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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無法言說的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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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秦若白就不得不象征性的責怪一下時間的洪流了,讓她變成了一個戲精,對著自家人都在謀心機,裝模作樣。

可每當這個時候,秦若白就有點小激動,暗戳戳的算到了其他人的反應,就像會上癮一般,有種奇特的爽感。

難怪官場爾虞我詐,還有那麽多的人投入其中,也許不止是享受官居高位執掌權利的成就感,還有陷入其中感受心速競爭的那種緊迫刺激感。

不出所料,秦築回來的時候左等右等,等不到秦若白,只等來了百裏禦的手下,本就犯了過錯的秦若紫,見那侍衛在秦築的耳邊悄聲說著什麽,這心裏頭就更加的緊張。

那侍衛一邊跟秦築稟告百裏禦吩咐要說的事宜,一邊下意識的瞥了遠處的秦若紫一眼:“王爺之所以讓我在此等候,是因為秦小姐的舞鞋不知被誰加了刀片,一場舞下來,秦小姐腳底盡是鮮血淋漓的傷口,他已經先把秦小姐送回府中。”

有些事情正是心裏有數,以至於秦築第一眼看的就是秦若紫,正巧秦若紫也在註意這邊,被秦築淩厲的一眼看過來,頓時有些心虛的撇開了眼神。

秦築心下輕嘆,面色如常的表達了這件事中的疑惑:“你家王爺又是如何發現若白都不對勁。”如此,未免太過湊巧了些,這叫他又有些懷疑是秦若白在自編自演。

侍衛對於這個問題有些詫異,沒想到秦家的水竟是這麽的亂,這大將軍都是誰也不信,委實太沒人情味了些,不過大將軍府的問題,可不是他一個侍衛能夠左右的。

“事實上,我們王爺也並不是確定,只是覺得秦小姐臉色有些不對勁,便想著應當照料幾分這才跟了出去,沒成想還沒走上幾步,秦小姐就已經摔倒在地。”

之後的事情不用說秦築也明白了,小男女之間互有好感,這便會忍不住多關註幾眼,能看出別人沒有註意到的問題,也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倒不是秦築這人沒有人情味兒,而是他剛剛經歷了一番,發現自己被二姨娘欺騙多年的事實,以至於對誰都能有點出現了信任危機,被欺騙的那種感受絕對算不上好,他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下一聽,覺得事情可能是他想多了,再加上他本身就偏向秦若白一些,客氣的說道:“這事真是麻煩了你家王爺,此事還煩請王爺保密。”

家醜不可外揚這種事情,秦築倒是記得很清楚,說到底都是自己的女兒,要是鬧大了也是他丟人。

就像宴會上,為了和秦若白爭一高下,秦若紫也是狠下功夫,選了有火焰作為裝點的舞蹈,可謂是絢麗得無與倫比,起先也是極為吸人眼球,可到底是太過危險了些。

秦若紫一個不慎,火球飛向了越王百裏遙,害的百裏遙驚慌失措之下,將面前的桌子給打翻了,酒水菜肴灑了一身,失了風度還狼狽不堪,可謂是出了個丟人的大糗,若不是秦築的關系,秦若紫就是死上幾次都不足以百裏遙洩憤。

身為天和皇帝的長子,他不得不感謝此次只是慶功宴,而不是迎接遼國來使接待宴,遼國的使臣也並未到場,否則他丟人都要丟到國外去。

可即便如此,在場的眾位官員,對於他這種驚慌失措毫無風度的行為,心下還是不免有些竊竊私語。

一個人的行為,最能反映這人本身的素質,真要是那膽大有把握的人,面對危險的時候都能臨危不懼,會有乘風破浪的無畏精神,而不是如同一個普通婦人一般,驚惶失措,沒了冷靜自持的機智。

秦築已經可以預見得到,以後秦若紫必然是不得百裏遙的歡喜,這年頭對女子比較寬容,可要是嫁了人之後女人榮辱還是得依靠丈夫。

反觀百裏禦對待秦若白倒是極為的用心,正所謂夫妻同心,其利斷金,百裏禦又不失穩重,不是會那樣亂來的人,家宅後院的安寧,能讓男人在外頭打拼的時候無後顧之憂。

“父親,姐姐怎麽沒有回來?”

到底還是沈不住氣啊!

秦築從沈思中轉向這個看似怯生生,實則野心勃勃的小女兒,事到如今還不忘惦記著秦若白的去處,指不定心裏頭有多得意洋洋,卻不知秦若白出事,她的嫌疑最大。

至少也該把自己的幸災樂禍藏得深一些。

一路上秦築想了很多,是非曲直已經無法鑒定,唯心而定方向,才是他需要決斷,既然不能兩全其美,那就必須有所取舍,做人不能太貪。

回到府中,秦築沒有理會秦若紫的欲言又止,腳下一轉,直直的朝著聽雪小築而去。

“父親怎麽來了?”

秦若白冷寂的面容上綻開淺淡的笑容,不誇張,不做作,宛若隨口一問。

走進房內的秦築,許久沒有踏足女兒的閨房,略微不自在的將目光放在陌生的周遭,除了本該就有的一些淺色帳幔,以及角落一把許久不曾觸碰的七弦琴,完全不像個女兒家的閨房。

“你早就知道會遭到算計對麽?”秦築不知出於什麽覆雜的心情,才會說出如此一番話,“你向來不喜歡跳舞,故意為之不過是為了挑釁,明知道後續會有的情況,故意為之,你覺得為父如此容易糊弄嗎。”

這話說的非常的心平氣和,語氣中倒是沒有絲毫的火氣,並不像秦築這人本身表現出那樣暴躁的性格。

秦若白早就覺得,自家父親不至於一點就炸,性格上若是有缺陷,不可能坐到大將軍的位置上,除非皇帝不行,無法做決斷。

“可我也只是這麽做了,並沒有在她身後推著她,哭著喊著請她來害我,我給她鋪下了路,走不走是取決於她,而不是我。”

秦若白對於父親直白的詢問,實則還是有些不舒坦,他在以前寧願相信秦若紫天真爛漫,可現在卻不覺得她是個傻白甜。

現如今真這麽清醒的分析,那為何以前就這般的糊塗。

打心底知道父親對她其實有偏向那麽一些,可在以前不也總是要她讓著秦若紫這個妹妹,即使本就給予她更多,可為何給了她的東西,還要她讓給別人。

內心的不平讓她有許多的怨,父親無論是前世今生,都讓她恨不起來,他引狼入室害母親死了,可聽信讒言的她又無辜到哪裏去?

母親過世,就是對父親最嚴重的懲罰,那樣溫柔純然的女子再也不會對著他們笑,可身為父親還是讓秦若白失望了,至少在她死在了秦若紫的手上的那一刻,她最為希望的就是父親救她一命。

秦築不懂嗎,他懂。

壞人之所以會被稱之為壞人,說明其本質就壞了,殺人的統稱為犯人,不一定就是‘壞’,殺人成性,害人成癮,才是壞人。

秦若紫從始至終就抱著要秦若白不得安寧的心思,在她第一次害秦若白落水之前,她就滿懷嫉妒,秦若白的所有溫柔,落在她眼裏就是虛偽小人的表象。

她的根已經被二姨娘杜紅月栽種的時候,就已經沾了毒,完全的壞了。

可秦築是至今才懂,他心裏滿懷愧疚。

“為父明白,只是今後為父會護著你,莫要涉險傷了自己,這可不是一個合理的買賣,你不說,如何覺得我會不信。”

終於將目光落在了秦若白滲著血色的鞋上,從小這孩子他就是寵溺著養,可以說是萬般不舍讓她染上汙濁。

可到底還是疏忽了,各式各樣的無可奈何,以為有他在就能安然無事,至少不服的都得老實低頭,事實卻讓他這張厚實的臉皮都不抗造了。

可事已至此,他能做的就是不再天真下去,護著該護著的人,弄清楚什麽才是自己最想要的,哪些是本就不該存在的。

秦若白沒想到能夠從父親這裏聽到保證,她對父親始終都是抱著模糊的不肯定,怕父親與母親之間誤會難解,會對她也有成見,不曾感想過能得到無條件的信任。

她側了側臉,想要掩蓋霧氣彌漫的雙眼,坐在床榻上有些無措,只覺得心中的各種委屈被無限放大,有人願意做後盾,她卻更加的覺得傷心,為何……以前沒能把握住這份信任。

“為什麽不早一些!”秦若白帶著哭腔呢喃著。

若是,前世她對父親多親近一些,是否秦若紫與二姨娘會多一些忌憚,至少不會直接對她下手,那麽她的孩子就有出世的機會,能夠知道藍天的藍,綠草如茵的美,大好時光流淌而過的成長。

秦築不懂秦若白越哭越大聲的那種悲愴,可他會心疼,他會感受到裏頭的哀傷,這就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這孩子經歷過他不知道的絕望。

她走不出的是自責,以及生怕無法彌補的害怕。

前世許多事件都得到了驗證,今生今世她與那個孩子是否還有結緣的機會,這也是她非要與百裏禦成婚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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