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曼加的屠夫，那是我的外號。屠夫就是布徹，布徹就是屠夫，其實是一回事。”布徹手臂用力，將手中的羊腿掰成兩截，看了看橫截面，將火候不夠的那一半扔向火堆。他知道趙邁會用心靈異能接住羊腿，放到架子子上去，於是自己就省事了。

“你原名叫做什麽？”裏卡斯眨眨眼睛。

“保密。”布徹狠狠撕下一大口流著油的羊腿肉，胡亂嚼了幾下咽下去，然後再用冰涼的麥酒沖沖喉嚨。之後他就開始慢慢品嘗味道，而不是這麽著急了。

“凱爾曼加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把整個城市殺光了？”

“差不多。”布徹哼了一聲：“我從城主的地牢殺出來，出現在我面前的所有人都沒活命。我就想著為自己討個公道，腦子裏只想著要麽殺到狗頭城主面前，要麽死在通向狗頭城主的路上。只是我低估了那混蛋的無恥以及逃跑速度，再加上我迷路了，在城市裏轉了好幾圈。我是殺了不少人，幾乎所有的城衛兵和騎士都完蛋了。城市中發生了混亂，謀殺搶劫強奸和偷盜到處都是，許多事情也算在了我頭上。據說我一晚上強奸了超過五十名女性和二十名男性，動物我就不說了。這條謠言實在太胡扯了，遠不如我一晚上殺了三千人更容易接受。屠夫之名就是那麽來的。”

“你還記得當時的事情？”趙邁有些驚奇：“你不是總怕自己失控，一直要鍛煉心靈異能的自我約束嗎？你要是記得當時的事情，就沒有失控啊！”

“其實是失控了，就是傻了。如果是正常的我，那城主手下的騎士一個都跑不了，更不會被人稱作屠夫。”布徹聳聳肩膀：“憤怒使我降低了解決問題的能力，不過憤怒也令我忘記了疲憊，對傷口的耐受力也加強了，總體上而言還是有利的。如果我能一邊憤怒一邊清醒，豈不是更好。”

“心靈異能可不是這樣練的，你……還是小心點吧。”趙邁道。

“我知道，我也沒奢望將自己練成同時有兩種相反情緒的瘋子。”布徹說道：“其實不思考也有好處。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是怎麽在城市裏亂轉的，那個狗屁城主更不知道。他以為我出去了，就回家，結果被我撞上了。我可不能放過他，抓著他的下巴將他的腦袋扯了下來。”

這麽血腥的場景再配上被切開的烤羊，這時就算把一整盤烤的噴香的羊肉放在裏卡斯的面前，還是引不起他的食欲來。當然，也不全是布徹故事的原因，這個穆爾人的眼睛總是瞄向湖的另一邊，耳朵也豎得高高的。他很想知道提利昂和兩個城市信使交談的結果。

“裏卡斯，”布徹用大手抹去嘴唇上的油和香料，在好朋友面前打了個響指：“好了，你這個人太善良，而且在阿塔斯生活的時間太長了，沒見過其他善良的人，因此總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咱們來的時候，麥克已經說出了龍皇，也料到了咱們的事務，這說明他早有準備。你在這裏瞎擔心，為什麽不將自己的疑問向他提出來呢？”

“不給你說清楚了，估計你也吃不好睡不好。”趙邁點了點頭，湊近兩人說道：“我在尤裏克城殺死哈曼納的時候，他就已經說起了龍皇的事情，也提到了奴隸稅。根據我的調查，龍皇其實就是拉賈特的第十三個鬥士，名字叫做波利斯，稱號是矮人滅殺者。很明顯，他沒有將矮人完全滅殺，而是做了另外一件事情。”

“太初術士拉賈特想要消滅所有種族，然後恢覆半身人的榮光，重新將阿塔斯的蔚藍時代帶回來。他的鬥士們發現自己在最後的勝利中沒有位置，註定會被拋棄和消滅，因此決定反抗，波利斯就是他們的召集人。這群真正的屠夫將自己的力量匯聚起來，想要殺死拉賈特。可他們發現自己做不到這點，於是將拉賈特封印，合力使用完整的化龍術，將波利斯直接變成龍，也就是龍皇。隨後，每一個參與者都成為巫王，統轄一座城邦，龍皇則負責看守拉賈特。”

“如果我告訴你，龍皇所要的這些奴隸，就是為了給自己提供力量，好保持拉賈特的封印，避免他回來毀滅整個世界，你會有什麽樣的想法？”趙邁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拉賈特非常強大，只需要說幾個字，就能毀滅一名巫王，你又作何感想呢？”

“那麽強大？”布徹嘴巴裏還含著羊肉，聲音含混，面帶驚訝。“如果拉賈特那麽強，咱們就真沒有活路了，幹脆……”

趙邁擺擺手。布徹想說的是幹脆給龍皇繼續上貢得了。這是一個選擇，最省事的，但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我現在擊敗或者殺死巫王沒什麽問題，龍皇雖然強，但我研究了一下巫王卡拉克的化龍秘術，估算了一下它的力量，我十有八九應該也能對付。就算是拉賈特出現了，我們兩個應該也能一戰。他肯定是殺不死我，我殺他估計也會很費力。目前的評估是，我們兩個若是放開手腳戰鬥，將會造成天災級別的破壞性，其實和巫王毀掉所有種族沒太大差別。我最終能夠將他消耗死，但是這個星球上除了我的Z蟲，有可能完全死寂。”

“邪惡是要努力消滅的，但也不能拖著所有的善良一起去死吧？我知道你想說服我去對付龍皇，將他幹掉來拯救那些奴隸，願望和出發點都是好的，但是這方法目前行不通。”趙邁說道：“一腔熱血很重要，英勇戰鬥是戰勝困難的基礎，但並非全部。我的家鄉有一句話：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咱們現在遇到的是困難和問題，所有的行動，目的是要解決問題，而不是要殺死龍皇——殺死龍皇充其量只能算是手段，而且還不是解決問題的手段。”

“可那一千個人，每個城邦每年都要出一千人，他們怎麽辦？”裏卡斯嘆了一口氣：“就算是提爾不出，尤裏克不出，龍皇打不過你，可你也不殺他，他就會從其他城邦補齊數量。人還是在死……”

“提爾和尤裏克今年會交上奴隸稅的，甚至還會幫助其他城邦交上一大部分。”趙邁說道：“巫王卡拉克和哈曼納，他們都積攢了很多黑曜石球。通過處死奴隸，他們在那球中儲存了強大的生命能量，用來替代奴隸稅綽綽有餘。在尤裏克一戰後，我就開始收購尤裏克城黑曜石球。前一段時間泰西安將所有的石頭球給了我，換走我一百五十噸軍團菇，用來鞏固統治。如果不做實現的準備和謀劃，我怎麽敢保證今年的奴隸稅肯定沒問題呢？”

“哈哈哈哈！”布徹大笑起來，拍了拍裏卡斯的肩膀：“別擔心了，至少今天在這裏用不著。快吃，快喝，好好放松和休息。麥克這家夥肯定後面還有事情要咱們做，咱們可不能讓他一個人把風頭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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