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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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日，社長室。
社長大叔正在為下個月的春節演出費心思慮，去哪家電視臺，表演什麽歌曲，穿哪個品牌的服裝，有好幾個服裝牌子提出要讚助，必須一一考慮清楚再做決斷……
忽然內線電話響起來，接起一聽，是秘書小梅，她的聲音顯得很慌亂：
“不好了，社長，出事了。”
社長還是很冷靜，問她出了什麽事。
“是關於彗星的，我剛剛收到一份包裹，裏面有張照片……”
“你先上來再說。”
“是……”
掛斷電話，太陽穴那裏一抽一抽地疼痛起來，看來又是一樁麻煩事，多半是彗星和夢在一起時被拍到了吧。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總有些人不眠不休地等著抓拍你的弱點，真他媽的有毅力。社長感到氣憤，卻不是對彗星和夢。他很喜歡這兩個年輕人，尤其是彗星，從他身上社長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他們的單純在這個骯臟的社會也顯得彌足珍貴，如同行駛在淤泥沼澤上的一艘玻璃船，只是必須更加謹慎。
秘書帶著包裹上來了。果然不出社長所料，是彗星和夢擁抱在一起的照片，看角度和畫質應該是偷拍的，也許是在他們家對面的公寓搭架了一臺高倍率照相機吧。
“這幫狗仔……”
社長氣得拿照片的手微微發抖著，這幫狗仔竟然這樣子侵入到他們平靜的生活，如果是外出被拍到倒也罷了，可是像這樣偷拍別人家裏算怎麽回事？就算是為了掙口飯吃，這樣的行為也太卑鄙了。社長聯想起自己過去也曾被狗仔日覆一日地跟蹤，就為了抓拍他的醜聞，想想就有些後怕，但他靜了靜心思，準備先處理好眼前的麻煩。照片的背面，寫著一串郵箱地址，沒有留電話，看來是擔心被通過電話追查到真實身份吧。
一看便知是個老手，社長想。這個圈子裏的老狗仔也就那麽幾個，會是誰呢？社長眉頭緊皺，秘書小梅在一旁看著，心裏也很焦慮。她不僅是社長的秘書，也是他的戀人，說起來他們的關系也很私密，但因為社長已經沒有什麽新聞價值了，所以並不需要怎樣隱瞞，也沒有記者狗仔來偷拍。
“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別聲張，也別告訴彗星他們，我先好好考慮一下。”
“嗯，我明白了。”
小梅退出去後，社長一邊揉著抽動的太陽穴，一邊來到窗邊眺望傍晚的風景。晚霞很美，顏色像玫瑰花瓣，據說是因為太陽的角度吧，光線經過一連串折射就變成了這種美麗的顏色。他年輕時除了音樂也曾對科學很感興趣，如果當初他好好上學，今天會不會成為科學家或者至少是大學教授呢？那樣他生活的圈子一定更幹凈吧，不過也說不定，因為說到底哪個圈子都一樣，一沾到利益問題就骯臟起來。
還是好好想想對策……
恐怕也只有直接面對了，他想，既然對方沒有把照片公之於眾，那就說明對方是打算靠這張照片賺上一筆的。如果是這樣，只要“贖金”可以接受，那麽雖然很憋屈，問題倒也得以解決了。還是快刀斬亂麻吧，早一點了結這件事，社長回到辦公桌前，決定先聯系這個拍照的人，便給他發了郵件：“照片我收到了，你想要什麽？”
“我有五十張照片。”
對方只是這樣回覆。
“你到底想要什麽？”
“沒什麽，你也是混這個圈子的，應該懂我的意思。”
社長心想他這是要我自己報數目，免得將來他被告敲詐，真是老手。
“我不懂你的意思，請你說得清楚一點。”
“你應該懂的，社長大人，林彗星和他懷孕的女朋友，這會成為今年年初最勁爆的新聞，沒有之一。”
他說得不錯，這張照片清晰地拍到了彗星和夢的臉，如果流傳出去就完了。
“那讓我考慮一下，我不能現在就答覆你。”
社長發郵件道，想著至少先爭取一點時間。
“慢慢考慮，給你三天時間，另外作為參考，這個圈子裏一張照片價格在六位數左右。”
生硬地回覆“知道了”三個字後，他們沒有再聯系。
之後社長給彗星打電話。
“餵，社長？”
“是我，你在哪兒呢，彗星。”
“我在夢家裏……”
彗星意識到社長的語氣不對。
“怎麽了？”
“出事了，你們被狗仔拍到了。”
“……”
“總之先去把窗簾拉上。”
彗星沈默了，回頭望了一眼窗戶。窗對面是一排公寓樓，如果說自己被偷拍了，只可能是通過這排公寓中的某一間。此刻彗星正在和夢看電影，這是他們在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晚上，本來應該是輕松愜意的，現在彗星聽到這個消息，臉不由地陰沈下來。而見狀不對，夢調低電視的聲音，一臉擔憂地看著彗星。
“怎麽了？”她用唇語問他。
彗星捂住話筒，告訴她出事了。
“你先去把窗簾拉上……”彗星對夢說。
他這麽一說，她就明白了，畢竟她也做過近一年的經紀人。
彗星繼續和社長交談，首先要向社長道歉。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硬要回來看夢，就不會……”
“不怪你，這幫記者就是這樣，而且恐怕他們早就盯上夢了，從她懷孕離職的時候。”
“……”
彗星覺得這一切很可怕，自己和夢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那怎麽辦？”
“簡單來說就是付錢，消災費。”
“……多少？”
“五十張照片，一張十萬。”
社長冷靜地報上這個數字。
“太多了！怎麽可能給那個人這麽多錢！”
彗星很激動，因為哪怕像他這樣拼命工作，不要說五百萬了，一年就連五十萬也掙不到。他的收入很大部分都被公司抽走，用來應付各種公關開銷，不過他並不覺得有什麽，五十萬在他看來已經太多太多了，完全足夠他和夢兩人生活，而這個不知名的狗仔記者，不知道他究竟是出於怎樣的貪心，才會獅子大開口要五百萬這麽多。
“你別激動，”社長說。“這也屬於公關開銷的一部分，很正常，當然也不用你出……”
“可是……”
“我只是通知你一下，要你近來萬事小心點，沒有別的意思。”
“我明白了……所以大叔你準備付錢嗎？”
“看來沒有別的辦法了，一般只要付了消災費事情就過去了，因為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也是很奇怪，我們公司的藝人經常出事，不過好像整個圈子沒有從不出事的公司，哈哈。”
這種時候社會大叔還能笑出來，真是樂觀啊，彗星想。
“那個……大叔……”
“嗯？又怎麽了？”
“我這邊也在考慮一件事。”彗星緩緩說道。
“是什麽事？”
“我打算公開我和夢的關系，因為我想給她一個名分，您看這樣行不行？”
這下輪到社長沈默了。而彗星已經做好被他訓斥的準備了。
“你是認真的？”
“是，我和夢談過了，她一個人生活得很辛苦，我也不願意一直瞞著喜歡我的歌迷，我覺得說謊是一件很累的事，而且也是不對的，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社長有點兒不耐煩地打斷彗星的話，一下子湧進他腦子裏的事情太多了。
“對不起……”
“我不是怪你，先讓我考慮一下吧，權衡一下利弊再告訴你，我們還有三天時間。”
“那我明天還按計劃回北京嗎？”
“回來吧，對了，如果你決心要公開，把小夢也帶來吧，不要到時候來不及。”
“明白了。”
電話掛斷。
夢在一旁已經聽到兩人的談話，一邊她為彗星正面臨的問題而擔憂，另一邊聽到他說公開兩人的關系，心裏便有一種甜蜜醞釀開來。是啊，這個人願意為我對抗全世界呢，可是只怕我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
他們依偎在一起。
“感覺我們倆又闖禍了。”
“別發愁，會過去的。”彗星安慰夢說。
是啊，無論未來發生什麽，有他在身邊就不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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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大叔正在為下個月的春節演出費心思慮，去哪家電視臺，表演什麽歌曲，穿哪個品牌的服裝，有好幾個服裝牌子提出要讚助，必須一一考慮清楚再做決斷……
忽然內線電話響起來，接起一聽，是秘書小梅，她的聲音顯得很慌亂：
“不好了，社長，出事了。”
社長還是很冷靜，問她出了什麽事。
“是關於彗星的，我剛剛收到一份包裹，裏面有張照片……”
“你先上來再說。”
“是……”
掛斷電話，太陽穴那裏一抽一抽地疼痛起來，看來又是一樁麻煩事，多半是彗星和夢在一起時被拍到了吧。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總有些人不眠不休地等著抓拍你的弱點，真他媽的有毅力。社長感到氣憤，卻不是對彗星和夢。他很喜歡這兩個年輕人，尤其是彗星，從他身上社長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他們的單純在這個骯臟的社會也顯得彌足珍貴，如同行駛在淤泥沼澤上的一艘玻璃船，只是必須更加謹慎。
秘書帶著包裹上來了。果然不出社長所料，是彗星和夢擁抱在一起的照片，看角度和畫質應該是偷拍的，也許是在他們家對面的公寓搭架了一臺高倍率照相機吧。
“這幫狗仔……”
社長氣得拿照片的手微微發抖著，這幫狗仔竟然這樣子侵入到他們平靜的生活，如果是外出被拍到倒也罷了，可是像這樣偷拍別人家裏算怎麽回事？就算是為了掙口飯吃，這樣的行為也太卑鄙了。社長聯想起自己過去也曾被狗仔日覆一日地跟蹤，就為了抓拍他的醜聞，想想就有些後怕，但他靜了靜心思，準備先處理好眼前的麻煩。照片的背面，寫著一串郵箱地址，沒有留電話，看來是擔心被通過電話追查到真實身份吧。
一看便知是個老手，社長想。這個圈子裏的老狗仔也就那麽幾個，會是誰呢？社長眉頭緊皺，秘書小梅在一旁看著，心裏也很焦慮。她不僅是社長的秘書，也是他的戀人，說起來他們的關系也很私密，但因為社長已經沒有什麽新聞價值了，所以並不需要怎樣隱瞞，也沒有記者狗仔來偷拍。
“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別聲張，也別告訴彗星他們，我先好好考慮一下。”
“嗯，我明白了。”
小梅退出去後，社長一邊揉著抽動的太陽穴，一邊來到窗邊眺望傍晚的風景。晚霞很美，顏色像玫瑰花瓣，據說是因為太陽的角度吧，光線經過一連串折射就變成了這種美麗的顏色。他年輕時除了音樂也曾對科學很感興趣，如果當初他好好上學，今天會不會成為科學家或者至少是大學教授呢？那樣他生活的圈子一定更幹凈吧，不過也說不定，因為說到底哪個圈子都一樣，一沾到利益問題就骯臟起來。
還是好好想想對策……
恐怕也只有直接面對了，他想，既然對方沒有把照片公之於眾，那就說明對方是打算靠這張照片賺上一筆的。如果是這樣，只要“贖金”可以接受，那麽雖然很憋屈，問題倒也得以解決了。還是快刀斬亂麻吧，早一點了結這件事，社長回到辦公桌前，決定先聯系這個拍照的人，便給他發了郵件：“照片我收到了，你想要什麽？”
“我有五十張照片。”
對方只是這樣回覆。
“你到底想要什麽？”
“沒什麽，你也是混這個圈子的，應該懂我的意思。”
社長心想他這是要我自己報數目，免得將來他被告敲詐，真是老手。
“我不懂你的意思，請你說得清楚一點。”
“你應該懂的，社長大人，林彗星和他懷孕的女朋友，這會成為今年年初最勁爆的新聞，沒有之一。”
他說得不錯，這張照片清晰地拍到了彗星和夢的臉，如果流傳出去就完了。
“那讓我考慮一下，我不能現在就答覆你。”
社長發郵件道，想著至少先爭取一點時間。
“慢慢考慮，給你三天時間，另外作為參考，這個圈子裏一張照片價格在六位數左右。”
生硬地回覆“知道了”三個字後，他們沒有再聯系。
之後社長給彗星打電話。
“餵，社長？”
“是我，你在哪兒呢，彗星。”
“我在夢家裏……”
彗星意識到社長的語氣不對。
“怎麽了？”
“出事了，你們被狗仔拍到了。”
“……”
“總之先去把窗簾拉上。”
彗星沈默了，回頭望了一眼窗戶。窗對面是一排公寓樓，如果說自己被偷拍了，只可能是通過這排公寓中的某一間。此刻彗星正在和夢看電影，這是他們在一起度過的最後一個晚上，本來應該是輕松愜意的，現在彗星聽到這個消息，臉不由地陰沈下來。而見狀不對，夢調低電視的聲音，一臉擔憂地看著彗星。
“怎麽了？”她用唇語問他。
彗星捂住話筒，告訴她出事了。
“你先去把窗簾拉上……”彗星對夢說。
他這麽一說，她就明白了，畢竟她也做過近一年的經紀人。
彗星繼續和社長交談，首先要向社長道歉。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硬要回來看夢，就不會……”
“不怪你，這幫記者就是這樣，而且恐怕他們早就盯上夢了，從她懷孕離職的時候。”
“……”
彗星覺得這一切很可怕，自己和夢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那怎麽辦？”
“簡單來說就是付錢，消災費。”
“……多少？”
“五十張照片，一張十萬。”
社長冷靜地報上這個數字。
“太多了！怎麽可能給那個人這麽多錢！”
彗星很激動，因為哪怕像他這樣拼命工作，不要說五百萬了，一年就連五十萬也掙不到。他的收入很大部分都被公司抽走，用來應付各種公關開銷，不過他並不覺得有什麽，五十萬在他看來已經太多太多了，完全足夠他和夢兩人生活，而這個不知名的狗仔記者，不知道他究竟是出於怎樣的貪心，才會獅子大開口要五百萬這麽多。
“你別激動，”社長說。“這也屬於公關開銷的一部分，很正常，當然也不用你出……”
“可是……”
“我只是通知你一下，要你近來萬事小心點，沒有別的意思。”
“我明白了……所以大叔你準備付錢嗎？”
“看來沒有別的辦法了，一般只要付了消災費事情就過去了，因為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也是很奇怪，我們公司的藝人經常出事，不過好像整個圈子沒有從不出事的公司，哈哈。”
這種時候社會大叔還能笑出來，真是樂觀啊，彗星想。
“那個……大叔……”
“嗯？又怎麽了？”
“我這邊也在考慮一件事。”彗星緩緩說道。
“是什麽事？”
“我打算公開我和夢的關系，因為我想給她一個名分，您看這樣行不行？”
這下輪到社長沈默了。而彗星已經做好被他訓斥的準備了。
“你是認真的？”
“是，我和夢談過了，她一個人生活得很辛苦，我也不願意一直瞞著喜歡我的歌迷，我覺得說謊是一件很累的事，而且也是不對的，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社長有點兒不耐煩地打斷彗星的話，一下子湧進他腦子裏的事情太多了。
“對不起……”
“我不是怪你，先讓我考慮一下吧，權衡一下利弊再告訴你，我們還有三天時間。”
“那我明天還按計劃回北京嗎？”
“回來吧，對了，如果你決心要公開，把小夢也帶來吧，不要到時候來不及。”
“明白了。”
電話掛斷。
夢在一旁已經聽到兩人的談話，一邊她為彗星正面臨的問題而擔憂，另一邊聽到他說公開兩人的關系，心裏便有一種甜蜜醞釀開來。是啊，這個人願意為我對抗全世界呢，可是只怕我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
他們依偎在一起。
“感覺我們倆又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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