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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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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棠是主動來找發小教打籃球的,不管為了什麽目的,剛才練習的時候確實一竅不通,所以陸闊跟他發小的計劃是讓唐棠打的時候躲一邊去,他倆也夠應付小賤那邊三人了。

結果沒料到,小賤前面的一語成讖:小賤沒對唐棠做什麽,唐棠倒是要對小賤做什麽。

唐棠的動作很巧妙,小賤那仨和陳霭都顧著專心打球,也沒太註意。陸闊卻註意到了,他發現唐棠不可能不會打球,還很可能非常能打,並且非常能裝。好吧,這就不奇怪了,成年版唐棠就沒有演技不好的時候。

陸闊好幾次去攔了唐棠的小動作,警告的眼神也給了好幾個,無奈唐棠理都不打算理他。陸闊沒辦法,趁著中場休息兩分鐘的時候低聲朝唐棠說:“別給你哥惹事,二十多了懂點事行不行?錢健真出了什麽事煩的是你哥——”

唐棠不耐煩地推開他,走過去兩步又回頭看他,冷笑了一聲。

陸闊皺了皺眉頭。他說不好唐棠在冷笑什麽,但總有點不安,總覺得,唐棠又想搞事了。唐棠和他不一樣,也和季然不一樣,要搞事從來不跟人通氣兒的,從來都是自顧自地埋頭悶搞,完全不相信團隊合作,也不聽人的意見,完全信奉單兵作戰。

他看了眼發小,又看了眼唐越,惆悵地想,如果一定要給唐越找個缺點的話,可能就是沒自己會養崽了,忽略掉偶爾的bug走向之外,看看他養大的崽多活潑開朗熱情大方貼心小棉襖,唉,就是命運線有點跌宕。

陳霭沒理他倆這邊,打得出了一身汗,跟小賤互相開著玩笑去場邊拿唐越買的礦泉水。唐越沒聽陸闊的,按人頭買了正常瓶裝。

小賤有點尷尬地拿了瓶水,朝唐越揚了揚下巴算是示好,還有點別扭。

為了上回的事,唐越對小賤沒好感,但也明白陸闊的打算,大家都還在這邊生活,不圖多個朋友至少也少個敵人,事情都發生完了也沒必要鬧得太僵,順坡回了個禮節性的笑。

小賤多少也有點見陸闊對唐越不一般的眼色,見唐越不計較了,便也笑起來:“上回吧,不好意思啊,不過我沒動手啊,我還幫著攔了幾下,頂多就是車子是我借的。”

唐越不想跟他說話,只點了點頭。

小賤自來熟,繼續說:“以、以後沒這事兒了,你跟闊哥關系好早說啊,跟闊哥霭哥玩得好也就是跟我玩得好。”

唐越並不想跟他玩得好,禮節性微笑了下,牙都沒露一顆。

旁邊喝了兩口水就拎著瓶子澆頭的陳霭悶笑了一聲,心想以後有你叫越哥的時候。要不是顧著唐越可能臉皮薄開不起玩笑,陳霭現在就想起哄喊聲嫂子來嚇死小賤。實在是怕把人給嚇跑了回頭被陸闊找麻煩。哦,還可能會被那初中小孩兒瞪到死。

陳霭過了一遍內心戲,把瓶子塞回塑料袋,擦了把頭上臉上的水:“繼續啊,打完了回去,媽的,真的不早了,趕緊打完趕緊走,不然我媽又有借口抽我了。”

季然特別煩,那群人打了一個小時的球,吵得要命,害他半張卷子都沒寫完,幹脆先不寫了,皺著眉頭看窗外。首先,懶得看小賤那群混混,其次,懶得看陸闊跟唐越秀,最後就沒得選擇,只能看陳霭跟唐棠了。

雖然季然和唐棠算是結了盟,但他不覺得這是牢靠的關系,因為他捉摸不透唐棠,一定要說的話,他隱隱約約感覺得到唐棠的危險等級比陸闊大多了。至少他手上握著陳霭這張牌,陸闊是不太敢也確實不會輕舉妄動的,然而唐棠就很難說了。

打個比方的話,就是握著唐越和陳霭的牌來威逼利誘,陸闊會答應坐下來好好談,而唐棠更可能會選擇幹掉試圖這麽幹的人。很顯然,那天的對話證明了他的直覺沒有錯,畢竟陸闊也是這麽看待唐棠的。

所以,季然並不想跟唐棠起沖突,他並不想卷進唐棠跟陸闊的愛恨情仇裏面去,他只想安安靜靜地默默地改了自己和陳霭的人生。

季然猶豫了一下,目光緩緩地從唐棠身上移到了陳霭身上。陳霭打球打得歡,終於正常了點,不像這段時間見到的那不正常的樣子了,就跟陸闊的覆制品似的,神經病。

他當然猜得到陸闊想幹什麽,說是說不插手他跟陳霭的事,背地裏還要搞小動作,傻逼似的試圖從形象入手,神經病啊,陳霭頂破天了也就能改造成個第二號陸闊。而且本來也沒什麽好改造的,更輪不到陸闊來改造。

以前陸闊還在坐牢的時候,季然和陳霭在一起的時候,猶豫過要不要改造陳霭。事實已經那樣了,或許可以嘗試一下曲線救國。陳霭本身是衣架子,長得也行吧,改完出來倒也確實不錯,問題是別扭。季然看著別扭,陳霭自己也別扭,不知道什麽原理,反正整個人都不活潑了,跟擱淺的魚一樣。

季然那時候以為陳霭是無聲抗議,就覺得很煩,不願意直說啊搞什麽這一套,一氣之下把興沖沖買的新衣服全扔了。陳霭見他扔衣服就攔著,攔著攔著吵起來,陳霭急了回一句“那我他媽本來就不是這種人,你幹脆去找別人啊”。

當然,陳霭那尿性說完就慫,趕緊反口說剛才是幻覺剛才他被外星人附體了。

季然卻覺得他說得對。

陳霭見他那樣說,更緊張了,改口說不是外星人這麽不靠譜的答案,剛才那一下被腦控了。

季然覺得陳霭這個神經病可能是不會好了。

無論如何,後來那事還是解決得很好,季然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有什麽說什麽,直接跟陳霭說:“我沒生氣,你說得對,你本來就不是這種人,我不應該改你。”

陳霭緊張得不行:“你真打算去找別人啊?別啊,我我覺得我穿這些衣服還挺帥的,你給我點時間適應一下。”

季然嘆了聲氣:“你不用適應,我也沒打算找別人,你還是按你自己想的穿吧。”

他也想明白了,改也是改不了的,衣服可以改,發型可以改,骨子裏的東西改不了,沒必要勉強,根本毫無意義。

毫無意義。

絕大多數的人都在做著毫無意義的事情,陸闊毫無意義地坐牢去了,陳霭毫無意義地追求一段莫名其妙的愛情,季然不想自己也成為這種人,人生這麽短暫,他不想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所謂的愛情就是毫無意義的事情。父母最初也是為了愛情結婚生子的,但後來也就那樣,愛情可以轉移,是不恒久的,不恒久就是可以隨時變化的,可以隨時變化的人事物就是無意義的。陸闊早晚會出獄,陳霭也早晚會移情別戀,到那個時候他們就會發現曾經浪費了多少寶貴光陰在自我感動上面。

突然一聲巨響從臥室門外傳來,大概是又踹翻了桌子,接著就是中年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把季然給驚醒過來,沈默又警惕地看了眼門。這個時間點家裏只有他跟那個人,所以他懶得去管,那個人倒是不太主動打他,除非他去攔著那人打媽媽,或者又去舉報了他。

重生之後,季然無數次地不能理解當年的自己。當年的那個季然為什麽可以那麽蠢,為什麽可以那麽沒用,居然忍了那麽多年只會個沒意義的舉報?根本沒有意義,到處都說這是家務事,是兩夫妻的事情,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事情,甚至還會覺得這孩子太偏激,反過來勸他好好學習別摻和大人的事。季然就很想把自己的成績單摔對方臉上。成績好有屁用,好好學習有屁用。

而現在的季然發現其實事情很簡單,都想不通當時怎麽蠢成那樣。他請郭小斐幫了一個小忙,用公事當借口讓媽媽長期出遠差就好。暫時人不在,想打也打不到,而且出遠差有豐厚的補貼和獎金,還能自由自在出軌,那個人不會不答應。

豐厚的補貼和獎金是季然向郭小斐借的。

這樣的情況暫時先維持著,有了喘息的機會就好。為了維持時空穩定,暫時還不能殺那個人,那就得想個別的拖延法子,然後,到了當年那個節點的時候——那個人還是得死。

如果只能改變五十分配額的歷史,季然一點也不想浪費零點一分在那個人的身上,所以那個人還是去死吧,只是不能讓陳霭來動手了。這樣他就不欠陳霭任何東西了。

雖然唐棠說為了維持時空穩定他還得繼續跟陳霭在一起那麽些年,但那是另一回事了,到時候要不要照著做還兩說,反正唐棠肯定也會有自己的私心,也不可能全部開誠布公,看誰搶得過誰而已。季然就不相信唐棠能忍到原始時間線上吳鐘仁對他哥動手了才反擊。

季然想來想去,把事情又盤算一遍,剛準備坐回去繼續寫卷子,突然目光一頓,看著球場裏陳霭抱著小腿倒在地上打滾,陸闊一把抱起人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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