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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君心我心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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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逸一楞,而後猛的松開了懷中的女子,往後退了一步方才低了頭去,道:“女君。”

女人輕輕地笑了笑,紅唇彎起,姿容妍麗。但是偏生放在穆鳶身上便是嫵媚誘人的笑容放在現在女人面皮上的時候,平白的多了幾分霸道與讓人無法忽視的淡漠。她瞧了瞧玄逸,聲音淡淡:“朕本就不曾拘束著你什麽,怎的,當初還能與朕爭執的愛卿如今也成了這般唯諾的模樣,倒是讓朕好生痛心。”

玄逸神色不變,依然是淡淡的,語調平緩淡定:“陛下沈睡多年,這麽多年間,臣縱然是再多脾氣也能消磨幹凈。”

女人笑著,沒有回答,玄逸對於穆鳶的焦急她看在眼裏卻沒有點破。而是轉頭瞧著這四周圍的石壁,道:“這個地方可熟悉?”不等玄逸說話,女人便是接著道,“這裏本就是你選的,朕的國師總是能挑到個不錯的地方,瞧瞧,這麽多年還是完完整整的。若不是這竹筠調皮拽了人來,只怕這裏還是要沈睡許多年的。”

玄逸神情平淡,卻沒有回答。

他本就是鳳鳴國的國師,位子超然,而預言了紫微星移位國家動蕩的也是他親口所說,卻因此被凰華落入監牢,直到蕭氏反叛王宮傾頹方才得以脫身,只是到了那時已經是國將不國。

女人瞧了眼被她命名為竹筠的水鬼,那水鬼依然是神色僵硬,絲毫沒有回應,早早的就失掉了魂魄的水鬼如今瞧著臉色便是一副沒有裏子的空殼一般。絲毫不未外界所動。女人神色暗了暗,輕聲說了句:“與桑羅那個逃奴相比,竹筠待朕倒是好了,如今落得了這幅下場卻是可惜。”

玄逸卻是神色平靜的開口道:“他們不過是仆從,能夠為了陛下捐軀本就是榮耀了。”

女人瞧了瞧玄逸,突然彎起了唇角:“把竹筠放在那裏。可是你的主意?”

玄逸默默不言,只是眼睛看了眼依然站在那圓形屏障旁邊的水鬼一眼,那水鬼只管低著頭看著地板,而玄逸也絲毫沒有開口,便是默認了。

女人輕輕地攏了攏身上的纏枝披衣。重新走到了那木箱前,沈默的瞧著裏頭的金銀。

而後,女人伸出了手去,直接重新扣上了箱子,對著那名為竹筠的水鬼道:“丟出去。”

明明剛才一動不動沒有反應的水鬼卻在此時微微動了動,她的眼睛僵硬的轉了轉,而後直接朝著前面伸出了手去,胳膊瞬間伸的極長,一把就摳挖住了那木箱的邊緣,看上去濕潤而柔軟的手指直接就扣進了紅木箱子中,生生抓住了是個洞來。竹筠直接把手縮回來,而後將那木箱隨手扔了出去,那原本還漾著水紋的屏障直接被木箱子穿透,而後迅速合攏,而那木箱則是因為裏面的金銀珠寶的重量直接沈了下去,不過轉瞬就被漆黑的井水吞噬,再看不到形狀了。

玄逸微微蹙眉,頗有些困惑的模樣,女人則是用手撫摸著手上僅留的那張信紙,淡淡道:“本想著能留給有緣人,只是這有緣人居然是朕自己,著實是可憐可笑。倒是扔了幹凈。”說完,她輕輕地捏了捏衣角,這般動作居然是與穆鳶尋常做的一般無二。而後玄逸便聽女人道,“這次出來的時候著實是長了些,倒是撐不到出去,還望愛卿幫朕離開這個地方才是。”

玄逸微微的閉了閉眼睛,那模樣分明就是松了口氣一般,而後他便低聲道了句:“是。”

女人笑了笑,那笑容意味難明,而後她卻是軟下了身子去。

玄逸眼疾手快的幾步上前抱住了女人的身子,也順手接過了被女人松手時飄揚下來的信紙。他沈默的看了眼這張紙,而後,指尖微微用力的捏了捏,原本百年都保存完好的信紙卻在一瞬間成了飛灰,而那被穆鳶頗為好奇的最後一頁也跟著沒了蹤跡。

攏住了女人,玄逸本想著帶著女人就這麽離開,可是卻感覺到懷中的女子動了動。玄逸低了頭去,直直的就對上了懷中女子的眼睛。

安靜,平和,帶著幾分困惑於茫然,而在看到玄逸的一瞬間突然綻放開了笑臉,點亮了整張傾城容顏。

玄逸的神色猛地就松了下來,收緊了手臂,玄逸聲音淡淡:“你早該喊我的,剛才著實是兇險的很,行差步錯我怕是以後就瞧不見你了。”

穆鳶卻沒有回答,而是把臉埋進了男人懷裏,輕輕地抱住了男人的身子:“我喊了你很多聲。”

玄逸點點頭:“我知道。”

穆鳶又輕聲道:“可你沒有來,我還以為你不想救我,我以為我又要死了。”

這般柔軟中帶著幾分委屈的聲音讓玄逸的心提了提,當在意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喜歡把最好的送給她,護著她安然無恙,盼著她事事順遂,哪怕一絲一毫的在所不喜與委屈都能讓玄逸心疼。又攏緊了些女人,玄逸道:“不會有下次了。”

穆鳶點點頭,便是要跟著他離開。

但是就在離開前,穆鳶看了眼那水鬼,水鬼直直的看著她,依然是沈默不言的模樣,看不出高興還是哀傷。但是穆鳶卻伸了手去輕輕地握了握水鬼的手掌,入手滑膩而又冰冷,感覺到水鬼沒有反抗,穆鳶笑了笑,道:“你跟我走,可願?”見水鬼沒反應,穆鳶便自顧自的道,“那我就當做你同意了。”

玄逸沒有說話,只管任由她說著,眼中盡然是溫和。

但是穆鳶卻是背對著玄逸,瞧著面前的水鬼,嘴唇開合,傳音入密:“竹筠,跟我走,可願意?”

水鬼似乎被這個名字弄得頗有些反映了來,擡起頭,瞧著穆鳶,在對上穆鳶的臉面時覆又低了頭,伸手,輕輕地回握了穆鳶的指尖。

穆鳶淡笑,讓玄逸抱著,一只手抱著玄逸的身子,另一只手拉著竹筠,微微低垂了眼簾。就在玄逸要抱著她穿過那道擋水的屏障時,穆鳶突然開口問了句:“你是否會一直護我安全?”

玄逸腳步一頓,低頭看著穆鳶,對上那雙幹凈清澈的眸子時道:“自然會的。”

穆鳶則是吐出了一口氣,笑了。

男人並沒有註意到穆鳶額上的花鈿再沒消除,也沒註意到穆鳶並未追問那消失了的木箱與信箋,而穆鳶則是輕輕地摸了摸頭上的花鈿,而後閉上了眼睛。

剛剛在那女人還沒離開時,穆鳶已經醒了,她聽到了女人叫水鬼為竹筠,看到了玄逸捏碎了信紙。

可是旁的,穆鳶卻什麽都不知道了。

穆鳶是第一次思考關於自己,關於這身畫皮。

這副畫皮有問題。

一片冰冷的井水中,穆鳶抱緊了玄逸,似乎面臨了岔路口,但最終,在玄逸許諾護她一生的時候,穆鳶也選擇了相信這個男人。

她終究是希望就這麽過下去,平靜安然的,就如同現在的日子一般有一人陪伴,便如玄逸所說,在長久的歲月裏有個伴兒。玄逸對她有所隱瞞,而穆鳶就像是個被嬌縱壞了的孩子,一旦得到了甜頭就想得到更多,但剛剛的事情讓穆鳶知道,總歸有些事情她不會讓玄逸知道,而玄逸的某些秘密穆鳶也不會刻意探索。上名叉巴。

他總是會對自己好,穆鳶便願意給予他信任。

只願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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