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小說

瞧著小孫子慌張著從屋子裏跑出來，他的話更是讓宋老婆子驚慌，“寶兒，你二叔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咋又咳血了？”

寶兒用手抹著眼淚，“阿奶，都怪我，我和二叔說了咱家大黃被人打死，二叔就從床上摔了下來，這才咳了血。”

宋老婆子牽掛小兒子，也顧不得和葉婉馨打招呼，急匆匆的往屋子裏進。

葉婉馨也不再打量著破敗的茅屋，緊跟著宋老婆子進了屋子。

見小兒子斜躺在床邊的地上，宋老婆子跪在地上，用手去拖兒子，“二郎，你這會咋樣了？可別嚇娘啊？”

“宋奶奶，你先別急，讓我瞅瞅。”葉婉馨說罷，也俯下身子，用手去探他鼻息，還有氣，只是暈了過去。

“宋奶奶，他只是昏厥過去，咱們把他擡到床上吧。”

聽到這話，寶兒越發哭的大聲了，“阿奶，我知道二叔是餓的才暈過去的，早上的米粥他都讓我喝了，他只是吃了半塊野菜餅子。”

宋老婆子愧疚的用手摸著小兒子瘦的只剩骨頭的臉，老眼裏滾下大顆的淚珠，“二郎，都是娘沒用，連頓飽飯都給你們吃不到嘴。”

葉婉馨打量著這一家老少的面色，都是青中帶黃滿臉菜色，不禁唏噓不已。

見宋老婆子傷心不已，竟然傻呆呆的坐在這裏，葉婉馨有些著急，“宋奶奶，你在這裏守著宋二叔，我去你家廚房給宋二叔做些吃的。”

宋老婆子聽到葉婉馨的話，嘴角抽搐不停，“哎，姑娘，我家廚房哪裏有能吃的東西，前幾日還是二楞子送過來半碗糙米，今兒早上也熬粥喝完了，瓦罐裏的雜面也沒了。”

這下讓葉婉馨傻了眼，不但沒米，連把雜面都沒有，這家窮的可真是很啊。

她盯著寶兒瘦的小臉上倆深陷的大眼窩，腦子裏又想起去年剛穿過來時的宏兒，也和這孩子差不多。

手瞬既就去荷包裏摸，那裏也沒別的能吃的，只有臨走時宏兒偷偷給她裝的幾個糖。

當時她還點著宏兒的鼻子，‘姐又不是小孩，你咋還給姐糖吃？’

宏兒卻振振有詞，‘姐，你回安順，又要許久不見我，你想我了，就瞧瞧這糖，心裏會很甜的。’

瞧著掌心裏的幾顆糖，葉婉馨鼻子更酸了。

她把糖給寶兒一顆，“寶兒，姐姐給你吃糖。”

寶兒哭得直打嗝，“姐……姐，我……不……餓，有……吃的，先……讓二叔吃吧。”

“好寶兒，你先吃一顆，等會姐姐把馬車上帶的吃食都拿你家，你們就不會再餓肚子了。”葉婉馨把那顆糖塞給了寶兒。

知道宋二郎是餓的低血糖才暈的，葉婉馨吩咐著宋老婆子，“宋奶奶，你去廚房端碗熱茶來，把這糖用熱茶化了，給宋二叔餵下去，他就會清醒過來。”

“哎，老婆子這就去。”宋老婆子用衣袖擦拭著眼淚，應罷葉婉馨就出了屋子。

鐵心蘭帶著馬車進了村子也沒啥稀罕，可是她讓小廝把她的虎寶籠子放在村子的路上，又讓小廝用刀割大黃的肉餵虎寶，這可嚇壞了村裏的人。

這婆娘還真不是一般的膽大，竟然養了一只老虎崽子。

瞧著村人敬畏的眼神，鐵心蘭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有仨膽大的小子圍了過來，興致勃勃的瞧著正在吃肉的虎寶。

他們嘴裏不時的發出驚嘆，“這小老虎咋恁能吃呢？”

“嗯，這才多大功夫，寶兒家的大黃就被它吃光光了。”

“你傻呀，這可是老虎，又不是你家的花賴子貓！”

掃了眼崇拜她家虎寶的幾個窮家破小子，鐵心蘭得意洋洋的吹噓著，“那是，我家虎寶一頓飯可以吃一只大山羊和好幾只的野雞呢，這只醜狗，也就夠它墊墊肚子！”

年歲大的婆子瞧著小老虎張著大嘴，她們搖著腦袋，嘆氣，“哎，你說這城裏的姑娘咋恁樣胡鬧，好好的日子不過，咋還餵只老虎啊。”

二楞子回家轉了一趟，也出來瞧熱鬧，接上了話，“二嬸子，這你老就不懂了，這富貴人家，他們每日可不像咱，要為一家子的嘴張羅，人家閑的很，沒事不就找些稀罕的樂子嗎。”

鐵心蘭裝著沒聽見他們的話，她只是惦記她的虎寶還沒吃飽，就朝幾個小子笑嘻嘻的說著，“小子，你們誰家有雞和山羊啥的，我拿銀子買你們的！”

有倆小子不約而同的指著其中一個黑臉小子喊著，“我們村子沒人養山羊，黑娃家有好幾只雞呢！”

黑娃不好意思的晃著腦袋，“我家的是母雞，阿奶不讓買的，說是要養著下蛋，賣蛋的。”

聽到這兇婆娘要買雞，傻黑娃還搖頭不賣，二楞子笑哈哈的說著，“黑娃，你家母雞下的是金蛋啊，還是銀蛋？”

“就是，寶兒家的大黃剛剛可是換了好多的銀錢呢！”

黑娃被人笑話，又摸著後腦勺，遲疑的問著，“我家攏共七只大母雞，一只大公雞，你能給多少錢啊？”

鐵心蘭對虎寶那可是稀罕的要命，這會哪裏還可憐銀子，立即從身上摸出一張銀票，朝黑娃晃著，“小子，快把你家的母雞都拿來，這一百兩銀子都是你的了！”

“啊？一百兩買八只雞，這可是天價啊！”不說那些孩子驚訝，就連村裏最見多識廣的二楞子也咂舌不已。

小廝見大小姐買幾只雞要花一百兩，心疼的直甩腦袋，“大小姐，你咋用銀票買雞啊？”

見這蠢貨還敢攔她，鐵心蘭沒好氣的望著他，“不讓我買雞給虎寶吃，你就等著卸大腿餵它吧！”

自家兇狠的大小姐竟然還惦記他的大腿，小廝一打哆嗦，立即閉緊嘴巴。

雖然黑娃還不知道一百兩銀票能買多少東西，可是他見二楞子叔的眼裏直冒紅光。

他急忙吸著流出的大鼻涕，興奮的問著，“真的把這銀子給我？那好，你等著，我這就回家把所有的雞都給你弄來！”

不少瞧熱鬧的都後悔自家沒養雞和土狗，要不然今兒可是發了橫財。

在等這黑娃送雞的空閑，鐵心蘭又琢磨著，葉婉馨去那老婆子家所為何事。

她吩咐小廝，“你去剛剛那個老婆子家把葉姑娘找來，我們待會還要進永澤州呢，別讓她在這裏磨嘰個不停！”

她說罷話，見小廝還傻楞著，氣惱的揮起鞭子抽在小廝的腦袋上，“你個蠢東西，做啥白日夢呢！”

蔫巴巴沒回過神來的小廝，還在夢游，被一鞭子抽得抱著腦袋，驚恐的望著自家主子，“……大小姐……小的……的……這會嘴巴閉的緊緊的，沒說話啊。也沒打瞌睡啊。”

鐵心蘭黑著臉，“屈不了你這蠢東西，我讓你去剛剛那老婆子家把葉姑娘找回來，你聽到了嗎？”

“大小姐，我不知道剛剛那老婆子去了哪家啊？”想到剛剛自個也和大小姐去趕馬車，哪裏知道那老婆子家在哪裏住呢。

“你的嘴是光吃飯的，不知道，不會問人家啊，我咋把你這蠢東西帶到身邊了呢

見小廝挨打，二楞子同情的和他搭訕，“小兄弟，我帶你去宋大娘家吧。”

宋清文被餵了大半碗的糖水，片刻功夫，就緩慢的睜開了眼。

宋老婆子瞧著小兒子睜開眼，激動的喊著，“二郎，你醒了，剛剛可嚇死娘了。”

宋清文拉著娘的手，虛弱的問著，“娘，咱家的大黃真死了？”

葉婉馨被宋清文的第一句話弄的有些無語，不就是一只看家的土狗，咋瞧的恁重呢。

想到剛剛因為自家的大黃和城裏的大小姐鬧的不可開交，小兒子又提起這檔子事，宋老婆子的老臉又紅了，“二郎，先不管大黃，今兒咱家可是遇上貴人了。”

葉婉馨謙虛的說著，“宋奶奶，可別說啥貴人不貴人的，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我家如今也種著田地呢。”

宋清文聽到自家老娘和陌生人的對話，這才發現自個屋子裏站著一個十幾歲的姑娘。

“娘，這姑娘是哪裏來的？”

小兒子的話還真把自個問住了，宋老婆子搖搖頭，“娘也不知，不過這姑娘人可好了，咱家大黃雖說死了，可是人家賠咱了五十兩銀子呢，你二楞哥說明兒就帶你去州城瞧病去。”

“娘，咱是窮，可你也不能讓人家拿五十兩銀子，這不是訛詐……”想是說自家娘訛詐不好聽，宋清文漲紅著臉，又把沒說完的話壓了下去。

葉婉馨不忍心瞧宋清文心裏愧疚，笑瞇瞇的勸著，“宋二叔，你可別怪宋奶奶，銀子都是人掙的，我也是從苦日子裏過來的，當初也是好心人拉了我們一把，才有今日的好日子。”

“哎，姑娘，咱素不相識，你竟然給我娘五十兩銀子，如今咱這村子裏的人，大多連飯都吃不飽，有了這些銀子，我家也能過安穩日子。”

“這份恩情，理應窮囊相助，可是我這病秧子，實在是無以回報啊。”

二楞子帶著鐵家小廝進了宋清文家的院子，見院子裏沒人，他就扯著大嗓門，“宋大娘，快出來，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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