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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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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戰役了結得異常順利,雲啟帝龍心大悅,禦書房密談一個下午,大將軍秦築被封為常勝候的事情就廣為流傳了,這不只是一代的榮耀,還是世襲制的榮耀。

由此可見,秦築頗得帝心關照,秦若白知道之後,就已經能預見自家門檻被踏平的景象,雖說常勝侯只是一個榮譽的象征,可到底是能蔭庇後世子弟的功勳,和大將軍這個官職是不同的,官職有辭退的一天,常勝候卻是能夠延續好幾代的名號。

秦築一回府,二姨娘就率先迎了上去,面容嬌媚的好像身體肌膚受損的那人不是她一般,“老爺,你可回來了,妾身……”那欲語還休的模樣,像個二八年華的少女。

卻不知秦築看著她厚重的粉,嘴角不可抑制的抽了兩下,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二姨娘頓時流露出受傷的小表情,秦築的臉色更加的奇異了幾分。

“我有事,你們心意我都知道,且退下吧!”說著擡頭看了一眼秦若白,他那嫻靜溫雅的大女兒,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夫人依舊沒來,可他這會兒卻無比的想見到她。

事實上,江采蓉早就已經習慣了自己過自己的,好像府中的所有事物都與她無關,與未出閣那會相比,只不過是多了一個閨女而已。

所以即便是秦築班師回朝,所有人都去迎接了就她沒去,倒不是說對秦築這種毫無情感可言。而是出去一趟對她而言已經就像跨不過去的坎,最多她也就是感謝佛祖保佑,將秦築前往戰場之後抄寫的經書,盡數燒給佛祖。

芙蓉院內供著一尊菩薩,在前堂熱鬧的對比下,這邊顯得極為清冷,因著秦築回歸的好事,江采蓉給仆役們皆放了假,唯有小佛堂的燭火閃爍。

秦築站在芙蓉院的門口,有些楞神的看著清清冷冷的庭院,有多少個年月的夜晚已經沒有踏足過這裏,他將這邊的景致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他忽然心中有些慌,生怕哪一天江采蓉在他的記憶中也變得模糊。

那個夢裏的景象,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無論是那白色的帳幔,還是秦若白跪在靈堂前血淚滿面的模樣,都叫他有些呼吸不暢快。

那無不是說明江采蓉已經遠離他而去,至此以後他真的可能會將她的面容給忘記,亦或是永遠只能對著書畫而痛苦。

秦築翻墻的入了庭院,下意識朝著有光的地方走去,驀然停下了腳步,然後他便看見,佛堂前跪著的那個瘦弱身影,不用細看他也知道她是在還願,在許久以前,是他陪著她去寺廟做這種事情。

不知曾幾何時,他們的距離便越來越遠,形同陌路,卻又要互相折磨,他痛恨她不信任他,她怨恨他的背叛,兩人相互憎恨,卻又無法相互置之不理。

也許他也是有所心虛,怕的就是江采蓉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所以在對方覺得他背叛的時候,他也一句都沒有解釋,反而順勢為之,坐實了這個罪名。

藕荷色的披風上頭翠竹繡紋,倒是清雅怡人,江采蓉跪在墊子上,發髻間不點珠釵,面容清瘦蒼白,嘴裏喃喃道:“感謝佛祖保佑,讓他安全無憂。”

聽著她的喃喃自語,看著她的所作所為,秦築身形不穩的往外退去,江采蓉心有所感的往外望去,卻並未看到任何的人物,只有夜裏退散不去的黑暗與寂寥。

站在另一側墻頭的秦若白,遠遠的看著父親腳步踉蹌的離開,她突然有些不忍心將二姨娘的事情告知於父親,若是知道真相,最為傷心的應當也是父親吧。

但她心裏還是有一句特別想說的話:她爹就是個大傻子。

二姨娘這個毒瘤不得不除,杜紅月便是她父母之間的那根刺,讓二人如鯁在喉,痛苦不堪。

可到底要怎麽處理,必須要想一個比較溫和的方式,不是她逼迫父親處理二姨娘,而是要讓父親自己主動認為二姨娘非除不可。

本來秦若白就是打算直接告狀,可二姨娘跟隨父親這麽多年,即使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對於別人來說,妾可能只是一個物件,可對於子嗣不豐的父親而言,杜紅月到底為父親生了秦若紫。

到時候來一個功過抵消,斬草不除根,只會春風吹又生。

不過要是讓這個所謂的功也變成了過,那麽就沒有什麽可以抵消的了,唯有率先從秦若紫身上得到這個突破點,才是引出懲戒的理由。

而秦若紫又這麽喜歡做死,秦若白覺得自己不需要做些什麽,只要耐心的等待,就能夠等到那個機會,到時候兩兩抵消,讓二姨娘徹底都無路可走。

翌日,整個將軍府中都流傳著秦若白舞姿曼妙的小道消息。

聽了這樣的誇讚,花生可是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反而語氣憤然:“雖說這是事實,可這般流傳未免也太過失真了些,各人有各人的眼光,要是到時候不滿足一些人的口味,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難聽話傳出來。”

聽到她這樣的解釋,酥糖也跟著惱怒了,這分明是不懷好意,采用捧殺的方式來害人,到時候她們小姐站得有多高,摔得就有多慘。

人言可畏,光是來自他人惡意的唾沫都能淹沒了秦若白。

秦若白倒是無所謂的很,絲毫不把事情放在心上:“這有什麽好氣的,如今我父親風頭正盛,不會有人隨意尋事。”就算是丞相府的人,搞事情前都得掂量掂量。

“肯定又是二小姐私底下動的手腳。”芝麻氣哼哼的斷言,手頭上刺繡要用的畫稿都被她扯兩半了,當下低頭一瞧又是哇哇大叫,氣哭!

秦若白見此,笑倒在軟榻上,反倒是語氣安然的安慰她們:“這事真沒什麽大不了,也不一定是秦若紫做的。”

這話幾個丫鬟都不同意,酥糖替秦若白泡著茶,隨口就反駁道:“當初是她特意過來挑釁您,而且你倆這次都是跳舞,兩者之間有競爭關系,她那人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您何必還替她說話。”

事情發生的又不是一次兩次,同樣的捧殺手段在上一次早就出現過,好在他們家小姐手段過硬鎮得住別人,不然到時候各種各樣說她們小姐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消息不知會有多少。

其實……秦若紫也覺得很冤枉好嗎!

秦若紫壓著腿,活動著筋骨,轉而詢問:“這消息是誰傳出來的?”

珠簾低垂著頭回答道:“突然之間就傳出了這麽個消息,據說是有人親眼望見大小姐在院子內跳舞,其舞姿甚為靈動醉人。”

然後便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說的還煞有其事,不像是假話。

秦若紫冷然的眼鋒瞥了珠簾一眼,使得珠簾的頭垂得更加的低,二小姐的心情越來越陰晴不定,受苦的都是她們這些婢女,她作為貼身婢女尤為嚴重。

事情不是秦若紫做下的,而秦若紫偏偏還就當真了,覺得秦若白很有可能真的有兩把刷子,斟酌了一番,便吩咐道:“你讓人去探尋探尋,好好形容秦若白的舞姿,到底有多美。”

消息不是秦若紫這裏杜撰的,所以秦若紫也願意相信這件事情的真實性,畢竟秦若白應該是不可能拿自己開玩笑,如此誇下海口,也不怕打臉。

同是競爭者,秦若紫認為自己總得知道對方到底好到什麽程度,免得到同臺競艷的時候落了下乘。

舞姿有界限,可美是沒有界限的,同一種的舞,不同的人,就能構造出不同的感覺,秦若白自信自己能夠構造出不一樣的感覺。

民間的花傘舞,配樂經過貴族樂器的改編,服裝的制作,以及配上她飄逸的輕功,再加入些許的奇思妙想,便是新穎的一支舞了。

珠簾看到的便是如此,只有一個人跳的舞,卻有好多把花傘,花傘旋轉在空中,秦若白跳躍在傘尖之上,體態輕盈優美,宛若叢中仙子,飄逸如風。

看了如此迷幻的景象,珠簾便知道,秦若紫必輸無疑!

她心中愁苦,不知回去應當說真話還是假話,本應該讓其他人過來觀賞,可到底有些人的文化程度不夠、見識不夠,很難說出其中的所以然,於是秦若紫便讓珠簾親自過來。

可誰又會願意聽到貼身婢女誇讚自己的仇人,要是她說謊了,到時候到了宮中演繹時分,二小姐也會明白過來,回來之後必然會扒了她的皮。

可左等右等,秦若紫還是問起了,“事情到底如何了?你可有過去看過了?”

說到這事的時候,秦若紫的語氣極為的不耐煩,到底沒有這樣直面的和秦若白比鬥過,府中的消息又讓她有些心慌意亂,生怕自己真的不如秦若白,屆時她又應當如何自處。

父親本就偏向於秦若白,若是秦若白比她更勝一籌,這府中如何還能有她秦若紫的地位,尤其是最近父親根本不去娘親的房內,以至於娘親脾氣暴躁,沖她不斷念叨,要她努力爭奪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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