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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隴西軍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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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西邊城。

“細雨生寒未有霜,庭前木葉半青黃。小春此去無多日,何處梅花一綻香。”東陵軒翔瞧著滿目的荒涼,清朗的吟著詩句。

寧軒苦笑著,“東陵,咱都餓著肚腹,你倒是好興致,竟然做起詩來!”

東陵軒翔把遠眺的目光轉了回來,“阿軒,我不也是苦中作樂!”

寧軒瞧著腳下眼前的大片營帳,憂心忡忡的問著,“東陵,你說你爹親自寫了密信回去,皇上會不會給咱送糧草啊?”

東陵軒翔冷笑著,“阿軒你不用擔心,咱是來打仗的,又不是四處游山玩水,皇上為了他的千秋基業,肯定不會眼瞅著咱不戰而亡,這糧食一定會送過來的!”

寧軒望著東陵瘦下去的面頰,心裏籲嘆,誰會想到薛遷那狗賊,心底如此陰暗,竟然在隨軍糧草裏摻和大量的石子和腐敗的糧食,

他們吃了那些糧食都無一例外的染上病疾,虧的是軍醫診治的及時,要不然準壞了大事。

“大哥哥,寧哥哥,原來你們躲在這裏呀?讓我好找!”

一道清脆的女子聲音打醒了寧軒的沈思。

他擡起頭,見是東陵軒翔二叔的嫡女東陵清怡,就溫和的說著,“清怡妹妹,你找我們有事嗎?”

東陵清怡手腳並用的爬上了他們站立的高土坡上,她瞧著自個手上沾滿了黃色的沙土,就在自個身上擦拭著,然後仰著小臉笑嘻嘻的說著“寧哥哥,我大伯讓你們快些去他的大帳,說是有要事和你們商議!”

東陵軒翔撇嘴嫌棄的訓斥著堂妹,“清怡,你這丫頭咋又弄的灰頭土臉的,咋就沒個女子的端莊樣子!”

聽到大哥訓斥她,清怡不服氣的辯解著,“大哥哥,誰讓你們上的這麽高呢,咋能怪我!”

“你,哎,要我咋說你呢,這脾氣秉性倒是和花溪那個野丫頭一個樣了!”瞧著自家堂妹渾身上下都是臟兮兮的,他無奈的嘆口氣。

他們三人回到東陵承德的大帳,就瞧見東陵承德和寧昭都在營帳裏面。

東陵崇德陰沈了很久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

寧軒和東陵軒翔也同時松了口氣。

東陵承德瞅見他們難得的神色嚴峻,就沖他們招招手,“翔兒,阿軒,你們過來坐,我和你們說件好事!”

“是,大將軍!”倆人恭敬的給東陵崇德行了禮,就走到他們身旁的木椅上坐下。

寧軒瞧著營帳的皮簾子縫隙上露出清怡的小腦袋,他沖她擠擠眼,示意她趕快離開。

寧昭瞅見兒子的舉動,立即黑了臉,“寧軒,你屁股上紮釘了,沒個穩重的樣子!”

寧昭的暴喝沒嚇到他兒子,倒是把清怡這丫頭給嚇跑了。

寧軒委屈的沖東陵軒翔瞅了一眼。

東陵軒翔正襟危坐根本就不瞧他,可把寧軒給氣壞了,他耷拉著眼皮,心想你個臭小子很會裝,等到你哪日有求於我時,咱再算賬。

東陵承德背對著營帳門口自然沒瞅到自家侄女剛剛露出腦袋,他示意寧昭穩住性子,“寧將軍,先別發火,我先說正事!”

“今兒那個驛站的驛卒捎回了淮安府的回信,說十萬斤的糧食已經往咱這裏送了,我怕路上有閃失,想讓你們早些去接應這匹糧食!”東陵承德滿懷欣喜的把劉益豐送過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爹,這還真是大喜事,沒想到徐敬守的能耐真不小,短短的幾個月就籌集了這麽多的糧食!”東陵軒翔激動的站了起來。

“是啊,敦善這會可沒找錯人,有了這些糧食,咱就能立即重整軍威,把義渠宗烈那狗賊給趕出玉門關,替你二叔報仇雪恨!”東陵承德先是誇讚平敦善給他舉薦的人好,緊接著就想起了自家二弟一門死的慘烈,眼睛都滲出了腥紅的光芒。

寧昭瞧著東陵承德的神情淒楚,就接過話題,“軒翔,阿軒,你們聽明白了嗎這糧食可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把這批糧食安穩的接回來!”

“爹,你放心,我們一定會謹慎小心的!”寧軒站起身子,一臉凝重的打著包票。

東陵承德點點頭,“還有件事,我已經和敦善說過了,讓他護送清怡和清輝姐弟倆回京城,你們去收拾收拾,明兒一早就和他們幾個上路吧!”

“行,我們明白,這就去收拾行裝!”東陵軒翔和寧軒互相對望一眼,就點頭應下。

在營帳外偷聽的清怡猛地沖進營帳,大聲喊著,“不,大伯,我不會京城,我要留在這裏給爹娘和大哥報仇!”

清怡的舉動把東陵軒翔和寧軒嚇了一跳,嘿,這丫頭的膽子也太大了,大將軍的營帳也敢闖。

東陵承德皺緊眉頭,厲聲呵斥,“清怡,你這丫頭好沒規矩,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趕快出去!”

緊接著,他又大喝一聲,“守門的侍衛在哪?東陵軒翔,寧軒,你們把那不盡值守的侍衛給我拖進來!狠打三十板子!”

東陵軒翔和寧軒剛要張嘴求情,見東陵承德的臉色黑沈著,就默默的走出營帳。

外面站著的倆侍衛都嚇的蹲坐在地上。

“小兄弟,對不住了!”東陵軒翔和寧軒各自拽了一個侍衛進了營帳。

清怡瞧著因為自個連累了這倆侍衛,她倔強的望著大伯,“大伯,你不要打他們,要打就打我吧,是我求他們的!”

寧昭瞧著清怡瞪的溜圓的眼睛,就笑呵呵的說著,“崇德兄,你瞧在小弟的薄面上就饒了這倆侍衛吧!”

東陵崇德想著軍營士氣本就低迷,也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傷了將士們的心,就沖他們揮揮手,“今兒是你們運氣好,有寧大將軍給你們求情,如若再犯,定斬不饒!”

那倆侍衛趕緊給東陵承德和寧昭磕頭,“謝東陵大將軍,謝寧大將軍!”

東陵承德瞅著那倆侍衛惶恐著出去,就把目光轉向自家侄女,“清怡,你到底要幹啥?”

見大伯一臉的煩躁,清怡擡起頭無畏的盯著他,“大伯,我家的人死的就剩我和清輝了,要不是奶娘和忠叔舍了性命,你根本就瞧不到我姐弟倆!”

瞧著侄女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東陵承德也不忍心對她再訓斥,就放低了聲音,“可是你也不能留在這裏,你個小丫頭,能幹啥?你爹娘兄妹的仇,自由我替你報,你還是會京城吧,你祖父和大伯娘會好好的照顧你的!”

清怡堅決的說著,“不,大伯,我要親眼瞧著那些壞人死了,才甘心!”

東陵承德沒想到這丫頭的脾氣這樣擰,他壓制著心裏往上竄的火氣,“清怡,你也不小了,這荒涼的地方實在不是你姐弟的生存之地,你難道忍心瞧著你爹唯一的骨血葬送在這裏!”

清怡想到自家的幼弟清輝才三歲,眼裏的淚珠大顆的滾落下來,只好沖大伯和寧昭行了禮,淒然的說著,“那好吧,清怡告退!”

東陵承德無力的朝她揮揮手,“把你和輝兒的衣物盡快的收拾一下吧!”

寧軒瞧著清怡踉蹌的腳步走出營帳,就拉著東陵軒翔的手也出了營帳。

東陵軒翔瞧著寧軒盯著清怡姐弟住的小帳篷發呆,就扯著他的胳膊,“阿軒,你發啥呆呀,咱也去收拾一下東西吧!”

“東陵,我聽見清怡在營帳裏哭,要不要去勸勸她?”寧軒擡起頭望著東陵軒翔。

東陵軒翔瞪著寧軒,臉上一副你吃飽了撐的表情,“那臭丫頭的執拗脾氣,你忘了,你這會去了,她還以為你去笑話她呢,還是別管閑事了!”

寧軒在東陵的拖拽下,一步三回頭的瞅著清怡住的那個小帳篷。

東陵軒翔收拾這手中的衣物,瞟眼心不在焉的寧軒,開口調笑著,“阿軒,你啥時候對我家清怡上了心,那臭丫頭你可駕馭不了,你還是趁早打消了這念頭吧!”

被東陵揭穿了心事的寧軒臉上一紅,朝他翻個白眼,“就許你想花溪的那個葉姑娘,就不興我找個和她一樣的!”

東陵軒翔收起臉上的嬉笑,一本正經的說著,“嘿,你這臭小子,咋說話呢,我啥時候想過花溪那葉丫頭了?”

寧軒回瞪了他一眼反唇相譏,寧軒回瞪了他一眼反唇相譏,“想沒想你自個心裏有數,人家做的那個果脯你咋當寶貝,馬上都放壞了也沒見你舍得吃!”

東陵軒翔見這家夥竟然把這事揭露出來,氣急敗壞的把手裏的衣物拋在一旁,“我哪裏是不舍得吃,分明是牙疼不敢吃甜東西,你個小人心思!”

寧軒把臉湊近東陵軒翔,笑嘻嘻的說著,“我就小人心思,那你是君子,我牙口好,那果脯你就施舍給我吧,咱倆好歹也是鐵哥們!”

“呸,你想的倒是不錯,我這會牙不好,就放著等牙好了才吃呢!”“東陵軒翔黑了臉,你的臉皮可真厚,連我的東西你都惦記著!”

“好了,你就口是心非吧!”寧軒鄙夷的望著東陵軒翔,緊接著又嘆了口氣,“哎,你想的也對,反正咱的仗還不知何時才能打完呢,那葉姑娘沒準過兩年就會和別人成親了!”

東陵軒翔聽到寧軒最後的話,直覺那話像把刀子紮在胸口上,讓他無力的蹲坐在木墩子上。

☆、三百六十二章 聶清源得償心願

淮安府聶府。

聶清源和老爹在書房裏商議著協助徐敬守送糧草的大事。

聶清源盯著他爹沈默的面孔,強自壓制住心裏的狂喜,一副沈穩老成的樣子,“爹,這長途跋涉的你的身子也不是太好,還是我去比較合適,畢竟我年輕身子要比你好許多呀!”

聶常昊見兒子關系他,自當是老懷欣慰,可是那樣兇險無比的地方,他不會同意讓兒子去的。

他也回望著兒子殷切的眼神,

“源兒,雖然你平素做事也很沈穩謹慎,可是這次不同,那隴西已經陷入一片混亂,爹怎會讓你置入險地,你還是待在淮安府吧,你在家並不是無所事事的,幫徐大人籌集糧食也是大事!”

聶清源想到徐敬守透漏給他的隴西軍情,身上的熱血就沸騰不止,他緊緊的握著拳頭,沖著自家老爹大聲的責問著,“爹,你就給我出門闖蕩的機會吧!我聽徐大人說,那玉門關已經被蠻夷的頭領給攻破了,都是因為我方將士沒有好的食糧,才讓那些賊人有了可乘之機!”

聶清源越說越是激動,聲音也越來越洪亮,“要是我朝的所有爹娘都不舍得讓自個的兒子去打仗,那蠻夷的賊人不是更加有恃無恐,用不了多久他們的馬蹄就會踐踏到我們淮安府的土地上!”

“爹,我是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像個婆娘一般龜縮在安樂鄉裏!”

“我不願意這樣窩囊的混日子,爹,你難道不想讓我做個堂堂正正的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源兒,你咋能這樣和我說話,還有沒有孝義了,你……”

“說的好,真不愧是我岳鳳英的好孫兒,源兒,你就放心大膽的去吧,祖母大力的支持你!”聶老夫人中氣十足的話打斷了聶常昊的不滿。

聶清源瞧著祖母拄著拐杖顫巍巍的進了書房,趕快過去攙扶著,“祖母,你咋過來了?你老的身子好些了嗎?”

聶常昊瞧著娘過來,也走過去低眉順眼的給老娘賠不是,“娘,都是兒子不好,讓你也跟著受驚了。”

聶老夫人滿面紅光,舒心的說著,“你們不用擔心老婆子的身子,多虧源兒請來的那個曲神醫,他可真是沒辱沒了人家的誇讚,這醫術竟然把我陳年舊疾給醫治好了。”

“源兒,昊兒,你們都坐,老婆子就和你們說說心裏話。”聶老夫人朝兒子揮揮手,又讓孫兒攙扶著在木椅上坐下。

聶老夫人讓孫兒坐在她身旁,溫和的問著,“源兒,你知道我以前為啥不舍得讓你離開家裏嗎?”

聶清源經歷了陸家寨的事情,也體會到祖母的心情,他擡起臉,“祖母,孫兒不知,可是孫兒知道你這麽多年過的也不容易。”

“好孩子,難得你能體諒祖母。”聶老夫人用手摸著孫兒的臉,感慨著,“這麽些年,咱府裏人丁單薄,祖母總是怕你出啥意外,老想把你圈在身邊,可是這些日子,祖母身子不好,躺在床上時常在想,老婆子不能太自私了。你還年輕,不應該把你困在我身旁,要讓你出去好好的闖蕩一番,讓那些瞧不起我岳鳳英的人瞪大眼好好的瞧瞧,我這個克夫克子的掃把星,能不能教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源兒,你爹一輩子都讓祖母給耽擱了,所以,祖母不會再阻隔你的前程了!”

聽了老娘的話,聶常昊心裏不是滋味,他惶恐的站起身子,走到娘的身旁蹲在老娘的雙膝旁,“娘,你不要這樣想,孩兒不是好好的,咱府裏的田地房產也不少,放眼看過去,能比得上咱聶府的日子還不多的!”

“是呀,昊兒,這些年你在外面奔波勞累的,娘是瞧在眼裏,你的努力和辛苦也換回了咱全家的安定富足的日子,娘心裏明白著呢!”聶老夫人輕輕的拍著兒子的手臂,“昊兒,咱的銀子和田地再多,也就是個商人,還是會被人瞧不起的。”

“我想通了,就讓源兒跟著那個徐大人好好的混吧,我相信源兒的本領,一定會給咱家掙來臉面和榮光的!”

“祖母,謝謝你,孫兒一定不會辜負你老的期望和囑托的!”聶清源眼裏含著淚水,重重的點點頭。

一旁的趙氏瞧著婆婆竟然大力支持兒子去幹那樣危險的事情,心裏百般不是滋味,可是知道自家老爺也不敢違抗婆婆的意思,她也只好忍下了心裏的不甘。

聶清源得的祖母的支持,心裏一下子輕松不少,他擡頭掃視了一圈屋裏自個的所有親人,發現娘的面色不對。

就起身走了過去,低聲安慰著,“娘,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們一起同行的人很多的,沒有危險的!”

趙氏點點頭,用手摸著兒子的臉頰,鼻子酸酸的說著,“源兒,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娘還等著你回來娶媳婦呢。”

想讓這沈重壓抑的氣氛輕松起來,聶清源調皮的說著,“嗯,娘,等這仗打完,我就娶媳婦,你和祖母就在家裏好好的抱孫子吧!”

曲修淩蹦跳著進了書房,“聶清源,你個臭小子躲在這裏幹嘛?”

“你祖母的身子也無大礙了,咱該去七鳳山了,那徐小子也該等急了吧,哎呀呀,那臭丫頭準是和徐小子把咱拋下自個進了山!”想到那丫頭機靈的很,曲修淩急的抓耳撓腮的。

曲修淩一連串有頭無尾的話,讓聶老夫人皺起眉頭,“源兒,你去七鳳山幹啥?”

聽到祖母的問話,聶清源的頭皮直發麻,這老頭子說話總是口無遮攔的,這下又桶了馬蜂窩。

他微微笑笑,“祖母,是徐大人上次進山發現那裏有好多地勢平整的谷地。”

“他想在那裏開荒種田,見孫兒在家閑著,就要拉著孫兒進去瞅瞅,這回孫兒要去護送糧食,那七鳳山孫兒也去不成了。”

聽聶清源解釋了事情的起因,聶老夫人松了口氣。

聶常昊卻有些疑惑,“源兒,那七鳳山兇險無比,葉家姑娘咋也去摻和,她的膽子倒是不小!”

“嘿,老夫人,你哪裏知道那臭丫頭的能耐,老頭子上次在七鳳山裏,就是那丫頭和你孫兒把我救回來的!”曲修淩搖頭晃腦的說著。

“哦,怪不得前倆月不見源兒的蹤影,原來你早去過七鳳山了!”聶老夫人恍然大悟,她壓制著心裏的怨憤,把淩厲的目光瞅向自家孫兒,“源兒,你說實話,你去七鳳山可是遇到了那個老不死的?”

聶清源故作迷惑的回著祖母的話,“祖母,孫兒不知你說的是誰,我們在七鳳山荒蕪人煙的光突突的大山裏,找到了曲老,他是被人騙去挖黑石的,不信你問問曲老神醫,就知道孫兒沒說瞎話!”

“是呀,都是那夥蠻夷過來的畜生,他們在淮安府騙了好多的人,老頭子也瞎了眼,上了他們的馬車。”

“活生生的在那裏受了幾個月的罪,要不是你的乖孫兒和那臭丫頭,只怕老頭子的骨頭都化成渣子了!”曲修淩想到自個遭的罪,那火氣嗖嗖的就冒了出來,“我這次還是想跟著徐小子進去瞅瞅那夥該死的畜生又回來沒有,他們動了歪心思,想把咱七鳳山裏的黑石挖走,肯定不會就這樣罷手的!”

聶常昊常年去關外跑貨也和蠻夷的人打過多次交道,心裏更加的納悶,“蠻夷的人,曲老神醫確定那是蠻夷的人?他們挖黑石有何用處?”

聶清源瞧著爹迷惑的表情,就開口說道,“爹,你不知道那黑石用處可大了,它能取代柴火,用那黑石燒飯幹凈的很,還恨持久!”

“嗯,源兒,你要是這樣說來,蠻夷的人進了七鳳山也就不足為乖了!”聶常昊了然的點點頭。

聽到孫兒不是和那該死的老頭子見面,聶老夫人心裏的大石落了地,“昊兒,你和源兒陪著曲老神醫說話,我和你媳婦去給源兒打點行李,不能耽擱了他的正事!”

曲修淩瞧著聶老夫人和兒媳出了書房,他拉著聶清源,“臭小子,這幾日老頭子悶在這裏,今兒你帶我去找徐敬守和那臭丫頭去!”

聶清源瞅著爹沈思的表情,就上前說著,“爹,我去找徐大人去了,有事咱晚上再細說吧!”

“嗯,你去吧,好好的招呼好曲老神醫!”聶常昊朝兒子揮揮手,他在想著,自個也要盡快的去七鳳山裏瞅瞅。

聶清源帶著樂悠悠的曲修淩出了府,就直奔葉婉馨的小鋪子,他這幾日和徐敬守在一塊處理自家萬映山莊的糧食,已經有好幾日沒瞧見過那丫頭了。

徐敬守自從知道東陵承德急需糧草,就和葉婉馨商議著,把進山的事情往後緩緩。

葉婉馨就打發舅舅和瘦猴先回花溪把家裏種的反季節蔬菜往淮安府轉運,收了人家的銀子總不能不給人家供貨。

陸少卿從見到葉婉馨在酒樓說過在冬日裏種出了新鮮的蔬菜,心裏也想到自家寨子,就和葉婉馨商議,要和她合作,一同在陸家寨種蔬菜,得利倆人五五分成。

有好處葉婉馨自然不會放過,就欣然應允。

舅舅前腳走,她後腳就和陸少卿上了陸家寨子。

聶清源趕到葉婉馨的小鋪子,聽小夥計說葉婉馨又去了陸家寨,差點氣暈過去。

兩手的拳頭握的緊緊的,“這丫頭,還真是鉆在錢眼裏了!”

曲修淩想去陸家寨湊熱鬧,可是憑自個的老胳膊老腿,自然不行。

知道聶清源和那個陸家寨裏的那個陸少卿有矛盾,就在一旁火上澆油,“臭小子,咱也去那個陸家寨吧,那個陸少卿一瞅就不是個好貨,誰知他把這臭丫頭騙回去要幹啥!”

聶清源雖然知道葉婉馨上了陸家寨,可是他也沒被這事沖昏頭腦,搖搖頭,

“不行,我有正事要辦,走,曲老,咱還是去找徐大人吧!”

見自個的奸計和挑唆沒成功,曲修淩氣的瞪著他,“你個膽小鬼,你沒瞧見姓陸的已經黏上這死丫頭了,你咋放手不管呢?”

“她要幹啥,我咋能阻擋呢,曲老,馨兒小姐的心機也不淺,她做事根本就不會吃虧,你就放心吧!”聶清源已經率先出了鋪子。

曲修淩垂頭喪氣的也跟著出來,“餵,老頭子可不想去徐小子的家!”

“那你回我家也行,或者就這裏等馨兒小姐,我還有好多事情,就先走了!”聶清源被這煩人的老頭子纏的頭都大了,只好耐著性子和他說話。

見聶清源要把他撇在這冷清的小鋪子裏,他氣咻咻的喊著,“你這臭小子,讓老頭子留在這裏喝西北風呀,自然是跟著你了!”

已經把馬車調轉方向的聶清源無奈的說著,“那你還不上馬車,啰嗦個啥勁呀?”

他倆趕到柳條巷徐府。

徐敬守熱情的把他們迎進去,“曲老,清源,你們快坐!”

屁股剛在椅子上坐穩,聶清源就滿面喜色的說著,“徐大人,我爹和祖母已經同意我去護送這批糧食!而且我爹還讓經常跟著他的常隨福森叔和我同行,福森叔可是在關外的那條路上跑了大半輩子的!”

“哎呀,清源,這可是大好事,我原本還以為你祖母和爹爹不舍得你去那麽遠的地方,難得他們如此大義!”徐敬守也高興起來,多了個聶清源以及熟悉路途的福森,他們的糧食也多了一層的保障,他心裏怎能不高興啊。

曲修淩瞧著他們在一塊就說送糧的事情,心裏厭煩的不行,“餵,你倆當我是死人咋滴?在這裏悶死了,快陪老頭子出去逛逛!”

徐敬守已經知道聶清源去護送糧食,心裏也安穩不少,就笑呵呵的說著,“曲老,別急,我和清源這就帶你去個地方,包你玩的痛快!”

徐敬守安撫了曲修淩,就笑容滿面的臉轉向聶清源,“清源,走,咱去府衙轉轉,和李煜那小子說說這事,恐怕這糧食後日就要上路,還要去他那裏拿些官文!”

☆、三百六十三章 給楊紅英說親

敏強趕回花溪,已經是未時末。

範氏瞧著兒子獨自回來,老臉立即拉的老長,“林敏強,你個兔崽子,咋自個回來了,你把馨兒弄哪了?”

敏強他和瘦猴為了盡快趕去淮安府,在路上一刻也不敢耽擱,在路上也是簡單的吃些幹糧,回到家自然想吃些熱騰騰的飯菜。

可是剛進門就被老娘一頓喝罵,就苦著臉祈求著,“娘,你先給我弄些飯菜吧,我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哎呦,你說這話哪個會信,你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會想吃家裏的粗茶淡飯,別和老娘打馬虎眼!”範氏聽了兒子的話,臉色更加難看,“你想騙你老娘,本事還差的遠呢,我們已經吃罷午飯,可沒人給你單做!”

在屋子裏的秀英聽到婆婆在院子裏嚷嚷,就抱著小丫頭往外出,“娘,你給誰說話呢?”

範氏聽見兒媳的聲音,轉過身子,瞧見這蠢婆娘竟然把小孫女給抱出來了,立即拍著大腿,“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咋又出來了,趕緊回屋,不瞅瞅這外面是啥天,咋把小丫頭抱出來了!”

“當家的,你回來了,還沒吃飯吧,大姐不在家,大妮和春麗去暖棚了,我把咱閨女放屋裏,這就去給你做飯!”秀英瞧見當家的回來,滿臉的喜悅。

“哼,你倒是會做好人!合著老婆子討人嫌呀!”見兒媳殷勤的要給兒子做飯,範氏哼哼的上前抱過小孫女進了屋。

“媳婦還是你知道心疼我,趕快去做飯,我們為了早些回來,連午飯都沒吃,早上吃的幾個涼餅子早沒了!”敏強迎著媳婦,咧著嘴笑嘻嘻的。

“你就是嘴甜,也不怕人家笑話臉皮厚!”秀英嗔怪著進了廚房。

秀英挽起衣袖往鍋裏添水,敏強蹲下身子往竈裏添柴。

秀英那起一塊幹肉放在菜案上,轉過身問著,“當家的,我咋沒見馨丫頭和你一塊回來,你咋放心把她一個人撇在外面?”

“媳婦,你做飯,聽我慢慢的和你說,你是不知道這丫頭的能耐,她在淮安府一日就拿回了快一萬兩的銀子,我還不知咱種的蔬菜能供上貨不能!”敏強邊燒火邊和媳婦說著葉婉馨辦的大事情。

“你說的是真的?你放心,咱的暖棚菜長的可好了,這幾日翠蓮嫂子已經往安順的酒樓送了好幾次了,每次回來都高興的合不攏嘴!”秀英聽了這消息也驚喜不已。

楊紅英和大妮她們在暖棚裏采摘成熟的蔬菜。

春花忙完了她自家的,就過來給她們幫忙。

幹了一會活,她們坐下休息的空隙,春花想到一件事情,就張嘴問著,“大寶娘,前晌我來菜田時,瞧見你娘家嫂子去你家了,她有事找你呀?”

“這事我還不知道,今兒大妮拉著我回老宅吃飯了,會有啥事,我前幾日回娘家也沒聽她說家裏有事情,我爹也好好的在肉鋪賣肉。”楊紅英也弄不明白。

春花瞧著楊紅英有些茫然,就笑呵呵的說著,“嗨,興許她是想你家倆兒子了,我瞧見你嫂子還挎著一個大竹籃呢,裏面可是放了不少的東西,如今咱這幾個婆娘種了菜,會賺銀子,連娘家人也巴結著咱,心裏可真是痛快!”

想到自家嫂子的勢利眼,楊紅英氣憤的說著,“我嫂子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她能挎著籃子往我家送東西,肯定又沒安好心!”

“那大寶娘,你可要小心一些,雖說咱如今能掙些銀子,可是這銀子來的也不易!”春花也知道劉氏的為人,就提醒著,“你嫂子要是向你借銀子,你要好好的掂量一下,畢竟你還有倆兒子要養,這往後的日子可是長著呢,你總不能靠著馨丫頭過一輩子!”

“嗯,春花妹子,我知道了,如今也就和你能說說心裏話了。”楊紅英感激的沖春花笑笑,心裏卻湧出一絲苦澀。

敏強吃罷飯就和瘦猴去暖棚轉悠一圈,讓瘦猴在菜田幫忙采摘蔬菜,他徑直去了吳金良家。

敏強進了吳金良家的堂屋,就爽朗的說著,“裏正大哥,我今兒來給你報喜了!”

吳金良瞧著敏強滿臉的笑容,心裏就有些愧疚,人家舅甥二人給花溪帶來了多大的好處,人家有個丫頭辦滿月席自個卻因吳大賴安葬的事情沒去成,雖然自家媳婦也送去了厚禮,可是人家根本就瞧不上那十兩八兩的小物件。

“敏強兄弟,快請坐,我聽大發家的說你和馨丫頭去淮安府了,有啥喜事呀?”吳金良打起精神滿臉堆笑的和敏強說話。

敏強坐下,“裏正大哥,我這次回來想把咱的蔬菜往淮安府運送一些,那裏需要的量大,想讓你和大發哥一同去!”

“行,你說咱啥時候走,我聽你的!”聽到自個也能和敏強一塊去淮安府,吳金良的眼睛亮了起來,雖然他是花溪的裏正,可是他最遠的地方也就去過安順,這淮安府可是個大地方。

吳金良激動的在屋子裏轉悠著,好一會子才不好意思的說著,“敏強兄弟,這會天也快黑了,你待會就不要回家吃飯了,雖說你嫂子的手藝比不上馨丫頭,可是勉強也會做個家常菜,就留下來喝幾杯薄酒!”

敏強想到大姐母子仨在花溪住著,這裏正也不能得罪,自然應允,“好,只要裏正大哥不嫌棄我臉皮厚,我就留下蹭頓飯了!”

周氏已經在家裏老實了好長時候。

今兒劉氏上門給她送了好多的東西,雖然小兒媳也掙了不少銀子,可是被人奉承心裏還是樂開了花。

想到劉氏和她說的那一番話,感覺還真有幾分道理,就盼著兒媳回來和她說說這大好的事情。

她破天荒的在家裏做了一鍋白米幹飯,還炒了幾個好菜,就等著兒媳回來。

楊紅英她們得知這蔬菜要往淮安府送,都忙活到天黑透才往家走。

周氏已經在屋裏院子裏轉悠了好幾趟,瞧著堂屋裏的飯菜已經涼透了,黑著老臉罵著,“真是個命賤的,老娘給你做好了飯菜,都這會了也不回來!”

她煩躁的把飯菜端著準備去廚房熱熱,就聽到了大門向,知道是兒媳回來,陰沈沈的老臉立即咧成了一朵花,“紅英啊,你回來了,累的不輕吧,廚房有熱水,飯菜涼了,娘這就去給你熱一下,馬上就能吃了!”

楊紅英聽春花說自家嫂子來過,心裏正準備聽婆婆的喝罵,沒想到這老婆子的態度竟然這樣好,倒是讓她有些迷糊。

周氏把飯菜端進廚房,瞧著兒媳還站在院子裏發楞,就笑瞇瞇的喊著,“你個傻婆娘,傻站著幹嘛,忙活一日了,你不餓,趕快的來洗把臉,咱就在廚房吃飯!”

這大冷的天,在菜田忙活一日,腰酸背痛的,楊紅英那能不餓,她邁著有些僵硬的腳步進了廚房。

周氏殷勤的給她倒了一盆熱水,“你趕快洗臉,飯菜馬上就好!”

楊紅英有些受寵若驚的洗著手臉,鼻子裏聞著葷菜的香味,詫異的問著,“娘,你今兒咋炒肉了?”

周氏把飯菜盛好,“紅英,娘今兒炒了好幾樣的肉菜,還做了一大鍋的白米幹飯!”

“娘,今兒不是啥節日,你咋把飯菜做的恁好呢?”楊紅英越發的不明白周氏葫蘆裏賣的啥藥。

周氏把木櫈放在菜案前面,笑呵呵的說著,“哎呀,你個傻婆娘,快過來吃吧,咱如今日子好了,娘也不想再讓你們過苦日子,再說老宅他們不是頓頓吃肉,還不興咱倆隔三差五的吃頓好的!”

楊紅英聽著婆婆的話,心裏才安定下來,也高興的把今兒得知的好消息說了出來,“娘,你能想明白,可是好事,反正咱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今兒馨丫頭她舅舅從淮安府回來了,要不咱種的菜往淮安府裏送,馬上就會有一大筆的銀子到手了。”

“哎,誰能知道馨丫頭的本事呦,老婆子也活不了幾年了,往後就該你們幾個過好日子了!”周氏嘆口氣,有些不甘心的說著。

“娘,你可千萬別瞎胡想,我前幾日聽宏兒說過,咱家的大小寶在學堂裏用過讀書,連席先生也誇他們呢,說不定咱家也能再出幾個秀才呢!”楊紅英吃著飯安慰著婆婆。

“嗯,我知道,大寶這孩子的腦子很機靈的,我也想通了,讓他去讀書是對的!”周氏聽到這話,心裏也有些高興,自家孫子要是能考上秀才,自個死了見了老頭子和修武也能有所交代。

楊紅英一碗白米飯下肚,菜案上的肉菜也大半進了自個的肚子,見婆婆連筷子都沒動,就勸著,“娘,你咋不吃呢?飯菜馬上涼了!”

“娘今兒心裏高興,不餓,等你吃罷飯,我要和你件好事情!”周氏神秘的湊近楊紅英身旁。

見婆婆的表情有些古怪,楊紅英夾了一大塊的肉塞進嘴裏,“啥好事也不能耽擱吃飯!”

想到自家嫂子前晌來過,楊紅英就沒了胃口,她把飯碗放下,皺起眉頭,“婆婆,我聽說我嫂子前晌來咱家了,有事沒有,不會是來借咱銀子的吧?”

瞧著自家媳婦愁眉苦臉的樣子,周氏知道自家媳婦把銀錢看的緊,她心裏自然也樂意,就抿嘴笑笑,“哪能呢,瞧你的小心眼,你娘家的日子咱在這十裏八村的也算好的,豈能來咱家借錢!”

“娘,不是借銀子,那她來幹啥呢?”楊紅英開始收拾碗筷。

“紅英,你累一日了,碗筷放下我待會收拾,咱去堂屋我給你說說你嫂子來幹啥的!”周氏老臉笑著把楊紅英推出廚房。

倆人在堂屋坐下,周氏點了油燈,這油燈還是楊紅英從老宅拿回來的,平素她們壓根就不舍得用。

楊紅英瞧著靠墻的條案上擺著幾盒點心,還有一大塊肉,稀罕的說著,“娘,我嫂子發啥瞇胡,咋舍得給咱送這麽多的東西?”

“你嫂子人挺好的,說是拿些東西讓咱大小寶補身子的,我說咱家不缺肉啥的,她硬要留下,我也沒法子!”周氏上前拿了一包點心打開,“紅英,你嘗嘗這點心可好吃了!”

“娘,我剛剛吃了那麽多的飯菜,反正大小寶也不在家,你留著慢慢吃吧!”楊紅英推辭著婆婆遞過來的點心,找個凳子坐下。

周氏把點心放回去,轉過身子,“紅英,你嫂子今兒來給你說門好親事,你這兩日騰個空,去你娘家一趟,好好的瞅瞅,要是成咱也學你大嫂,讓他入贅咱家!”

周氏的話差點讓楊紅英從凳子上摔倒,她驚異的望著自家婆婆,“娘,你沒發熱吧?咋說開胡話了?”

“哎,你這婆娘,我就不能對你說點正經事情!”周氏見兒媳驚愕的表情,老臉立即拉下來,“紅英,大小寶還小著呢,咱家沒個男人也不行,我可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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