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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彈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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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彈劾

大皇子被董玉成請來的時候已是下午,虞真真特地避開,留這父子兩人說話。且讓大皇子對父皇的謹慎消磨消磨,也讓皇帝多給兒子些該有與不該有的暗示。

虞真真“善解人意”的讓人將大皇子的功課暫且告停,每日安排大皇子來蘅玉殿為皇帝侍疾。而虞真真,則致力於封鎖皇帝病重的消息,對外營造出了一番皇帝沈迷女色的假象。

這一切,都在按照虞真真的設想按部就班的進行,很快,彈劾丁氏美色禍國、力諫皇帝恢覆朝會的奏章堆滿了紫宸殿的案頭。

董玉成照例將成沓兒的奏章從紫宸殿捧到長寧宮來,一座小小的蘅玉殿成為了皇帝暫時起居之處。原先服侍茜草的宮娥被禦前宮人取代,而茜草的居處也被迫挪到了另一間偏殿中。

此時正值皇帝午晌醒來,精神還算不錯。周勵叫了董玉成將奏章奉進殿中,虞真真誦讀,大皇子代筆,皇帝口述批閱回覆。

在虞真真讀完第五本彈劾茜草的奏章後,一旁為皇帝捶著小腿的茜草終於按捺不住,起身跪到床榻前,“皇上恕罪,臣妾斷無迷惑皇上之意啊……”

周勵不耐地擺了擺手,示意茜草起來,“朕又沒怪你,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就是。”虞真真合上手裏的一本奏章,含笑遞給了大皇子,“旁人不知內情,皇上還能不知道?朝堂上的人罵你的越多,越說明他們在宮中並無內應,皇上的天下才是穩固的。你不必計較這些細瑣之事,安心服侍皇上便可。”

“賢妃說的是。”周勵讚許地朝虞真真一笑,接著偏首安撫茜草,“朕知道你是好的,朝中言論,你不必往心裏去。”

茜草聞言略覺放心,一面應是,一面垂首起身,乖覺地回到皇帝身邊,替他揉著發麻的小腿。

這一邊,大皇子卻突然斟酌著開了口,“皇上,兒臣以為賢妃娘娘所言差矣,朝臣心中不安,不知父皇龍體抱恙,只會往更壞的地方揣測,到時父皇龍威受損,口碑敗壞,臣子無心政務,只鉆營聖心,這天下豈能安定?”

對於嫡長子的話,周勵一向願意聽取,然而,聽取的前提是長子沒有觸到他的逆鱗,沒有與他的意見相左。此時,大皇子口中反駁地雖是虞真真,但仍令周勵覺得不甚舒服,畢竟,他可不願意承認自己在臣子中的形象會這樣輕易被摧毀。

“皇兒所言雖有理,但真正的能臣,不該是離了朕就怠慢公務,朕不開朝會就妄自揣摩朕的私事……朕不過是病幾日,難道還要事事同他們交代嗎?”

大皇子皺了皺眉,顯然是對父親的反詰不大滿意,“兒臣不是這個意思,父皇病得又不重,和朝臣交代一聲又有何妨?總好過如今這樣遮遮掩掩的,於丁才人的名聲恐怕也無益啊!”

虞真真敏銳地察覺到大皇子話裏的疏漏,忙是開口為大皇子“拉仇恨“,“為皇上分憂乃是嬪妃們的本分,不過是一些流言蜚語罷了,丁才人還不至於受不了……況且,既然皇上心裏是明白的,丁才人也就不算委屈。茜草,本宮說得是不是?”

“娘娘說的極是,臣妾願意為皇上效犬馬之勞。”

茜草言罷,皇帝滿意的捏了捏她柔軟的小手,接著,頗有幾分陰鶩的眼神掃向大皇子,“朕既然病的不重,又何必告訴外面?難道要讓他們趁虛而入嗎?朕對此事早有打算,皇兒不必再執拗了,至於丁才人……你也不需要有這些無謂的關心!”

周勵末尾一句帶出些敲打的意味,大皇子雖年輕氣盛,卻也可稱聰慧,他察覺到周勵對自己與丁才人之間的關系有了警惕,不免無奈,只能應是。

虞真真的眼神逡巡在父子二人之間,片刻方柔緩露笑,“齊王殿下也是替皇上著想,皇上就別兇他了……這一份奏章且同旁的一樣暫且壓下吧,先處理要緊事。”

“就按賢妃說得辦。”周勵又瞥了眼面上猶存不甘的兒子,接著垂目,靠回床上,“得了,朕累了,剩下的奏章先放著,朕歇一會再說。皇兒回去讀書罷,不必在此侍疾了。”

大皇子意識到父親情緒的變化,卻到底不敢違逆,沈默半晌,起身告退。目送大皇子離開,虞真真也從容起了身,“皇上先休息,臣妾要回宮一趟。這幾日常美人身子也不大好,臣妾需得關照關照。”

“去吧,你身子也虛,不要太過操勞,有什麽事大可以吩咐陸氏、王氏去做。”

虞真真襝衽一禮,“臣妾省得,皇上放心便是。”

言罷,虞真真朝茜草使了個眼色,從容離開蘅玉殿。

果然,多一個幫手來做靶子,就是比自己以身犯險要來得輕易多了……虞真真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施施然往長寧宮的宮門處走去。

一場秋雨一場寒,八月中旬已過,虞真真擡首看著天中雲翳,不由料想今夜又是一場淋漓。正發楞間,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臣參見賢妃娘娘。”

虞真真唇角銜笑,並不回首,只是微揚下顎,“孟大人不必多禮,本宮正要回承儀宮,長寧宮的戍衛便請大人費心了。”

“娘娘放心,臣必不辱命。”

虞真真用餘光掃了眼身後露出的一截銀甲,收回目光,從容踏上了肩輿,隨著身後一聲“恭送娘娘”,虞真真心中安定。

大概,用不了多久,孟楷便會如約出現在承儀宮吧?

果如虞真真所料,她悠然回到承儀殿的時候,孟楷已經到了承儀宮的偏門處,桂枝替他傳了話來,虞真真忙不疊的穿過承儀宮,從偏門處與孟楷會合。“孟大人好快的腳程。”

因是私下接觸,孟楷並未行禮,只是閑閑抱臂,淡然道:“比內侍略快一點而已,娘娘要臣帶的話,臣已經告訴侯爺了,侯爺說他自有對策。”

“那齊王的事呢?”虞真真前幾日把自己的想法寫在紙上,讓桂枝遞給了孟楷,並約定今日在此處商議。

孟楷聆得虞真真這樣一問,從容不迫地回答:“侯爺說可行,已經安排人接近齊王了……只是還請娘娘再等幾日,侯爺說,最好把南陽王和齊王一起拉下水。”

虞真真領會了哥哥的意思,同樣都是嫡子出身,沒了老大,老二照樣有即位的可能。所謂斬草除根,必是要一箭雙雕才好。“我明白了,叫哥哥放心吧……”

與虞真真打交道太過輕松,她沒有問“為什麽”,也沒有問“這樣行嗎”,與之相反,虞真真更習慣於直接提出自己的看法,或者是索性全盤聽從旁人的意見,從不給搭檔帶來任何不必要的糾結與麻煩。

孟楷看著她幹練的神情,幾乎克制不住對她的欣賞,兩人沈默半晌,孟楷方故作鎮定地開口:“娘娘還有旁的吩咐嗎?”

“沒了。”虞真真言語簡練,仿佛多添一個字她都覺得膩歪。然而,出乎孟楷的意料,虞真真卻並沒有讓他離開。“我有件私事想問問大人……”

孟楷只覺自己呼吸一滯,美女的挽留任是誰都不會拒絕。“娘娘請說。”

虞真真微笑開口,“聽說大人尚無妻室,不知大人可有心儀的女子?”

“怎麽,娘娘要為臣做媒?”孟楷並沒有正面回答,反是透出幾分戲謔的笑意,“臣眼界兒可高,娘娘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

他只是到游戲裏來打個醬油,多餘的事情還是免了吧……所謂的全真感官體驗,孟楷可是十分清楚在自己設定的游戲中,每一個決定都會產生相應的蝴蝶效應,本心裏講,他實在不希望這游戲的變數太多。

虞真真被他話揶得有幾分不悅,不免挑眉,“大人怎知本宮介紹的女子就不能令大人滿意呢?感情這種事,可從來都不是由得理智做主的。”

孟楷輕聲一笑,靠向一旁的紅墻。不過是個游戲,自己又是顯而易見是他兄長寧武侯的人,虞真真替自己做個媒能有什麽意義?拉攏?還是單純的……助人為樂?孟楷一面打量虞真真,一面在心裏做著推測,片刻,他遲遲開口,“若那女子比娘娘貌美,比娘娘果決,比娘娘聰慧,臣或可沖動一次……如若不是的話,娘娘放心,臣的理智必定能占了上風。”

虞真真從孟楷的婉拒中察覺到他的讚美之意,便是惱怒也無處排揎,她無奈地睨了眼孟楷,決定不再同他打啞謎。“臣妾的宮婢桂枝怕是對大人芳心暗許,臣妾想……待事成之後,不知大人可願意聘她為妾。”

以桂枝的身份和孟楷的驕傲,做正妻大概是沒有可能的了。能讓桂枝心願得償,已是她能做出最大的努力。

孟楷聽到“事成”兩字不由覺得好笑,一場游戲,事成後自然就會結束關卡,退出游戲,到時,其他人物的劇情也會隨之結束,或嫁或娶,又有什麽意義呢?

但,盡管如此,孟楷卻還是執拗的不願妥協。“臣不能向娘娘立下承諾,臣不喜歡的女子,不論妻妾臣都不會娶她,而臣喜歡的人,臣就一定會給她應得的名分。”

孟楷的拒絕足夠婉轉,當然,也足夠明確。虞真真見孟楷這般態度,自然不好勉強,楞怔片刻,順了孟楷的意思。“本宮明白了。”

正待虞真真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卻忽聞甬道一頭傳來女子的腳步與說話聲。

聽到有人過來,兩人俱是一楞。承儀宮的偏門足夠偏僻,這一條宮巷的盡頭便是冷宮,平素極少有人經過。正因如此,虞真真才會將孟楷約在此處。

可顯然,幽僻的弊端也同樣存在,此時,孟楷既不能迎著人來的方向過去,又不能躲到冷宮,兩人若叫人撞見私會在此處,便是有一萬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虞真真面色微變,卻只是須臾,她伸手將孟楷拽到了身旁,接著將敞開了一條小縫的宮門關緊。沒等虞真真再多做反應,茯苓卻又一溜小跑趕來,“主子,靜昭儀來了。”

聽到靜昭儀三個字,虞真真敏銳地察覺到事情不妙。若說宮廷裏有誰會關註她和孟楷的事情,那便只有靜昭儀一人。今日之事顯然並非巧合,想必靜昭儀一早便安排人在長寧宮分別跟蹤自己和孟楷,適才從偏門走過的宮娥也是靜昭儀安排的。

想來,靜昭儀這麽做為的便是將她與孟楷堵到承儀宮裏,捉奸在場,送到皇帝跟前兒一擊擊中自己。

虞真真強自鎮定下來,看了眼一旁肅立的孟楷,接著溫聲吩咐茯苓:“你帶孟大人去桂枝房中,叫桂枝去陪一會兒孟大人。”

孟楷極快就明白了虞真真的想法,並沒有順從,而是一把握住準備離開的虞真真的皓腕,“你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虞真真掃了眼孟楷控制著的自己的手,坦白道:“也許有,但是我現在想不出來了。”

孟楷只是猶豫一瞬,接著就松開了手。“臣聽娘娘的。”

虞真真沒有多看孟楷,她腕間的力道剛剛輕下來,虞真真便快步向承儀殿邁去,而茯苓則領著孟楷去找桂枝。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沒更新,今天多寫了小一千字做補償T^T……酷*來撒花!

祝大家周末愉快~~~可惜我還要軍訓,木有周末……為了學雅思已經一學期沒有歇過周末了[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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