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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永安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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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茶樓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清淡不膩讓人不自禁的有種舒適感,想來是為了讓來喝茶的客人能夠得到更好的放松,所以這茶樓裏是點了可以舒緩心神的香料的。環顧整個茶樓,不論從布局還是從裝飾色調,都透露著一種清幽的雅致感,不同於某些地方雅到了極致,這永安卻是雅得別致。雅俗共賞,老少鹹宜。看來我這位異世父親果真是有些頭腦呢。我暗自笑道。

在一樓剛尋了處位置坐下,香竹便走了進來,一見我便開口道,“公子你還真是心腸好呢……只是不知道那孩子以後會怎樣……”香竹說這話的語氣頗為感嘆,這麽久相處下來我對香竹的身世大致的也有些了解,香竹幼時家裏窮困便出門乞討,若不是遇見我爹也不知現在會吃多少的苦,所以香竹對安家一直很是感激。

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肩,“剩下的也不是我們能管的了……順其自然才是……”

香竹聽了也只能無奈的點點頭,轉而對我道,“公子我去知會這邊的掌櫃一聲,就說您來了……再讓他給您置一間雅間……”

在決定讓我跟在他身邊學做生意之後,父親便告知了各處掌櫃我的存在,當然身份是他新收的義子安年,並給了我作為他信物的玉佩,只說拿著這玉佩便可以向各處產業的掌櫃證明我的身份。而永安雖然整個二樓都是雅間,但也不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進去的,不僅要有錢而且至少都得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想來也可能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永安的生意向來都還算不錯。人嘛,都有那麽一個心理,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越不讓你進就越想進。

因為是上午所以客人並不多,整個一樓稀稀拉拉的坐著十幾位客人。香竹正準備離開,卻突然輕咦了一聲,“公子你看……”

“怎麽了?”我循著香竹的聲音看過去,只見茶樓的大門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正不斷的對著裏面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麽。我暗道有趣,笑著對香竹道,“我估計她是在找你呢……去把她帶來,問問有什麽事。”

香竹應了聲是,走了過去將那小姑娘帶了過來,小姑娘也不怕生,看看香竹又看看我,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很是可愛。我微笑著看著她,心下倒覺得有些喜歡上了這孩子。

她來到桌邊,伸手將什麽東西放到了桌上說道,“我不要這個……”

我一看正是之前我讓香竹給她的銀子,果真是個傻子,連銀子都不要。“那你要什麽?”

聽我如此問,小臉上一臉認真的回答道,“我餓了,你能請我吃東西嗎?我會報答你的。”語氣很是堅定。

我不禁有些詫異,這孩子還真是有趣,說她傻吧,說話倒還流利,而且竟還知道要報答,說她不傻吧,給她銀子不要卻跑過來找我要吃的。難道這異世的孩子都是這般的有意思?我笑著招呼她坐下,吩咐小二上了些茶點,想來這些茶點也是吃不飽的,於是又遣了香竹去買了些饅頭、餅子之類的食物來。

小姑娘顯然是餓壞了,一刻不停的往嘴巴裏塞東西,不到片刻桌上的食物便被一掃而光,香竹看見她吃東西的樣子,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打趣道,“吃飽了嗎?”

“飽了……”小姑娘一臉滿足,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姐姐你真是好人,嘻嘻……”

姐姐?我心下一驚,擡眼看見香竹也是一臉驚詫的模樣,我們出門是經過精心喬裝的,就算是父親都認可了,怎麽會被這麽一個小姑娘給一眼看穿?“你怎麽知道我是姐姐?”

大概是因為吃飽了,小姑娘此刻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一臉的歡快,“姐姐身上有股香味雖然很淡很淡,不過人家還是可以聞出來,人家是不是很厲害!”

香味麽?我低頭在衣服上嗅了嗅,果真聞道了一股淡淡的水粉味道。暗自笑道,真是百密一疏,竟然因為這香味被人看穿,看來這喬裝技術還得改進。

香竹見她得意的樣子,笑道,“你既然那麽厲害,剛剛還被那胖子欺負?”

我也一陣好奇,看這孩子的樣子感覺應該不是那種甘於被人欺負的樣子。小姑娘聽了香竹的話,臉上得意的神色更濃了,“誰欺負誰還不一定呢,嘻嘻,都說了人家很厲害的……”

看她臉上的表情不像在撒謊,但我卻更願意相信她是在發揚著阿Q精神進行心理安慰,畢竟她一個孩子能做什麽?“那是你欺負那胖子咯?”

“噓!這是秘密!”小姑娘伸出食指放到唇間,煞有介事的看了看周圍,“你們一定要替我保密,不然被師傅聽見我一定會挨罵的!”

“師傅?你還有師傅?”再次感覺這個孩子的不一般,我笑著看著她一臉稚氣的臉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是哪家的孩子呢?”

“我叫玉茹,是……”轉著眼珠子想了想,接著用很是肯定的口吻答道,“是我師傅家的孩子!”臉上的表情極為認真,似乎能夠回答出這個問題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聞言我與香竹同時笑了起來,果然還只是個孩子呢。

通過跟玉茹的交談,我大致的了解了她的一些事情。她與她的師傅從外地來到京城,居住在城郊被荒廢的破廟中,因為師傅臨時有事又不方便帶她同去,所以囑咐她在廟裏等他回來,無奈她一個人在廟裏等得無聊,便偷偷的跑出來玩耍,身上的衣服也是在玩耍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後來不知怎麽的就跑到了城裏來,但卻因為沒錢吃飯所以餓著肚子在街上閑逛,從而不小心擋了那胖子的路,至於她與她師傅從哪裏來、她的師傅是誰,玉茹卻不願意透露,見她一副為難的樣子,我也不好一直逼問。

“你師傅也真是的,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在那荒郊野外的地方待著,萬一遇見壞人怎麽辦?”香竹聽完玉茹的敘述,對她師傅的做法很是不滿,也對,正常人誰會把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丟在那麽荒涼的地方。

所以我的猜測多半是這孩子的師傅丟棄了她,想來前世看多了把自己孩子丟棄在十字路口、車站或者商場的父母,自己離開了而孩子卻一直傻傻的等在那裏,雖然可能心裏清楚自己是被拋棄了,卻依舊堅持著在原地等著,期望有一天爸爸媽媽能夠回來帶他們回家。

“師傅說就算遇見壞人也是我讓壞人遭殃。”玉茹說著一臉的得意,似乎對於師傅對自己的丟棄絲毫的不在意,而我卻更加的同情起她來,想來那些被父母丟棄的孩子一開始也是持著跟她一樣的心情的吧?

“那你可還記得去那裏的路?”不管如何,還是先去那裏看一看比較好,萬一是這孩子撒謊呢?或者他師傅真是臨時有事離開讓她在原地等,而她現在跑掉了如果她的師傅回來看不見她在的話想來也是會非常著急的。

“當然記得!”玉茹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安姐姐你不會是要送人家回去吧?嗚嗚嗚,玉茹不要回去,那裏好無聊的……”接著竟然耍賴似的在那假裝哭了起來。

之前被她一眼看穿喬裝,我便告知了她我的身份,並囑咐她在人前切不可喚我姐姐,她也很是聰慧的表示理解,如今見我要送她回去,卻開始不情願起來,連帶著稱呼也換成了姐姐。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邊哭邊偷偷對著我和香竹做著鬼臉的玉茹無奈的嘆了口氣,“只是帶你回去看看,你出來這麽久,萬一你師傅回去了看不見你怎麽辦?若你師傅還沒回來,我便留張便條與他,讓他回來後到安府尋你,這樣可好?”

“真的嗎?”聽到我的話,玉茹跳下椅子,瞬間變得精神抖擻起來,“我就知道安……安年哥哥對我最好了!”

其實之前對於是否要讓她去安府這個決定我還很是猶豫,畢竟不清楚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師傅何時會回來,若會回來倒還好說,只是若真如我的猜測她是被師傅丟棄的,那麽她似乎是要在我們安家賴一輩子了。不過,看見此刻她一臉歡喜天真的模樣,我卻不想再去顧慮那麽多了,縱使有再多的事情,畢竟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不是麽?

“可是公子……那地方在城郊呢,我們真的要去麽?”香竹聽了我的話,顯得有些猶豫。

“那你放心玉茹一個孩子過去?”

“可……”香竹看看我又看看玉茹接著道,“那我們先回府安排些護院同去吧!”她所說的護院便是我蘇醒那日,拖著那幾名侍女出去的黑衣武者。古時一些大戶都會花錢雇傭或者培養一些武力,用來保護自家的安全,這些人通常被稱為護院。

我本來是打算拒絕她的提議的,畢竟這青天白日想來也不會出現什麽問題,不過為了讓她放心也便同意了。

回到安府,我遣人帶玉茹去梳洗,畢竟她現在一身臟兮兮的模樣若被不知情的人看見許會以為我們在虐待兒童也不一定呢。

下人們倒也上心,所以當我再見到玉茹時也不禁的眼前一亮,一身淺碧色的嶄新衣裳,頭發被細心的梳理整齊,粉雕玉琢般的小臉上一對大眼睛分外明亮,整個人看起來好似帶著靈氣一般,很是惹人喜歡。

她笑著跑到我的跟前很是自戀的轉了個圈,“怎麽樣安姐姐,好看嗎?”

“好看……玉茹長大了定是位大美人!”見她歡喜的模樣連帶著我也覺得心裏歡快起來。

她聽了擡頭很是認真的看著我道,“會比姐姐你還要美嗎?”

“嗯,會的。”我順勢捏了捏她粉嫩的小臉,心也跟著柔軟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重生給我帶來了很大的沖擊還是什麽,自新生之後我越發的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我無奈的搖搖頭,牽著玉茹向門外走去。

香竹安排妥當一切之後便一直在門口等候著,見我與玉茹過來連忙迎了過來,玉茹看見香竹又是忍不住的一陣炫耀,我走到門口看見香竹安排的一切不禁覺得有些好笑。這丫頭不僅安排了兩隊護院,竟然還安排了一輛看似造價不菲的馬車,趕車的馬夫赫然是我們安府的護院頭領。

心裏好笑的同時也是一陣感動,想來這樣的安排不是香竹可以做主的,那麽定是父親的安排了,不禁又是一陣感嘆,什麽都有人安排都有人照料的日子真幸福啊!

馬車不僅外表裝飾很是華麗,內部的設置也很是周到,不僅鋪著上好的絨墊,甚至還擺放著茶幾,茶幾上香爐、茶具一應俱全,馬車內部看起來並不擁擠狹小,反而顯得很開闊,這樣的馬車坐起來舒適那是自然的。

玉茹坐在車內很是興奮,左看看右看看一刻也不停歇,我無奈的搖搖頭,開始佩服起孩子的精力來,轉而掀開車簾看著外面。馬車緩緩的駛出了城,道路兩邊的行人建築逐漸減少,樹木越發的茂盛起來。果真是城郊,一眼望去連人影都看不見,怪不得香竹之前阻止我單獨前來。只是這郊外的空氣真是好啊,我忍不住的對著窗外大口的呼吸起來,直感覺整個身體都好似融進了著自然中一般。

“安姐姐,”感覺衣袖被人扯了扯,我放下車簾看著不知何時靠過來的玉茹,此刻她的小臉上的興奮神色褪去了不少,而且隱隱的還好似有些不安一般。

“怎麽了?”我摸了摸她的頭發,又順勢在她的臉上捏了一下,“是不是擔心萬一見了你師傅會挨罵?”

“姐姐你要答應我,要是見了我師傅,一定不要告訴他我教訓了那胖子,師傅最不喜歡我對普通人出手了!”

普通人?從一開始玉茹就堅稱自己教訓了那胖子,我並沒有放在心上,此刻見她又提及這事,忍不住有些好奇起來,“那你能告訴姐姐你是怎麽教訓那胖子的嗎?”

玉茹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才好似下了決定一般神神秘秘的說道,“可是是可以,不過姐姐你得保密喲!”說著又向我靠了靠,香竹聽見她的話也很是好奇的靠了過來。

“姐姐你相信咒法嗎?”玉茹看著我的眼睛一本正經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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