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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有鳳翔天 為了恐牙牙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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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鳶捧著書卷,把自己變成一個無知女子,時不時問一問“娘娘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啊?”或者說一說“漢語好難學,我都聽不懂的”,這一句句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柳賢妃的表情眉目越發慈愛起來。

成功扮演了對於大周語言十分生疏的番邦公主,穆鳶也很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待柳賢妃為她念完一篇《孔雀東南飛》後,似乎頗為哀傷的捧著臉道:“娘娘,為什麽身為夫君卻保護不了他的夫人呢?”

柳賢妃合了書卷,拿起一盞茶潤了潤喉嚨,聽到穆鳶的話便笑著道:“不是每個男人都有那份能力和心境的。”說著,柳賢妃看著穆鳶那雙明亮的眸子道,“你尚且小,不用知道這些的。”

穆鳶聞言卻也是點點頭,臉上露出些苦悶的神情:“下次我不要看這種故事了,心裏悶得慌。若是我阿爹,定然是可以護著我阿娘的。”

“高樂公主婚姻美滿。真是讓人羨慕。只有一妻,這本就是麟角鳳毛的事情。”柳賢妃聲音輕飄,也不知道是讚美還是感慨。

提亞國王與王後伉儷情深的事情在大周也是有名的,提亞國王對高樂公主的好都已經被說書藝人編成了段子拿出來傳頌了。不得不說,大周和提亞之間的良好關系,他們功不可沒。

柳賢妃自然也是知道的,只不過她從不把自己的羨慕表現出來。

“什麽叫麟角鳳毛啊?”穆鳶瞧著柳賢妃,表情困惑。

柳賢妃卻不解釋,只是笑笑,將書卷放回了穆鳶手裏。

這時候,月娘卻是從門外跨門進來,俯身道:“娘娘,歲餘公公求見。”

柳賢妃聞言,便坐正了身子。下意識的用手扶了扶頭上的朱釵,穆鳶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柳賢妃的手臂,得到她帶著笑意的一瞥,而後柳賢妃借著穆鳶的手起了身,朝著月娘道:“快讓公公進來。”

“是。”

月娘連忙出門,不多時。就帶著歲餘進了門。

歲公公那張帶著皺紋的臉笑起來時頗有些慈祥在裏頭,瞧著很讓人容易生出好感,而就此忽略掉了那雙眼睛裏頭的清明:“老奴見過賢妃娘娘,娘娘福安。”

柳賢妃臉上端起了端莊溫柔的笑意,道:“免禮,來給公公看座。”

歲餘笑著退後半步推卻了,道:“謝娘娘好意,不過老奴只是來傳個話,呆不久的。”說著,歲餘弓了弓身子,“聖上在紫宸殿前殿,特命老奴來傳娘娘伴駕隨侍。”斤名以技。

大周的帝王對於後宮妃嬪的管束並不十分嚴格,也沒有後宮不能幹政的規矩。畢竟大周中的女子若是德行智謀足夠的話,也是可以入朝為官,超重有專門針對於女子所設職位。種種待遇皆不輸給男兒。

但是既然嫁為人婦,尤其是進了後宮常伴天子身旁,便鮮少有宮女子會針對朝堂上的事情做出什麽幹涉,畢竟天威難測,行差錯步便是滅頂之災。她們一個個擔負的除了自己的性命還有闔宮宮人的命運,加上身後家族的前程,自然是謹小慎微。

不過即使如此,皇帝也會傳召一些宮妃前去紫宸殿伴駕,或許是為了紅袖添香,並不是準備做君臣質對,卻也能顯示出來榮寵信任。

柳賢妃自然是知道這是好事的,不過她也不是頭回被傳喚伴駕,也不見什麽緊張,只笑著道:“煩請公公回了皇上,本宮收拾一番便去。”

說著,月娘從袖中取了一個荷包,瞧上去分量不輕,便遞到了歲餘的手中。

歲餘笑瞇瞇的接了,反手就將荷包滑進了自己的袖中,整個過程做的行雲流水一般。

柳賢妃臉上笑容依舊:“勞煩公公走了這一趟,月娘,給公公提些今兒個剛蒸出來的熟梨糕去。”

歲餘倒也不拒絕,柳賢妃素來是隆?帝面前長盛不衰的人物,他雖然與隆?帝主仆幾十年,但畢竟是比不過枕邊人。歲餘可以坦然接受了柳賢妃的好意,只要不越界,隆?帝是不會說什麽的,歲公公對此拿捏得恰到好處。

待歲餘離開後,一直沒言語的穆鳶這才開了口:“娘娘,你去陪著皇帝舅舅吧。”

柳賢妃對於穆鳶稱呼隆?帝的獨特說法已經懶得再糾正了,顯然這位在她看來漢語說的不大靈光的小姑娘意外的執著。

松開了扶著穆鳶的手,柳賢妃笑著看著她道:“現在時候還早,你若是無事可以去園子裏轉轉,但莫要走遠了,”說著,轉向賽金,“仔細些你家主子。”

賽金低頭應了,而穆鳶則是拉著柳賢妃的手搖起來:“我知道輕重的,來的時候我阿娘就同我說了,最好除了自己的住處哪裏都不要去,尤其是不要往皇帝舅舅面前湊。”

“聽高樂公主的。”柳賢妃點點頭,又伸手摸了摸穆鳶的長發。

提亞地處沙漠之中的綠洲,縱然有清泉卻也是常年幹燥,柳賢妃是見過從提亞來的使節的,無不是輕紗遮面頗為神秘,摘掉面紗也都是膚色白皙五官深邃,只不過,頭發卻不像是大周人的純黑如墨,而是或深或淺的黃色或者紅色,看著就幹燥,瞧上去雖然美麗卻也怪異。

可是穆鳶與她們不同,縱然眉眼比起尋常周人深邃明顯了些,卻能多增加些靈動和明艷,那張臉帶著異域風情卻也很符合周人審美。而最難得的是,一頭長發漆黑如瀑,摸上去更如同抹了油一般柔順絲滑。

柳賢妃不由得讚了句:“爾雅保養的極好。”她把手放開後,眼睛在穆鳶的腰間轉了個圈,“前些日子,皇後娘娘送與你的那顆東珠呢?”

穆鳶也低頭往自己的腰間看了一眼,提亞是沒有在腰上佩戴飾物的習慣的,所以她的腰間除了一個裝了金葉的錦袋以外並無其他。聽了柳賢妃的問話後穆鳶道:“我瞧著那顆珠子似乎貴重的很,想著若是拿出來掉了的話很是可惜,便留在了房間裏頭好好保管。”

柳賢妃看了穆鳶一眼:“那是皇後賞賜。”

穆鳶則是似乎漫不經心的眨眨眼睛:“她送了的就是我的東西,放著就放著了。”

柳賢妃臉上看不出喜怒,點點頭,道:“還是帶了吧,在大周,長輩所賜要接受,也要表示重視,這是孝道。”

穆鳶笑著應了,看著時間不早,也不再多耽擱柳賢妃,告辭離去。

而離開時,她略略的看了眼柳賢妃的神情,發覺那位溫柔大方的宮妃臉上帶出了笑意,瞧上去頗為滿意。

穆鳶則是在跨出門檻時吐出一口氣。

若說以前只是與柳賢妃交好而疏遠皇後的話,現在她就是明晃晃的站到了柳賢妃一邊,自然是到了皇後的對立面。

穆鳶心想著,可能只是為了柳賢妃對宋璃的那聲嘆息吧。

這世上,好似也只有這深宮之中的柳賢妃娘娘會真真正正的為死去的自己嘆一口氣,說上一句可惜。

“真是悲哀啊。”穆鳶卻是擡了頭,看著已經完全露頭明媚無比的太陽。

已經感受不到溫度的身體依然下意識的貪戀溫暖,蒼白的畫皮在陽光下似乎有著柔和的光亮。

穆鳶收斂了情緒,嘴角露出微笑。

有朝一日鳳翔天,我要天下盡我鳴。

賽金已經習慣了穆鳶時不時的自言自語,那些言語大多是聲音低的讓賽金聽不到的,而賽金姑娘也是心寬,聽不到就當不曉得,也不去追究是什麽。

這會兒尖穆鳶有了笑意,便道:“公主,我們可是要回宮?”

穆鳶搖搖頭,道:“我想去處院子,你……”

“我跟著公主。”不等穆鳶說話,賽金已經開了口。

本想著讓賽金先行回去自己行動也方便些,沒想到賽金這丫頭先說出了口。穆鳶也不好攆她,便點了頭,帶她一同去了。

穆鳶要去的是她前些時候抱回了桑羅屍骸的地方。

雖然她帶走了桑羅,而且過了那般多的時日,可是穆鳶終究是放心不過的,畢竟事情處處透露出來了蹊蹺。

宮中或許不缺冤魂,可摔落在假山縫隙中的死法未免也詭異了些,而且多年沒人發覺也是很難的。加上桑羅的鬼魂留在人間不去,還被人當成了厲鬼招去,種種都帶著些詭異。

她不敢去問玄逸,一則玄逸現在不在,二則那位鬼王大人似乎並不喜歡桑羅,上一次穆鳶很確定若是沒有自己攔著,玄逸只怕真的要打散她的魂魄強行送到地府裏頭去的。

既然不能問人,穆鳶也就只能自己留著心眼看看能不能探聽到些什麽了。

日子過得久了,等沒人發覺的時候穆鳶方才要折返回去瞧瞧,希望能看出些什麽。

那日雖然天黑露重,不過穆鳶倒是記得十分清楚地點,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麽人,他們兩個便是沒過多久就見到了那處假山。

只不過穆鳶剛剛帶著賽金走進院子,就聽到了頗為尖利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木美人,沒人教過你見到高位的妃子要行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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