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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榮光21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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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的內容被鄰座醫院的同事聽了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誰都有一顆好奇和八卦的心,私底下當然也會談論一下這件事,一旦遇到林疏清就立馬閉嘴,笑著同她若無其事地打招呼。

林疏清心裏也清楚大家夥兒都是知道的,但她坦坦蕩蕩,該做什麽就做什麽,絲毫沒有受影響。

蘇南和林疏清一起吃飯的時候有點擔心地問她:“唉,你真沒事兒啊?”

林疏清笑了笑,“能有什麽事兒?”

“行了,吃飯吧。”

蘇南見她不願多說,也就沒再多問。

忙碌到下午三點多,林疏清剛得了空,楊啟華走過來對她說:“今晚去我那兒吃飯,有點事和你談談。”

林疏清笑著調侃:“師父要給我做好吃的嗎?”

楊啟華瞪她,嗔道:“就知道吃!”

林疏清樂,說:“師父我要吃糖醋排骨呢!”

楊啟華:“真有出息!”

剛說完就送來一位急診病患,護士喊她:“林醫生!”

林疏清扭頭,看到情況後就立刻跑了過去,在跟著推車經過楊啟華的時候林疏清說:“等我做完手術,我去家裏找您師父!”

……

林疏清下手術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她疲累地伸了伸懶腰,去了休息室換衣服,在拿手機的時候看到刑慕白的未接來電,拎了包往外走,同時給他回撥了電話。

幾秒鐘後,有來電鈴聲在她的附近響起。

林疏清若有所覺地擡起頭,刑慕白剛好從拐角處轉彎,出現在她的面前。

林疏清把撥號掛斷,臉頰上浮著淺淡的笑,走過去說:“找我嗎?”

“嗯,”他摟過她,“過來接你,今天去我那邊。”

林疏清十分開心,跟著他就上了車。

在刑慕白啟動車子進了主幹道後,她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答應了師父今晚要去師父那邊吃晚飯的。

林疏清想起和楊啟華的約定後突然憂心地嘆了口氣,她靠在椅背上的腦袋偏過去望向刑慕白,語氣低落地喊他:“隊長,我剛想起來,我是要去我師父那邊的。”

刑慕白本來舒展的眉心稍微擰起來,目光掃過來一瞬,又回了頭註意著路況,“嗯?”

“我師父讓我去他那裏吃晚飯,”她頓了下,無奈地低嘆,“應該是要和我說關於前幾天送來的那個急診病人的情況,看看接下來具體要制定什麽治療方案。”

“唉,刑慕白,你跟我一起過去吃飯嗎?”林疏清突然側身,眼眸晶亮地期待問他。

刑慕白放緩車速,停下來等紅綠燈,說:“送你過去吧,吃飯就算了,等改天我好好準備下,再和你一起過去看看楊叔。”

林疏清切了下,說:“準備什麽啊?怕我師父對你來個三百問不成?”

刑慕白被她的說辭逗笑,也開起了玩笑:“還真怕。”

林疏清:“哼。”

吉普車開進小區,在車子拐了彎快要開到楊啟華所在的那棟樓前,刑慕白和林疏清透過車窗看到前面聚了一群人,對著樓上指指點點,聲音嘈雜而喧嘩。

刑慕白沿著路旁將汽車停下來,和林疏清一起下了車。

林疏清邊走邊仰頭順著人群指的方向看去,六樓的濃煙滾滾,夾雜著火光,嚇人的很。

她的神情一凜,擡腳就跑起來。

刑慕白喊她:“林疏清!”

她仿佛沒有聽見,撥開人群就擠到最前面,小區的保安在內圍擋著人群,大聲喊:“大家往後靠一靠,往後靠一靠啊!”

林疏清抓住保安就問:“二單元六樓的那戶人出什麽事了?!”

刑慕白也已經緊跟了過來,聽到保安說:“不清楚,現在已經報警也打了119,警察和消防員正在來的路上。現在不知道屋裏有沒有人,鄰居往下跑的時候有敲門喊,但沒有回應。”

刑慕白抓著林疏清顫抖的肩膀,冷靜地對她說:“給楊叔打電話。”然後轉臉問保安,“這棟樓裏還有人沒出來嗎?”

保安搖搖頭,“除了著火的這戶人家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人,其他樓層的住戶都已經疏散了出來。”

林疏清的雙手哆嗦著從包裏掏出手機,她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好不容易找到楊啟華的號碼撥出去。

“接電話,接電話啊師父,”林疏清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站不住腳,一直說:“接電話,拜托接電話……”

她旁邊的刑慕白把人給攬在懷裏,已經和魏佳迪通了電話。

那邊也快速地向他匯報了情況,“白哥我們就快到了,已經到了小區外面了。”

刑慕白掛了電話後低聲對快要因為電話無人接聽而失控的林疏清說:“林疏清,你別慌,答應我一會兒就在人群裏,別亂跑。”

“別亂跑知道嗎?”

林疏清的眼裏蓄著眼淚,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刑慕白的話聽進去,只是望著他,淚眼汪汪的,哽咽著叫他:“刑慕白……”

“沒事,會沒事的。”他的手在她的臉上撫過,粗糲的指腹將她的淚水抹去。

消防車已經到了小區的樓下,刑慕白松開幾乎要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林疏清走到消防車那兒,眨眼間就穿好了防火服。

“魏佳迪,你在外面指揮。肖揚!”

“到!”

“你帶著一分隊跟我進去,裏面可能有一名被困人,先救人,找起火點。”

刑慕白下完命令就扯過林疏清,塞到魏佳迪身旁,“給我看好她!”

等魏佳迪反應過來的時候刑慕白已經帶著人沖進了樓裏。

火勢越來越大,就在刑慕白一隊人進去沒多久,六樓的窗戶突然破碎,玻璃片劈裏啪啦的砸了下來,圍觀的人群驚嚇的大叫,站在魏佳迪旁邊的林疏清仰著頭,眼淚控制不住地順著眼角往下滑,她死死地捏著拳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刑慕白帶人破開門,在房間裏搜索,最終沒有在家裏發現楊啟華,不過找到了著火點,在廚房。

危險的是……廚房裏的火勢很猛,煤氣罐正在往外冒火。

“肖揚,楊樂,關亮!過來加大水量滅火!”

“是!”

刑慕白扛著水槍在火勢最猛烈的地方撲火,隔一段時間就會把水槍裏的水淋到他叫過來的三個隊員身上給他們降溫,然後再繼續對準火光滅火。

……

楊啟華拎著買來的醬油和醋還有一些菜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副嚇人的場景。

他快步走到樓下,一眼就看到了被魏佳迪摁在身旁的林疏清,楊啟華喊她:“小清?”

林疏清聽到喊聲,扭頭看到他,立刻就奮力掙脫開魏佳迪跑過去,一把抱住楊啟華,她哭的幾乎上不來氣,“師父……師父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困在裏面了……”

魏佳迪在林疏清跑開的時候急忙喊了她一聲,火場裏的刑慕白聽到了他的叫喊,眉頭皺起,“魏佳迪,我不是讓你看好她嗎!”

“白哥,楊啟華沒事,林疏清也沒事。”

就在這時,肖揚對刑慕白說:“隊長,其他地方的火都已經控制住了,就是這個煤氣罐,閥門都被燒壞了,而且火勢越來越大,隊長你們讓開……”

肖揚讓跟他一起的關亮扛好水槍,沖上前就要去抱煤氣罐。

刑慕白比他的動作更快,把自己手裏的水槍推到了楊樂的懷裏,飛速地抱起煤氣罐就向外跑。

不能再耽誤了。

必須要盡快地把這個危險的東西帶離人多的地方。

刑慕白的速度很快,他一邊飛快的下樓一邊在對講機裏對魏佳迪說:“警察到了嗎?和警方一起疏散人群,我要把煤氣罐帶到小區裏的廣場上,確保把人全都給疏散到安全區!”

“收到!”魏佳迪皺著眉迅速地下命令,很快,警察和消防員就把那個供人休閑玩耍安有很多體育器材的廣場清了出來。

這邊林疏清還在抱著楊啟華哭的泣不成聲,刑慕白就抱著著了火的煤氣罐從樓裏沖了出來。

煤氣罐上的火苗竄的很高,火光都把刑慕白的臉映紅,圍觀的人群忍不住發出驚恐的叫聲,就連魏佳迪都爆了粗口:“操!”

還有其他幾個消防兵喊了刑慕白一聲“隊長”,林疏清聽到有人叫他,餘光也有撇到有人從樓裏跑了出來,她下意識地轉身去看。

男人正背對著她,義無反顧地飛快奔跑著,他的雙手死死抱著燃著火光的煤氣罐,高大的身影離她越來越遠。

林疏清的眼睛驀然瞪大,她在他的身後不由自主地喊他:“刑慕白!!!”

聲音發出來的那一瞬林疏清就朝著他離開的方向跑去。

魏佳迪追上來,拉住她,“林疏清你不能過去!”

“你松開我!”林疏清拼盡全力掙紮著,她的眼淚劈裏啪啦往下掉,吼魏佳迪:“松開!!!”

須臾,“嘭”的一聲巨響,現場的所有人都楞了一瞬,仿佛在那一刻時間都靜止了下來。

僅僅是一秒鐘,林疏清推開魏佳迪就朝小區的廣場跑去,一百多米的距離,她像是跑了很久很久才到,林疏清轉了彎就看到刑慕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的身上還壓著被爆炸震爛的體育器材和地磚廢石。

林疏清撲過去,跪在他的旁邊,她用力推開壓在他胸口的鐵棍,把他帽子上的防護罩推上去,男人灰頭土臉,閉著眼睛,一點生氣都沒有。

林疏清拍他的臉,一聲聲喊他:“刑慕白,刑慕白醒醒,能聽到我喊你嗎?”

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趕過來的消防員有很多都是認識林疏清的。

“林醫生,快救救我們隊長,快點兒啊!”

“拜托你了林醫生,救救隊長……”

林疏清神情冷淡,她繃著臉,擡頭對魏佳迪說:“過來搭把手!”

魏佳迪立馬蹲下來,幫林疏清一起把刑慕白身上滾燙的防火服扒開,把刑慕白的身體完全放平。

林疏清跪在地上,開始給刑慕白做胸外按壓,就在她要給他做人工呼吸的時候刑慕白的眼睛緩緩睜開,咳了幾聲,嗓音沙啞地喚了她:“林疏清。”

林疏清就俯身在他的眼前,鼻尖幾乎要和他的蹭上,在和他漆黑的眼睛對視上的那一刻,本來冷靜理智的她突然就掉了眼淚,冰涼的液體砸在他的臉頰上,一滴接著一滴。

她也不管現場有多少人,也不在意他們的目光,就這樣把臉貼了上去,埋在他的頸間,須臾,一聲聲壓抑地低泣從他的側頸傳來。

刑慕白熱辣辣的手動了動,特別緩慢地擡起來,覆到她的後背上,他忍著劇痛輕輕地拍了拍她。

“別哭啊。”

“林疏清,把我拉起來。”

林疏清擡起頭,她皺皺鼻子,擡手抹了把眼淚,和另一邊的魏佳迪小心翼翼地扶刑慕白坐起來。

刑慕白不知道是哪裏傷到了,盡管他在竭力忍著,但林疏清還是從他的表情上察覺到了異常。

“哪裏疼?”

刑慕白撇頭看她,她擔心地在他的身上打量,目光同他的撞到一起,林疏清的眸子裏泛著淚光,她帶著哭腔又問了他一遍:“哪裏不舒服?”

刑慕白往她耳邊湊了下。

“心。”

心疼。

***

因為這場事故刑慕白的身上有多處傷口,需要臥床休息一段時間,最嚴重的還是被煤氣罐燙傷的雙手。雖然他當時戴了手套,但還是被傷到了。

林疏清跟著他去了醫院,把他的傷口全都清理包紮好,刑慕白躺在病床上,他的雙手被用紗布和繃帶纏好,看上去有點臃腫。

魏佳迪確定他沒什麽事就回了中隊,霎時病房裏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林疏清站在病床旁邊,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裏垂眸盯著他看,刑慕白本來是躺在床上的,這會兒動作緩慢地要坐起來,林疏清條件反射性的伸出手去扶他,很貼心地把病床給他升高,讓他靠的舒服一點。

刑慕白用胳膊勾住她的手臂,林疏清不受控制地往他面前撲去,差點壓到他的身上碰到他的傷口,她瞪了他一眼,刑慕白不以為意地淡笑,她就這樣俯著身,表情淡淡地看著他,幾秒後,林疏清咬了咬下唇,很輕很輕的抱住刑慕白。

她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抱著他,一只手覆在他的後腦上,柔軟的手掌與指腹觸著他短硬的板寸頭發,有點紮,卻莫名的讓她安心。

刑慕白任她摟著自己,擡起被包紮的嚴嚴實實的雙手在她的後背上輕柔的撫著,過了會兒,林疏清剛松開他坐到床邊,刑慕白就皺眉“嘶”了聲,說:“疼。”

林疏清瞬間就緊張擔憂起來,眉心擰緊,“哪裏?”

他用兩只手捧住她的右手,按在他的左胸口,“這裏。”他逗她:“你幫我緩解一下。”

林疏清的掌心感受到從他胸腔裏傳過來的心跳,手指微蜷,恍惚了幾秒後她有些氣惱地喊他:“刑慕白!”而後又特別無奈地撇嘴,嗓音有點低悶道:“你能別嚇我嗎?我會很擔心的……”

話音未落,她的後頸被他用力的勾住,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趴去,下一刻,嘴唇精準地被他攫住。

忽然而來的親吻讓林疏清失了神,本來還沈浸在今晚事情裏的她霎時間被他搞亂思緒,真實的觸感帶給她的是無邊無際的心安,將她所有的後怕和擔心全都驅散。

林疏清擡手捧住他的臉,啟開唇回應他,輕攏慢撚般的勾挑吮吸,就像是綿綿細雨,不急不躁地潤濕澆灌。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而且他一反常態地順著她溫柔又纏綿地親吻,絲毫不強勢霸道近乎啃咬她。到最後刑慕白才終於克制不住在她的嘴巴上咬了一口才肯松開她。

林疏清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她淺笑著捧著他的臉左右晃,問:“你餓不餓?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去給你買。”

“有。”刑慕白笑,林疏清覺得他笑的挺詭異,微挑眉,說:“那就請隊長點菜,我一定照買。”

刑慕白舔了舔還微濕的嘴角,上面似乎殘留著她的味道,讓他滿足地砸了砸嘴,勾唇,悠悠地點餐:“你。”

林疏清:“……”她撲哧笑出聲,一點都不怯地回他:“就你現在?吃我?隊長你還是歇歇吧。”

終於笑了。

“唉,我怎麽覺得你今晚這麽不正經呢?和平常那個老古董形象完全不一樣。”林疏清調侃他。

原來在她眼裏他就是個老古董。刑慕白冷笑著低哼。

林疏清在他的嘴巴上啄了一口,臉上盈著笑對他說:“等你好了再吃你想吃的吧,我去看著買點。”

林疏清從病房裏出去後刑慕白才松了口氣,因為身體的疼痛不由自主地攏緊眉峰,低嘆了下。

林疏清出了病房沒多久就看到了處理完事情趕過來的楊啟華。

楊啟華問她:“慕白怎麽樣?”

林疏清說:“手燙傷有點厲害,身上有些傷口,其他的沒啥事兒。”

楊啟華愧疚地嘆氣,“都怪我疏忽,出門前忘記了關火,不然也不會……”

“師父,”林疏清微微笑了下,安慰他:“只要人沒事就好啦,您沒傷到,他也沒什麽大的問題,已經很幸運了。別自責了。”

“對了,您還沒吃飯吧?我正要去買,一會兒給您送過去。”林疏清挽著楊啟華往前走,讓他先回科室休息。

楊啟華一路上都在嘆息念叨:“人老了啊,該退休了。”

林疏清無奈,“您別瞎想了成嗎?今天只是個意外。”

……

買了三份飯菜,林疏清先去了楊啟華的科室把晚飯給他送過去,將自己的那份也放下,然後才折回病房。

她進病房的時候刑慕白正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發呆,聽到開門的響聲後扭頭看過來,林疏清把飯盒打開,拉了把椅子坐到病床旁邊,開始餵刑慕白吃飯。

刑慕白是真沒讓人這樣服侍伺候過,更別說現在這樣對他的是他女朋友,心裏頓時有點不舒坦,但他也沒多說什麽,她餵他就吃。

“怎麽就一份?你的呢?”

林疏清手上的動作沒停,說:“放科室了,一會兒過去和我師父聊聊。”

刑慕白沈吟了下,“楊叔剛才來看過我了。”

林疏清一點都不意外,她就知道師父肯定會過來看他的,她“嗯”了下,沒多說什麽。

讓他吃過晚飯林疏清把病床放低,刑慕白在病床上躺好,看著她,林疏清俯身在他的前額上親了下,笑道:“好好睡隊長,晚安。”

……

去了科室後林疏清發現楊啟華一口都沒吃,還在等她。

她走過去坐下,把飯盒打開推給楊啟華,“師父快吃,都要涼了。”

楊啟華從她的手裏接過筷子,邊吃邊說:“其實今晚我讓你過去是想好好的和你談一下你和慕白的事情。”

林疏清點頭,“我知道啊。”

前段時間刑慕白的母親找她的事情幾乎整個急診科都知道,更別說楊啟華,他肯定也是有所耳聞的。

“小清,一碼事歸一碼事,我不會因為今晚的事兒就改變我的看法,我確實是挺喜歡這個孩子,之前同意許建國讓你們相親也是因為聽說他快轉職,工作不會像現在這樣危險。你們倆能好,我也開心,”楊啟華深深地嘆氣,“但是他母親的態度……”

林疏清咽下嘴裏的飯菜,對楊啟華笑笑,“您別擔心。”

“我把你當親閨女,不想讓你受委屈,”楊啟華說,“我剛才去病房看慕白的時候就說了這個問題,他說他都懂,也知道要怎麽做。唉,這孩子在中間也挺不容易的。”

林疏清不用猜也知道楊啟華過去肯定是要對刑慕白說這件事的,她笑了笑,對楊啟華說:“安啦師父,別擔心,我不會受委屈的。”

楊啟華擺擺手,“怎麽決定是你的事,不後悔就成。”

……

林疏清和楊啟華聊完回病房看刑慕白的時候裏面已經關了燈,窗簾沒有關,外面的月色淺淺淡淡地灑進來,落在他的臉頰上,給他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芒。

林疏清走到病床旁邊,低頭凝視了他好久,腦子裏胡亂的瞎想著,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她才慢慢地回神。

然後彎腰,在他的唇上蜻蜓點水般的落下一吻。

結果還沒等她起開,腰突然被他用手臂箍住,林疏清霍然睜開眼睛,霎時就同他那雙漆黑發亮的瞳仁相撞,他的眸色特別深,卻又亮的像是海邊的燈塔,裏面翻湧著細浪,情緒湧動。

“林疏清,”他的嗓音沙啞,“深更半夜的,你別勾引我成麽?”

她笑起來,又親了他一下,“這是勾引?”

再親一下,繼續逗他:“有本事你就吃啊。”

刑慕白:“……”

他沒說話,林疏清卻清晰地感覺到他用來圈自己的手臂越來越用力,恨不得把她勒死的那種。

“好了我不鬧了,”林疏清開始妥協,“你松開我,你身上還有傷,別碰到。”

病房裏的燈一直沒有開,他們兩個人的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就像是情侶間的竊竊私語,細微輕然的說話聲讓本來就暧昧的氛圍更甚。

刑慕白當然沒有聽她的松開她。

林疏清只能繼續和他保持著這樣近的距離,她沒有絲毫的怯意,直視著他幾乎要翻湧著巨浪波濤的深眸,片刻,林疏清附在他耳邊對他低喃了一句話,讓刑慕白渾身一僵,半邊身體都要酥麻。

“要我幫你嗎,隊長?”說完還故意含住他的耳垂輕輕吮了下。

刑慕白努力壓抑著身體裏的蠢蠢欲動,磨了磨後槽牙,保持著還算平穩的聲線,拒絕:“不、需、要。”

快要咬牙切齒的感覺。

被她氣的。

林疏清很小聲地在他耳畔笑,“哦。那你別憋壞了。”

刑慕白:“……”他冷笑,“你就可勁兒鬧。”

“等我好了再收拾你。”

“嗯,好。”林疏清退開,坐到椅子上,懶懶地抱起肩,笑說:“我等著。”

懷裏突然空了,刑慕白哼了聲,“過來。”

林疏清沒動,在房間裏微弱的光亮下歪頭瞅他,“過去幹嘛?”

須臾,刑慕白的話語才從寂靜的房間裏傳開回蕩:“睡覺。”

林疏清頗感意外,“隊長在邀請我同床共枕?”她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在他的身上來回打量,隨即很是意味深長地說:“這不好吧?你受的了嗎?”

然後聳聳肩攤手,繼續不怕死道:“我是沒什麽問題,隊長你的身體吃不消啊。”

刑慕白:“……”

隔天刑晗珺來到醫院的時候林疏清正在餵刑慕白吃粥。

刑晗珺一推開病房的門就看到裏面的兩個人有說有笑,穿著白大褂的林疏清坐在床邊,手裏端著飯,正一口一口地餵刑慕白吃,旁邊的置物櫃上保溫桶沒有蓋蓋子,還在往外冒熱氣。

林疏清和刑慕白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響,齊齊望過來,一時氛圍有些微妙。

刑慕白淡聲喊了句媽,林疏清則是站起來,禮貌地喚了刑晗珺一聲:“阿姨。”

刑晗珺點點頭,快步走到刑慕白的病床邊,林疏清把椅子拉過來給她坐,自己退到後面。

“謝謝。”刑晗珺對林疏清道了謝,坐下後問刑慕白:“怎麽樣?”

刑慕白點點頭,“沒多大事兒。”

“這手呢,包紮成這個樣子了都,嚴重嗎?會不會留疤?”

刑慕白無語失笑,“沒事,您別擔心。”

林疏清不想在這裏打擾他們說話,便禮貌地對刑晗珺說:“那……阿姨您陪著慕白吧,我就先回診室那邊了。”

刑晗珺對她微微頷首,“麻煩你了。”

“不麻煩。”林疏清回完刑晗珺就轉臉看向刑慕白,對他淺淺笑了下,“有事叫我。”

刑慕白欲言又止,點頭。

等林疏清離開後,病房裏陷入了一陣沈默,過了會兒,刑晗珺瞥眼看到旁邊他還沒有吃完的早飯,端起剛才林疏清放下的飯盒,打算餵他,“再吃點?”

刑慕白說:“不吃了。”

“媽,咱談談我和林疏清的事兒。”

刑晗珺本來拿著勺子的手微頓,她把飯盒放回原位,嘆了口氣,“行,正好我也想說說。”

……

中午那會兒,林疏清正在為剛剛送來的急診病人檢查,刑晗珺站在不遠處,垂頭看了眼手機,須臾,再次擡起頭,望向這邊。

跟著林疏清的小護士張恙拉上隔簾的時候註意到了刑晗珺,等林疏清給病人診斷完,兩個人往另一邊走,林疏清打算直接去吃個午飯,張恙發現刑晗珺還在那兒站著,而且刑晗珺看樣子是想叫住林疏清,張恙就用手戳了戳身旁的林疏清,說:“林醫生,刑隊長的母親在那邊,好像又是來找你的。”

林疏清回頭,看到刑晗珺,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她禮貌地對刑晗珺笑了笑,然後朝刑晗珺走過去。

“阿姨,您找我嗎?”

刑晗珺“嗯”了下,問:“你這是下班了?”

林疏清笑道:“對,正想去吃午飯,阿姨要一起嗎?”

刑晗珺對她微微笑了下,“好。”

兩個人這次沒有出去,就在醫院的餐廳裏,落座後刑晗珺說:“姑娘,我是有事想同你說。”

林疏清點點頭,“您說。”

“關於你和慕白的事,是我因為你的身份對你們的感情有誤解,所以上次對你說了勸你們分開的話,抱歉。”

林疏清驚訝地看向刑晗珺,一時也忘記了說話。

昨晚刑慕白抱著煤氣罐沖出來,林疏清跟過去給他做急救,他們在現場的情景全都被當時在場的人給錄了下來傳到了網上。

今早在外地拍攝的刑信晗把視頻發給了刑晗珺,然後給她打了電話過來,和刑晗珺說了一些話,其實就是把她知道的她的哥哥和林醫生之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刑晗珺,不管是從蘇南那裏聽到的還是從魏佳迪那裏聽到的還是她自己親眼所見,包括那次地震在災區林疏清和刑慕白被困在廢墟裏面的事,一件不落地對刑晗珺說了出來。

其實這件事也是刑信晗從蘇南嘴裏挖出來的。

刑晗珺終於不再一意孤行非得堅持自己的看法,視頻裏的兒子在劫後餘生後看向他身旁那個女孩子時的那種眼神,讓她想起了一個人。

話語可能會欺騙人,但眼睛不會。

愛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任何人的。

“等慕白把傷養好,你們一起回家吃個飯。”刑晗珺話語輕松地說。

林疏清微楞,而後揚起嘴角,“好,謝謝阿姨。”

刑晗珺也笑了下,說:“吃飯吧。”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這個做家長的,何苦管這麽多,就讓他們順其自然的發展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早就說,不記得清清名字這個坎,過不去了。

啊那個隊長媽媽人其實不壞的,不是惡婆婆,她人還不錯啦!具體的後面你們就知道啦!我不劇透啦!

☆、榮光31

刑晗珺吃過午飯就離開了醫院,刑慕白的午飯是她托林疏清帶過去的。

林疏清把飯菜放到置物櫃上, 撲過去捧住刑慕白的臉就用力地在他的嘴巴上親了一口。

刑慕白笑她, “你很高興?”

“對啊, ”林疏清摟著他的脖子, 笑的燦然,“突然得到了你母親的認可,你說我該不該高興?”

刑慕白翹起唇,輕哼了下,“你們又聊了?”

林疏清笑瞇瞇的,坐到旁邊,邊拆飯盒邊點頭說:“阿姨專門等我下班找我說的。”

“哦對了, 阿姨還說, 等你把傷養好了, 讓你帶我回家和她一起吃飯呢!”

“嘖。”刑慕白瞇眼。

“來,隊長,”林疏清把勺子放到他嘴邊,“張嘴。”

刑慕白輕聲笑了下, 任她撒歡兒, 他張開嘴巴,正要把飯菜吃進嘴裏,林疏清突然收回手,湊過去親了他一下。

刑慕白:“……”他垂下眼眸盯著近在咫尺沖他樂的林疏清看,女人的眼睛亮晶晶的,純凈清澈的像是一灣清水, 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樣子。

來看望刑慕白的傅淮進病房的時候就看到這幅場景,男人半靠在病床上,低頭斂眸,目光帶笑,寵溺而柔和地望著快要趴在自己懷裏離自己極近的女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先撤,你們繼續。”傅淮無奈又有點尷尬,本來是趁來醫院問嫌疑人話的機會跑過來看望一下刑慕白,沒想到撞上人家倆人卿卿我我。

林疏清站起來,笑語盈盈道:“別啊,進來坐。”

傅淮走過來,林疏清讓他在椅子上坐下來,傅淮禮貌地道謝,她笑了下,說不用。

刑慕白簡單地介紹了兩個人,傅淮不用猜也知道眼前這位就是上次刑慕白專門給他打電話要幫忙的那位林醫生,他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瞅了瞅刑慕白,眼神戲謔。

林疏清餵完刑慕白後拿了餐具起身,說了句去洗洗餐具就離開病房,讓刑慕白和傅淮聊天。

等她慢慢吞吞地洗完餐具回到病房外面的時候,正好聽到傅淮和刑慕白說那次的醫鬧事件,林疏清這才知道刑慕白那通電話並不是摁的110,而是打的在刑警隊工作的傅淮的私人號,托他幫的忙。

目的根本不用再說,肯定是他不放心,怕她受了委屈,才找了熟人幫忙。

……

後來傅淮離開,林疏清還有段時間才會去上班,就在病房裏陪刑慕白。

林疏清給刑慕白削好了蘋果,切成塊給他吃,一個蘋果,餵他一塊自己吃一塊,一會兒就被消滅掉。

就在林疏清剛剛把手擦幹凈,刑慕白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魏佳迪,她劃了接通後把手機放到他的耳邊,刑慕白問:“怎麽?”

魏佳迪不知道問了他什麽,刑慕白說在他辦公桌的第三個抽屜裏,然後兩個人又簡單地聊了兩三句就掛了電話。

林疏清拿著他的手機擺弄,沖他笑,她擡手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勾起唇問:“介意我玩下嗎?”

刑慕白翻白眼,哼笑:“你直接說你要突襲檢查不就得了,還說的那麽冠冕堂皇。”

林疏清樂了,低著頭邊玩他的手機邊逗他:“幹嘛說的這麽直白露骨呢,委婉一點不好嗎?”

刑慕白說:“我比較喜歡有話直說。”

林疏清有點敷衍地連連點頭,然後沒一會兒,翻他相冊的女人楞了下,他的相冊裏的照片屈指可數,林疏清一眼就看到了那張風景照,她點開看了看詳細信息,隨即舉起手機給他看,勾起唇說:“解釋一下這個?”

刑慕白:“……”

林疏清繼續說:“我剛看了下拍攝時間,是9月5號下午六點鐘。”

刑慕白:“……”

“隊長,”她忍著笑叫他,“你就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9月4號那天說沒有看到夕陽很遺憾,所以隔天你才又特意跑去海邊拍了一張夕陽的照片?”

“是不是?”

刑慕白和她含著笑意的眸子對視著,幾秒後,他低嘆,坦坦蕩蕩地承認:“是。”

林疏清眼尾微挑,笑的更甚,她稍稍傾身,靠近了他一些,盯著他的眼睛繼續問:“所以你是在那會兒其實就對我有感覺了對吧?”

刑慕白瞇了瞇眼,似笑非笑地同她四目相對著,片刻,他回:“對。”

“嘖。”林疏清輕笑,“那你真的挺悶騷的,都對我有感覺了還裝的一副清冷禁欲樣兒給我看。”

刑慕白:“……”他冷笑,不再理她。

林疏清也不在意,繼續翻看他的手機,然後就發現,他的短信會話列表,只有她一個人,和她發的所有短信他都沒有刪除。

這讓林疏清再次印證了她對他的評價,這男人是真的很悶騷。

過了會兒,刑慕白提醒正玩他手機玩的不亦樂乎的女人:“你該去上班了。”

林疏清懶散地“嗯”了聲,把他的手機放到一旁,站起來,轉過身斂下眼簾,臉上漾著淺笑,對他說:“隊長你等我,晚上我過來……”然後彎腰,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繼續說完:“……陪你啊。”

刑慕白盯著她離開的背影輕嗤,什麽話到了她嘴裏,說出來的意味就完全不一樣了。

真想把她好好地收拾一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這樣猖狂地鬧他。

***

整整十一月份,刑慕白都是在醫院裏度過的,幾乎每天都會有人跑過來看望他,不過日日都在的,也就林疏清了。

這天上午從醫院辦完出院手續後刑慕白就回了中隊,天氣雖然已經冷了不少,但訓練場上依舊是隊員們揮汗如雨的身影,刑慕白回去的時候魏佳迪正盯著中隊裏的臭小子們做攀登訓練。

魏佳迪看到他,伸手一拳就捶在了刑慕白的肩前,一上來就調侃:“你丫還知道回來,老子還以為你會為了你那林醫生不回來了!”

刑慕白笑著輕嗤,“你以為都跟你似的,沒出息。”

“嘖,行行行,你有出息,你最有出息,”魏佳迪開始揭刑慕白的老底兒:“也不知道火災那天是誰對人家林醫生說心疼的,哎呀可真是肉麻,搞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那天林疏清問他哪裏疼,他說心,聲音不大,很沙啞,其他人都沒有聽到,但在他另一側的魏佳迪卻聽了個清清楚楚。

刑慕白這次倒是沒說什麽,只是暗含警告地斜了魏佳迪一眼。

……

晚上林疏清下了班去停車場,她邊走邊低頭在包裏找鑰匙,就在她將鑰匙攥在手心打算拿出來的那一刻,右臂突然被人扯住,電光火石間人已經被抵在了車門上。

林疏清驚嚇地張大嘴,看樣子是想大喊的,但最後又硬生生地憋住了。

她眼神中的驚恐還沒有散去,呼吸很不穩,瞪眼看著正拉著她手腕的男人,隨即著實松了一口氣。

林疏清掄起手裏的包就砸刑慕白,嗔他:“你想嚇死我嗎!”

刑慕白嘴角噙上了笑意,把她給扣進懷裏。

“今晚帶你去我那邊吃。”林疏清跟著刑慕白上了車後他這樣說道。

林疏清撥了撥頭發,笑著說:“慶祝你出院嗎?”

刑慕白挑挑眉,“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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