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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與帝用膳 62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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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鳶離開清涼寺回宮的時候依然與柳賢妃同一車架,但是在他們之後多了一駕馬車。

那架馬車並不像是宮中所出來的這般華麗,瞧著素凈得很,灰藍色的簾子垂下來著實是算不得精致。若是定睛去看,還能看到馬車車轅上面所刻著的“清涼寺”的字樣。這馬車分明就是清涼寺的。

穆鳶先坐上了馬車,而柳賢妃卻是沒有上來,而是站在無憂面前笑道:“這幾日勞煩了大師,還要大師送來半山腰,著實是辛苦。”

無憂雙手合十,眼目低垂,神色淡然:“施主客氣,幾位施主一心禮佛,貧僧自然會幫助各位施主領會佛法,還望幾位施主日後多行善事,這樣才能福澤深厚,所求之事自然會心想事成。”

柳賢妃點了點頭,而李修儀與孟婕妤均是雙手合十的對著寺廟彎了彎腰。虔誠非常,木才人則是扶著汀蘭的手,只是眼睛定定的看著那寺廟一眼,目光茫遠。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柳賢妃往旁邊瞧了瞧,而後瞥到了從馬車裏面偷偷撩著簾子往外面看著的穆鳶。而穆鳶在對上柳賢妃的目光時似乎是受驚了一般的落了簾子,柳賢妃也不怪罪,只是笑笑,而後對無憂道:“爾雅這孩子往常最是開朗活潑不過的,不過這幾天出來卻是認了生,有什麽麻煩到大師的地方還請大師見諒。”

無憂的那雙眼睛看向了馬車,目光似乎要穿透了馬車一般,淡淡回應道:“無事。”

柳賢妃笑了笑,而後又朝無憂行了個禮,在無憂回禮後轉身上了馬車。

穆鳶卻還是趴在窗口。小心翼翼的撩開了簾子往外頭看,而後,面紗下的朱紅嘴唇揚起了個笑容。柳賢妃扶著月娘的手上來後就看到穆鳶在笑,便笑著問道:“在瞧什麽呢?”

穆鳶卻只是搖頭不言,那雙眼睛則是瞧著外頭。

站在無憂身後的便是釋空,那人沒有像是以前那般低眉斂目。而是擡著頭,瞧著穆鳶的臉,在對上的時候沒有錯開眼神,而是在思量著什麽一般。

穆鳶朝他擺擺手,頗為友好的模樣。她又把眼睛看向了無憂,也擡了手晃了晃,笑容輕緩,眉眼彎彎。

接著,她就撂了簾子,隔斷了所有目光。

“娘娘,我瞧著後面又多了駕馬車,那是誰的啊?”穆鳶這回沒有與柳賢妃面對面坐著,而是蹭到了柳賢妃身邊,笑著問道。

柳賢妃聽了這話,神情淡淡的。道:“是你見過的,宋側妃,她身子頗有不適,本宮接她進宮養一養。”

穆鳶眨眨眼睛,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

接進宮養身子,倒不如說是困在了那個四方的地方,只怕柳賢妃在宋婉言腹中孩兒生下來後也不會放她回去的,除非,蕭宇承乖乖的與柳賢妃相中的貴女成親,讓瑞王府有新的女主人,不然柳賢妃只怕會扣了宋婉言一輩子。

不過想來柳賢妃不會害死了宋婉言,畢竟她是蕭宇承的親母,後半生的生死榮辱都系在蕭宇承身上,現在逼迫或許可以,畢竟他們血緣情分在,蕭宇承不會如何,但如果真的把事情做絕,只怕對柳賢妃也是沒有好處。

但即使如此穆鳶都是覺得歡喜的,要知道,原書中宋婉言是從未被接入宮中養胎的,如今事情有了偏差,以後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按著原來的軌道來。

心中歡喜,穆鳶的臉上自然也就帶了出來,那雙桃花般的眼睛彎成了如同新月一般的弧度,可愛得很。

柳賢妃瞧著她這個模樣心中著實是喜歡,按理說柳賢妃這般在宮中沈浮多年的女人早就沒了什麽偏愛歡喜的心思,可偏生穆鳶是個外來的女孩,得帝寵,嘴巴甜,身份也是高貴,加上柳賢妃唯一的孩兒蕭宇承著實是個沒什麽孝順心思的人,這會兒讓穆鳶與柳賢妃朝夕相伴,柳賢妃早就在心裏偏愛她多了些。

這會兒瞧見穆鳶笑的歡欣,柳賢妃伸出了手捏了捏她的臉蛋道:“想什麽呢,莫不是又有什麽壞主意了吧?”

穆鳶沒有躲閃,只管伸手去拽了柳賢妃的衣袖,道:“娘娘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了,我何時有什麽壞主意了?我阿娘都說過,我慣常都是最為乖巧不過了。只是想著這一趟來了清涼山著實是沒有白來的。”

柳賢妃松了手,而後任由這穆鳶拽著自己的袖口,道:“有所收獲也就好了,哪怕散散心也是不錯的,本宮聽聞提亞在沙漠中的綠洲,想來你也是在曠闊地方玩樂習慣的,也是怕你在宮裏呆著厭煩所以拉你出來散散心,你若是歡喜本宮也就放心了。”

穆鳶笑瞇瞇的點點頭,輕聲道:“自然是歡喜的。”

說著,她的眼睛透過的紗簾看著後面的灰暗馬車,笑的眉眼彎彎。

***

柳賢妃回宮當晚,隆?帝駕臨甘露殿。

往常,隆?帝也是會來甘露殿的,柳賢妃雖然並不是嬌艷少女,但卻有著成熟女人的大氣端莊,即使不再年輕,卻是有著獨特韻道的,每個月都要輪上幾天侍寢,而隆?帝為了顯示厚待她,往往會直接來到甘露殿,而不是讓人擡著柳賢妃去紫宸殿。

每到這種時候,哪怕穆鳶就在柳賢妃身邊,在傳旨太監走後也會跟著離開,回到自己的偏殿中。她是個有眼力見兒的,柳賢妃無論地位如何,終究是後宮妃子,是要有隆?帝的支撐方才能繼續安穩下去。穆鳶留在這裏就是當了那個點燈的蠟燭,幹戳著礙事,平白的惹人厭煩,故而穆鳶也就告辭離開,從而倒是甚少看到隆?帝的。

可是這回,傳旨太監走後,穆鳶起身想要行禮告辭時,卻被柳賢妃攔了下來。

“在這裏等等,陪著本宮一道迎接陛下。”柳賢妃說著,笑著握住了穆鳶的手拉她重新坐到自己身邊的軟榻上,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過這會兒卻是要讓陛下瞧瞧你的,本宮這麽帶著外甥女離了宮,如今自然是要讓陛下瞧瞧,本宮課室把你妥妥帖帖的帶回來了才是。”

穆鳶斂眉笑著,嘴角帶出了一抹弧度,頗為可人。

不過穆鳶心裏卻是知道,只怕柳賢妃的目的不僅如此,往常也沒見她如此熱情的挽留自己,只怕是還有別的心思。

但穆鳶卻沒有多問,只管笑著道:“娘娘的意思我明白的,不過我宮裏那幾個宮娥怕是要擔心,我想著先讓夫焉回去趟,也帶了東西過去,省得等會兒折騰。”

柳賢妃只是想留著她,倒不是真的要如何,自然是不會拒絕的,點了點頭。

穆鳶笑著朝柳賢妃矮矮身子,用眼神看了眼身後的董路讓他留在這裏,而後走向了門口。

夫焉雖然是穆鳶的近身侍衛,但畢竟是男人,自然是不方便進入宮妃內殿的,故而只能站在門口。他與那些太監站的極遠,神色冷漠,遠沒有平時對著董路的好臉色。

看到穆鳶出來左顧右盼,夫焉幾步上前,在穆鳶面前站定後,右手撫胸,低了頭道:“公主。”

穆鳶其實是很喜歡看夫焉這種行禮的模樣的,尤其是他換上一身大周服飾後,剃掉胡子露出了精致眉眼,這般動作起來尤其好看。但穆鳶可不會直接說出口,這位夫焉大人屬於男人的自尊心不是一般的高,只怕穆鳶只要說了出來,第二天夫焉就敢換回了提亞的那身皮革衣服。

笑著擡了擡手,穆鳶道:“起來吧,”而後,穆鳶微微側了身,將臉上的面紗連帶著固定的金釵取下,伸出了手去。夫焉忙接過來,而後就聽穆鳶道,“賢妃娘娘留我用晚膳,怕是要等等再回去的,你且先回去了通知賽金她們,省的她們擔憂。”

夫焉將面紗和金釵都妥帖的放進了懷中,而後道:“屬下明白。”

穆鳶指了指一旁的箱子:“這些也帶回去吧,告訴珠雲幫我重新收拾好了,等會兒我回去要用的。”

“是。”

說完,夫焉見穆鳶點頭,就轉身走到了箱子旁邊。

那箱子不輕,剛剛幾個太監搬進來的時候都累得很,光是撂下來的這一下都震得地板發顫,她們自然是知道重量的。這會兒那幾個太監都偷眼瞧著夫焉要如何搬了它,不過心裏都是等著夫焉讓他們幫忙,不由得心裏叫苦不疊。

哪知道,夫焉只是微微彎了腰,伸手拉住了箱子旁邊的銅質拉環,略略顛了顛,而後就一個用力將箱子舉到了身前,左腿屈起頂了一下箱子的底部,借著這個力量便直接將箱子扛在了肩上,一只手扶著,瞧著輕松得很。

而後夫焉回頭對著穆鳶說了句:“還請公主放心。”而後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而那幾個太監臉上的驚愕表情著實是明顯,讓穆鳶見了也不由得笑了笑,這一笑,好似春暖花開,更是讓人看直了眼睛。

穆鳶是見過夫焉的本事的,當初無論是賽金還是董路,他一直手就能提起來,哪怕他們兩個並不是五大三粗的,可少說也有百斤,想來夫焉雖然長得俊俏,卻是有膀子力氣的。

但即使是知道,這會兒見了穆鳶還是覺得有種沒來由的得意。

瞧瞧吧,這般力大無窮武藝高強而且俊朗帥氣的侍衛,可是我穆鳶的呢。

女人笑著擡了擡下巴,看著夫焉轉過了拱門,而後才轉身進了大殿。

又陪著柳賢妃說了些閑話,眼見著,天是黑了下來。

恭迎聖駕並不是件普通的事情,哪怕隆?帝也不過是動動腿腳的事情,但是底下的人卻是要跑斷腿的。穆鳶倒是沒什麽要做的,只是坐在軟榻上看著底下的人忙碌。

宮娥們抓緊這最後的時間收拾桌子,將上面原本的青瓷花瓶取下,展開了精致桌布,撫平上面的每一絲褶皺,而一旁的椅子也要換成隆?帝專有的,比起普通椅子要寬大很多,而且上面還縫了軟墊,那花色是盤龍雲紋,想來也就只有隆?帝可以使用的了。

月娘則是在柳賢妃身邊道:“娘娘,陛下已經出了宣政殿了。”

柳賢妃點點頭,而後對著穆鳶笑道:“本宮去換身衣衫,爾雅在這裏等等便是了。”

穆鳶知道柳賢妃要見架自然是要多收拾一些的,也就笑著道:“娘娘只管去了就是,我在這裏等你,不會亂走的。”

柳賢妃笑了笑,而後起身,朝著內室走去。

穆鳶則是歪了歪身子倚靠在軟墊上,瞧著手指尖上的豆蔻,頗有些無聊。眼睛往一旁掃去,就看到了站在自己不遠處的董路,就看到那張略帶青澀卻已經可以瞧出未來俊朗的臉上帶了些疲憊,還在別人不註意的時候用廣袖遮掩了一下臉面,待落了手的時候,眼角都有著閃光,想來剛才是打了哈欠的。

畢竟還小,只怕是累到他了。

穆鳶朝董路招了招手,董路見了忙跑過來,低頭道:“主子。”

穆鳶抽出了帕子,擦了擦董路的眼睛,董路也就知道自己剛剛的動作只怕是被穆鳶看到了,臉上有些慌張,不過卻聽穆鳶道:“你若是累了也只管回去休息著,不過是幾步路的事情,等下我自己個兒回去也是可以的。”

董路卻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道:“走的時候,珠雲姐姐,賽金姐姐,還有雪盞姐姐,她們都叮囑了我,必然是要讓我跟著主子身側的,半步不離。若我就這麽回去,只怕他們是要罵我的。”

穆鳶聞言不由得失笑,道:“你呀,以後我是要讓你當我的總管的,這般被幾個姑娘就嚇唬住了可要如何是好?”

董路這是頭一次聽到穆鳶說其他的前程,一時間有些興奮,可是聽到了穆鳶的後半句話,不由得低了低頭,耳尖都是紅的,但還是道:“我也不想走,跟著主子才安心的。”

穆鳶也不強求,董路雖然跟她沒多少時日,但瞧得出是個忠心的。

伸了手,從桌上取了一塊糕點直接湊到了董路的嘴邊。董路楞了楞,卻是沒敢直接開口去咬,而是伸手去拿了,看著穆鳶,並不去吃。

穆鳶瞧著他笑:“這時候怕是還早,等會兒你也是沒得吃的,現在先墊墊肚子,待咱們回去了,我讓賽金給你做碗粥,可好?”

董路知道這是穆鳶給他的賞賜,眼睛裏有著感念,這個不大的小公公好像是過去的苦日子過得太多,哪怕是丁點的好,都能讓他露出這種神情,倒是讓穆鳶覺得心疼了些。董路只管擡了袖子,將糕點含在嘴裏,嚼了幾口就咽了下去,穆鳶又把自己的茶盞遞過去,董路接過來,紅著耳朵喝了。

穆鳶又給了他幾塊點心,見董路搖頭時候才停了動作,瞧著時間,只怕等會兒隆?帝也是要來了的,便笑著道:“等會兒你不用近前伺候,找個地兒靠一靠,也能休息下。”

董路雖然不大敢那麽幹,卻還是點了頭。

“莫要不聽我的話,等會兒,你就站在那裏。”穆鳶伸手指了個方向,從那裏或許距離穆鳶遠一些,卻是輕易可以看到門口的。而後她招了招手,董路走近前了,穆鳶將手豎在自己嘴唇旁邊,輕聲道,“幫我瞧著,皇帝舅舅身邊隨行的近侍是那幾個,不要太靠前的,只管註意哪些跟在後頭的。”

董路楞了楞,並不知道穆鳶要做什麽,不過還是點了頭道:“奴才省得。”

穆鳶想了想,又道:“還有,記著皇帝舅舅腰間帶著的是什麽。”

算起來,穆鳶其實是距離隆?帝近一些的,只要定睛打眼看定然是能夠看清。只是穆鳶畢竟還披著爾雅公主的皮,太過於沒規矩的事情在隆?帝面前還是有所收斂,故而要讓董路去瞧的。

董路也點頭應了,細細記在心裏,而後就站到了穆鳶說的那個地方,肅手而立,一雙眼睛則是時不時的瞧著門口。

穆鳶也捏了塊糕點塞在嘴巴裏,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的夜色,嘴角,笑意若有若無。

不多時,柳賢妃就從內室出來了,幾乎與此同時,就有一道高亢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陛下駕到!”

殿中的宮娥太監跪了一地,而柳賢妃則是扶著月娘的手走到了宮門口,見隆?帝走來便笑著矮下身子行禮:“嬪妾見過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隆?帝瞧著心情不錯,幾步上前扶住了柳賢妃,笑道:“愛妃起身,此番前去祈福一路可好?”

柳賢妃笑著擡了頭,那張臉上盡然是似水柔情:“回陛下的話,嬪妾與妹妹們一切都好,無憂大師安排的著實是十分妥當,也給了嬪妾不少指點。”說著,與隆?帝一道往殿內走去。

隆?帝則是邊走邊道:“無憂大師雖然年輕,但卻是佛法高深得很,朕也是敬他的,愛妃能得了他的指點著實是福緣深厚,要知道當初朕問他,他也是不願意多說的。”

柳賢妃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而後笑著收斂起來,道:“陛下著實是打趣嬪妾,妾平日裏不過是抄抄佛經,對佛祖只有敬意,但是若說是佛理哪裏比得上陛下呢,只不過是聽了無憂大師講了幾次早課罷了,也是懵懵懂懂的,著實是沒什麽開竅的感覺,倒是浪費了無憂大師的一番辛苦。”

隆?帝聽了這話臉上帶著笑,拍了拍柳賢妃的手背:“愛妃謙虛了,無論如何,此行有所收獲就是好的。”

這時候,他們已經相攜進了門來,穆鳶起身,卻是對著隆?帝行了個大周的禮節,道:“見過皇帝舅舅,皇帝舅舅福安。”而後就擡了頭看著隆?帝,眼睛亮閃閃的。

被這麽個眼神瞧著,哪怕是泥人也要柔和了心腸,更何況是隆?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穆鳶,而後笑道:“起了吧。如今瞧著爾雅換了這身宮裙,朕還真是有些認不出了,著實是好看的很。”而後,偏頭對著柳賢妃道,“你教導的好。”

柳賢妃笑了笑,看著穆鳶的目光越發柔和了。

而後三人落座,自有宮娥捧著菜碟魚貫而入,整齊地擺在桌上。

在這裏吃飯顯然是不像在自己的地方,食不言,這三個字被嚴格地貫徹著。穆鳶沒讓人伺候著,自己伸筷子,而柳賢妃和隆?帝都是由各自的近侍幫著夾菜。

穆鳶偏了偏頭,就看到歲餘每道菜都用銀針戳了一下,每樣分出來一些給試吃太監,而後仔細檢查後才夾給隆?帝。穆鳶小口吃著,心裏倒是覺得當皇帝也怪不容易的,每次都要吃別人吃過的飯菜,也是不自在的很。

不過穆鳶卻沒有把情緒擺在臉上,動作輕緩端莊,把架子端了個真真實實。

卻沒看到,隆?帝時不時的瞧她一眼,越看越滿意的。

用罷了飯,三人在撒了花瓣的溫水中凈了手,而後拿撒了些鹽的茶水漱口,收拾停當後宮人撤掉桌子,宮娥奉上香茗,後宮中伺候的人撤掉了大半。

穆鳶被這一通陣仗弄得有些煩躁,雖然她不吃飯就能過活,可是畢竟是要裝裝樣子,但在偏殿裏裝的一點都不費勁,今天卻是累得很了。

隆?帝喝了口茶,而後道:“爾雅,這段日子在宮中住的如何?”

穆鳶見提到了自己,便笑著擡了頭道:“皇帝舅舅的房子自然是好的,我睡得也好,只是太大了些,我都不敢隨便走出去,生怕迷了路找不回來。”

隆?帝被這話逗得笑出來:“成了,朕可是聽說了,你與平陽感情著實是不錯的,這宮裏頭的大半地方都被你們逛遍了,上次還有人對朕說,你們還拔掉了儲秀宮幾株花。”

穆鳶眨眨眼睛,卻是沒有道歉,而是低頭轉了轉手指,小聲道:“以前還聽娘娘說,宮中的花草都是有數兒的,我還不信,原來是真的啊。”

隆?帝聽到這個孩子般的話,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而後卻是道:“賢妃與朕說起過,你為了做胭脂去了朕的三皇子府上,如今瞧著,這胭脂倒是好看得很。”

穆鳶眨眨眼睛,突然明白了,為何柳賢妃要留下自己。

這般平白無故的提起瑞王,定然不是隆?帝突發奇想,莫不是這個皇帝真的存了親上加親的心思了。想來,是柳賢妃說了什麽的,這並不難猜到。斤夾土才。

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再好不過。

穆鳶臉上揚起了明艷的笑,道:“是啊,瑞王哥哥人很好,我,歡喜他呢。”

而她放在廣袖中的手,已經緩緩握緊,指尖上面黑霧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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