈。
“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麽臉有些燙？”
他搖搖頭，眼神濕漉漉地，笑地溫柔又靦腆，聲音又乖又奶，“朋友你真好。”
寧斐心都化了，這朋友交的值！
這時旁邊有一輛黑色的車緩緩駛過來，在靠路邊的位置停下來。
車裏的司機撐著傘走過來，沖寧寧斐點點頭，遞了一個雨傘給沈初潯。
“我走了，你趕緊回去，別感冒了。”
“嗯，”寧斐點點頭，看著他上車。
眼見著他就要上車，寧斐忍不住問：“沈初潯，你住的很遠嗎？”
沈初潯可憐巴巴的點點頭，“嗯，住在南城舊區那邊，每天要很早出門，好累。”
一晚上沒有出來磕CP的007突然又露了頭，坐在寧婓肩膀托腮嘆氣，“我潯哥真可憐，要是跟宿主住一塊就好了。”
寧婓：“……”
他又不是齊光跟晏粵江，怎麽能隨便住到她家裏去。
車子緩緩啟動，車裏淋了雨看起來更加惹人喜歡的少年沖寧斐揮揮手，逐漸消失在雨幕裏。
一直駛出這條街道，少年想起剛才黑暗裏被自己護在懷裏全身又香又軟，跟個小奶貓似趴在自己胸前的少女，一顆心又悸動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躁動而無法抑制的騷動青春，終於得以喘息似的把臉埋進掌心裏。
剛才，真的是差一點就被她發現了自己……
司機看著後視鏡裏面色通紅的少年，笑，“剛才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是您女朋友？”
“還不是，”少年伸手點著玻璃窗滑落的雨水，眼裏蕩著溫柔的笑意，“不過以後會是。鄭伯伯，她是不是可愛？”
司機笑了，“確實很可愛。”
青春年少，因為一個人，似乎就連這最討厭的冷雨夜都變得可愛起來。
明天，又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可愛”的未來女朋友這時候發來慰問。
傻狐貍：【朋友，你剛才是不是因為晏粵江跟雯雯姐的事兒不高興？】
傻狐貍：【雖然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是，挖人家墻角始終不太好，朋友，你要不，算了？】
傻狐貍：【剛才我們班的趙佳佳發來信息，非要讓我問你，那個信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傻狐貍：【朋友，早點休息，別感冒了】
沈初潯看著那幾條冒著傻氣的信息，扶著額頭笑出聲來了。
他想了一會兒，迅速在對話框回覆了幾個字。
江品一宅。
才洗完澡的寧斐正在跟趙佳佳視頻通話。
趙佳佳剛剛不停催促著她發信息給沈初潯，叫她幫忙問一問他對於那封信到底什麽想法。
寧婓非常的不理解。
“趙佳佳你到底喜不喜歡他，你要是廣撒網，他就算了。”好歹是自己朋友，適當的挽救一下。
“寧斐你是不是心疼了，還是吃醋了？”視頻那邊的趙佳佳正在塗指甲油，“你就說你幫不幫你姐們兒吧。”
為了表示自己完全沒有吃醋，寧斐立刻發了信息給沈初潯，並截圖給她看。
趙佳佳對此很滿意，對著鏡頭親了她一口。
“我的斐，其實我最愛你了，男人如衣服，姐們兒如手足！”
寧斐翻了一個白眼給她，“有本事你明天別穿衣服！”
趙佳佳：“……成！為了我的斐，裸奔就裸奔！”
寧斐好奇，“你到底寫了什麽情書給他？你是不是在裏面講黃段子了？”
她話音剛落，上面的小柯基有消息顯示。
真朋友：【嗯，很喜歡。這是我對那封信的回覆。】
寧斐楞了一下。靠，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是因為聽說了晏粵江親了陳雯雯，才這樣的嗎？
不過她還是把微信回覆截圖發給了趙佳佳。
視頻那頭的趙佳佳看到微信的那一刻，手裏的紅色指甲油啪一聲掉到地上。她認真看了兩秒，隨即整個視頻抖動起來，裏面傳來她嗷嗷叫的殺豬聲。
她一邊叫，一邊念念有詞。
寧斐見她進入癲狂狀態，決定不打擾她，關了視頻把手機放到一邊，開始看書。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雨聲太大，一直看到快一點都沒什麽困意。她把書放到床頭櫃上，關了燈以後，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正在啟動休眠模式的007按了暫停，見宿主有些失眠，打算對她進行一對一的深夜訪談。
“宿主，你是不是想我潯哥想得睡不著？”
寧斐：“……”
“睡覺！”
寧斐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點多了，雨還在下。
她才洗漱完，寧太太打來電話催她回家，想跟她聊聊她成人禮的事兒。
“我今天約了朋友，明天才回家。”
“那要不要媽媽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小胖斐，媽媽問你件事兒好不好？”電話那頭，寧太太說話似乎有些遲疑。
“什麽事兒？”寧婓發出抗議，“媽媽，能不能不要叫我小胖斐？”
“那媽媽不是叫習慣了嘛，好，媽媽以後不叫了。就你跟你方阿姨那個兒子，你們，是什麽關系？你知道的，你顧衍哥哥這兩天也要回來。雖然我們家小胖斐人見人愛，但是三心二意總是不對的。”
“我跟他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電話那頭的寧太太松了口氣，“我也是這麽跟你顧伯伯跟顧伯母說的，他們的意思是你顧衍哥哥也不小了，希望你成人禮之後能盡快訂婚，然後跟你顧衍哥哥一塊出國讀書，你覺得好不好？”
十八歲結婚的寧太太一輩子生活在象牙塔裏，絲毫不知道這外面世界的險惡，也對於自己女兒十八歲訂婚充滿了期待，以為人人都跟她一樣，會一輩子幸福。
可幸福這種事兒，誰又敢保證呢，更何況……
“我不想出國。”寧斐想也不想地拒絕，跟寧太太采用迂回政策，拿出已經十年都快沒用過的撒嬌武器，“媽咪。你想想要是我出國了，外面那麽亂，萬一出問題了怎麽辦，媽咪，你是不是都不愛我了，所以才不想要留在國內陪著你跟爸爸？”
這武器果然有用，小白花似的寧太太立刻就哽咽了，“那咱們不去了，寶，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怎麽會不愛你，媽媽這就打電話跟你顧伯伯跟顧伯母說，你別傷心啊。”
向來說風就是雨的寧太太立刻掛了原本還要對寧婓進一步關懷的電話，撥通了自家老公的電話，還沒開口，鼻子一酸，就開始掉眼淚。
“言哥哥，斐寶剛才說我不愛她，我這個媽媽是不是做得一點兒也不好……”
正在開會開了擴音，一臉嚴肅的寧總裁：“……”
“你們接著開會。”
寧總裁面無表情地走出去，人還沒有走出會議室，大家就聽到寧總裁哄老婆的聲音。
“好了好了，恩恩，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
一無所知的寧斐才松一口氣就接到了寧總裁的電話。寧總裁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開門見山。“聽說你覺得你媽媽不愛你？”
寧斐：“……我錯了！”
寧總裁在電話那頭笑。
“你啊你，你不要總是拿你那一套對付你媽媽。她哪裏是你的對手，別說她，你兩個哥哥都不是你的對手。”
寧斐一聽這句話就知道沒好事，果然，寧爸爸也對她學習表達了關心。
關心過後，他問了一句最想問的話。
“你是打算出國還是直接去公司實習？訂不訂婚無所謂，我寧景言的女兒不用靠夫家吃飯。但是有一點，你得趕緊做選擇，要是出國，爸爸現在叫秘書準備出國的資料，要是去公司實習，子公司有個不太景氣的娛樂公司，你去練練手。”
“還有第三種選擇嗎？比如我想考清大？”
電話那邊沈默了。
寧斐聽到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因為寧太太不喜歡，寧先生幾乎不抽煙，每次一抽煙，說明這件事叫他覺得棘手。
寧斐車禍後傷了神經的事兒就讓他覺得棘手。這麽棘手的事兒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關了兩天，煙灰缸裏滿滿都是煙頭，那也是寧太太第一次對他抽煙沒有異議。
他動用了所有的關系，請了最好的律師，聯合其他受害者把那個醉酒吸毒後酒駕的酒鬼送入監獄判了死期，之後他又請了全世界最出名的腦科神經專家來為女兒治病，要不然，寧斐可能就要在床上躺一輩子了。
當所有的醫生宣布她的腦神經無法治愈以後，這個看起來冷靜沈著的男人只是摸摸女兒的頭說了一句話。
“我寧景言的女兒即便成了白癡又如何，只要你想要的，爸爸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給你。斐寶，你千萬別怕，學習不好而已。”
父愛如山。
寧斐聽到電話那頭打火機的聲音，冷靜地把自己已經恢覆正常的事兒告訴他。當然，她並沒有說自己是如何使勁手段沈初潯薅禿的過程。
通話延續了一個小時，寧斐說完之後，哽咽，“爸爸，我現在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選擇嗎？”
“當然可以，”寧爸爸嗓音沙啞，“爸爸還是那句話，只要斐寶想要，爸爸就是傾盡所有也會滿足你。爸爸跟媽媽從前只是擔心你出去被人欺負，所以一直想要你回公司做事。現在，你去做你想要的事情，無論任何事情，你都可以。”
“謝謝爸爸！”
“不過，”寧先生低聲笑，“爸爸能不能拜托我的斐寶先打個電話哄哄我太太？你知道，我太太那個人一向玻璃心，你打電話好好哄哄她，你明天回家，爸爸親自下廚給你煮你最喜歡吃的菜，好不好？”
寧斐：“……”
又猝不及防吃了一把狗糧！
007靜靜地趴在寧斐的肩膀，吸吸鼻子，“宿主，寧爸爸跟寧媽媽太甜了，好好磕！”
“是吧？”寧斐笑了。
“不過，我潯哥也好暖！”
寧斐看了一眼窗外的雨，“他昨晚跟我說他喜歡趙佳佳，所以，你以後不要瞎磕CP，知道嗎？”
再這樣說下去搞不好她自己都信以為真。
007目瞪口呆，腦袋上的電線晃來晃去，“怎麽可能！”
明明趙佳佳才是帖子的發起人，怎麽，她這是暗戳戳拆CP來了？
寧斐又打電話哄好寧太太，剛剛煮好牛奶跟雞蛋，就聽到外面門鈴響了。
外面還下雨，誰會這個時候來？
她上前才打開門，被外面站著的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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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最不可說的兩個字：秘密。
10班同學伸長了脖子等來了沈初潯這兩個神神秘秘的字, 一臉的失望。
就連寧斐也好奇他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不過接下來不管趙佳再怎麽發揮一個娛記尖酸刻薄的嘴臉，也未能從守口如瓶的沈初潯嘴裏撬出一個字來。
班會結束的時候，她十分遺憾的拍拍寧婓的肩膀, “他肯定是為了你, 絕對是！”
007也在那兒配合她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就是就是, 我潯哥肯定為了你！”
寧斐見他倆磕CP都要磕瘋了，懶得搭理他們, 跟著大家一塊收拾東西。
沈初潯回教室後發了一條信息給她，說是放學後叫她來班裏找他，必須得慰勞慰勞做了一晚上猴子的朋友。
寧斐過去的時候，整個實驗班都空了，只有沈初潯一個人坐在最後面學習。
原本還對他做猴子理論嗤之以鼻的寧斐瞬間就慫了, 可不就耽誤了人家學神大人學習了。
“站門口幹嘛，不冷嗎？”他頭也未擡。
今天小雨, 到了晚上確實還有些涼颼颼的。
“你頭頂長眼睛了？”寧斐稀奇, 慢吞吞走過去。
沈學霸指著玻璃窗, 笑，“你看。”
好吧，玻璃上有影子。
“還不走？”
“嗯，馬上，你等我十分鐘。”他又開始接著奮筆疾書。
寧斐坐到他對面, 從他桌子上堆得滿滿的書籍中抽出一本來。
她正看得入神, 突然聽到他問：“放假有什麽打算？”
“打算啊，”寧斐想了想，“覆習功課吧。”
她打算把全部的功課重新學習一遍。
“這樣啊，要不, 你潯哥去幫你補習？”
“真的！”寧斐激動，“朋友你不忙嗎？放假不出去玩嗎？”
“人太多了，沒什麽好玩的。”他笑，“你求求你潯哥，快點。”
但凡涉及到學習上的事兒，寧斐從來都是能屈能伸。撒嬌這種事兒一回生二回熟，她立刻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求潯哥幫你這可憐的學渣朋友補習功課吧！”
沈初潯突然擡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你男朋友不是回來陪你過生日嗎？”
一說起這個，寧斐差點忘記顧衍說這兩天回來的事兒。
她想要跟沈初潯說顧衍其實還不是她男朋友。可人人都覺得是，甚至寧太太都覺得顧衍已經是她板上釘釘的未婚夫，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顧衍好像真是她男朋友。要不然，趙伊寧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私底下給她使絆子，故意把她跟沈初潯宴會上的照片發給他看。
顧衍怎麽來說著。
【斐寶終於長大了，哥哥回來有話想要跟你說】
如果他回來問她要不要訂婚，她應該會答應的吧？
顧衍哥哥太好了，她實在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於是寧斐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那就等假期結束再說。”
她話音剛落，教室裏的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了下來，又冷又靜，只有沈初潯的筆尖發出的沙沙聲。
寧斐百無聊賴盯著他的眼鏡，“你近視？”還是為了耍帥？
不管是哪種，戴了眼鏡的沈初潯太特麽帥了，趙佳佳也許說得對，因為他，斯文敗類們都有了臉。
他似是而非的“嗯”了一聲。
寧斐看了他一會兒，脫口而出，“沈初潯，你為什麽拒絕保送？”該不會真是為了她？
但是這句話似乎有些自作多情。這世界怎麽會有人為了朋友拒絕保送，是瘋了嗎？
他問：“那如果換成是你呢，如果讓你拒絕保送，你會覺得那個理由是什麽？”
“絕對沒有這種可能！”寧婓搖搖頭，“我怎麽可能會拒絕這麽好的事兒，如果真有，那也只有一種可能。”
他手裏的筆頓住，擡起眼睫，“什麽可能？”
“不喜歡專業，”寧斐信誓旦旦，“除此之外，絕沒有這種可能。”
“如果，是為了你男朋友呢？”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寧斐笑，“他學習比我好，他是個各方面非常優秀的人，所以不存在這種可能。”
她話音剛落，眼前的少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眼神十分嚇人。
寧斐被他嚇了一跳，咽了咽口水，“你做什麽？”
一瞬間，他笑了，松開她，眼神又變得柔軟，“沒什麽，就是很好奇你男朋友而已，我在想是有多優秀的男人才配得上我這麽可愛的朋友。”
“那到時候如果他回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教室裏又靜下來。
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聲音嘩啦啦。暮春四月的雨水透著濕寒，寧婓打了個噴嚏。
“你還好吧？”沈初潯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把教室門關了，把自己的外套遞給她。
教室裏變得暖和起來，寧斐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要十一點了，教學樓馬上要熄燈了。
“你寫完了嗎？”她問。
“寫完了，”沈初潯開始收拾東西，“有雨傘嗎？”
糟了，寧斐這才想起來根本沒有帶雨傘。她打了個電話給齊光，齊光不知道跑去哪裏野了，那邊音樂聲震耳欲聾，說什麽都沒聽清楚。
“不如就這麽跑到門口吧，我叫個車在校門口等。”
學校裏面不準通車。
“等雨停吧，要不趁著這會兒我幫你補習半個小時？”
一聽到補習兩個字，寧斐也不急著走了，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書本，雙手遞給沈初潯，“請學霸大人多多指教！”
沈初潯忍不住揉揉她的腦袋，又好氣又好笑，“你怎麽滿腦子都只有學習，要是我是個學渣，你是不是絕不會跟我做朋友？”
“肯定不是！”跟你做朋友是因為想要薅積分！
但是這話肯定不能講。
沈初潯斜睨她一眼，“那還差不多。”他從前面拿過來一張凳子遞給她，接著之前講過的內容給她補習功課。
寧斐一學起來就容易忘記時間，聽得正上頭，教室裏的燈一下子滅了，陷入了黑暗之中。
寧斐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有些緊張的去摸自己的手機，慌亂之中，摸來摸去摸到了一只溫暖的手。
昏暗裏輪廓清晰的少女，聲音有些發顫，“朋友你看見我手機了嗎？你開照明燈給我好不好？”
沈初潯打開自己的手機照明燈，頓時，明亮的光線點亮了那一塊地方。
眼前手指冰涼的少女重重吐了一口氣，“剛才嚇死我了。”
沈初潯握緊了她的手，低聲問：“這麽怕黑？”
“小時候貪玩自己把自己鎖地下室，在裏面關了一天，所以後來一到了特別黑的地方就會本能恐懼，視力也會不太好。”
“那當初為什麽會沖進巷子裏救我？”
“當初？”寧斐認真想了一會兒，“你是說你跟晏粵江打架那一次？其實也就勇敢了那一次。”主要是為了不變白癡，只能硬著頭皮上，但是這話說出來好像顯得有些不厚道。
可她的朋友似乎很感動，寧斐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她都是有目的的。
寧斐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過十五分了，外面的雨似乎也小了些。
“要不，我們走吧。”
“嗯，”沈初潯把她的書包拎在手裏，兩個人正準備走，突然聽到樓梯有人咚咚咚走動，沈初潯趕緊關了寧斐的手機手電筒，拉著她躲到門後面。
“剛才好像還看見有亮光來著，怎麽一下子就沒了？”其中一個人問。
“是不是有人還沒走？現在的學生，膽子大得很。”另外一個聽著年級大些的推開了門，“上個禮拜熄燈以後，高三實驗班的，有一個男生正抱著一個女孩子親呢，我上去一照，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另外一個人嘿嘿笑。
“那男生不是別人，正是晏校董的兒子，他脾氣還大得很，叫我趕緊走。”
“那女生是誰，實驗班的不都是好學生嗎？”
“沒看清楚臉，被他抱在懷裏捂得嚴嚴實實。要不是晏校董的兒子，你知道的，我肯定上去看看……”
“幸好你沒上去，他那個兒子混得很。”
“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呀，說不得，說不得，咱們一個月工資，還抵不上人家一雙運動鞋，好像叫什麽A錐，我尋思是鑲了金子的鞋，一看，就是球鞋嘛！”
“那叫潮流……”
那兩個人邊停在實驗班門口閑聊，拿著手電筒之類的照明燈，往教室裏掃蕩，試圖再抓出一個典型來。
門後面。
被沈初潯緊緊護在墻角的寧斐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緊張地一顆心都要從心臟裏跳出來了。
這也太倒黴了！
門後面位置實在太窄，寧斐下巴抵著他肩膀，胳膊貼著胳膊，沈初潯個子又高，骨頭太硬，才到他下巴的寧斐貼在他胸前聽著他就像是捶鼓一樣的心跳，被他骨頭硌得有些難受，忍不住動了動，黑暗中一聲不吭的男生突然悶哼了一聲，貼著她耳朵喘息：“你別亂動，一會兒被發現了……”
寧斐立刻不敢動了，就連呼吸聲都放輕了。
上次有個在學校幽會的，直接被學校通報批評了。他倆就算沒什麽，這麽晚要是被抓到就算沒什麽也說不清楚。
可實在太難受，寧斐忍不住仰頭，借著走廊外面那兩個人手裏的亮光只看到少年不斷上下滾動的喉結以及緊繃的下頜線。
外面抽煙的兩個人從潮流聊到時事政治，侃侃而談，大有指點江山之意。這也就算了，還時不時拿著手電筒往教室裏面晃一晃，慌得人心都要跳出來了！
寧斐實在忍不住了，少年突然低下頭，貼著她耳朵輕聲說：“被發現要請家長。”
寧斐耳朵癢，忍不住側過臉去，不過沒敢再動。她不怕請家長，可是沈初潯怎麽辦啊。他爸爸那麽忙，在媽媽面前又一直是個乖孩子，到時候麻煩事兒一大堆。
大約又過了五分鐘，大約是外面那兩個人抽完煙，又晃著手燈離開了。
一直到腳步聲消失，緊緊把她護在懷裏的男生終於松開了她，背過身去喘氣兒。
沒了光線就跟瞎子一樣的寧斐有些害怕，伸著手摸來摸去，摸到了背對著自己的沈初潯。
他身體很明顯一僵。
寧斐跟睜眼瞎似的，向前一步，低聲問：“沈初潯你怎麽了？”
隔了約有三十秒，他聲音有些沙啞，“沒什麽，我帶你下去。”
他把手伸過來，牽著她悄悄下了樓。
外面還飄著毛毛細雨，空氣又濕又冷，沈初潯拉著她特地從宿舍樓那邊繞出去。一直到出了校門口，街道上車水馬龍的亮光點亮了寧婓的視線。
沈初潯不知道去跟門衛說了什麽，門衛終於放了行。
倆人趕緊到便利店買了把雨傘，從學校出來就冷著臉抱著書包的沈初潯一句話都沒有說。寧斐以為他是因為聽見剛才門衛說晏粵江跟陳雯雯的事兒不高興，想要安慰他兩句，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一直到沈初潯把她送到小區門口，寧斐看著頭發濕漉漉，身上衣裳也濕漉漉的男生，趕緊要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
他不肯，“你再這樣你朋友會不高興的。”
寧斐問：“要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去換件齊光的衣服？”
“不用了，”他看了一眼手機，“接我的車來了，我回去了。”
寧斐趕緊從書包裏翻出一包紙巾遞給他。
他抱著書包不肯接。
寧婓只好自己動手把他臉上濕漉漉的雨水擦幹凈。
“你是不是發燒了，怎麽臉有些燙？”
他搖搖頭，眼神濕漉漉地，笑地溫柔又靦腆，聲音又乖又奶，“朋友你真好。”
寧斐心都化了，這朋友交的值！
這時旁邊有一輛黑色的車緩緩駛過來，在靠路邊的位置停下來。
車裏的司機撐著傘走過來，沖寧寧斐點點頭，遞了一個雨傘給沈初潯。
“我走了，你趕緊回去，別感冒了。”
“嗯，”寧斐點點頭，看著他上車。
眼見著他就要上車，寧斐忍不住問：“沈初潯，你住的很遠嗎？”
沈初潯可憐巴巴的點點頭，“嗯，住在南城舊區那邊，每天要很早出門，好累。”
一晚上沒有出來磕CP的007突然又露了頭，坐在寧婓肩膀托腮嘆氣，“我潯哥真可憐，要是跟宿主住一塊就好了。”
寧婓：“……”
他又不是齊光跟晏粵江，怎麽能隨便住到她家裏去。
車子緩緩啟動，車裏淋了雨看起來更加惹人喜歡的少年沖寧斐揮揮手，逐漸消失在雨幕裏。
一直駛出這條街道，少年想起剛才黑暗裏被自己護在懷裏全身又香又軟，跟個小奶貓似趴在自己胸前的少女，一顆心又悸動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躁動而無法抑制的騷動青春，終於得以喘息似的把臉埋進掌心裏。
剛才，真的是差一點就被她發現了自己……
司機看著後視鏡裏面色通紅的少年，笑，“剛才那個漂亮的小姑娘是您女朋友？”
“還不是，”少年伸手點著玻璃窗滑落的雨水，眼裏蕩著溫柔的笑意，“不過以後會是。鄭伯伯，她是不是可愛？”
司機笑了，“確實很可愛。”
青春年少，因為一個人，似乎就連這最討厭的冷雨夜都變得可愛起來。
明天，又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可愛”的未來女朋友這時候發來慰問。
傻狐貍：【朋友，你剛才是不是因為晏粵江跟雯雯姐的事兒不高興？】
傻狐貍：【雖然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但是，挖人家墻角始終不太好，朋友，你要不，算了？】
傻狐貍：【剛才我們班的趙佳佳發來信息，非要讓我問你，那個信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傻狐貍：【朋友，早點休息，別感冒了】
沈初潯看著那幾條冒著傻氣的信息，扶著額頭笑出聲來了。
他想了一會兒，迅速在對話框回覆了幾個字。
江品一宅。
才洗完澡的寧斐正在跟趙佳佳視頻通話。
趙佳佳剛剛不停催促著她發信息給沈初潯，叫她幫忙問一問他對於那封信到底什麽想法。
寧婓非常的不理解。
“趙佳佳你到底喜不喜歡他，你要是廣撒網，他就算了。”好歹是自己朋友，適當的挽救一下。
“寧斐你是不是心疼了，還是吃醋了？”視頻那邊的趙佳佳正在塗指甲油，“你就說你幫不幫你姐們兒吧。”
為了表示自己完全沒有吃醋，寧斐立刻發了信息給沈初潯，並截圖給她看。
趙佳佳對此很滿意，對著鏡頭親了她一口。
“我的斐，其實我最愛你了，男人如衣服，姐們兒如手足！”
寧斐翻了一個白眼給她，“有本事你明天別穿衣服！”
趙佳佳：“……成！為了我的斐，裸奔就裸奔！”
寧斐好奇，“你到底寫了什麽情書給他？你是不是在裏面講黃段子了？”
她話音剛落，上面的小柯基有消息顯示。
真朋友：【嗯，很喜歡。這是我對那封信的回覆。】
寧斐楞了一下。靠，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是因為聽說了晏粵江親了陳雯雯，才這樣的嗎？
不過她還是把微信回覆截圖發給了趙佳佳。
視頻那頭的趙佳佳看到微信的那一刻，手裏的紅色指甲油啪一聲掉到地上。她認真看了兩秒，隨即整個視頻抖動起來，裏面傳來她嗷嗷叫的殺豬聲。
她一邊叫，一邊念念有詞。
寧斐見她進入癲狂狀態，決定不打擾她，關了視頻把手機放到一邊，開始看書。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雨聲太大，一直看到快一點都沒什麽困意。她把書放到床頭櫃上，關了燈以後，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正在啟動休眠模式的007按了暫停，見宿主有些失眠，打算對她進行一對一的深夜訪談。
“宿主，你是不是想我潯哥想得睡不著？”
寧斐：“……”
“睡覺！”
寧斐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十點多了，雨還在下。
她才洗漱完，寧太太打來電話催她回家，想跟她聊聊她成人禮的事兒。
“我今天約了朋友，明天才回家。”
“那要不要媽媽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小胖斐，媽媽問你件事兒好不好？”電話那頭，寧太太說話似乎有些遲疑。
“什麽事兒？”寧婓發出抗議，“媽媽，能不能不要叫我小胖斐？”
“那媽媽不是叫習慣了嘛，好，媽媽以後不叫了。就你跟你方阿姨那個兒子，你們，是什麽關系？你知道的，你顧衍哥哥這兩天也要回來。雖然我們家小胖斐人見人愛，但是三心二意總是不對的。”
“我跟他就是普通的朋友關系。”
電話那頭的寧太太松了口氣，“我也是這麽跟你顧伯伯跟顧伯母說的，他們的意思是你顧衍哥哥也不小了，希望你成人禮之後能盡快訂婚，然後跟你顧衍哥哥一塊出國讀書，你覺得好不好？”
十八歲結婚的寧太太一輩子生活在象牙塔裏，絲毫不知道這外面世界的險惡，也對於自己女兒十八歲訂婚充滿了期待，以為人人都跟她一樣，會一輩子幸福。
可幸福這種事兒，誰又敢保證呢，更何況……
“我不想出國。”寧斐想也不想地拒絕，跟寧太太采用迂回政策，拿出已經十年都快沒用過的撒嬌武器，“媽咪。你想想要是我出國了，外面那麽亂，萬一出問題了怎麽辦，媽咪，你是不是都不愛我了，所以才不想要留在國內陪著你跟爸爸？”
這武器果然有用，小白花似的寧太太立刻就哽咽了，“那咱們不去了，寶，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怎麽會不愛你，媽媽這就打電話跟你顧伯伯跟顧伯母說，你別傷心啊。”
向來說風就是雨的寧太太立刻掛了原本還要對寧婓進一步關懷的電話，撥通了自家老公的電話，還沒開口，鼻子一酸，就開始掉眼淚。
“言哥哥，斐寶剛才說我不愛她，我這個媽媽是不是做得一點兒也不好……”
正在開會開了擴音，一臉嚴肅的寧總裁：“……”
“你們接著開會。”
寧總裁面無表情地走出去，人還沒有走出會議室，大家就聽到寧總裁哄老婆的聲音。
“好了好了，恩恩，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
一無所知的寧斐才松一口氣就接到了寧總裁的電話。寧總裁做事向來雷厲風行，開門見山。“聽說你覺得你媽媽不愛你？”
寧斐：“……我錯了！”
寧總裁在電話那頭笑。
“你啊你，你不要總是拿你那一套對付你媽媽。她哪裏是你的對手，別說她，你兩個哥哥都不是你的對手。”
寧斐一聽這句話就知道沒好事，果然，寧爸爸也對她學習表達了關心。
關心過後，他問了一句最想問的話。
“你是打算出國還是直接去公司實習？訂不訂婚無所謂，我寧景言的女兒不用靠夫家吃飯。但是有一點，你得趕緊做選擇，要是出國，爸爸現在叫秘書準備出國的資料，要是去公司實習，子公司有個不太景氣的娛樂公司，你去練練手。”
“還有第三種選擇嗎？比如我想考清大？”
電話那邊沈默了。
寧斐聽到了打火機點火的聲音。因為寧太太不喜歡，寧先生幾乎不抽煙，每次一抽煙，說明這件事叫他覺得棘手。
寧斐車禍後傷了神經的事兒就讓他覺得棘手。這麽棘手的事兒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關了兩天，煙灰缸裏滿滿都是煙頭，那也是寧太太第一次對他抽煙沒有異議。
他動用了所有的關系，請了最好的律師，聯合其他受害者把那個醉酒吸毒後酒駕的酒鬼送入監獄判了死期，之後他又請了全世界最出名的腦科神經專家來為女兒治病，要不然，寧斐可能就要在床上躺一輩子了。
當所有的醫生宣布她的腦神經無法治愈以後，這個看起來冷靜沈著的男人只是摸摸女兒的頭說了一句話。
“我寧景言的女兒即便成了白癡又如何，只要你想要的，爸爸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給你。斐寶，你千萬別怕，學習不好而已。”
父愛如山。
寧斐聽到電話那頭打火機的聲音，冷靜地把自己已經恢覆正常的事兒告訴他。當然，她並沒有說自己是如何使勁手段沈初潯薅禿的過程。
通話延續了一個小時，寧斐說完之後，哽咽，“爸爸，我現在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做選擇嗎？”
“當然可以，”寧爸爸嗓音沙啞，“爸爸還是那句話，只要斐寶想要，爸爸就是傾盡所有也會滿足你。爸爸跟媽媽從前只是擔心你出去被人欺負，所以一直想要你回公司做事。現在，你去做你想要的事情，無論任何事情，你都可以。”
“謝謝爸爸！”
“不過，”寧先生低聲笑，“爸爸能不能拜托我的斐寶先打個電話哄哄我太太？你知道，我太太那個人一向玻璃心，你打電話好好哄哄她，你明天回家，爸爸親自下廚給你煮你最喜歡吃的菜，好不好？”
寧斐：“……”
又猝不及防吃了一把狗糧！
007靜靜地趴在寧斐的肩膀，吸吸鼻子，“宿主，寧爸爸跟寧媽媽太甜了，好好磕！”
“是吧？”寧斐笑了。
“不過，我潯哥也好暖！”
寧斐看了一眼窗外的雨，“他昨晚跟我說他喜歡趙佳佳，所以，你以後不要瞎磕CP，知道嗎？”
再這樣說下去搞不好她自己都信以為真。
007目瞪口呆，腦袋上的電線晃來晃去，“怎麽可能！”
明明趙佳佳才是帖子的發起人，怎麽，她這是暗戳戳拆CP來了？
寧斐又打電話哄好寧太太，剛剛煮好牛奶跟雞蛋，就聽到外面門鈴響了。
外面還下雨，誰會這個時候來？
她上前才打開門，被外面站著的人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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