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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月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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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場突如其來的大雨,使得我們回到安府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本來打算回來之後直接去洗澡的,雖然衣服被烘幹了,不過皺巴巴的穿在身上極為不舒服。

而且玉茹在到安府前就早已捂著肚子大呼“餓死了餓死了”,無奈之下只得吩咐下人準備了飯菜,陪著她吃完了飯,才去沐浴更衣。

換了身幹凈衣裳,全身上下總算是覺得舒服多了,之後便拉著在她蓮塘邊的亭子裏下棋。

當然下的是五子棋。

起初教會她五子棋的玩法後,她總是樂此不疲的纏著我叫我與她下,可在輸了幾次後就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勁頭,任我再怎麽哄也不與我下了。

期間父親來過一次,問了一下關於今天出門的狀況,而我也如實告知,當然也包括玉茹的來歷,只不過隱去了她與她師傅是修道者這一點。

父親來的那段時間,玉茹也表現得格外的乖巧,只引得父親很是開懷。單從她使得父親如此開心這點看,我就覺得自己收留她這個決定是非常正確的,只要父親開心那麽我任何事情也都是值得的了。

吃完晚飯後香竹與玉茹便不知道跑去了哪裏,我也懶得管她們,無事可做之下就又到了花園裏納涼。

晚風徐徐,吹得人極為舒爽。我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份涼爽,夾雜著淡淡的蓮香美妙至極。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直覺得自己快要舒服得睡著了,卻突然聽見一串笑聲。

“嘻嘻,姐姐,終於找到你了……”

我睜開眼睛,看見玉茹與香竹一臉開心的跑過來,香竹的懷裏似乎還抱著什麽東西。這兩人也真是,大熱天的哪來的一身精神。笑著站起身,看著兩人道,“怎的你們瘋了一天,都不覺得累的?”

“你今天答應說要教我們唱歌的。”玉茹揚著小臉看著我,口氣似乎是在說著一件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香竹走過來將懷裏的東西放到了亭子裏的石桌上,赫然是放在我房中的那把琴。莫非剛剛不見她們就是去拿這琴了?我疑惑的看著她,好好的抱著琴過來幹什麽?莫非她要彈琴給我聽?

“小姐你不是要教我們唱歌麽……於是我們便把這琴給抱來了!”香竹摸了摸玉茹的腦袋,“要不是玉茹提醒我還真忘了要帶琴來呢!”

“是呢是呢!姐姐你邊撫琴邊唱歌的樣子一定美極了!”小丫頭也跟著附和,顯然對於香竹的話很是認同。

天吶,莫非她們都以為我會唱歌那麽必然也會彈琴?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怎麽了小姐?”見我不說話香竹小聲的問道,“是不是吹多了夜風受涼了?”一臉緊張的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發現似乎沒有問題臉上的表情才放松下來。

“沒事……只是,”我懊惱的看了一眼玉茹,這小丫頭,沒事提什麽撫琴啊,“太久沒碰琴,都忘了要怎麽彈了……今晚容我回想一下,明晚再教你們可好?”能拖一晚就是一晚吧!

“誒?要明晚嗎?”玉茹一臉失落,“可人家真的很想聽嘛!”

“玉茹乖,明天好不好?”我無奈的捏了捏她的臉蛋,“你倆瘋了一天不覺得累麽?不早了,早點睡吧……”

“可姐姐你不也沒睡嗎?”小丫頭不服氣的辯駁道。

“我還要回想一下這琴呢……乖啦,香竹,你帶玉茹早點睡吧!”

“那小姐你呢?”香竹牽著玉茹的手看著我問。

“我過會自會回去睡的,你們先去吧!”

“那小姐你一定要早點睡哦!晚上吹多了夜風會受涼,小姐你也要註意點!”

“知道拉!”我點點頭,目送著兩人離開。轉頭看著桌上的琴覺得一陣頭疼。伸手摸了摸琴弦,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不由得一陣苦笑,早知道今天就不唱歌改講故事了!怎麽辦,告訴她們我不懂音律不會撫琴麽?那樣說她們會相信麽?心裏無奈的同時,望著夜色中空無一人的花園,倒是突然想起昨晚突然出現的那個好看的帥哥來。心裏不禁隱隱的有些介懷起來,當我在糾結著要不要迅速的收好琴離開這是非之地的時候,身後又響起了那讓我心驚的聲音。

“小丫頭,晚上好!”

天吶!我昨天不是警告過他了嗎,他怎麽還敢來?而且還敢這樣若無其事的跟我打招呼!心裏想著,但並沒敢去理會他,自顧自的將琴收起來,往花園外走。

他笑著,伸手攔住了我的去路,“怎的我一來你便要走的?”

我擡頭狠狠的瞪著他,“我可不敢跟一個連名字都不願意說的,大晚上跑到別人家花園裏的陌生人獨處!”

聽到我的話,他噗哧一聲笑了,望著我的眼睛裏盡是笑意,“莫不是我告訴你我的名字,你便會留下來?”

我皺著眉沒有答,撞開他的手臂正欲往園子外面跑。他卻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心一片冰涼隔著衣服亦能感受清楚,我回過頭正迎上他好看的眸子,此時那眸子明亮異常,就好似這滿頭的星輝都落入了其中一般。“月夏。”

月下?這是他的名字嗎?可是哪有人叫這樣的名字?

他看著我,卻是突然伸出手指在我的眉間撫了撫,“月亮的月,夏天的夏”轉而低聲道,“怎麽你一個小丫頭這麽喜歡皺著眉麽?”我到這時才意識到,他伸出手指似乎是想要撫平我皺起的眉。

心下一動,放下懷裏抱著的琴,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妖孽般的男人,心裏湧滿了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驚艷、懊惱、窘迫、心顫……

“你呢,你叫什麽?”他看著我問道,轉而又好似想到了什麽,“莫非你便是安家那為瘋小姐?”

這人莫非真的是妖孽?不然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份?“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他輕聲笑了起來,“見你穿著不似下人,而且大半夜還能在這安家的花園裏彈琴的,想來能夠猜到的人除了安老爺的相好外只有安家小姐了吧?”

“安老爺才沒有什麽相好呢!”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思維能力,竟然能夠一下子猜中我的身份。

“所以咯,就只剩下安家小姐了……我記得安家小姐似乎叫安……”

“安素年!”我沒好氣的說道,看著他一臉的笑意想生氣卻發現怎麽也生不起來。

“那麽小素素,現在知道我是誰了,你再把昨天那首歌唱一遍與我聽可好?”

“我叫安素年不叫什麽小素素!”他肯定是故意的。

“我可不管這些,喜歡叫你什麽便叫你什麽……”他伸手在我重新放回桌上的琴上撥了一下,“小素素,你唱歌與我聽,我教你撫琴如何?”

他的語氣淡淡的卻又好似篤定了我會答應一般,我沒好氣的在心裏暗罵了一聲,只覺得他那張好看的臉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不爽。

“你就那麽確信我會答應麽?真是好笑!”我擡眼看著他,卻看見他依舊是一臉笑意。

我突然發現我似乎開始討厭起這個突如其來的男人了,而最讓我討厭的就是他這好像什麽都了然於胸的笑,就好似所有的偽裝都被強行卸去,全部的心事被整齊的擺放在他的面前一般。

我討厭這種什麽都被看透,一點隱私都沒有的感覺。胸口不知為何突然隱隱的疼痛起來。

“這只是一個交易而已,你唱歌與我聽、我教你撫琴,互惠互利而已。”他的手指依舊隨意的撥弄著琴弦,信手拈來的片段卻是格外的動聽。

“昨晚我聽見那琴聲之後還在想,怎的會有人可以彈奏出那麽難聽的曲子,雜亂無章好似一點音律都不懂,本想教訓下那擾人清夢的罪魁禍首,卻不想聽到了很是新鮮的歌兒,”手上的動作不停,卻好似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只是那彈奏雖然難聽,但……卻含著隱隱的恐懼”

“鏘”的一聲 ,他的雙手按住了琴弦,擡眼望著我,“小素素,你是在恐懼什麽呢?”

我說過我討厭他好似什麽都看穿了的笑意。而我從未有一刻像這般的討厭過一個人,恨不得他立刻將他撕得粉碎讓他從我的眼前徹底的消失掉。

不過大約也只有我自己清楚,雖然我說的是厭惡但本質卻是——恐懼!昨天雖然我只是胡亂的彈奏,可是在我彈奏的同時心裏卻是隱隱的害怕著的,怕現在這美好的一切只是夢,害怕這一切會突然消失掉,而我又回到從前那個世界,只是不料這一絲恐懼卻不知為何會被他獲知。

這個自稱月夏的男人到底是什麽人呢?為什麽他能夠那麽輕易的就將我看穿,一眼猜中我的身份一眼看透我心裏的恐懼。

我從未像現在這般的害怕過,害怕得好似都忘了該怎麽去呼吸。只覺得渾身上下被那股從心底生出來的恐懼緊緊的包裹著,聽不見聲音看不見任何的東西,所能觸及的只有那宛如實質的黑色的恐懼,別無其他。

“小素素,你在怕我是不是?”宛如鬼魅的聲音,將我從那種充滿恐懼的真空中解救出來,我望向他正對上他那含著星輝的眸子。

只那一刻,好似有什麽東西被從身體裏抽了出來,瞬間心中一片清明,所有的恐懼、不安全部消失不見。

“剛剛那是?”我驚詫於自己的變化,不明所以的問道。

他從石凳上站起來,走到我的跟前伸出手指又在我的眉間撫了撫,“小素素,怎的你這麽大點的小姑娘會有那麽大的心魔,若不是我,你估計又會被那心魔吞噬掉神志再度成為瘋子也不一定呢!”

心魔?吞噬掉神志成為瘋子?從來到這具身體之後,我確實發現自己比以前多愁善感了太多,變得都有點不像自己了,現在聽見月夏的話不禁想到了什麽。

瘋掉,對呢,伸手摸了摸胸口,心魔麽?存在這具身體中的心魔。莫非原本的安小姐就是被這心魔吞噬掉神志才會變成瘋子的?可是月夏怎麽會知道這些的,莫非他也是除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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