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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誰是黃雀,誰說的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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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雷雨陣陣,雨水頻繁,人心惶惶。

秦若白看著面前這兩杯由金樽盛放的梨花釀,以及笑意端莊的秦若紫,這人變化幾乎是肉眼可見,當初手段稚嫩,情緒外洩,如今就是端莊優雅,心思內斂,一身尊貴的紫金長裙,令她看起來還頗有些像模像樣的華麗。

不過也僅此而已,也許是波折過多,秦若紫的氣性即便是裝,也裝不出雍容大氣,倒是顏色頗為不錯,算得上是半個妖姬。

“以我對你的了解,今日我是不喝也得喝了。”

秦若白同樣笑容恰到好處,禮儀得當,若要比起端莊大氣,秦若紫是比不過她的經驗老到,畢竟前世她就是個真心實意的‘大氣’之人,氣質更是溫文爾雅,即便如今做起來多了一絲微不可查的囂張氣焰。

“自然是這樣,畢竟除了你是秦築的女兒之外,我也是,庶女又如何,如今伴隨新皇身邊的是我。”秦若紫通身都難掩自得之意,下巴微擡,眸色之間盡顯對秦若白的鄙夷。

秦若白也不生氣,她與秦若紫依靠他人得勢的而沾沾自喜的習性不同,上輩子難道她就不是秦築之女嗎?她不是楚王妃嗎?不也照樣在遭遇他人迫害時,被人拿捏的死去活來。

所以她很清楚,想要強大到足夠保護好自己,那就要自己給自己建立資本,家裏有糧心裏才不慌。

“可我就是不喝又如何?在父親眼裏,你早已是一個棄子,如今得勢又如何,若是百裏遙知道你無法左右父親想法,不知道他還願不願意給予你這般榮華。”

秦若白完全不在乎得罪秦若紫會造成什麽後果,這宮中可不止是百裏遙手裏的人,還有個幾乎要銷聲匿跡的玉貴妃,更是有各個王爺預留的人手,以及憋屈死去的雲啟帝遺留的手下。

一個除了依靠百裏遙之外,沒有任何自主能力的秦若紫,秦若白是真不放在眼裏。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伸手拿走其中一杯酒喝下,然後帶著微微邪氣的笑意拉近與秦若紫的距離,,一手整理著秦若紫衣襟,近乎呢喃的說道:“你就算是兩杯毒酒,送到我面前也該變成兩杯美酒,我可真沒把你放在眼裏,想借此毒死我的可不止你一個人,如今我依舊活的好好的,你就沒有想過這裏頭的原因嗎,蠢貨。”

秦若白嘴角輕輕勾起,眼裏依舊是溫柔的餘溫,雙手同時一松,令雙腳微微泛軟的秦若紫踉蹌後退幾步,原本滿是自得的粉白臉色剎那間化為驚惶的蒼白。

這便是秦若紫本身心裏沒底的反應,秦若白則是甩甩衣袖,邁著輕緩的步伐往榻上走去,散漫的依靠在榻上,妖聲妖氣的擺手:“我乏了,慢走不送。”

很好很強大,奈何秦若紫根本沒有任何辦法,真要是動手,打不過深不可測的秦若白不說,還容易激發矛盾,如秦若白所言,秦若紫如今的一切都是百裏遙願意給的,一旦百裏遙不願意給了,她必然就是亂臣賊子之女。

明明父親說不要她就不要她了,可秦家一旦與百裏遙為敵,她也還是會跟著一起倒黴,這世間從來不缺不講道理之人,她現在是不上不下,舉步維艱。

身份上的尷尬,永遠都洗脫不了。

秦若紫越想越多,很努力憋在心裏憤懣盡數噴湧而出,像是剪不斷的流水,一旦發洪水帶來的就是災難,她同樣也無法忍受這種憋屈。

“為何你就能夠如此肆意,憑什麽。”

隨著話音而起的是秦若紫拔下發間的金簪,快步朝著秦若白而去。

依靠在榻上的秦若白眼睛驟然睜開,銳利如迅雷,秦若紫揮手的動作在秦若白眼裏就像是慢動作,準確的扣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拉過,翻身壓制住想要反抗的她,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異常熟練。

兩人之間臉對臉,距離只有一線,秦若白嘴角甚至還能維持住一抹淺淡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眼神對於秦若紫而言,卻是一種實質的壓力。

“放開我!”

秦若白卻道:“你說我現在直接掐死你,會不會有人進來迅速收屍,甚至百裏遙都不會當回事。”

秦若紫額間冷汗瞬間而起,克制住心底的那點恐懼,在秦若白如墨一般,看不出心思的雙眼下,盡量維持著顫巍巍的冷靜。

“你不敢,在有人替你收屍的同時,也會有人將我死了的消息報告給越王,一個連親妹妹都敢殺的人,幾乎可以確定了氣死先皇的罪名了。”

秦若白搖頭失笑,拉開距離,一把把人拉起,隨手像是丟開一個破布一樣的推開,看著手持金簪摔倒在地的秦若紫,眼神微涼:“你還是沒有任何長進,即便人真是我氣死的,百裏遙也沒辦法拿我怎麽樣。

謠言都是人制造出來了,前腳百裏遙膽敢對我動手,他日百裏禦就敢以‘新皇德性有虧,欺辱兄弟妻室’為理由,用來推翻百裏遙。

而我,自然是一個為了貞潔怒而抗爭,寧死不屈之人。”

秦若紫啞口無言,只能灰溜溜的起身,故作冷靜,高傲的以一句:“我等著最後,看誰還能夠安然笑出來。”

待她離開之後,秦若白面帶憂色,如今緊要的是百裏禦能夠妥當的到達京城,不想他回來的人不止是百裏遙,便是百裏玨估計都不想看到他,畢竟一個百裏遙,百裏玨說不準自己都可以對付。

現如今,她除了能夠胡亂猜想各種可能性,還真是閑的發慌。

————

匯美樓,在和秦若白一起回到京城那天,玉竹已經與付明蕊接頭成功。

沒過幾天,匯美樓又迎來了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此人面白無須,即便不說話,也是眼中帶笑。

“李公公近來可好?”玉竹看到人的時候,立馬就認出了,這分明是雲啟帝身邊的掌事太監李德全,這人怎麽會在這裏?秦若白到底搞什麽鬼?

一連兩個疑問在玉竹心裏胡亂發酵,總而言之,秦若白肯定是要搞事情。

李德全卻是不大好,可有些是不好告訴別人,只得反問:“玉巫師怎也在此?”

玉竹心下明了,這是有些事不適合告訴她,當下也識趣沒有追究這其中的各種貓膩,而是表明自己的立場:“我與秦若白是好友,如今來京城提一人的人頭,借住在秦若白的地盤上。”

把殺人說得如此輕巧,也只有南蠻那群癡迷於研究,喜好和平,卻又殺人不眨眼的巫師能夠這般漫不經心。

對方已經如此坦白,李德全也不好一點事情都不透露,不過說的卻是比較委婉:“楚王妃如今無礙,她手中得到了一些東西,不過必須等楚王回京之後,才能夠得用。”

玉竹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驀然瞪大,正要追問,李德全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一副諱莫如深模樣。

玉竹緊緊閉嘴,轉而想了想,這個公公可是侍奉先皇的人,見識自然少不了,於是將自己要辦的事情拿出來與李德全聊了聊。

李德全聽了之後,對於這些兒女情懷的事情倒是蠻有興趣,在這如此緊張的局勢下,他有必要調節一下緊繃的思緒:“你這事簡單,到時候我讓人幫你一把,既然這盧清湛這麽看重那女子,那麽把這女子抓來,也好直接收兩個人頭,最好將綠水門直接一網打盡,免得後患無窮。”

玉竹心道:果然皇帝身邊侍奉的人就是不凡,考慮的都是揮手滅族。

不過她也是這麽想的,之前沒有和秦若白說,就是怕對方覺得她太過血腥,如她這種感情輕易不付出的人,一旦受到的情傷,必然要鏟除對方才能夠解氣,而且一旦動手,自然就沒有留下後患的道理。

到時候還可以替秦若白順便報仇,就是不知道秦若白會不會開心,畢竟他們南蠻的人都喜歡自己的仇自己報,不知道秦若白有沒有這樣的習慣。

秦若白要是知道,自己交了一個喜歡順便幫好友報仇的朋友,心情一定很覆雜。

且說綠水門的人,在盧謙的帶領下,暫且認定了百裏玨,即便如今百裏遙占上風,他們也沒有就此放棄百裏玨,反倒是更加看好百裏玨了。

“要讓我說,祁王最大的敵人反而不是做出頭鳥的越王,而是一直都穩妥前行的楚王,最好趁機在楚王趕回來的路途中將其......”

盧清湛兩眼微微發亮,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個手勢,其中意思再明顯不過。

盧謙卻搖頭:“我都說了,我們不是過來得罪人的,不到最關鍵的時候,我們不要輕易出手,這種事情有的是人做,無論是越王還是祁王的追隨者,都極為願意率領手下,力求將這件事做好。”

明明可以讓別人做出頭鳥的事情,沒必要自己累死累活的撲上去,做這些明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以前盧謙對於秦若白這人抱著的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心思,秦若白自以為什麽都很隱蔽,許多動作卻被綠水門的人看在眼裏。

盧謙卻忘了,在他們進入京城前,已經有人對他們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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