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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承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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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承歡

人與命運之間似乎一直有著一條看不見摸不著的線,總是你努力的逃用力的躲,可是……繞了一大圈之後,你會發現你又回到了原地。

我有時候會不自覺的感嘆造化弄人,如果早知道一切躲不過逃不掉,那麽當初我就不該那樣的躲那樣的逃,到頭來,弄得一身狼狽不說,而且還將無辜的人牽連到了其中。這大約就是世人常說的得不償失吧。呵,雖然我似乎什麽都沒有得到。

可是,這世間並沒有所謂的如果以及後悔,所以……就讓我用後半生努力的去補償吧,補償因為我的任性因為我的怯懦對別人造成的傷痛以及苦楚。

我與月夏那場意料之中的婚禮被安排在了七天之後,而在婚禮舉行前的這段時間裏,為了讓他安心,我便隨著他住在了落雪山莊。

父親因著商量婚禮相關的一些事宜,倒是來過山莊一次。在知道月夏的身份後,他對月夏的態度很是恭敬,連帶著對我都有了些敬意,而我對此除了無奈之外,便只有苦澀。

落雪山莊依舊是往昔的模樣,覆蓋著皚皚的白雪。擡眼望去,四面全是滿滿的白色,美麗、空曠,還帶著絲絲的淒涼。

我穿著山莊特質的雪緞白袍坐在外院長長的回廊上,看著外面又開始忽悠落下的雪花,心中卻是平靜異常。就像是這夜雪中依舊清朗如盤的明月,雖然帶著些詭異,但月光卻依舊沈默如水,皎潔而靜謐。就像是我的心,失了悲切,失了憤恨,亦失了溫度,冷寂如冰。

一陣風拂過,揚起了我的衣角,以及披散著的長發。父親說,母親生前極喜歡看雪,如墨長發以及翩翩白衣,纖塵不染,是他記憶中最難忘記的模樣。而如今,我也學著母親的樣子,穿著這好似不食人間煙火一般的白衣,散著長發,一臉溫和的望著眼前簌簌落下的雪花。攤開手掌,掌心向上,便有輕柔的雪花在風的慫恿下跌進了我的手心,轉瞬間化為了一縷溫良的潮濕。

眼角的餘光不無意外的瞥見了遙遙站在某處的那一抹幽然的白色,不覺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握住手心,輕輕往前一邁,卻是從長廊裏下到了外院諾大的庭院中。庭院裏積滿了厚厚的雪,這滿滿的雪在月光的映襯中泛著淡淡的銀色。

顧不得依舊在簌簌下落的大雪,顧不得腳下冰涼的積雪,我曳著那一身宛若鬼魅的白袍,微笑著步入了雪中。冷風卷起了我的衣角和長發,在空中紛亂飛舞,雪花也跟著毫不留情的落滿了我的發頂以及肩頭。但我卻並未在意這些,擡頭看了看天上明亮的月兒,兀自明媚的微笑著,轉而張開手臂緩緩的舞蹈起來。

其實我本是不會跳舞的,不過因著從父親口中得知母親生前能歌善舞,是個才情滿滿的剔透女子。於是,我便也按著他所說的模樣,偷偷的練起了舞來。

這兩世為人的第一支舞呵……我在雪中靈活的舞著,任憑雪花肆無忌憚的飄落,卻是毫無在意。因著此刻,我的眼中除了這漫天的風雪之外,便只剩下了長廊某處安然靜立著的似妖似畫的白衣人兒。

我對著他的方向淺淺的微笑著,月夏……這便是你要的輕舞呢,那個在月光下翩然起舞的月輕舞,那個讓你無法忘記、銘記於心的女子。

月夏……我終於如你所願開始心甘情願的做母親的替身了呢。梳著她喜歡的發式,穿著她喜歡的衣服,露出如她一般溫良又帶著些落寞的微笑,學著她的模樣,在這蒼白的雪中用盡全力的舞蹈著。月下輕舞。

“哢嚓、哢嚓……”

耳邊突然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踩著雪花變成了曼妙的音符。我止住了舞蹈,停下身子看過去。視線毫不意外的落在那白衣如雪的艷麗人兒身上。

他頂著簌簌的落雪,踩著如水的月光,緩緩的走過來,腳步極輕竟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一般,明亮的眸子裏閃著一絲掩不住的驚詫。

我望著他那一副仿若失魂的模樣,不由得揚起臉來對著他的微笑起來。明媚如花。“月夏,我的舞跳得好看嗎?”

他走到我的跟前,雪花落了一身,卻渾不在意。而是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繼而顫抖著擡起雙手,捧住了我的臉頰,輕輕摩挲著,半晌才終於用驚疑不定的語氣問道,“你……你是輕舞?”

我稍稍的偏過頭,用臉頰噌著他冰涼的手心,嗔怪道,“傻瓜,怎的連我都不認識了麽?”

我的話音才落,只覺得他的身子一怔,轉而松開手掌一把將我擁進了懷裏。他的身上依舊是我所熟悉的帶著涼意的香味,我將臉埋在他的胸口,靜靜的聽著他薄衫之下清晰的心跳聲。

“輕舞,從前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你,以後……讓我保護你可好?”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明顯心緒的波動很大,只是語調卻是溫柔的,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乞求。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的將我摟在懷裏,那般的用力,竟好似要將我揉碎進心裏一般。

“好。”我輕聲答道。

“永遠留在我身邊,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

我的嘴角扯出一抹淡然的笑意,轉而從他的懷裏擡起臉來望向他,他的眸子明亮得如同落入了星輝,眉目似畫,艷麗若妖。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在他的頭發上,那滿目的白色竟讓我在那一瞬間產生了某種錯覺,好似我與他真的便是相守了一生的戀人,在這一剎那終於執手白頭。

看著他明亮的眸子,我點了點頭,道,“好!”

他聽了,眼眸愈發的明亮起來,笑著低下頭,在我的額上落了一個輕柔的吻。轉而一揚手臂,竟是將我橫抱在了胸前,頂著依舊簌簌下落的雪花,抱著我朝著內院走去。

輕紗羅帳,暖香紅燭。

月夏就像是見了一件絕世珍寶,小心翼翼的吻著我,冰涼卻極為輕柔,就好似一不小心就會將我碰碎一般。我看著他一臉的疼惜以及溫柔,還有眼睛裏隱隱帶著些瘋狂意味的金色光芒,卻是不覺暗暗的自嘲自來。

月夏……往昔你對我的寵溺還有溫柔,果真全是因著我的母親因著我這張與她相似的臉孔呢。只是現在,我卻突然很想知道,有沒有那麽一刻你是真的喜歡過我呢?喜歡過我安素年,而不是月輕舞。

不過,就算是真的開口問了,得到的結果大約也只會是我自取其辱罷了。何況現在……那些東西對我來說,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了。我只想盡職盡責的演好這個替身,盡我最大的能力讓你開心讓你能夠多些樂趣,那樣的話你大約就可以早點放過清遠,早點解開他身上那個惡毒的法術了吧?

這般的想著,我終於拋卻了心中殘存的最後一絲屈辱感,不動聲色的開始迎合起他來。盡管月夏的動作很是溫柔,可我終究還是忍不住,下意識的用手悄悄的護住了腹部。因著我知道,如我這般有著兩個月身孕的身子,最是忌諱房事,一個不小心便會傷及胎兒。

雖然我知道現在這樣做其實也於事無補,但……

盡管我的動作很輕很小心,可月夏卻還是註意到了。他止住動作,垂著眼睛看著我護著腹部的手,眼中原本濃郁、強盛的金色光芒,竟然一點一點的退卻了。他伸手,將我的手從小腹上移開,轉而攤開自己的手心,覆上了去。他的手心冰涼異常,讓我的身體不自覺的一陣顫抖。

半晌,他終於擡眼看向我,眼睛裏恢覆了以往的清明,嘴角掛著一抹讓我極為熟悉的笑意,道,“小素素,想不到你竟能做到如此,連我都幾欲被你騙了……哈哈,真是出人意料呢!”

我別過頭,躲開了他的視線,“這些,不正是你想要的麽?”

只覺得臉頰上突然傳來一股強硬的力道,竟是將我別過去的頭硬生生的給扳了回去。月夏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眼睛裏閃過一絲極為濃郁的陰沈和憤怒。他全然不顧手上的力道,用力的將我臉擡起來,正對著他的眸子,“小素素,到這個時候,你的心裏還在惦記著那個雜碎是麽?”

我用力的咬住嘴唇,望著他,沒有答話。

他定定的看著我,良久眼中的怒意消散,轉而又掛上了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低頭在我的耳朵上輕輕一啄,低聲道,“小素素,你可知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忍不住的想要狠狠的‘疼愛你’?”這一字一句聽起來,像極了愛人間親密的私語,只是他的語調卻很是怪異,陰郁、揶揄、不帶絲毫的感情,讓人不寒而栗。

我不由得心中一凜,不安的看著他,腦中不斷的猜測著他剛剛話中的意思。正當我思緒繁雜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小腹一暖,卻是他貼在我小腹上的手掌突然一反常態的散發出陣陣的熱度來,那樣舒適的熱度通過腹部彌漫到我的全身,將我整個的包裹在了這怪異的溫熱中。

轉而,我只覺身周的空氣一滯,竟好似連時間都被定格了一般。“嘭”,宛若似鳥類張開翅膀的聲音。紅燭不知何時熄了,有大片的月光透過窗子灑進來,竟是比原本的燭火還要明亮。而月夏此刻的眸子卻是比那月光還要奪目。

妖異而強盛的金色光芒自他的眼睛散發出來,但讓我覺得更加驚詫的卻是……他頭頂濃密如墨的長發中,不知何時突然生出了兩只尖尖的耳朵,映襯著他的身後九條蓬松的正不安分的擺動著的尾巴,讓我在那個瞬間徹底的失了神志。

直到下身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我才從失神中醒過來。我忍著那難耐的不適感,瞥見他嘴角那一抹玩味的笑意,瞬間明白了他的目的。

他的九尾將我與他輕輕的環繞著,就像是一條蓬松、柔軟的屏障。我咬著牙,沒有吭聲,放任著他的胡作非為,只是,心中還是不由得有些開始忌憚起他的粗暴,害怕會對肚中那孱弱的小生命造成傷害。

我努力的握緊拳頭,指甲用力的掐在手心裏,以此抵禦著身體中那一波一波無休無止的沖擊,有那麽一刻,我竟覺得身體似乎要被這惡劣的沖擊給貫穿了。

不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然,孩子……我的孩子……我終於松開緊咬的嘴唇,張開嘴巴想要說話,但眼睛卻被他嘴角的笑意深深的刺痛了。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呢,月夏,若你真的這般的毫無顧忌,若你真的這般的不在意這個孩子,那麽……我又有什麽理由還要這般的在意呢?

若不是當初清遠阻止,若不是因著這孩子救了清遠一命,想來,我大約早就已經將他扼殺掉了吧?

這般的想著,我終於放棄了所有的掙紮,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傀儡一般麻木的躺在他的身下,任憑他無休無止的索取著。仿若靈魂在那一刻脫離了肉體,隨著窗外如水的月光,一同飄散在了漆黑的夜空中,化成了繁星點點,寂滅消亡。

月夏止住動作,低頭看著我,眉毛蹙著,良久,卻是突然從我的身體中退了出去,頭上的耳朵以及身後的尾巴也在同一時間消失了蹤跡。他望著床榻之上一臉空洞的我,輕哼了一聲,“真是無趣!”說完,便是直接翻身到了我的身側,背對著我睡了過去。

無趣麽?我不覺擡眼望著房間內皎潔的月光,終於滿懷自嘲的扯著嘴角笑了笑,轉而背對著他蜷縮著抱著身子,拉過被子將自己完全的沒入了大片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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