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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窒息——
看著佇立在近前的巨型雕塑，所有人都呆楞住了，幾乎忘記自己要呼吸。
這個不知名雕塑沒有身體，只有一顆巨大頭顱矗立在地面，而它張開的大嘴就是通往“鬼域”的入口。
單是用“青面獠牙”來形容它遍布刀疤的扭曲面孔算是看低它了，那根本就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只要對上它那雙沒有眼白的尖瞳眼珠，從中透出的黑暗就會令所有玩家心生戰栗，怯怯地不敢邁動腳步。
【第二關卡“鬼域迷蹤”正式開啟，目前總人數：二十一人，通關目標：成功從出口處逃生。】
薊惜安靜地站在人群邊角，按照攻略打算跟他們一起入內。
她身邊站著換了一身新衣服、正在用冷漠目光掃視其餘人類的人偶宿堰。
為了避免被玩家察覺出它的真實身份而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她特地從衣櫃裏翻出最保守的長衣長褲來遮擋住人偶跟人類完全不一樣的特有關節。現在的它因為臉龐和身形稚小，倆人看上去就像是尋常姐弟一般。
“這衣服行動還真不方便。”
宿堰扯扯了衣袖，嘴角不滿地往下撇，還是覺得自己短衣短褲的睡衣更好。
“可那看上去太奇怪了。你這身運動服，比起其他衣物更不會束縛住你的手腳。”
在衣櫃裏辛苦折騰半天的薊惜表情冷漠地拆了它的臺。
她也換了身新的運動服，跟宿堰一樣都是黑白色的。
之前的那套恐龍睡衣在打鬥中被劃的破爛不堪，布料也沾的滿是灰塵，再繼續穿的話舒適感會直線下降，最終它的歸宿是不知道通向哪個次元、永遠裝不滿的垃圾桶裏；同樣躺在裏面的還有宿堰的那身衣物。
“你們是姐弟嗎？”
薊惜循聲望去，發現三個不認識的人逐漸向他們靠近。
宿堰皺眉，手警惕地放在腰側，那兒塞著被上衣遮擋住的匕首。
疑似是領頭人的中年男人繼續用開朗熱情地聲音說：“我剛才就註意到你們了，這兒可真少見啊像小弟弟這個年紀的人。才讀初中吧？沒想到就被游戲給拉進來了，這游戲不管對哪種年齡來說都不留情面啊！”
薊惜眸光一閃，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人群中居然混雜了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既然能從第一關順利活下來，那就說明多少有些本事的。哎小姑娘，要不要加入我的隊伍？這樣大家的存活率才更高呀，對吧！”中年男人詢問站在他身後一直沒說話的一對成年男女，那倆人配合地點點頭。
“不用了。”宿堰冷哼道。
中年男人笑笑，沒把這小孩的話放心上。在他看來那小孩是依附著姐姐才生存下來的，根本沒話語權。
薊惜看著別處也開始分隊伍的人們若有所思，看來他們是準備在進入鬼域後優先遵照自己的隊伍行動。
這樣看來為了避免不被落單，他們最好是加入其中一個隊伍，不過在這之前……
“你知道我們是怎麽進入游戲的嗎？”
中年男人一楞，倒沒想到那少女會問這個。
“很抱歉我也不太清楚，恐怕這件事情沒誰能清楚，畢竟大家都是在幹各事的時候突然就進來了。”
突然就進來了嗎——那她在進來之前究竟在做些什麽呢？
薊惜將這疑問暫時放在一邊，“我們想加入。”
“啊那真是太好了！”中年男人立刻就笑了，不過很快就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剛才忘記告訴你了，要想加入我的隊伍是需要付出一點積分的。不過也不要多少積分，一人只要倆千就行了！看你們倆姐弟在這游戲裏生活的也不容易，我就給你們打一個折好了——倆人總共倆千！我相信這點積分你們應該都有吧？”
薊惜：“……”
宿堰：“……”
根本就不是忘記了，而是故意在開頭沒說清楚吧！
在對方心動的時候突然要價，大多數人應該扔不下這個臉面吧？
看那對姐弟久久不言，中年男人以防煮熟的鴿子跑了，趕忙接道：“我這價位可不貴呀，起碼比起其他隊伍便宜多了！而且你們別看我這樣，我現在已經通到第三關了，也在匹配賽裏磨礪了很久，這才敢重來第二關帶人。我冒著生命危險帶人過關，而你們只不過付出一點積分就可以通關，對雙方來講都挺不錯啊！”
——原來還有這種操作。
薊惜和宿堰對視一眼。
薊惜：“那就不用了，我沒有那麽多積分。”
倆千積分……讓她仔細想想，花錢買了情報以後，口袋裏應該還只剩下一積分吧？
“為什麽沒有？就算第一關沒掙到這些，在進第二關之前的匹配賽裏集合倆人之力多少能掙到啊？”
中年男人以為這只是一個借口。
薊惜：“我們沒去匹配賽。”而且人偶去參賽，系統應該不會給通關積分吧。
“啊？怎麽會！”
中年男人這次真的驚訝，沒去匹配賽多歷練一下就敢來闖關？他們不知道倆者根本不是一個難度的嗎？
站在他後面的倆人也很錯愕。
他們是交了積分求庇護的新人，但在此之前也去匹配賽裏歷練了很多次，才敢來第二關闖關。
中年男人：“你沒去看帖子嗎？”
薊惜：“看了。”
中年男人疑惑：“那為什麽還……”
“對匹配賽沒興趣。”
“……”
這個答案很炫酷，存心作死的人想攔也攔不住。
中年男人徹底對他們不感興趣了，隨便朝他倆點了下頭算作告別，就帶著身後那倆個人走掉了。
薊惜望了眼他離去的方向，是那幾個老人所在的方向。
“真無趣，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幹脆別跟他們一起了，我們自己進去吧！”
一直沒說話的宿堰無聊地踢了下腳邊的石子，看它在空中劃過一條迅疾的弧線最終鑲嵌進一堵圍墻上。
“不行，人多進去更安全。”而且要是不跟他們一起走，怎麽有機會單獨甩下你？
薊惜回想起自己在安全屋裏度過的悲慘七日：每夜都因為危險分子擠在身旁就睡不好覺、一到吃飯的時候，沒有味覺的它就死命盯著吃泡面的自己，面對那極具危險力的目光導致她頓頓飯都吃的沒有口味……跟著情緒不定的人偶相處，每日都得提心吊膽的生活她覺得精神已經過於疲憊，必須趁這次機會甩掉它才行！
被駁回意見的宿堰不高興了。
它小臉陰沈，眼睛狠狠瞪著面前不知幾時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女人。
要不是她目前是它唯一的“朋友”，以後沒了這塊保命符它遲早要將惹它不高興的人碎屍萬段！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已經分配好隊伍的玩家們才零零散散地邁進有著尖銳獠牙的血盆大口中。
“啊我有些緊張！”
“我也是！”
幾名看上去同齡的女人緊緊貼靠在一起，薊惜和宿堰就跟在她們這個小群體的身後進入。
一走進鬼域內部，陰惻惻的風聲就從四面八風傳來，同時伴隨著不知是誰的尖銳笑聲；灰色石磚在倆旁堆出一排望不到盡頭的墻壁，引得玩家只能在它們空出來的地方行走。這種逼厭的氣氛真令人覺得不舒服。
——千萬不能離開一開始所走的那條路線。
這是孤獨不敗的攻略秘籍裏所寫的內容。
這麽說的話，這條望不到盡頭的直行路，會在某一時刻分割開來嗎？
薊惜環顧四周的同時在心底做好了準備，也許在分出路道的時候就是甩掉人偶的最好機會。
宿堰完全沒察覺到身旁人的險惡用心。
它在不知不覺中移動到了薊惜身後，即落在了整個隊伍的最末尾，這是一個很容易遭遇危險的位置。
宿堰轉頭朝剛進來的位置望去，那兒被當做門的黑色帷幕已經完全化作石墻的一部分，堵住回去的路。
即便心底再怎樣害怕，毫無額外選擇的玩家也必須向前進，只有從出口中離開危險才算徹底消失——
人群在不斷向前移動，呼吸聲微弱到幾乎彼伏，之間安靜的幾乎都能聽見身邊人的心跳。
“啊！！！”
突然，人群前頭爆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看不見前面情況的人徹底慌亂了。
“怎麽了怎麽了？”
“誰去前面看一下啊！”
“到底發生了什麽……”
隊伍後面的人心慌意亂。
薊惜在此之中又遇見了那名中年男人，他背過身正對他的小團隊說些什麽。
除了那對見過一面的成年男女外，小團隊又新增了倆名老人。
他們的表情都沒有其他人慌亂，這大概是中年男人的功勞。
他已經通關過第二關，應該是最清楚前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行走在唯一通道的人太多了，後面的人擠不過去前面，前面的人也無法再回到後面來。為了不發生踩踏事故，所有人都只能呆在原地，惴惴不安地等待消息傳過來。
“死人了死人了！一下子就死掉了三個人啊！”
前面終於傳消息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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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佇立在近前的巨型雕塑，所有人都呆楞住了，幾乎忘記自己要呼吸。
這個不知名雕塑沒有身體，只有一顆巨大頭顱矗立在地面，而它張開的大嘴就是通往“鬼域”的入口。
單是用“青面獠牙”來形容它遍布刀疤的扭曲面孔算是看低它了，那根本就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只要對上它那雙沒有眼白的尖瞳眼珠，從中透出的黑暗就會令所有玩家心生戰栗，怯怯地不敢邁動腳步。
【第二關卡“鬼域迷蹤”正式開啟，目前總人數：二十一人，通關目標：成功從出口處逃生。】
薊惜安靜地站在人群邊角，按照攻略打算跟他們一起入內。
她身邊站著換了一身新衣服、正在用冷漠目光掃視其餘人類的人偶宿堰。
為了避免被玩家察覺出它的真實身份而引起不必要的騷動，她特地從衣櫃裏翻出最保守的長衣長褲來遮擋住人偶跟人類完全不一樣的特有關節。現在的它因為臉龐和身形稚小，倆人看上去就像是尋常姐弟一般。
“這衣服行動還真不方便。”
宿堰扯扯了衣袖，嘴角不滿地往下撇，還是覺得自己短衣短褲的睡衣更好。
“可那看上去太奇怪了。你這身運動服，比起其他衣物更不會束縛住你的手腳。”
在衣櫃裏辛苦折騰半天的薊惜表情冷漠地拆了它的臺。
她也換了身新的運動服，跟宿堰一樣都是黑白色的。
之前的那套恐龍睡衣在打鬥中被劃的破爛不堪，布料也沾的滿是灰塵，再繼續穿的話舒適感會直線下降，最終它的歸宿是不知道通向哪個次元、永遠裝不滿的垃圾桶裏；同樣躺在裏面的還有宿堰的那身衣物。
“你們是姐弟嗎？”
薊惜循聲望去，發現三個不認識的人逐漸向他們靠近。
宿堰皺眉，手警惕地放在腰側，那兒塞著被上衣遮擋住的匕首。
疑似是領頭人的中年男人繼續用開朗熱情地聲音說：“我剛才就註意到你們了，這兒可真少見啊像小弟弟這個年紀的人。才讀初中吧？沒想到就被游戲給拉進來了，這游戲不管對哪種年齡來說都不留情面啊！”
薊惜眸光一閃，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人群中居然混雜了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
“既然能從第一關順利活下來，那就說明多少有些本事的。哎小姑娘，要不要加入我的隊伍？這樣大家的存活率才更高呀，對吧！”中年男人詢問站在他身後一直沒說話的一對成年男女，那倆人配合地點點頭。
“不用了。”宿堰冷哼道。
中年男人笑笑，沒把這小孩的話放心上。在他看來那小孩是依附著姐姐才生存下來的，根本沒話語權。
薊惜看著別處也開始分隊伍的人們若有所思，看來他們是準備在進入鬼域後優先遵照自己的隊伍行動。
這樣看來為了避免不被落單，他們最好是加入其中一個隊伍，不過在這之前……
“你知道我們是怎麽進入游戲的嗎？”
中年男人一楞，倒沒想到那少女會問這個。
“很抱歉我也不太清楚，恐怕這件事情沒誰能清楚，畢竟大家都是在幹各事的時候突然就進來了。”
突然就進來了嗎——那她在進來之前究竟在做些什麽呢？
薊惜將這疑問暫時放在一邊，“我們想加入。”
“啊那真是太好了！”中年男人立刻就笑了，不過很快就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剛才忘記告訴你了，要想加入我的隊伍是需要付出一點積分的。不過也不要多少積分，一人只要倆千就行了！看你們倆姐弟在這游戲裏生活的也不容易，我就給你們打一個折好了——倆人總共倆千！我相信這點積分你們應該都有吧？”
薊惜：“……”
宿堰：“……”
根本就不是忘記了，而是故意在開頭沒說清楚吧！
在對方心動的時候突然要價，大多數人應該扔不下這個臉面吧？
看那對姐弟久久不言，中年男人以防煮熟的鴿子跑了，趕忙接道：“我這價位可不貴呀，起碼比起其他隊伍便宜多了！而且你們別看我這樣，我現在已經通到第三關了，也在匹配賽裏磨礪了很久，這才敢重來第二關帶人。我冒著生命危險帶人過關，而你們只不過付出一點積分就可以通關，對雙方來講都挺不錯啊！”
——原來還有這種操作。
薊惜和宿堰對視一眼。
薊惜：“那就不用了，我沒有那麽多積分。”
倆千積分……讓她仔細想想，花錢買了情報以後，口袋裏應該還只剩下一積分吧？
“為什麽沒有？就算第一關沒掙到這些，在進第二關之前的匹配賽裏集合倆人之力多少能掙到啊？”
中年男人以為這只是一個借口。
薊惜：“我們沒去匹配賽。”而且人偶去參賽，系統應該不會給通關積分吧。
“啊？怎麽會！”
中年男人這次真的驚訝，沒去匹配賽多歷練一下就敢來闖關？他們不知道倆者根本不是一個難度的嗎？
站在他後面的倆人也很錯愕。
他們是交了積分求庇護的新人，但在此之前也去匹配賽裏歷練了很多次，才敢來第二關闖關。
中年男人：“你沒去看帖子嗎？”
薊惜：“看了。”
中年男人疑惑：“那為什麽還……”
“對匹配賽沒興趣。”
“……”
這個答案很炫酷，存心作死的人想攔也攔不住。
中年男人徹底對他們不感興趣了，隨便朝他倆點了下頭算作告別，就帶著身後那倆個人走掉了。
薊惜望了眼他離去的方向，是那幾個老人所在的方向。
“真無趣，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幹脆別跟他們一起了，我們自己進去吧！”
一直沒說話的宿堰無聊地踢了下腳邊的石子，看它在空中劃過一條迅疾的弧線最終鑲嵌進一堵圍墻上。
“不行，人多進去更安全。”而且要是不跟他們一起走，怎麽有機會單獨甩下你？
薊惜回想起自己在安全屋裏度過的悲慘七日：每夜都因為危險分子擠在身旁就睡不好覺、一到吃飯的時候，沒有味覺的它就死命盯著吃泡面的自己，面對那極具危險力的目光導致她頓頓飯都吃的沒有口味……跟著情緒不定的人偶相處，每日都得提心吊膽的生活她覺得精神已經過於疲憊，必須趁這次機會甩掉它才行！
被駁回意見的宿堰不高興了。
它小臉陰沈，眼睛狠狠瞪著面前不知幾時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女人。
要不是她目前是它唯一的“朋友”，以後沒了這塊保命符它遲早要將惹它不高興的人碎屍萬段！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已經分配好隊伍的玩家們才零零散散地邁進有著尖銳獠牙的血盆大口中。
“啊我有些緊張！”
“我也是！”
幾名看上去同齡的女人緊緊貼靠在一起，薊惜和宿堰就跟在她們這個小群體的身後進入。
一走進鬼域內部，陰惻惻的風聲就從四面八風傳來，同時伴隨著不知是誰的尖銳笑聲；灰色石磚在倆旁堆出一排望不到盡頭的墻壁，引得玩家只能在它們空出來的地方行走。這種逼厭的氣氛真令人覺得不舒服。
——千萬不能離開一開始所走的那條路線。
這是孤獨不敗的攻略秘籍裏所寫的內容。
這麽說的話，這條望不到盡頭的直行路，會在某一時刻分割開來嗎？
薊惜環顧四周的同時在心底做好了準備，也許在分出路道的時候就是甩掉人偶的最好機會。
宿堰完全沒察覺到身旁人的險惡用心。
它在不知不覺中移動到了薊惜身後，即落在了整個隊伍的最末尾，這是一個很容易遭遇危險的位置。
宿堰轉頭朝剛進來的位置望去，那兒被當做門的黑色帷幕已經完全化作石墻的一部分，堵住回去的路。
即便心底再怎樣害怕，毫無額外選擇的玩家也必須向前進，只有從出口中離開危險才算徹底消失——
人群在不斷向前移動，呼吸聲微弱到幾乎彼伏，之間安靜的幾乎都能聽見身邊人的心跳。
“啊！！！”
突然，人群前頭爆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看不見前面情況的人徹底慌亂了。
“怎麽了怎麽了？”
“誰去前面看一下啊！”
“到底發生了什麽……”
隊伍後面的人心慌意亂。
薊惜在此之中又遇見了那名中年男人，他背過身正對他的小團隊說些什麽。
除了那對見過一面的成年男女外，小團隊又新增了倆名老人。
他們的表情都沒有其他人慌亂，這大概是中年男人的功勞。
他已經通關過第二關，應該是最清楚前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行走在唯一通道的人太多了，後面的人擠不過去前面，前面的人也無法再回到後面來。為了不發生踩踏事故，所有人都只能呆在原地，惴惴不安地等待消息傳過來。
“死人了死人了！一下子就死掉了三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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