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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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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之前,蘇文欽大哥蘇文華,從梧州回來,身邊帶著一名女子。

此女嬌弱惹人愛,模樣精致,一雙眼睛如同珍珠般瑩潤,瓊鼻靈巧,朱唇豐潤,一張小臉只手能覆。

本以為會成為大嫂的女人,卻給他們蘇家帶來了滅門之禍。

從蘇家狗洞鉆進來的蘇文欽,窩在草堆覆蓋的狗洞邊上,這還是他大哥特需留存的狗洞,如今卻已經小到他差點沒能進來。

物是人非,他忽然有點想被卡在狗洞裏,死了算了,滿腔恨意,卻連兇手都死了,他又能夠如何?

當初大哥放過那女子一命,如今那女子放過他一命,何其諷刺。

可那女子還有報仇的信念支撐她活下去,如今他卻是不知為何而活,尤其是想到自己那路癡的特性,更加的生無可戀了……

面色狠了狠,蘇文欽拔出靴子上的匕首,打算自我了斷。

“你……這是要幹嘛?”

蘇文欽一楞,怎麽還會有人,隨即臉色一喜,擡頭朝著聲源處望去,面色一點一點的變成了失望。

“您為何會在此地?”蘇文欽蔫蔫的,沒什麽精神。

秦若白與大胖一同蹲在墻頭,從兜裏掏出一把花生;“你要不要?”

蘇文欽嘴角抽了抽:“不用,您自己吃吧。”

秦若白敷衍的收了回來,咯嘣啃著買來的鹽水花生,這個曬幹的花生特別硬,嚼一嚼感覺整個口腔的牙齒都在震動,不過倒是極為香。

沈思半晌,才回答面前這個苦大仇深的小孩:“我過來看看還有沒有人活著。”

蘇文欽面露苦澀:“沒了,沒人了,全部都死了。”

他很快也會隨之而去,為什麽讓他活著,這不是欺負人麽,他又不可愛,留著過年嗎?

秦若白隨意的從墻頭跳下,指著不到幾日就荒蕪的庭院,皺眉問他:“你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蘇文欽精神萎靡:“何來的奇怪?”

秦若白問:“你大哥行事守則是什麽你可知道?”

蘇文欽有點尷尬:“外人皆說大哥心狠手辣,為了生意,連人命都可以枉顧,實際上我大哥暈血。”

果然還是太天真,秦若白面帶憐憫之色:“蘇小迷糊,你真傻還是裝傻,暈血不能殺人,難道你大哥還需要親自殺人嗎?”

蘇文欽徒然一震:“您這是什麽意思。”

“生意場上,就像沒有硝煙的戰場,兵不血刃,卻讓人滿門皆輸也是常見之事,你為何會覺得你大哥暈血,就是個好人了?”

秦若白這幾天在這附近觀察,前前後後來了不少人探尋,皆是在尋找些什麽東西。

“你們家有仇人是真,不過你們家拿了什麽東西,才會讓人在你們一家子都死得只剩你一個,還要過來探尋呢?”

蘇文欽閉嘴不言,他想起了前些時候,大哥與二哥之間的爭吵,每次都是見到他之後,才終得停歇,如今想來倒像是在隱瞞著什麽。

“他們根本沒死。”秦若白語出驚人。

蘇文欽亦是驚呼出聲:“怎麽可能!”

秦若白點了點蘇文欽的臉頰,警告他不要太大聲:“也許死了很多人,但是你大哥二哥肯定沒死,我可是去挖了你家的墳了。”

為什麽說到挖墳竟然還如此了不起的語氣,蘇文欽氣得眼睛都紅了。

“外頭傳言你已經死了,可是我發現屍體和你對不上,於是便覺得很有問題,這才冒昧將你二哥的墳也挖開了,雖然都已經爛臉了,但是我看人不看面皮,而是看內在的骨骼。

那個屍體並不是你二哥,你大哥怎麽著我不懂,畢竟沒見過真人,可你二哥真不是原來那個。

本以為你們是使用這種方式脫身,以為你應當是安全的,但是你卻回來了,可若是讓那些人發現了你,你覺得你的下場會是什麽?”

說到這裏,秦若白覺得自己就是個欺騙小孩的惡人,因為這種事實她都有點不敢置信,蘇文欽這個孩子成了蘇家應付追查之人的棄子。

要是讓找東西的人發現了蘇文欽,必然會使得他被抓,嚴刑逼供少不了,而他現在這個模樣,看起來是什麽都不知道。

可別人如何肯信?

蘇文欽不過是用來引開那些人視線的一個重要棄子,好讓蘇家人成功離開。

唯有最親近的人,才會知道他會想辦法回來,而早在她遇見蘇文欽的時候,他始終容易迷路的特性,正是他被當做棄子的原因。

“我知道你聰慧至極,能夠知道我要表達的意思,如今我閑著無事,才會冒昧找尋你,本該幫你遮掩這個謊言,可我還是說了,很是對不住,你可以選擇不信,亦或是罵我幾句危言聳聽,居心不良都好,莫要為他們自殺而死。”

秦若白想起自己得知秦若紫害了自家母親之時,心裏第一想法還是不敢置信,明明那個時候,她已經被關進暴室之中,卻還是覺得不應該如此。

滿腔信任,換來的卻是步步為營的算計,而這人還是自己當做親妹妹的秦若紫,多傻呀!

恨意終於在腹中胎兒的脫離而暴漲,若是有人想要傷害她,勢必讓對方率先生不如死。

蘇文欽不過才是剛滿十歲的少年,此刻他捂著眼睛,固執的搖頭:“我相信。”

一切都是有跡可循,他正是知道大哥不喜自己,也想起了二哥看向自己那不忍心又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以及那位姑娘最終望著他時流露出的憐憫。

有些事,不需要證據,唯心便能夠辯論真假,突然不一樣的看待眼神,以及突然而來的出行,也許在大哥眼裏,他就是那個會在迷路時,拋下家人的白眼狼。

他不是,他找不到原來的地方,所以只能提前回去,讓能夠找到的人去幫忙通知一聲,而他不敢逗留在原地,因為那樣會讓他在野獸橫行的野外死無全屍。

那一次就是最後的測驗,難怪二哥會那般生氣,明明以前他們都知道,他就是那樣自己回到家的。

秦若白從他手中拿走的那把不算精致的匕首,隨手扔在地上,語氣帶著一點兒誘哄:“要不你跟我走吧!你甚是聰明,咱倆做個約定,我護著你,以後你幫我護著家人可好。”

蘇文欽狠狠的擦了擦眼睛,紅著一雙兔子眼,濕漉漉的看著秦若白,特別無辜可憐:“我怎麽才能護著你家人,我自家人都不信我的,你不怕我成了白眼狼嗎?”

因路癡,他很容易成為他人攻奸蘇家的切入點,而他看似溫和有禮,實則秉性冷淡,對自己很是惜命,便使得大哥覺得他過於在乎自己。

可他以後的用處幾近於無,遇到大事要是無人在側,說不準直接迷路,根本無法擔當大任。

而這一次蘇家有難,他們需要時間逃脫,他便成了岔開有心人視線的新線索,引開了這些人的註意力,蘇家的人則是能夠多出許多安全幾率,借此機會偷偷逃跑。

為什麽必須是他呢,因為他是他們的兄弟,蘇家的少爺之一,有足夠的分量,吸引他人註意力,讓其他人懷疑到他,側面證明蘇家人真的死了。

因為在他的觀念裏就是這樣,到時候被人嚴刑逼供,他肯定會生出魚死網破的心思,那些人能夠從他嘴裏得知的,也只有蘇家一家子都死了的消息。

“你要好好讀書,然後去當官,官位不一定要多高,但一定要有用,最好做到別人都覺得你不會徇私枉法,你便是徇私一次,眾人都會以為你是公平公正。”

秦若白笑的像一只貌美如花的狐貍,目光狡黠晶亮:“就像你容易迷路,那就永遠不要比別人先走一步,讓其他人領著你走,如此不就可以不暴露自己不會尋路的特性。”

蘇文欽詫異:“當官,就我這樣的也能當官?”

“當然不成。”秦若白搖了搖頭,卻又道:“所以從今日起,我會給你買好多的書,你必須一本一本都吃透,來年科舉你就得去參加,機會只有一次,你敢不敢應下?”

三年一次的科舉,明年正好到了時候,她查過了,這小子身上本就有功名在身,是俊陽城年齡最小的秀才,一路過去,順便把該考取的功名考足夠了,來年就得讓他自己獨自上路,這也是一種考驗。”

路癡無所謂,只要他有足夠的能力隱瞞。

“好,我答應。”

既然已經被拋下,他又能夠如何?在這種境地下,還渴求被家人收容,那豈不是很尷尬。

“無地自容”說的便是他了吧!

秦若白無聲的笑了笑:“既然已經決定了,就沒有反悔的機會,有些事也該讓你親眼所見,否則以後心裏有疙瘩可就不好了,我帶你去見一見你的兄長們。”

既然要收人,那麽就得將事情理清楚,免得來日被他的親人,幾句話就給哄回去了。

蘇文欽這下可是驚詫難掩:“您知道他們在哪裏?”

秦若白語氣嚴肅認真:“這是自然,若是沒有證據,我怎敢胡言亂語,你信不信是你需要斟酌的事情,我話中的真假卻是要由我自己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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